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入了夜,沈岁宁洗漱完趴在床上看着话本,贺寒声从外面进来。
听到动静,沈岁宁探出个脑袋问:“婆婆醒了?”
“醒了,”贺寒声声音疲惫,“没有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需要养几日。”
沈岁宁放下心来,思索了一会儿,“明天,我还是不去了吧?婆婆这几日要静养,你又要去冀州,府上总不能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可你……”
“反正从冀州回来没多久,你也要同我回扬州的,”沈岁宁打断贺寒声,“左右也不差这几天。再说了,好容易幕后黑手露出了马脚,我得追着小九她们赶紧把人给揪出来。”
贺寒声喉咙发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走到床边半蹲下,凝视沈岁宁许久,突然把她拉进怀里,轻轻抱住。
“这是做什么?你怕凤羽又把大壮它们带过来啊?”沈岁宁有几分好笑,“它们又不是真的狼,只是跟狼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狗,不咬人的。”
“我知道,”贺寒声收紧了胳膊,轻声重复:“我知道。”
两人拥抱许久,沈岁宁并未挣脱贺寒声,似乎也有一丝贪恋他身上的味道。
片刻后,沈岁宁终于问:“你是在担心吗?”
“嗯。”
“你担心你不在,婆婆又病了,会有你的政敌趁机上门来找事?”
“嗯,”贺寒声终于松开沈岁宁,“你一个人在家,不如闭门谢客。除了岳父,干脆谁也不要见。”
沈岁宁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钻到床里面的位置,背对着贺寒声继续拿起话本,漫不经心的,“他最好是不要来,来了我就要让他尝尝甜头,让他知道,本少主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软棉花。”
次日清晨。
江玉楚牵了马过来,可贺寒声迟迟没有要上马的意思。
早起犯困的沈岁宁忍不住催促,“你走不走了?不是说赶时间才起的大早吗?”
一旁的沈凤羽忍不住踢她的脚提醒,“少主,你分明是不放心才特地来送侯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闭嘴,帮谁说话呢?”沈岁宁颇有几分不悦。
沈凤羽悻悻闭嘴,江玉楚又憋不住说话了,“侯爷,您不是也有话要叮嘱夫人的吗?怎么一句都不说了?”
“闭嘴。”贺寒声扫他一眼,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转身上了马。
“……”沈凤羽颇有些无语,一大早起来送人,结果两个人面对面的又一句话都不说,纯纯多余。
送走贺寒声之后,沈岁宁看向沈凤羽,“你下次再帮别人说话,当心我揍你!”
沈凤羽默默翻了个白眼。
沈岁宁往里走了几步,突然觉出不对,停下脚步指着江玉楚,“你怎么又留下了?”
“呃……这不是侯爷去的时间长,放心不下长公主和您,特地让我留下照顾的。”江玉楚干笑两声,面露尴尬。
沈岁宁懒得搭理他,回屋补了个回笼觉。
她天没亮就起来送贺寒声,原本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一趟在床上,枕边空荡荡的没有了人,偌大的卧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躺在那里。
沈岁宁顿时心烦意躁,翻来覆去的没了困意。
她侧过身躺着,眼睛望着空空的另一边,不由想到贺寒声在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虽然仍旧划分了楚河汉界,除了前天晚上唯一一次有了亲密的接触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互不干扰的。
他们不像是夫妻,更像是躺在一张床上的普通朋友。
可即便如此,他在的时候,沈岁宁心里却也能踏实些,可以一夜安稳到天亮。
沈岁宁越想越生气,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梳洗完陪长公主用早膳去了。
长公主身子还很虚弱,躺在榻上,明乐和明喜近身伺候着吃东西,看到沈岁宁来了,勉强扯出一抹笑,“宁宁来了。”
“婆婆脸色还是很差,太医可瞧过了?”沈岁宁还没坐下,就关心起长公主的身子来。
“左不过因着昨日吐了许久,还没恢复罢了,不要紧的,”长公主用帕子擦了擦嘴,示意明乐将膳食端走了,“听说,你把下毒的人找着了?”
沈岁宁点头,实话实说:“是个烧柴的小厮,瞧着不起眼的。昨儿个他经不起诈自己跳出来承认,可还不及盘问,就让贺寒声命人给处理掉了。”
闻言,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他性子就是这样,容不得丁点杂质。以后啊,你也帮着多劝劝。”
对待背主之人绝不留情,倒像是贺寒声的做派,可怪就怪在,他居然一点都没想过要从那个人口中问出点什么来,直接就把人给打死了。
沈岁宁沉默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他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在幕后指使了?”
长公主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回答沈岁宁的问题,只打发走了明喜和明乐。
等到屋里只剩她们婆媳两个人的时候,长公主才把沈岁宁拉到跟前,轻声说:“如今外面都盯着城防军的调配权,会在阿声去冀州前夕动手的,大抵也是在军方说得上话的那几位,周家、高家,还有阿声的堂叔。眼下阿声不在京城,我又抱病在身,若有人他们中有人上门闹事,你能避着就避着,千万不要起冲突,以免落人口舌,明白吗?”
“堂叔?”沈岁宁微微蹙眉,“从未听爹说起过,公公还有一位堂弟。”
“一提到他我就一肚子气,”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在小辈面前克制着情绪,“你们这位堂叔,原是靖川大伯家的小儿子。靖川父亲去得早,他大伯便将他们孤儿寡母赶出了贺家,等到靖川和你父亲一起建功立业之后,又眼巴巴地凑上来,实在可恨。也就是靖川是个体面人,没有计较从前受的委屈,待他们如旧。如今阿声承袭爵位,面上虽有不和,但阿声到底也顾念着他是长辈,没有撕破脸罢了。”
“原来如此。”沈岁宁心里有了数,难怪她都和贺寒声成婚大半个月了,还从未见过这位“堂叔”,原是这样的人物。
正说着曹操,曹操便到了。明乐在外边敲门,“殿下,贺大人听闻您身子抱恙,特地携夫人过来看望您。”
长公主顿时没好气,“当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婆婆身子不好,还是不要见了,”沈岁宁反应很快,叫了明喜明乐进来,“我去会会他们。凤羽,你留在这里。”
沈岁宁安置好长公主,带上了江玉楚去前厅见客。
江玉楚对沈岁宁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一路上苦口婆心地劝:“夫人,侯爷可交代过了,眼下和他们不能撕破脸,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住口,”沈岁宁凶巴巴威胁:“再多一句,撕烂你的嘴!”
江玉楚欲哭无泪,毕竟沈岁宁的脾气真要暴起来,他也是拦不住的。
沈岁宁方才听到长公主说起两家渊源,一路上杀气腾腾,像是要去跟人干架似的。
然而等她前脚踏入前厅的时候,态度便瞬间来了个大逆转,笑盈盈地迎上去问:“这就是堂叔和堂婶了吧?”
贺不凡和夫人周好见了沈岁宁,先是相视一眼,随即也笑脸上前,“这便是侄媳了吧?哎呀,阿声真是好福气啊,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夫人进门。”
几人各自坐下后,沈岁宁便让缃叶来上了茶。
客套话说完后,贺不凡和周好对眼前这位侄媳实在是不熟悉,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场面顿时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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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宁瞧见莫名拘束的二人,轻笑一声,“堂叔堂婶,您二位怎么都不喝茶呀?莫不是头一次见到我这侄媳信我不过,怕我在茶里下什么药之类的吧?”
两人脸色一变,周好勉强笑出来,“怎会?只是茶水有些烫罢了。”
“眼下将入秋,要多喝些热的才好呢,”沈岁宁端起自己的茶,盖了盖茶杯,漫不经心说了句:“否则被人背后放冷箭,都不知如何提防。”
贺不凡脸上挂不住了,当即便质问:“侄媳话里话外的,像是意有所指啊?有什么话,直说即可,不必拐弯抹角的。”
“堂叔这样激动做什么?我也只是好心提醒罢了,”沈岁宁长长地“哦”了声,“想起来了,我虽然嫁到侯府已有大半个月,但堂叔堂婶既没有在大婚当日喝过喜酒,之后也未曾登过门,不了解我。我这人呢向来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堂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贺不凡憋了憋气,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闻得长公主殿下身体抱恙,我与你堂婶也是好心探望。”
说着,贺不凡让下人拿来了早已备好的人参,“这是你堂婶特地挑的百年老参,入秋将养身子,最合适不过了。”
“替婆婆谢过堂婶好意了,”沈岁宁笑着看了周好一会儿,冷不丁问了句:“堂婶竟懂得药理吗?”
周好“啊”了一声,支吾道:“只略懂一二。”
“那正好,我有一疑难想请教堂婶,”沈岁宁让缃叶把人参端到自己跟前来,细细打量着,“我近来常听府上的太医说起,药、食有相生相克之理。相克的东西同食,可能会引起中毒,适得其反。故而我想问堂婶——”
沈岁宁笑眯眯盯着周好,一字一顿,“这人参,有何相克之物不可同食吗?”
周好被沈岁宁看得后背冷汗直冒。
她第一次见沈岁宁,对眼前这位看起来甜美亲人、单纯无害的小姑娘没什么防备,可她乍一问的几个问题,却是让周好不由得有些心虚害怕。
沈岁宁那双眼睛漂亮得紧,似会勾魂般,可被她那么盯着看,周好总觉得这双好看的眼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周好笑不出来,也忘了说话,倒是贺不凡不悦站起身,把周好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冷着脸,“既然长公主不便见客,那我也不多叨扰了,告辞。”
贺不凡拉着周好扭头就走了,看起来气得不轻。
万幸的是,并没有发生江玉楚所担心的事情,他终于松了口气,问沈岁宁:“夫人刚刚的意思,是怀疑昨日羊肉羹中的石菖蒲,是周夫人指使人下的吗?”
“我可没这么说,少给我扣帽子,”沈岁宁白他一眼,让缃叶把人参拿走扔了,“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贺寒声是不是特别怕我坏他的事?”
江玉楚干笑,“侯爷是在担心您。朝廷的尔虞我诈未必没有江湖险恶,夫人您躲得过江湖上的明枪暗箭,却不知朝廷争斗,向来是兵不血刃的,稍不留神,落地的可是九族人头。”
沈岁宁冷哼一声,懒得理会。
他对贺寒声忠心,言行举止,自然是得了贺寒声的授意,无非是觉得她这个江湖上来的女子不懂得朝廷上的手段,怕以她的行事作风,会生出事端。
可她又不是傻子,向来轻重也是拎得清的,本就是永安侯府的事情,贺寒声不在,她自然也不会擅作主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提醒,分明是小瞧了人,沈岁宁心里不高兴得很。
她站起身,准备回去陪长公主,府里的管家却来找到江玉楚,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玉楚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夫人,御书房传来口谕,”江玉楚停顿片刻,“陛下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