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联考当天。
高二上半学期没有文理综卷,都是常规单科目考试。
考场座位按学校年级名次排名,乔绾一在第一考场第一个位置。后面是陈嘉礼,江知许在考场倒数第三个。
他学习一直不太上心,除了讲新课会老实,自习几乎全逃了,全靠那点聪明天赋,稳居年级前三十。
上次考试年级排名第二十七,班级第九。
乔绾一私底下看过他的各科试卷,主科数学英语稳定在一百三上下,偶尔发挥好了能拿一百四往上,就是语文……
印象里他考得最好那次应该是八十二,作文只有三十一分。语文老师叫姜海燕,是从高一就教他们的,回回上课都要明里暗里地讽刺江知许对自己有意见,说教了他两年没见他上过九十。
办法更是能用的都用了,甚至高一期末前一个月,姜海燕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每天在后门堵江知许,揪着他去办公室写作文和习题。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江知许的语文成绩活像永冻港里的冰,凝固在原地,顽固不化。
“阿绾。”
陈嘉礼的突然出声让她回过来神。
乔绾一笑了下,还是改不掉以前的习惯:“班长。”
陈嘉礼这次倒没有再说什么生分了,考场不允许带书,他只拿了两根笔和橡皮。
“听说这次考试是外省出的卷子,别说哈,还真有点担心。”
“我感觉应该大差不差,心态放平就好。”乔绾一安慰他。
“我心态肯定没什么,我是说……”他身体前倾趴到桌面上,示意她往后看,“知许他会不会被拉去写检讨?”
乔绾一也跟着向江知许的方向看了看,后面人还没到齐,他自己坐在角落喝牛奶。兴许被风吹了,头顶竖着一撮呆毛。
跟着他的动作晃啊晃。
乔绾一没忍住笑了出来,陈嘉礼眼神不解:“看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没事。”乔绾一赶紧收起来笑容,转过身去,以防被江知许看到。
首场语文考试两个小时,溧河不允许任何人提前交卷,说是什么,消磨他人士气。
因此乔绾一看见江知许做完了还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转笔。窗子外面的光像单独给他开了滤镜,好看到让人感觉他自己单独一个图层。
上午只考语文,下午两门副科。
考完还不到放学时间,阶段主任在广播里吆喝要求都在教室上自习。
乔绾一半途去了趟厕所,出来时江知许正好从隔壁男厕掀开帘子,两只手满是水。
“给。”乔绾一递给他一包纸。
江知许从开口抽了张出来:“谢谢。”
“不客气。”她顺势和他并肩,随口道,“感觉考得还行吗?”
“我能接受。”
江知许说,“就是不知道姜老师能不能接受。”
“这次题有点难,刚才八班老师说这次退步都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咱们都没做过外省试卷。”
江知许沉默半天,突然憋出一句:“我这,还有退步空间吗。”
乔绾一:“……有、吧?”
话音未落,白洛嘉骂骂咧咧着从楼上第二考场下来,看见他俩后不骂了,但表情还是不怎么好看。
“江哥,一宝。”
江知许提着黑色笔袋,瞥过白洛嘉宛如吞了苍蝇般的表情,猜测:“考砸了?”
“真勇士不为成绩所困。”说完这句,白洛嘉又瞬间拉下脸,“十三班有傻逼找事儿,昨天把猴和周杰在厕所堵了。”
江知许和乔绾一对视一眼:“赵思俊?”
“你怎么知道?”白洛嘉惊讶,“周杰他们跟你说了?”
“十三班除了他还有谁是……”
余光瞥见乔绾一还在,江知许没把“傻逼”俩字骂出口,“你们商量过了?”
白洛嘉“嗯”了声:“不可能让他白打一顿吧?我让他班的给他带话了,明天六点聚喜巷,谁不来谁孙子!”
一番慷慨激昂过去,没得到回应,白洛嘉推他胳膊:“干嘛江知许,表个态啊。”
他刚想点头,结果余光就看见乔绾一在悄悄盯着他。
话到嘴边卡壳,江知许态度棱模两可:“知道了。”
白洛嘉不满意:“知道是来还是不来?”
“再说。”
“……牛逼。”结合前几天发生的那些事,白洛嘉看看他又看看乔绾一,大概明白了,“真不是兄弟说你。”
他恨铁不成钢地勾住江知许肩膀,低声恐吓道:“天天就会泡妹,你见色忘友,天打雷劈!”
江知许:“……”
天地良心,两辈子了,别说谈恋爱,江知许甚至连别的女生的手是软的硬的都不知道,加起来蹉跎几十年都只有一个乔绾一,哪儿来的“天天泡妹”这一说?
“少造谣。”江知许挡开他,眼神不由自主地去瞥乔绾一,“我怕临时有事。”
“说起这个,你怎么突然又不去打职业了?前些天不是闹得很凶?”
乔绾一悄悄竖起耳朵。
江知许:“不想去了,就这么简单。”
作为为数不多知晓内情的,白洛嘉大为不解:“我靠,那你不白挨你爹的打了吗?”
挨打?
乔绾一呼吸凝住片刻。
“无所谓。”江知许说,“都过去了。”
当初江知许在GAL电竞圈一战成名,乔绾一不信他一点执念都没有。赛场上的江知许她见过无数次,耀眼、自信、意气风发,热烈又美好。
他像是专门为赛场而生的,出道巅峰,GAL圈内公认的颜值实力并存的断档顶流。
虽然很累,但是能看出来,上辈子江知许是真的很享受在赛场征战的时光。
谎言也许会骗人,但身体不会。
赛场上的江知许眼睛是发着光的,那是少年对未来满怀期许,对自己拥有绝对的自信力。
乔绾一虽然不知道打职业前他都经历了什么,但现在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做的这些到底对还是不对。
距离放学还有一节课,休息时间十分钟。
七班位于三楼,底下花坛里红色刺玫摇曳画出风的轨迹。对面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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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的学长学姐,走廊人不算多。
江知许总喜欢在课间趴在女儿墙望着下面放空,经常有三两聚群的女孩子从他身侧走过,不约而同在靠近他时屏息凝神,距离远出一点后发出嘻嘻闹闹的笑声。
就连对面好多高三学姐都摸清楚了他的习惯,也是几个人往女儿墙趴成小一片,仗着距离稍远大着胆子明目张胆地看他。
统一白色校服穿到他身上就是有种别具一格的好看,上辈子乔绾一恐惧外来目光,从来不与他有过多交集,哪怕对他的滚烫爱意早已泛滥成灾,也统统死锁进内心深处,不敢泄露半分。
而如今经历过生离死别后,她对后续可能会出现的谣言与目光已经不在意了,只要对江知许没有影响,她就无所谓。
做好思想工作,乔绾一缓步到他身侧站定,学着他的姿势站好,看他目光望向的地方。
火烧云瑰丽绚烂,乔绾一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了,工作之后少了对生活的热情,总是在为了活着而活着,此刻这么静静站着,她却感受到心脏和鲜血在一点点找回活气。
“真美啊。”她感慨。
江知许对于她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眉梢向上细不可察地动了动,用鼻腔哼出一声“嗯”。
算是回应。
乔绾一眼睛里倒映出天边颜色:“以前我很想当一名厉害的插画师,画很多好看的画,创造出一个只属于我的世界,记录下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
两人身高差了些,江知许稍微屈膝弯腰,脑袋也静静地向她那边靠了点。
“会实现的。”
“很悬。”
江知许总算光明正大地去看她。
巧的是乔绾一刚好扭头,视线在空中交融,他捕捉到女孩眼底瞬息而过的丝缕苦涩,很想问问为什么,提起未来要这么难过。
“之前年纪太小了,不懂未来最适合被放弃的就是梦想,插画师这个职业还是太飘渺了——”乔绾一轻轻叹息,对着他很轻地笑了,“你知道我妈妈要举办婚礼了吧?”
江知许抿唇,点了点头。
乔绾一说:“我不想跟她走,我也不知道她再婚后生活里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她想起上辈子,孤立无援,连一句反抗都说不出口的时候,“如果没有的话,我或许现在就该放弃这个梦想了,去给自己选一条更为广阔的路。”
说这些话的时候,女孩脸上是江知许从未看到过的迷茫哀伤,好像她早已将这所有事情都经历过了一遭,灵魂心气都散了,只剩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梦想,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乔绾一眼眶微微泛出绯色,水雾在内里弥漫,“江知许,你的梦想是打职业吗?”
江知许错开视线,并不作答。
“你现在没有去,都是因为我把你拽下来了对吗?”
这次她用的是“拽”,而不是“劝”。
“你应该很讨厌我吧,梦想毁在一个和自己关系可有可无的人手里……”
可我不能说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
我太自私了,自私到只是望着你,就控制不住汹涌澎湃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