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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作者:咬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范嬷嬷来时,宓瑶正在接待客人。


    听到萧家没有管事,她就猜到了她少不得要见跟萧家关系不错的女客。


    所以见马家母女没有任何通传,一路畅通地从萧家大门走到她的厢房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还未跟萧欻成婚,没住内院,而是住在正院的西厢房。


    前两日一到住处,她就看出来了一些东西,她住的厢房不小,打扫的干干净净却没有什么摆设。


    除了床就搁了一扇褪色的花鸟屏风。


    屏风看着陈旧,但却是紫檀木做的骨架,想来为她打整住处的人,是想要入住的人觉得屋子简陋,却见识有限,不懂什么是好东西。


    等看到萧翼他们三个都穿着上好的缂丝袄子,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圈,她就更确定厢房床上那床厚重颜色陈旧的鲁绸棉被,是有人故意让她觉得怠慢想惹她生气。


    而会做这样事情的人,总不会是府里领月钱的下人,只能是在萧欻面前说得上话,又不欢迎她到来的人。


    触到马家母女挑剔打量的目光,还有马家娘子精心打扮的模样,她甚至连她们不欢迎她的原因都明白了。


    男主可以是寡王,但身边总不可能连一个对他青睐的小娘子都没有。


    马阿婆知道虞女貌美,可没想到会漂亮到这份上。


    为了摆足架子,她还特意挑了虞女午睡刚醒的时辰,她和她女儿今日都穿了最好的衣裳,戴上了最华丽首饰。


    但衣裳带来的贵气放在真正的贵人面前都落了一筹。


    待客的小厅烧了几个炭盆,宓瑶穿了件淡紫底白玉兰交领长袄,下着同色罗裙。


    身上穿得淡雅,宓瑶身上也没佩戴什么贵重首饰,只是坠马髻上簪了一只刻白玉兰花样的玉簪。


    她这一身看不出多奢贵,但就是透着跟旁人不同的精致。


    在加上她那张不需要任何修饰便莹莹发光的脸,简直就像是说书先生嘴里的狐狸精。


    马阿婆看着尚且愤然,打算嫁给萧欻的马小娘子更是火冒三丈。


    “你怎么这个打扮待客!我和我娘为了来见你,可是细心挑选了衣服首饰,你不是出身名门怎么还没我们有礼?!”


    听出马小娘子刻意找茬,宓瑶柔声挡了回去:“我们名门待客就是如此穿着。”


    “怎么可能是这样?”


    哪怕她见的贵女不多,也知道贵女架子足,不会只穿家常服见客。


    宓瑶捂嘴轻笑:“这让我如何解释,若是马小娘子也出身名门就应该懂了。”


    她笑的收敛,但旁边的虞琇则是直接笑出了声。


    马小娘子知道宓瑶是在嘲讽她,气得满脸涨红,听到虞琇的笑声,便把矛头指向了她。


    “你这丫头笑什么笑!”


    “马家娘子,我脖子上佩的祖母绿可比你那一头东西都要贵重,你连主子丫头都分不清,哪能看懂我阿姊的打扮。”


    虞琇在宓瑶面前绷紧了皮,但不代表她在外头也觉得自己是个丫头。


    哪怕是庶女,她也是虞家的庶女,马家母女这般的人,在江南时也只配低声下气地与她说话。


    “既是客人就该谨记为客的规矩,装模作样挑主家的毛病,只会更显得你出身摆不上台面。”


    “你这样小娘子说起来没个完了,欻小子出身如何,我们母女就出身如何,欻小子都敬我是长辈,你难不成连这府邸的主人也看不上!”


    “就是,我哥与欻哥哥是好兄弟,欻哥哥一直以来也待我不同,我们马家跟萧家的情分,不是随便来个女子就能破坏!”


    母女俩一句接一句,虞琇瞧不上她们,但又怕她们真与萧欻感情深厚,自己会给宓瑶惹祸。


    见她气弱,马家母女更是气焰高涨。


    “这萧府往常欻哥哥都是交给我们管,待我娘就像是待亲亲的长辈,你们这般嚣张,等我欻哥哥回来知道了,看他不打死你们。”


    “我不是随便来的女子,我是萧郎求娶的娘子,至于往后谁来管理萧府,我信萧郎龙章凤姿,不至于在这事上犯蠢,往后上门做客,马阿婆与马娘子还是请人通传一声,这等礼节不需要出身名门也能明了。”


    说到最后一句,宓瑶顿了顿,似笑非笑道,“至于打死我,等萧郎为你们打死我,你们的姿态再摆给下一个入门的也不迟,我现在活着,怎么也轮不到夫家姓马不姓萧的长辈在我面前嚣张。”


    忙着在荆州消化吃下的地盘,萧欻几日没合眼,本想回府后先睡一日,再出现完成与宓瑶的婚事,谁想到他路过前厅,正好听到龙章凤姿。


    知道他此时出现他,少不得要被吵一阵耳朵,他本想离开,但走之前正好见着照顾善姐儿的范嬷嬷哭哭啼啼往这个方向走,脚步顿了顿。


    “怎么回事?”


    低沉的男声倏然冒出,见原本没人的太湖石边上多了一道黑色高大的声音,范嬷嬷吓得坐在了地上。


    “你这蠢奴,镇使都认不出来!”


    濮青见面前老媪怕的往后退,大喝一声,叫出了萧欻的身份。


    他这一声不止让范嬷嬷停下了步子,屋内几人听到动静,推门涌了出来。


    门一开,冷风灌入,宓瑶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听到马娘子惊喜地叫了两声欻哥哥,才不情愿地披上大氅走向门口。


    萧欻明显是才到的益州,身上的黑裘遮了半张脸,一身风尘仆仆,离得远她都能瞧见他发红的眼眶。


    宓瑶实在不愿意站在门外吹冷风,与萧欻对上眼,便开口道:“郎君进来喝杯热茶?”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哭成这样了?!”


    马阿婆见萧欻视线落在宓瑶身上,猛拍了一下大腿,指着范嬷嬷让所有人看,“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萧镇使在这里你还不快快说来,你是照顾善儿的嬷嬷,若是你受了委屈跟善儿受了委屈有什么区别!”


    马阿婆没想到那么凑巧,萧欻竟然会在这时候回来,连忙催着范嬷嬷告状。


    “就是,范嬷嬷你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欻哥哥说清楚,让欻哥哥给你做主!”


    听到马阿婆称萧欻萧镇使,而不是刚刚在花厅中的欻小子,宓瑶觉着有些好笑,脸上便带了几分笑意。


    “马家阿婆娘家姓范?”


    瞧出范嬷嬷与马阿婆五官有几分相似,宓瑶开口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到宓瑶询问,马阿婆眼里闪过慌乱,但仔细想了想她跟范嬷嬷是亲戚又如何。


    她怎么就不能介绍自个亲戚做萧善嬷嬷。


    “瞧你们长得像,随意问一句罢了。”


    说完,宓瑶见萧欻不像有进屋喝茶的打算,而她实在受不了屋外的寒风,便朝他福了福身:“郎君既然回来,待客之事我这个未嫁之人不好越俎代庖,便先避开了。”


    说完转身既走,背影潇洒,没有半分留恋。


    马家母女没想到她会这样就走了,一时茫然,也不知道该出声留她,还是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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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在旁碍眼,让萧欻贪恋美色偏心。


    收回目光,萧欻看向范嬷嬷:“善儿可有事?”


    萧欻目如鹰隼,被他凝视,范嬷嬷就觉得自己是犯了大罪的犯人,不敢啰里啰嗦,连忙道:“镇使放心,小娘子无事。”


    听到女儿没事,萧欻看向马家母女:“我赶路疲惫,阿婆若是有话可与我长随交代。”


    留下濮青理事,萧欻大步流星,哪怕马娘子在后呼唤,也没顿下半步。


    马娘子躲了躲脚:“欻哥哥心魂都被那个狐狸精勾去了!”


    “马娘子慎言,镇使去休歇与旁人没有关系,若是马老夫人无事交代,濮青便送客了。”


    “谁说我无事,我家虎头还在跟萧小郎一同玩乐,等他们兄弟玩尽兴了我们在走。”


    “二弟早上没休息好,如今正在睡觉,虎头弟弟敲了几次门没叫醒二弟,已经带小厮跑出了府邸。”


    萧翼见到马虎到他们院子闹腾就觉得不好,让萧良抱着萧善锁紧门装睡后,他也没理马虎,等人觉着无聊气走了,知道马家母女来找宓瑶他才匆匆赶来。


    只是他来得太晚,宓瑶已经走了,他还错过了跟归家的阿爹请安。


    “怎么能让虎头跑出去,那么冷的天他受冻了怎么办!你都那么大了连弟弟都看不住,你是不是见我家虎头跟萧小郎亲如手足,心中嫉妒故意将我家虎头气走!”


    马阿婆看不上萧翼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心想让自己孙儿跟萧良玩在一块。


    但萧良不知道怎么回事,真就把萧翼当做亲兄长,跟他说了萧翼是捡来的孤儿也没用,就是听萧翼的话。


    “他再大也只用看自己的弟弟,看你家孩子算怎么回事。”


    虞琇怕马家母女在萧欻面前乱说,借口回花厅拿东西返了回来。


    见萧欻不在,本想走了,就听到马阿婆张嘴乱啸,而让她吃过瘪的萧翼低着头,一副任骂的模样。


    觉着他没出息,虞琇看不过眼哼了一声:“在自个家被旁人骂,一点主人家的样子都没有,怪不得别人敢那么欺负你。”


    “你这小娘子,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


    知道宓瑶不把马阿婆当回事,虞琇自然不惯着她:“按着你的道理,只要是年岁大的人都是我的长辈,都可以抬着架子训我?”


    “谁说你了,我是在说萧大郎!”


    马阿婆怕了虞琇的嘴巴,她还以为什么名门贵女都是讲规矩,客客气气,谁想到虞家姐妹俩都是这般。


    对人半点不客气。


    “他小小年纪懂个什么,你觉得他做得不好要训他,去找我姐夫去,让我姐夫听听你是如何为了你的孙子,骂他儿子不懂事。”


    “马老夫人,马娘子,你们请吧。”


    马阿婆训斥大郎君,濮青听着也不顺耳,但他是家奴,马家母女怎么也是客人,他不方便开口。


    正好虞琇出现解了围。


    孙子不在,主人家又没空待客,马家母女只能不甘走了,马阿婆临走时朝范嬷嬷使了使眼色。


    虞琇见着哼了声,只是她还没开口。


    就听到萧翼朝范嬷嬷道:“嬷嬷不照看善儿来这里做什么?若是你觉得照看善儿费神觉得委屈,等我阿爹有空我就跟他提及,让他换了你。”


    虞琇瘪嘴,瞧他像个鹌鹑一样窝囊觉得他没出息,现在他拿出主子的气势,她看着也不爽快。


    一个孤儿罢了,凭什么往后能喊她阿姊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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