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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四十四章

作者:费默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怎么会?”江木泠干笑两声,师兄确实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而且每每都是对着谢乘云,当然是对他有成见。


    师兄和他见了寥寥几面,并无私交,应该没有个人恩怨,那这深深的成见只能是来自于她,因为过去的许多年,她从没在师兄面前说过谢乘云的好话,往往是打完一架就将他痛骂一顿,师兄当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她心虚地解释,“你误会了,师兄是担心你的安危。”


    见她为叶停绪开脱,谢乘云气急掐了她一把,嘴上却善解人意地说:“我有师尊护着,不用师伯担心,倒是杨师婌和冯师叔,都未至金丹期,连一只小妖都没捉过,没有师伯照应着怎么能行?”


    叶停绪道:“我早就吩咐过,他们遇上危险自会告知我和师妹的,何况等闲的妖邪也伤不了他们。”


    “可万一师伯遇上了强敌,分身乏术,救不了他们怎么办?”


    “没有万一。”叶停绪冷脸看向谢乘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操心其他人吧。”


    谢乘云见他面色阴寒,立刻像只惊弓大鸟一般,收起他的羽翼,想要将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江木泠的怀里,娇声道:“他好凶啊。”


    听他在大厅广众之下,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又做出一副扭捏姿态,江木泠浑身恶寒,拧着眉头问:“你怎么了?难道是中邪了?”


    不然是谢流霜那一巴掌的余威竟然这样大,硬生生地把他扇得转了性?


    闻言,叶停绪笑出了声。


    谢乘云脸上无光,忿忿地又掐她一把,低声埋怨她,“你这个木榆脑袋!”


    温柔小意地待她,还要挑刺,非得和她斗嘴,她才心里痛快?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江木泠把自己饱受摧残的胳膊挽救出来,虽然谢乘云和叶停绪都是各怀心事,但总算是不再夹枪带棒的说话,他们心里的事江木泠不打算干涉,总之她的耳根子此刻清净下来。


    她将自己的目光安置在池塘之上,心想,这水里到底有什么妖怪能把人的脑浆子吃得一干二净呢?


    良久之后,在她的眼神即将出现重影之前,变化发生了。


    江木泠指着面前的池塘道:“你们看,这池子里不对劲。”


    谢乘云和叶停绪顺着看过去。


    池子里忽然多了满塘荷花。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许家并没有上灯,四下无光,他们眼前的池塘却透出了暖融融的灯光,灯光照耀着满池碧绿的荷叶,娇艳的花苞。


    可这里原本仅仅是一滩死水,水面平静无波,倒映着天空、流云,为何忽然开了满池的荷花?而且还是深秋九月,百花凋零的时节。


    谢乘云向池子里扔了个石头进去,激起一阵水声,但那荷花丛依然纹丝不动,并无半点被惊扰的意思。


    “这是个幻影。”他说。


    江木泠没有回答,弯腰伸手摸上了那荷花丛,她的指尖摸到了肥厚的荷叶,再往里面探,又摸到了花苞,她把那花苞掐下来,递给谢乘云道:“花是真的。”


    谢乘云接过了花,眼波扫向叶停绪,得意地对他微微一笑。


    叶停绪很有涵养地翻了他一眼,并未出声,他不愿意因为一朵花和谢乘云大动干戈,显得他毫无气度,心胸狭窄,他认为江木泠不喜欢那种腻腻歪歪的小男人。


    江木泠蹲在池子边,往荷花丛的深处看,在无边绿意当中,隐约看到了朱红雕花的栏杆,像是池边的水榭模样。她再抬头瞧一眼许家的格局,池塘的南边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建筑物。


    她回首对叶停绪道:“师兄,这池子好像是个入口,里面还有东西。”


    叶停绪也在她身侧蹲下,他靠得更近,视野更宽广,他不光看到了完整的亭台,还看到了檐上悬着两盏明亮的灯笼。


    “里面确实是另有乾坤。”他缓缓道。


    终于发现端倪,江木泠跃跃欲试,“师兄,我进去看一看。”


    “等等。”叶停绪拽住她的衣袖,一双沉静的眼眸在暗夜中灿然生光,“我和你一起。”


    这是一句非常熟悉的话,江木泠恍然想起许多年前,她只有十五岁,站在城门口,盛夏时节脸被晒得通红,看着万象宗招生的告示,斩钉截铁地说:“我要修仙。”


    当时叶停绪站在她身边,比她高了半个头,身体尚且处于少年人的孱弱时期,打开纸伞为她遮住骄阳,温声道:“那我和你一起。”


    想起旧日相伴的记忆,江木泠不禁心生触动,“好。”


    说罢就要进到花丛中,往那古怪的世界去查看一番。


    将将把脑袋钻过去,她记起了谢乘云,方才她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进去,让叶停绪和谢乘云相互照应,但现在师兄要和她一起,黑暗的许府就只剩下了一个他。


    虽然他做过魔主,寻常的妖怪不是他的对手,但明日就是十五,万一她和师兄被困在里面出不来,而他又在月亮升起之时化作娇弱的魅魔,身边没有人守护,十分地危险。


    她便又将身体退回来,对谢乘云道:“愣着干什么?跟上。”


    谢乘云看他们师兄妹头抵着头,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样子亲密得很,本是十分地失落,又见他们双双钻到了花丛中,以为是不带他,胸中的悲伤之意立刻汹涌起来。


    他心想,江木泠果然是有了旧爱就忘了新欢。


    正在兀自伤感之际,又听见江木泠叫他,一腔潮水般的落寞之意骤然退去,乐颠颠地跟了上来。


    钻过那半人高的入口,江木泠为免踏到池塘里去,脚尖轻点,夹着谢乘云的胳膊跃到水榭当中。叶停绪紧随其后。


    三人站定,小小池塘后的世界,便像画卷一般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


    这是一处极其富丽的宅院,房屋楼阙掩映在茂密绿意当中,露出雕梁画栋的一角。


    他们方才看见的荷花池在这里不过是其中的一段,周围水系勾连纵横,形成蜿蜒曲折的河流,水面上薄雾漫漫,托着昏黄灯光,像金色的轻纱飘然流向幽暗的角落。


    水榭的东西两头各有一道飞虹拱桥,将两岸连接起来。


    三人沿着拱桥踏上了实地,往灯火辉煌的西院走去。


    江木泠一路把花园看得仔细,穿过西院和花园之间的洞门,终于见到几间房屋,房屋前是一大片空地,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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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放着一排兵器,边角点缀着几捧毛竹。


    她抬头又见一株盘虬大树,枝叉粗壮从墙外伸了进来,播下一片浓密绿荫,绿荫下放着躺椅和桌几。


    树荫下微风习习,像是把年少时的记忆缓缓地吹拂到她面前。


    “师兄,我来过这里。”她又道:“你也应当是来过的。”


    “我记得在这棵树下和你一起踢过毽子。”


    叶停绪一怔,也感觉这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这里是……”


    “到底是哪?”谢乘云早受不了他们打哑迷,而且一唱一和地,显得他们很默契。


    江木泠盯着叶停绪的眼睛,二人同时惊诧道:“这里是裴家。”


    “裴家?”谢乘云问,“什么裴家?”


    问罢,他忽然想起江木泠曾对他提过一个姓裴的人,是她姐姐的未婚夫。


    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佐证他们的猜测,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动,露出了一张小将军式的脸。


    他的皮肤泛着细腻的古铜色,显得脸上一双眼睛格外的亮,两道浓密的眉毛斜飞到鬓里去,像两柄锋利的宝剑。


    “你们是什么人?”他右手握住门把手,左手却是探到窗沿,握住了顶窗户的叉竿。


    “三哥?”江木泠走上前去,将那人看得分明,“三哥,你怎么在这里?”


    裴小郎在家行三。


    “谁是你三哥?”那人反问一句,看到他们身上带着兵器,更是警觉,“这里是我家,你们是谁请来的客人?”


    叶停绪也回过了神,走到台阶之上盯着那人,片刻后对江木泠道:“确实是一模一样,但裴三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凡人百年而亡,三百多年过去,他应当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


    江木泠也知道不可能,但手还是控制不住摸了摸他的胳膊。


    夏日他穿得单薄,一层布料之下就是肌肉紧实的臂膀,江木泠触手便觉灼热,是人的温度。


    “他是活的。”江木泠惊疑道。


    “不是活的还是死的?”那人没好气地把叉竿亮了出来,“看你们长得挺有人样,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他怎么能是活的?”江木泠又叹了一句,问道:“如今是什么年月?”


    那人道:“永宁十二年五月,你活糊涂了吗?”


    永宁还是前朝的年号,永宁十二年正好是江家灭门的第二年,那时她已经和叶停绪拜入万象宗。


    三百多年过去,这宅子里的一砖一瓦还是旧日模样,连人都是。


    莫非这里的时光是被冻结过?还是眼前的人不是裴小郎?


    江木泠伸脚将门板抵住,问道:“你未婚妻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未婚妻?”提起此事,裴小郎更是狐疑,“我去年腊月从长平关回来已经和雪忆完婚,哪里还有一个未婚妻?”


    雪忆是江木泠阿姐的名字。


    “你说的是江雪忆?”


    裴小郎笑道:“当然是她,旁的王雪忆、李雪忆我也不会娶。”


    “你是说。”江木泠不自觉地攥住了裴小郎的衣领,声音发颤,“阿姐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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