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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水千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里,送走了郭应乾一行人,荣王府里渐渐安静下来。


    直到有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沈阳坐起身,“谁?”


    却见月影下,桌边坐了一个人。


    “吴叔?你回来了?”


    吴影倒了杯茶,嗯了一声。


    沈尧几步走至桌边,“怎得回的这么晚?”


    吴影抱怨,“老子连夜赶路,就担心误了事。”


    “事情怎么样,顺利不?”


    吴影喝干了后抹了一把嘴,杯子摔在桌面发出清脆声响,他打了个嗝,“出奇的顺利,我夜探内务府的时候,要找的册子,正巧就放在了最上面。”


    沈尧压抑住内心的不安,他目光如炬,“那根金簪……是谁的?”


    “薛家。”


    “薛家?”沈尧目色一沉,薛家是皇后娘娘的母族。


    “二十二年前,先皇宣薛太师之女薛杜若进宫待嫁,赏的首饰里,就有这根簪子。”


    吴影看向他,“此事会不会是皇后……?”


    沈尧摇头。


    云青说她错负,还怀过孕,那么送她簪子的一定是位男子。


    他也不希望他父王的死真的与皇后有关。


    他沉声道,“薛家现在还有谁?”


    “我这次回来的晚了些,就是顺道查了薛家,薛家薛太师早在十多年前便致仕,闭门不出,听说他已瘫痪在床,整日需要人伺候。”


    “他的一子一女,女儿薛杜若,现已入宫为后,儿子薛凌霄,是镇远将军,驻守边疆已经十五载。”


    沈尧点点头,薛家的事他去安国前便已听过大概。


    “其他人呢?”


    “薛凌霄妻子前几年得病没了,只留下一个幼子薛昭,年纪不过十六,说是身子羸弱,这些年薛府也只有薛昭在打理。”


    “而且这薛昭身体不好,所以没有入仕,但是他在商道上却天赋异禀,听闻都城一大半的商铺都是他薛家名号,他头脑聪慧,为人又仗义,在都城也颇有威望,众人也都给他几分颜面,均夸他虎父无犬子。”


    沈尧摩挲着扳指,细细盘算,“也就是说,薛府里现在只剩下一老一幼,毫无半点可疑之处。”


    吴影点头。


    沈尧凝思片刻,觉得有些不对,薛凌霄远走,薛昭又不入仕。


    即便他身子弱,也可以凭借他父亲的军功与皇后的头衔谋个闲职。


    永安帝自是不会说什么。


    这可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要的东西,他却不要。


    往往越是刻意掩饰的东西越有问题。


    沈尧从怀中掏出个腰牌,“吴叔,再帮我办件事。”


    …………


    都城里,一夕间,薛家商号的铺子旁,不论是酒楼,米铺或者首饰行附近,皆开了一家售卖同样物品的铺子。


    就连里面的装饰摆设也大差不差。


    但价格上却要便宜了三成。


    一时间,各大商铺外面人满为患。


    而薛家的铺子也同样地排起了长队。


    “退钱!”


    “明明是同样地东西,你们家怎么就贵了那么多,良心都被狗吃了。”


    “是啊,买的时候他还说什么一分价钱一分货,别人家卖的都是赝品,我原本信了,结果我回家里仔细地对比过,明明就是一样的!”


    “呸!黑心的商家,退钱!”


    “对,不退钱,我们就去衙门告你们!”


    “算了算了,你们不知道吧,这店铺的东家姓薛,镇远将军和当今皇后都是薛家的人啊。”


    “薛家又能怎么样,还没有王法了吗,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难道他们还能把我们都杀了吗!”


    “是啊是啊。”


    薛府里。


    薛昭一身粉色锦袍,面目白皙,端坐在椅子上。


    面前站着的是各个商铺的掌柜。


    此刻,他们已经急的团团乱转。


    薛昭面前叠放的一本本账簿,他一双如女子般纤弱的手在算盘上霹雳啪打的敲打,淡淡道,“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首饰行掌柜的回道,“前几日刚接了个大单子,买家交了五万两定金,我们的银子都用来定货了,如今账上已空,手里只剩五千两银子。”


    “酒楼呢。”


    “公子,我们这附近也开了家酒楼,而且价格更便宜,已经流失了很多顾客,最近的收入也少了许多,酒楼里的伙计还被撬走了几个。”


    薛昭抬眼看向米铺掌柜。


    米铺掌柜也小心翼翼说道,“米铺……也刚接了个大单,如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


    薛昭停下手中的算盘,感觉到不对,“怎么会这么巧?”


    “把订单都拿来我看看。”


    几张订单叠放在一起。


    薛昭才看出了问题,订单的署名,都是同一个笔迹,上面的名字是,吴老板。


    刘掌柜惊呼,“这不都是一个人吗。”


    薛昭心里冷笑,哼,只怕是有人要与他过不去。


    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先把店里的货都便宜清了,该退的退!一个也不能差!”


    “可主子,那些订单怎么办,若是一个月后没货交出去,可要赔三倍啊!”


    可眼下薛昭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先是订货,然后逼着他降价。


    他若一直挺着打价格还在那。只怕根本没有银子赔给人家。


    店铺也要被收了去。


    薛凌霄曾再三叮嘱,低调行事,决不可给人抓到把柄,更不能让圣上注意到薛家。


    眼下……唯有息事宁人。


    “主子,还有个事。”


    “说。”


    “冀州巡抚郭应乾说能力不足,已经自请调走,圣上也准了。”


    “听说……是他给荣王送去的婢子为了争宠毒害荣王,他用人不察……”


    “李高呢?”


    “已经跟着郭应乾一同去述职的路上了。”


    “好,好。”薛昭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叹口气,轻飘飘地说了句,“都杀了吧。”


    废了的棋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薛昭闭上眼,一时间想到太多事,沈尧刚回来,贺瞻远废了,郭应乾走了,店铺也关了。


    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到底与沈尧有没有关系。


    薛凌霄只是让自己盯紧沈尧。


    他当时还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回国的质子,为何要浪费时间。


    如今看来,他不简单。


    秋末,天气转凉,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凛凛,来来往往的人都披上了厚厚的大衣。


    沧州城门口。


    “官爷行行好吧,让我们进去吧。”一位满头银发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苦苦的在城门口哀求。


    守城的官爷却丝毫没有可怜她们,大声嚷嚷“去,一边去,饥民不能进城。”


    老妇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小男孩,他衣服破败不堪,面黄肌瘦,拽着官兵的衣服祈求道“官爷,求求您了,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饭了。”


    守城的官兵懒得跟他们废话,粗暴地将小男孩推倒。


    就在小男孩快要摔倒的时候,有人抢先一步托住了他。


    一身白衣似雪,似清风明月。


    这是长宁第一次见到言若眼含怒意。


    他将男孩拥入怀里,声音虽与平日一样温柔,却能从中听出一丝冰冷,“敢问官爷,为何饥民不能进城。”


    官兵看言若气质翩翩,身后还跟着几位护卫,不敢招惹。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解释,“没有为什么,上面吩咐的,我们也是照做。”


    长宁想上前去理论,言若却拽住了她。


    这些官兵也只是听命行事。


    他转身吩咐两名护卫先进城,购买些衣服和吃食。


    又摘下身上的大氅披在了二人身上。


    长宁也扶着老婆婆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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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坐下,“老婆婆,你家在何处,我们送你回家吧。”


    老妇人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虚弱无力,“哎,我家在前面的村子里,家都没了,回去能干什么呢。”


    她拿起衣袖抿了抿眼角,可衣袖却并未被打湿。


    人生已过大半,她的泪早已经哭干了。


    长宁眼神里心疼,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的家呢?”


    老妇人哽咽,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远处,“原本……我和我孙子相依为命,种种地还能勉强糊口。


    可连年的水患,田地都被冲垮了,我一把老骨头什么活也干不了,只能去讨饭。”


    “村子里的其他人呢。”


    “都搬走了,哎,年轻的还好,出去干点体力活什么的也能度日,像我们这一老一小,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官府不管吗?”


    “官府?一粒粮食都没给过。”老婆婆越说越觉得委屈,她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


    “我这老婆子饿死也就罢了,活这么多年也不亏,只是可怜了我的孙子。”


    小男孩乖巧的抱住老妇人,一双眼睛里是不符合年龄的懂事。


    想不到盛世之下,竟还有人为吃不到饭而发愁。


    长宁不禁一阵难过。


    她从出生起便是锦衣玉食,金银珠宝样样不缺。


    这一趟出门原本也只是为了逃婚,却不曾想见到的全是人间疾苦。


    与他们相比,嫁给不爱之人又算什么呢。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采买的护卫已经回来。


    按照言若的吩咐装了整整一车。


    年衣棉被,食物还有煤炭,起码够这个冬天的。


    老妇人见状当即就要跪下。


    言若连忙扶起她,又命护卫将二人送了回去。


    待几人走后,长宁有些不解,“言兄,皇上不是分发了赈灾银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灾民。”


    言若眼光微转,心里划过一丝无奈,并未应声。


    过了沧州又遇到了不少这样的灾民。


    言若一路上倾尽全力。


    长宁也学着言若的样子将自己的首饰赠与了不少。


    两人盘缠竟也都所剩无几。


    好在这一路上兜兜转转,终于进了冀州。


    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长宁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终于要见到沈尧,却难过与言若即将分离。


    她进城后便放慢了脚步,一点点挪蹭着。


    长宁看向身侧的言若,内心无比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言若。


    她只说了她来冀州是来探亲的。


    可若有朝一日,言若知道了她是安国的公主,他会不会生气。


    还未等长宁找到机会坦白。


    言若便似是看出了长宁所想。


    他停下脚步,面色平静,看向长宁的目光尽是温柔,


    “何兄不必伤怀,山水总相逢,你我,总有重逢的一日。”


    长宁低下头,咬着嘴唇踢动着脚下的尘土,隐隐含住眼里的泪,不说话。


    真的还能重逢吗。


    忽地她又似是想起什么,在身上搜寻了半响,已然无物。


    只摸到腰间的一枚玉佩,这枚玉佩是她及笄礼时皇兄送她的。


    她犹豫了片刻,拆了下来。


    双手作托,高举至顶。


    “何宁受君之恩,愿负君一诺,他日若言兄有需要小弟的一日,可凭此玉佩,去荣王府找我。”


    言若见她行此大礼也是有一些意外。


    他推后一步,淡淡推辞,“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却是一点不惊讶她与荣王的关系。


    长宁将玉佩胡乱塞到言若手里,生怕他拒绝,一口气跑出去几步,又恋恋不舍的回头,大喊道,“言兄,我们……有缘再见。”


    言若看着手中的玉佩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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