凌惜言的瞳孔猛地一颤。
“啊...唔。”
恐惧还未发出,就被一股强有劲的外力剥夺。
“别喊!”一道灌了低气压模糊了音色的声音,强势警告了他。
凌惜言的背部生凉,起了一身冷汗,被迫吞下恐惧的他惶恐地瞪大了双眼。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右肩膀不知道正被什么人狠狠钳住,就连蠢蠢欲动的双唇也被莫名伸过来的食指和中指死死夹住。
是什么?
是谁?
他小心挪动着仅能移动的眼珠,就着声控灯的灯光,看清了映在玻璃窗上,守在自己左右的两个人的身影,大舒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遇安已经待在了他的身边,用自己尚且灵活的左臂强按着他的肩膀。而待在自己左侧,堵住他的嘴的,正是肖停语。
凌惜言恍然,凝神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
察觉到身边人镇定下来,肖停语松开堵住他嘴巴的手。
“师...师姐。”凌惜言惊魂未定。
“嘘...”肖停语的眼睛紧盯着院子,也不看他,只低声提醒道,“小点声,别把姚不颂吵醒。”
“...”
凌惜言的嘴角抽搐几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僵硬地转过头,睡在炕上的姚不颂浑然不知,睡得安稳。
忽然觉得这幅画面有些刺眼,明明在她来之前,他才是最受宠的!
方遇安轻咳一声,半强迫地,把他的头转过来,“认真点,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没时间再想别的了。
遥远的天边泛起了青白色的光,冷寂的月亮挂在正中,周边晕染着亮白的光圈。屋内,蹲坐在窗台边的三人集中注意力,动作一致地偏着头,竖起耳朵,极力分析,诡异中又透着一丝荒诞。
院外飘忽的怪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到远,仍在院子里回荡。咿咿呀呀,诡异杂冗的音调断断续续,声调忽而婉转悠扬,又气势恢宏,满是悲凉。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后越飘越远。
总觉得这曲调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半晌,肖停语问身边的两个人:“你们听清了吗?是什么曲子,好悲凉。”
方遇安迟疑道,“这是...唢呐?”
“我怎么听着挺欢乐的呀。”凌惜言摇摇头,“应该有锣吧。”
这次的怪音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归于平静,之后,也没再出现,仿佛刚刚只是他们的幻听。
“不管怎么样,今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森林。”肖停语和他们商量,“要是找得到出路再好不过,实在不行,就权当探路了。”
其余两人再同意不过,距离天亮还有点时间,估摸着也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了,趁这工夫,他们打算接着歇息一会。
*
姚不颂一夜好眠,坏情绪并没影响到她的睡眠质量,直到天刚蒙蒙亮,她迷糊地坐起身,见炕上只有她自己了,一下子清醒过来,“怎么没叫醒我。”
她指的是轮班守夜。
站在她旁边的凌惜言含恨地瞅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继续埋头收拾行李。
姚不颂莫名,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刚想反驳,这时肖停语从院外回来,顺带把姚不颂的外套扔给她,“先起来吧,其他的路上再说。”最后叮嘱他们两个,“多穿点,外面冷。”
清晨,早阳初升,萦绕的雾气还未散,冷空气直接大幅度浸透在森林里。
当他们再次踏入森林里时,姚不颂这才听说了他们凌晨的遭遇,吓得捂住嘴,心有余悸,“得亏我没听到。”
凌惜言一听更来气了,瞪向她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喉咙里挤出一声不忿,“就你这样的,要没有我们,万一出现意外,就怕你怎么没的都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
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姚不颂嘴里嘟囔,“这不是知道有你们,我才放心睡的嘛。”
肖停语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现在想想怎么逃出去才是真的。”
两个小孩倒也不会真的打起来,只是平时互呛惯了,一时刹不住车,也自然知道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逃出去。既然肖停语放了话,也就全部老实停了嘴。
接下来,肖停语打头带路,方遇安从旁做标记,四人小队一路探索,直到傍晚时分。
他们从饶佳市出发前都饶富前瞻性地带了可以饱腹的便捷食物和水,在中午时候分了几块压缩饼干,现在早已经消耗殆尽,个个饥肠辘辘,筋疲力尽。
凌惜言把外套拉链往下拉拉,喝下一口水,无助感涌上心头,“怎么办,只凭我们自己,好像真的出不去了。”
他们中途不断尝试拨打紧急电话,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接通了一次,但对面没有应答,只有滋啦滋啦的刺耳的电流声。
肖停语的脸色也不太好,在这片领域,她的能力依然没有恢复,就像失了磁的指南针,根本派不上用场。
他们一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会走到通向糊涂村的方向。
几次寻找出路无果后,他们没再像个无头苍蝇茫然乱蹿,试着靠凌惜言手上的唯一剩的那张符,结果还没发挥作用,就自燃了。
“艹!”凌惜言大骂一声,欲哭无泪,“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邪门。”
能用的方法都使尽了,晚霞弥映,再待下去,天就要黑了,最后方遇安沉声道,“算了,今天就到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无可奈何,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不得不打道回府。
回程途中,夕阳突降,深蓝色夜空悄然降临。他们走在森林深处,隔着婆娑树影,忽然见到了一位熟人。
那位熟人依旧穿着那身衣服,和煦的笑容挂在脸上,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丝毫未变。
分明是昨天晚上和他们分别的胡村长。
那身熟悉的藏蓝色外套与此时的天色融为一体,这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昨天,抑或者,他们根本就没离开过这里。
思及此,肖停语遍体生寒,冷空气灌入气管,直达肺腑,看向胡村长时,眸光里带着浓浓的杀意。她攥紧拳头,前迈一步,却在看清他身后时愣了一瞬。
这次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后多了三个人。
胡村长也看到了他们,脸上露出了恰如其分的讶异,“欸,你们怎么在这?”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睛冒着凶光,分明是在看他们的笑话,他故意说道,“是来找你们车的吗?放心吧,我会找人帮忙的。”
肖停语悄悄压下心中愤恨,笑着回答,声线四平八稳,全然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我们吃多了,来散散步。”
胡村长的视线扫过这几人身后的背包,脸上的表情有些裂开,但又很快恢复,仍旧是那副憨厚模样,他也不多过问,只点点头,“我早上给你们送早餐时就没见过你们了。”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不俱拆穿,因为这是他的地盘。从早晨发现他们不在时,他就开始期待着与他们在森林里重逢的时刻了。
届时,他们会哭着,跪下来求他,请求他放他们出去。
这些人翻不了天,不可能逃得出去。一个嘴硬没什么,这不是还有其他人嘛。他就是喜欢对方表现出对自己的憎恶,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模样比亲手杀了他们更过瘾,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满足。
哪知方遇安打破他的幻想,气定神闲,张口就来,“哦,吃得太多了,散着散着就上瘾了,一时间忘了时间点。”
“...”
胡村长暗咬了咬后槽牙,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这样的人一个不够,还有两个。
姚不颂和凌惜言两人偏过头,觉得这个时候笑出声不太好,可又实在忍不住。前者更甚,之前就听说肖停语失忆后性格大变,今天总算得见,这还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冷静的师姐吗。
肖停语确实不想装了,左右凭自己能力是出不去了。她一直想秉持着先礼后兵的态度,并不想在搞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时候撕破脸,这也不是她的风格,但并不妨碍她不给胡村长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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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实在也是懒得编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应付他。
胡村长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笑笑,“怎么,散够了吗,要不要一起回去?”
可笑容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方遇安前走两步,越过胡村长,看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人,“您这是?”
“哦,”胡村长举了举身边的锄头,从容回答,“我干农活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这几个人问路,看样子,他们和你们一样,迷路了。”
他说话的口气没什么异常,只是着重了‘一样’二字。
肖停语看向他身后的三人,一个身材瘦小,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下三白,高颧骨。另外两个则生得人高马大,满脸凶相。穿着打扮倒不像是本地人,在面对他们时,面露不善。
胡村长的提议不容拒绝,他根本就料到了,肖停语他们再这样下去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安之若素地等着他们的回答。
“喂,老头,还走不走。”身后精壮的大高个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不耐地催促。
这时,肖停语也松口,“好呀,就正好一起回去吧。”
胡村长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再次踏上了回村的路。
肖停语四人落在后边,姚不颂拉住肖停语的衣服袖子,悄咪咪问,“师姐,你说他们是一伙的吗?”
“听口音不太像,倒真像胡村长所说,是临时遇上的。”而且,刚刚那个大高个对待胡村长的态度,也不像是旧相识应有的。
肖停语再把视线移到他们身上时,一怔。先前面对面看不清,这会背对着她,才发现这三人身后都背着超大容量的背包,还都鼓鼓囊囊的。
难道又是什么探险主播?可他们手上又没拿着用来直播的物件儿。
除了他们这种为了去别的地方抄近道才误入这里的,在这么一个偏僻地方,这群人,还背着大包行李,他们的目的可就值得深究了。
胡村长把他们聚在一起到底想要做什么?肖停语一路想着,就这样,又回到了糊涂村。再次进到村子,仿佛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她回头望向身后,后方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森林,前方是神秘的糊涂村,他们现在腹背受敌。
胡村长要带那三个人去的地方与他们不同路,在看着肖停语他们拐进通向所住院子的胡同后,就带着其余三人离开了。
历经十个小时,他们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院子。
“师姐,我们该怎么办?”
肖停语:“既然实在跑不掉,那就加入呗。”接着,她环顾这间小院,“我们首先需要查清的,是那首曲子到底是什么,还有,胡村长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方遇安双手叉腰,低头思考一会,“那好,我们再去把这个院子仔细检查一番。”
说做就做,但不多时,与他们分别不久的胡村长突然折返,手里拿着给他们的食物。
见他们四人站在院里,看到他时都带着警惕的目光,胡村长浑身舒畅,笑容更真挚了些,“我就是来问问你们,如果你们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在我们这多待几天,过几天这里有场婚礼,要是不急,可以参加完婚礼再走。”
眼下就是不同意,也由不得他们,方遇安顺着台阶接受,“好呀,我们本来就是出来玩的,能近距离接触一些地方的风土人情,还遇上了婚礼,也是我们的幸运了。”
“那就好。”听到他们的答案,胡村长满意地点点头,“我敢保证,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话说完,胡村长就要离开,却又在迈出大门之前回过头,笑着与他们强调,“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哦。”
“我终于知道了。”
望着他离开,肖停语突然出声。
她的心跳加速,听到胡村长的那句话,肖停语终于厘清了藏匿在迷雾中的思绪,记起了凌晨时听到的那首曲子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其余三人纷纷带着探究的目光,问道。
“离娘调。”肖停语笃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