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珞回去的时候,已至午夜。
今晚没有月光,她手里没有宫灯,所以行得特别慢。
而采女屋里的灯光还没有熄灭,微弱的光透过窗棂洒在门口高大男人身上,阴沉沉的,珠珞停住脚步。
很快,反应过来,又上前行了几步,行礼小声道:“宴公公。”
宴公公向她走来,亦是压低声音问:“不给采女守门,去哪里了?”
珠珞回:“庆主子唤奴婢过去,问问今日采女发髻是如何梳的,等奴婢给庆主子梳完,就晚了些,还请公公不要怪罪。”
天黑,宴公公看不清珠珞神色,只觉即便是这般黑的天,珠珞的脸都好像覆了层白光,炫目的晃眼。
他问:“你是刚进宫的?”
“是,公公。”
“母家是哪里的?”
“回公公,奴婢母家不显,乃是城西元府,奴婢原名元茵茵,因着名字与皇后娘娘闺名相冲,掌事嬷嬷这才给奴婢取名,珠珞。”
宴公公对城西元府完全没有印象,大抵是个破落户,否则凭借这般美貌,又怎会落选?
并且家里无权无势,这才不得已进宫当低人一等的宫女。
旁的闺秀落选,若是家里有权势,上下打点一番,必不会让女儿进宫耗到二十五岁。
他沉声告诫道:“采女是个善良的主子,你好好跟在采女身边,莫要吃里扒外,否则杂家头个饶不了你!”
珠珞忙惶恐出声:“是,公公,奴婢定好好伺候主子,不敢有二心。”
宴公公见敲打后,她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这才稍稍放心道:“好了,时候不早,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杂家守着。”
珠珞福了下身子:“是。”
刚转身没走两步,突然被宴公公叫住:“等下。”
珠珞疑惑转身:“公公,还有旁的事?”
宴公公问:“你如何得知,今日郡主送的糕点有问题?”
珠珞:“不瞒公公说,奴婢进宫前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只能看书打发时间。这其中就涉及医术,不过并不精通,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话落,宴公公挥手道:“你去吧,记住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许教旁人知晓。”
珠珞刚刚的话半真半假,她从前的确看医术,但是医术却是师承太医院的王太医。
王府与元府有旧,王府医学世家,父子二人皆在太医院任职,后来王父退下后,儿子王鹤雪留任。
小姐与马夫私奔,元老爷一气小姐不自爱,二气他早就替小姐找好了夫婿,正是王鹤雪。
只不过小姐落选后要进宫苦熬到二十五岁,也不知王府是何种态度,这话才没有宣之于口。
王鹤雪在医术上颇有建树,见她好学,两家有往来的时候,时常也提点她两句,说是切磋医术也不为过。
珠珞想,若是有机会,她该去太医院见见他才是,好歹有过一段时间的师徒之谊。
*
翌日,珠珞捧着铜盆早早候在采女房间门口。
她有些惊奇地看了眼宴公公,想着他昨晚守了一夜,不见疲态,只是眼下有些乌青,衬得白净皮肤有些明显。
宴公公像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双耳却是竖着的,时刻留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听见浑厚的男声叫了声“宴池”,他才动了下身子道:“奴才在。”
珠珞跟着宴公公进去,目不斜视,皇帝与采女都已起床,采女正跪着给皇帝系腰带。
珠珞将铜盆和干净帕子放好,上前要给采女帮忙,却不想被宴池挡了回去,他低声道:“你且候着。”
这就是不想让她靠近皇帝了,珠珞便不再向前,垂头在旁候着。
谁知,皇帝这时突然开了口,嗓音低沉:“梅儿,你宫里近身伺候的就她一人?”
梅采女两颊绯红,瞟了眼珠珞后,娇声道:“回陛下,奴婢人微事少,她一人伺候便也够了。”
皇帝拉起她的手,温声道:“这也不像话,等下让宴池再给你拨两个人伺候,你好好挑,留下顺心意的。”
采女自然欣然接受,娇羞一笑:“多谢皇上。”
皇帝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路过珠珞时,眼神似乎落下一眼,但轻飘飘的,珠珞自己都怀疑是否看错了。
等皇帝走后,采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娇憨妩媚开口:“珠珞,伺候我洗漱吧。”
刚伺候完采女洗漱,皇帝的赏赐就来了,不仅如此,宴公公动作也快,当即把挑的人就送来了。
采女随意看了几眼,留下两个看得顺眼的,宴池挑的人她信的过,便直接扔给珠珞道:“你给新来的讲讲规矩,以后你便是大宫女了。”
原本只她一人伺候采女,没有大小宫女之分,如今来了新人,珠珞的地位竟拔高,一举成为采女身边的大宫女。
可见,这次获宠,采女认可珠珞在其中的作用。
珠珞应下了这个差事。
采女留下的两个宫女,一个名唤彩霞,一个名唤采薇,都是敦厚老实的长相,可见宴公公挑这两人是费了心思的。
采薇率先行了一礼,热切喊道:“珠珞姑姑。”
珠珞开口解释:“我也刚伺候采女不久,不必叫我姑姑,喊我珠珞便可。”
采薇、彩霞:“是,珠珞。”
珠珞:“采女刚得宠不久,你们不要在外惹是生非,连累到采女。采女是个好相与的主子,但不要生出别的心思,否则采女也不会饶了你们!”
两人互相望望,赶忙表了忠心。
珠珞见敲打得差不多,便让她们回去先收拾行李,随后便是分配活计了。
她因着是大宫女,所以还是单独住一间,新来的彩霞和采薇同住一间。
近身伺候采女的事还是她来做,她们便做些小厨房与浆洗衣物的杂事。
两人没有异议,痛快应下,手脚快速地收拾起房间来。
珠珞把事情安排妥当后,便去登记皇帝的赏赐物。
进屋的时候,看见采女盯着赏赐之物有些出神。
听见她进来的动静,采女这才回神,喃喃道:“原来得宠后,会有这么多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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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与初次侍寝不同的是,她这次才真正明白何为君王雨露,帝王的体贴温柔让她竟生出几分眷恋的心思。
怪不得那些得过宠的妃子,失宠后会发疯发癫,原是体会到了飞向云端的滋味,不愿意再坠落下去了。
珠珞听到采女的喃喃声,上前恭维道:“奴婢恭喜采女,看这些赏赐,想必采女很得圣心呢。”
梅采女羞赧地低下头道:“油嘴。”
珠珞笑笑,没再继续调侃下去。
这时,门口传来采薇的声音:“采女,英答应到了。”
英答应?梅采女经过昨晚,哪里还能想到对英答应的承诺,面上不禁有几分心虚。
珠珞则上前提醒道:“采女去耳房接见答应吧,这些赏赐之物,奴婢会好好登记入库的。”
梅采女点头道:“对,你好好登记,我去见她。”
走进耳房,梅采女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刚进屋,英答应就上前拉着她的手道:“恭喜姐姐,昨晚皇帝翻了姐姐的牌子,教妹妹好生惊喜。”
面对英答应的热切,梅采女脸上有些淡道:“妹妹说笑了,皇上也只是偶尔记起姐姐罢了。”
英答应指着桌子上的绫罗绸缎,她道:“这些是妹妹娘家送进宫的珍品,还请姐姐笑纳。”
梅采女心中更是愧疚两分,她先前收了礼,却没办事,如今又怎敢再收她的礼?
不过,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姐妹情,她道:“姐姐没能达成妹妹的心事,怎好再收妹妹的礼?昨晚虽向皇帝提了妹妹,却也不知皇帝听进去几分,到底是姐姐人微言轻,还请妹妹不要怪罪。”
听到梅采女说,昨晚有与皇帝提及她,英答应眼里刚露出惊喜之色,但是很快就又被采女的话给浇灭了。
听梅采女的意思,好似皇帝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英答应怎能不失落?
心里失落,面上却不显:“姐姐哪里的话,姐姐能为妹妹在皇帝跟前说两句话,妹妹已经是感激不尽。这些东西还请姐姐不要嫌弃,不是妹妹请姐姐说话的赠礼,而是恭贺姐姐得宠。”
梅采女闻言,这才欣然应下。
她觉得如今她得皇帝看中,这些绸缎比起皇帝的赏赐也逊色三分,皇帝的赏赐她都能收下,英答应的礼她如何能不收?
她拉着英答应的手坐下道:“如今姐姐刚得宠,在皇帝跟前没多少脸面,等姐姐在皇帝跟前得脸了,再举荐妹妹,想必那时皇帝也能听进去。”
英答应没有获宠的机会,她唯一的机会就是依靠眼前刚得宠的梅采女,自然是应下道:“那边多谢姐姐了,我与姐姐在宫里无依无靠,理应相互扶持,共同进退。”
梅采女紧握英答应的手道:“妹妹说的是,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如今江贵妃独大,皇后不问后宫事,连日常的请安都免了,我们若是哪天不小心惹到江贵妃,恐怕在宫里便没了一席之地。”
英答应同样深有感触道:“是啊,所以我是真心为姐姐高兴,姐姐得宠,我也能有所依靠,不再像之前那般漂泊如浮萍了。”
说完,反手握住了梅采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