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寺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相传普贤菩萨带三千信徒赴峨眉山讲经说法之时,曾路过此地歇脚,祂的坐骑六牙白象也在那留春泉水边解过渴。
后来通源县为化解瘴气之苦、妖魔之患,便在扶月山留春泉附近修了一座庙,专门供奉普贤菩萨,菩萨金身塑成当日,扶月山上空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像是菩萨亲临一般,至此清泉寺名声大噪,成为方圆百里香火最旺的庙宇,至今已有百余年的历史了。
谢乘云抱着江木泠,长身玉立站在刻着庙志的石碑前,将那钢筋铁骨的碑文看完,清泉寺的来历便了然于胸。
正要进门,忽然一位年轻的僧人拦在了他身前,“这位施主。”
僧人念了句佛,又道:“菩萨殿不许宠物入内。”
谢乘云半只脚已踏入殿门,却被挡住,不尴不尬地立在中间。
江木泠竖着猫猫头,两只圆眼睛盯着那年轻僧人,软声叫了句:“喵~”
试图用她可爱的皮囊将其软化。
听到她嗓子眼里的动静,谢乘云立刻把江木泠的头按下去,冷着脸道:“世人皆说普贤菩萨,骑象行愿,普度众生,在下的狸奴聪明伶俐,难道不算在众生之列?”
“这......”年轻的僧人脸皮薄,往日遇上的香客,皆是虔诚的信徒,十分遵守寺里的规矩,哪里见过像谢乘云这样的刺头,他含含糊糊地接不上话,竟觉得谢乘云所说也有几分道理。
可若是把他的宠物放进来,开了先例,明日你也带狗,后日他也牵羊,菩萨殿岂不是成了斗兽场?
“施主,虽然施主的小猫玉雪可爱,但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还是菩萨定的?”
“是我们住持。”
“住持?”谢乘云毫不客气地说:“把他叫来。”
江木泠原还想,谢乘云该如何委婉而不动神色地接近圆觉,没成想竟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方式,不禁有些羡慕他,她什么时候能像谢乘云这样不讲理的,肆意妄为的活一回?
年轻的僧人招架不住谢乘云,周围的百姓又不住地将眼睛往他们身上瞟,他面皮微微泛红,果断地小跑进殿内,把主持叫了出来。
圆觉在清泉寺纵横几十年,骤然听闻有人不懂规矩,本是肃着一张脸,长髯飘飘地挪至殿外,预备用他那两片不厚不薄的佛口,教化谢乘云,但见了谢乘云浑身气度,脸上的神情忽然温和不少,嘴边的怕牲畜冲撞了神灵也变作万物有灵,众生平等。
住持都应允了,旁人也没有阻拦的理由,谢乘云左脚一迈,便轻轻巧巧地进了殿内。
圆觉每日上午,要在正殿讲经,今日讲到华严经卷五十一,“奇哉奇哉,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佛相,但因妄想执着不可证得。”
谢乘云也找个蒲团坐下,将江木泠放在他的腿上。
一人一猫边听圆觉讲经,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江木泠只见本应佛光普照的殿内黑气氤氲,是从殿内端坐的诸位百姓头顶上冒出来的,汇集成灰蒙蒙的一片,连菩萨的慧眼也被遮了住。
她道:“近来这些人家中都有祸事。”
谢乘云也看见了,灵识一扫,发觉除了僧人和朱县丞这清泉寺内的百姓头上都有这黑气。
谢乘云做了几百年的魔主,自然也培养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心肠,他道:“通源是风水不好么?按他们凡人所说是祖坟不庇护子孙?”
江木泠用她的鼻子仔细闻了闻,“像是妖气,很淡。”
“而且是一种妖的妖气。”
“那为什么只有朱县丞头上没有?”谢乘云灵识追随着朱县丞,发觉他并不进正殿,反而穿过侧门专往僧人休息的道场附近走。
正要再探之时,圆觉敲响引磬,上午的讲经结束,有些香客围在圆觉住持身边,想求他解惑,却被他一一避过,反而径直朝谢乘云走来。
他念了声佛,对着谢乘云微微一笑,“贫僧观施主周身贵不可言,但眉宇间似有愁意,今日怕也是为解惑而来,施主要随贫僧来求支签吗?”
谢乘云把江木泠夹在胳膊里站起身来,像是有了兴趣,“住持这签灵验否?”
“心诚则灵。”
谢乘云跟着圆觉一路分花拂柳转到了他的禅房,禅房幽静,虽值正午却天光昏昏,竟有些阴森。
和圆觉分坐在茶案两侧,谢乘云手持签筒,摇下一签。
圆觉要接签,却听谢乘云说:“住持猜在下这签要求什么?”
圆觉收敛目光,略一思索,觉得谢乘云必不是求功名财帛,而且他面色红润,身体也是十分康健,孤身一人带一只猫,想必是没有成家。
“施主问贫僧,贫僧却要问施主,红尘扰扰,不知施主心里想的是何人呢?”他问道。
谢乘云气定神闲的表情登时一滞,他垂头看了一眼江木泠,见她正懒洋洋地窝在他的身上,蓬松的大尾巴像没有骨头似地甩来甩去,沾了他一身的毛。
原本他的心里也会想起江木泠,不过多是想她那些气人的话,想她毫不留情的刀。
自那天之后,她忽然我行我素地闯进来了,大开他的门,撕碎他的窗,令他总记起黄昏日暮之时,荷风阵阵,穿堂过室,带着一点水汽的湿润,轻轻地扑洒在他脸上。
“在下求姻缘。”谢乘云将竹签递给圆觉,“住持解签吧。”
“求姻缘?”江木泠脑子里的弦登时绷了起来,他怎么忽然开始求姻缘了?他不应该求魔界安宁祥和吗?谢乘云不会因为那天的事中邪了吧?那岂不是又要怪在她头上?
圆觉了然一笑,胡子尖便翘了起来,心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年岁的人整天在想什么?
签文上写,“其心昭昭如日月,其行昏昏似野雾。”
他捻胡须道:“依菩萨指引,施主应当依心而行,贫僧久离红尘,但也知道男女之间最忌讳碍于脸面,心口不一,把十分的在意硬说成三分,更有甚者冷言冷语,直至爱慕之人心寒不已才觉后悔。”
“依心而行?”谢乘云喃喃自问,他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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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自己心意如何,喜欢江木泠吗?他不想深想,但他知道他想让江木泠喜欢自己。
他想要得到江木泠的爱。
得到之后呢?像白沙所说的一样去践踏她的真心来报仇吗?
那样会快乐吗?
谢乘云理不出头绪,干脆不再思考,把江木泠抱起来对圆觉道:“住持,她也要求姻缘。”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求姻缘!”江木泠传音怒道,“你老树开花别拉上我。”
“快把这句胡话收回去,不然我咬死你。”
谢乘云丝毫不理会她的恐吓,江木泠恶向胆边生,张开猫口朝着他的虎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纵然她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谢乘云却觉得像挠痒痒一般,甚至都不阻止她。
圆觉还是第一次听说猫也要求姻缘,为难道:“施主,这......”
谢乘云振振有辞道,“方才住持说万物有灵,在下的狸奴如今也至思春之龄.......”
未等说完,江木泠便恨不得捏住他的嘴,“你才思春!你每月十五都思春!”
谢乘云不予理会,继续说:“愿得菩萨指引,为我这小狸奴择一良婿,在下也放心。”
见谢乘云坚持,圆觉无奈道:“那贫僧就再解一签吧。”
谢乘云双手把住江木泠的猫爪,捧着签筒,又摇了一签下来。
“向来春风吹拂处,奈何木兰久未开。”
圆觉看了签文笑道:“施主说小狸奴已至思春之龄,菩萨却说它还未开情窍,三年五载怕是难觅佳婿。”
闻言,江木泠又抖起了威风,“怎么样,如意算盘打错了吧,想寻我的短处,我可是无懈可击的。”
“未开情窍,便是说你是个榆木脑袋。”谢乘云刺道:“你和你那师兄不是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做了他几百多年的未婚妻,你怎么还没开情窍?”
“我和我师兄......”那可是清清白白,江木泠刚要解释,便又想起师兄曾问过她打算何时成亲,她那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想了个托辞说要等到她洞虚之境,如今她已至洞虚后境,再要拖延连宗门长老也要看不下去了。
她和师兄指腹为婚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江家遭难,她为报仇执意要修仙,师兄放弃叶家万贯家财又和她上了万象宗,为照顾她拜在同一师门,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着她,可即便有婚约在身,她也从未把师兄当做未婚夫看待过。
他更像和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
但尽管她再迟钝,她也知道师兄对她的心意,宗门上下人人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
一想到她拒绝师兄时,他会流露出的失落眼神,她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次回宗门,她无论如何也得有个交待,她想大不了就和师兄结为道侣,成婚之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师妹说俗世也有此类的话本,叫做先婚后爱,辑事堂的冯师弟总给他带。
她也可以去书局转转,瞧瞧人间的小夫妻是怎么培养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