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冒出的木鱼和里面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很奇怪,而且他们俩一张口就是问黎难死没死……岚烟难得生出浓浓的警惕。
她坐在地上和络腮胡对视,处于下位,但表面上看着气定神闲,有闲心回答了他们的问题,还反问:“二位是?”
络腮胡,也就是张右,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此刻正微微弓腰,肌肉发达的宽阔肩背将背后泄下的暖光遮盖,本就黑的皮肤更黑,只剩下一双精亮的眸子盯着她,外加咧出的一口白牙。
他笑着介绍自己顺便解释:“我们是暗门的,替黎大人做事。不是他叫我们侯在这接应的么。”
替他做事?黎难还说不是暗门门主?
岚烟充满疑惑。
张右便乐:“黎大人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门主早八百年去世了。”
……和黎难在一块的人都这么爱笑吗。
岚烟刚还想继续问些别的,这张右忽然再度倾身,一双鹰眼直直往她脸上瞧,恨不得盯出个花来。
认真得都说不出冒犯俩字。
很快,又嘶着气,眯着眼,摸着他那大胡子直起身。
好像她的长相使他哪里不解。
岚烟没忍住摸了摸脸,问:“怎么了。”
那人也诚实,看看她,再看看黎难,迟疑道:“这位大人,你姓甚名谁,怎么长得和我们门主那么像。”
“岚烟。”
她如实相告,“嗯……但你们门主既然已经入土那么久,就算我们二人同名又相像,大概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的。”
张右挑了下眉,大概是意外他未出口的好奇就这么被岚烟说了出来。
但岚烟也不是真那么神,实在是张右那欲言又止,深度怀疑的目光还停留在岚烟脸上,明显下一句就是要问“你是不是我们门主”这种奇怪的话。
岚烟又很是直率,意识到后,自然先发制人说自己不可能。
可谁知张右听后,便就无所谓道:“我就是那么一说,门主她老人家事实上去哪了,是生是死我等都不知晓,只是黎大人随口那么胡诌,咱们就这么信了。”
又瞥了眼当下这俩人的姿势,继而憨笑着补充:“黎大人就是爱说笑,你们相处多日,应是比我清楚得多哈。”
岚烟不知道怎么接他说的话,也就学着字正腔圆“哈哈”两声:“是。”
张右:……
他心想那瘦猴怎么还不回来,想着想着,尴尬的空挡就又忍不住去盯岚烟的脸。
好在岚烟也不是正常人,被陌生人死命瞧,只要不是掉块肉,她一律反应平淡,极其大方地叫他揣摩。
就这么持续了几个呼吸,盯人的和被盯的没什么大事,反倒是在岚烟怀里的那人有了动静。
他本是侧身斜靠在岚烟肩头,忽地难受似的哼了声,攥紧了拳头想往上攀,一开始抓了个空,岚烟也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就任他在那里努力。
干站着的张右眼睁睁看着黎难空刨了两下爪子,最后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攀住了岚烟的另一头的肩膀。
他有些沉默,想面前的哪是姑娘,怕是个木头。
但又一转念,黎难堂堂七尺男儿,那么大年纪的老爷们,这时候弱不拉几得只能缩在个小姑娘怀里头哼唧,太逊!
他这么想着,面上就流露出来,看向黎难的眼神都带着鄙夷,恰好让岚烟看见。
她这会也开窍了,放在黎难背上的手下移,搭在他后腰揽着想,黎难好歹是被叫做大人的,不该被手底下的人轻视,就解释了两句:
“他被浊气侵染严重,在神山也消耗很多,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你——”
张右拧眉:“浊气?”
他突然反应有些大,没等到岚烟回答呢,就又问,“北夏的那座山也将天捅破了?”
“没有,山是被砍断的,浊气漏得不多。”岚烟顿了顿,没有明确说那山是被谁砍断的,再回答别的,“他体内的浊气一直存在,从杞国开始就有了。”
张右闻言,轻嗤一声,“果然,当初神山刚出事我们就劝他离杞国远些,死犟着不听,这下可好……”
正斥责得欢,却不知被骂的那人是不是晕了都长耳朵,忽然动了动,本来搭在岚烟肩头的脑袋一蹭,埋头使劲往她颈窝里钻。
留给外面两人一个白白的后脑。
那模样,明显是不愿听张右的唠叨,自动住耳。
看得张右一愣,乐出声来。
又不动声色叹了口气,朝外面喊:“让你拿个水是去挖水了?!滚回来!”
远处立即传来哒哒哒小跑的足音,瘦猴的身影冲过来,到门口时再缓下步子,小声应着:“想寻些热水的……”
“想得还挺多,你那热水带来,黎大哥都升天了!”
张右骂骂咧咧,岚烟感觉他的唾沫星子都能将那一朵瘦花浇塌了。
她默默抬手盖住黎难露在外面的另一只耳朵,听那人继续道:“水之后再说,去找个被褥过来,速度!”
吐沫星子将那瘦猴赶走了。
张右便恢复了和蔼怪大叔的模样,对岚烟道:“那,你俩先歇着。外头的事不用操心,黎大人都安排好了,而且到了海里,仙台的人再找也不容易,等这一趟到了地儿,我再来叫你?”
他说了一堆,算作安抚,临了却又是商量的语气,像是黎难失去了吩咐的能力,便就改将岚烟当作头头询问了。
岚烟不了解,他问她就答:“好。”
张右得到答案,满意地伸手点了点她,转头要出去时,一个移动的被褥刚好从门口挤进来,两人一撞,露出后面那瘦猴小心翼翼的脸。
这次张右没再发火,只是啧了声,在被褥掉下去之前抢来自己腋下夹好,推瘦猴一把,指使:“去将船里烘热些,无事别来打扰。”
瘦猴讷讷应下了,又小声疑问:“那像张哥一样偷听呢?”
张右狠狠嘶气,瞅一下懵然的岚烟,回手一巴掌呼在瘦猴后背,讪笑:“说什么呢这小孩。”
然后在岚烟纯洁无暇的眼神下,推搡着瘦猴出去,小心带上了门。
房间内重回安静,时不时传出白晶消失时微弱的沙沙声,很快,露出室中原本的样貌,温度升高。
阴冷潮湿逐渐被驱散,房间内壁上还飘来淡淡的木香。
环境一下变得舒适。
岚烟莫名打了个哆嗦——是身上挂着的人抖了下。
她垂头,下巴蹭在柔软的白毛上,滑滑的,带着点冰冰凉凉的味道,或许还是香味也说不定。
大抵是为了辨别这味道是什么,岚烟鬼使神差的,脑袋更低了点,鼻尖成功埋进他发顶,却没有呼吸。
就这么诡异地停顿了会。
她突然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
左掌下的腰肢这时候微微挪动,岚烟下意识收紧手掌。
她经常揽黎难的腰,也经常为了节省空间,会习惯性地往里层伸……漏掉披风,漏掉外袍……此刻反正腰带也松开了,就干脆不要那腰带,拨开内襟,搭在只着里衬的腰上——
手感好,还不热。
确实是热了。
你看他都要哼哼着脱衣服。
岚烟垂眼,收着黎难的腰往怀里扣之时,这人就垂了手,往她身上蹭,而本来就松散的披风外袍,就这么被他蹭得只留半截挂在肩膀,半截搭在臂弯。
要不是里面还有一层,一整个香艳场面。
见这场景,岚烟思索了下,果断帮助,将他身上繁杂的衣服全都剥掉,还给自己厚实的外衣丢到一边。
这会才惊觉,一半身子已经溢出了汗。
她抹了把藏在发际线的汗,扶着阖眼昏睡的黎难,思考该如何将他漂漂亮亮地移到旁边的软垫上。
嗯……
算了。漂亮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岚烟在耷拉着脑袋的黎难身前比划了下,还是双手卡在他腋下,非常不体面地把他拖拉到软垫上,大步一跨,从他身上跨过去,捡起旁边整齐叠好的被子,工工整整,从头到脚铺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再端正跪坐在他身边,慢慢整理着旁边零碎的物件,丝毫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那人不太舒服地滚了个身,严肃抵在他下巴的被子终于被他自己拽走了,胡乱窝在怀中,面对岚烟侧躺着。
她收拾东西的动作缓下来,叮叮当当的杂音弱下。
包袱被放到一边。
黎难在被子下窝着的半张脸睡得香甜,内衬衣领在挪动间蹭开,白晶一样的脖颈牵扯出半边锁骨从领口跑出,散后的银发月华般洒在枕头,缠在后颈。
岚烟不掺杂质的目光也停留在那。
歪了歪头,比脖颈更白的手指轻轻勾上那抹月光,食指拇指合起来,捻了捻。
月光软软滑滑,乖顺地从她指尖垂下,搭上小臂,扫出一阵痒意。
岚烟便放过了那缕发丝,将它好生扔去黎难背后,改夹着他快要露肩的内衬,想向上提一提。
手指蹭到肩骨,竟然比那发丝的触感还要奇妙,真的和他所施出的白晶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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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光滑,仅有一丝皮肤那样的软嫩。
她开始好奇了,像那日抬手抚摸上壁面的白晶一样,仔细伸展五指,慢慢放在他肩颈。
凉快。
她手心含着热量,也并不细嫩,估计这一举惹到了睡梦中的人。
这人再次打了个激灵,鼻间叹出气来,攥着被角的手指猛地一紧,又松开,肩膀胸口起伏得大了些,藏去的半张脸迷迷糊糊地扭过来。
不知睁没睁眼,但就那样亲昵地蹭着她搭来的手。
岚烟更惊奇了,此刻心里头的感觉奇妙,居然摊开掌心,任那人的脸颊在手中轻蹭。
哪哪都奇怪,她甚至还在黎难蹭不动了睡过去之时,又勾着他的下巴捏了捏,半强不强地将那人惹起来,迷糊之下继续蹭她。
……
奇怪,但是凉快!
她这么想着,脸上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但忽然,笑意顿住,岚烟也停下了逗趣的动作,抽出手时,指尖带着一层淡淡的法力光芒,再很快,翻掌打在黎难身上。
身下人似乎没料到如此安逸的时刻遭罪,随意拢着被子的手一下紧攥,舒展的眉头拧紧,偏头泄出一长串痛哼。
可悬在身上的法力将他禁锢,想靠梦游逃走都不可能,只徒劳地在软垫上挣动着,舒服的姿势被迫缩紧,就更加往岚烟盘坐着的怀里面钻。
法力还在加剧。
黎难实在受不了了,哼声化为实质,他也在混乱中找到一处安心的气息,便竭尽所能地抓住……
岚烟严肃的眉眼低垂,看见了自己被扯得变形的衣摆,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它还要往上,它的主人神智不清,一个劲地喊她:“阿烟,好疼……”
他在恍惚间都记着身上异样的来源是她,熟练地撒娇企图减缓这点难受。
就是可惜,罪魁祸首忙着别的事,压根没功夫理会。
她操控着法力在他浑身上下认认真真游走了个遍,才大发慈悲地收手。
而身下那人又一次醒来晕去折腾个遍,半阖的眼失焦,还死捏着岚烟的衣摆不松手,额头肩背上挂着露水一样的汗珠,他颤着呼吸,那露珠就抖,嘀嗒顺着肌肉的走向或是滑进衣里,或是砸在垫上。
他大概是有些生气,想拽过岚烟理论,奈何自己疼得背过气,深呼吸后,又晕了。
岚烟也不知道他所想,看这人执着捏着衣服,有点遵从内心想法似的,掰开他和衣料互搅的手指,捏在手里把玩,边想刚才的情况——
黎难体内的浊气并未根除,还有一团聚在灵台,假以时日,又会慢慢扩大。
不是个好兆头,日后还得时时记着清除。
交握的手突然用了下力,她的思绪被打断,低头去看,眼下的人脸色惨白,唇瓣不自然地红着,再往上,他正颤巍巍地扇着睫毛,用那双红彤彤的凤眼瞪她。
凄凄惨惨戚戚。
岚烟一时手痒,抬手拂开他鬓边汗湿的发,拇指带着轻抚他的眼尾,揉搓一番移开手,结果发现,那人这回竟然连脸蛋都红了。
欸?好像不止,耳根还有脖子也红了。
她疑惑,指背搭在他颈边试探温度,喃喃道:“发热了?”
“没……咳,没有。”
黎难赶紧回答,语气有点强撑平静,而且两个字全是哑声,差些都说不出来。
岚烟则不信:“可是真的很烫——你穿得这么少,平时都该冷了呢。”
那头舔了舔唇,说了声听不清楚的话,她疑问,干脆附耳过去。
带去的暖风将黎难体温又吹高一度,他仓皇地眨着眼后梗了梗脖子,努力装作淡定的样子,小声对着面前侧过一半的脸吐气:“你别摸我了……”
“……”
岚烟有点迷惑,直起身想挠挠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捏着黎难的手玩,另一只手按在他颈侧揉着玩,两只手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腾不出空做这件事。
“哦。”
她这才收回手,老实摆放在膝头,两人之间的联系切断,突然一下子空气冷寂。
的确不热了。
岚烟咬了咬唇角,发现没什么事情可干了,空放的两手在膝头点了点,慢吞吞合掌穿插扣住。
好像有点渴……
蓦地,交握的手间多出一只犯红的手,指尖还有些发抖,小心地勾上她的某个指节。
她抬眸,那双蕴含着水汽的眼睛直勾勾看来,带了点笑容,哑声道:“想喝水了。”
勾搭的手指扯着,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