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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作者:廿四铜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冬日彻底放了晴,大雪没再整日整夜的下,倒是太阳显得格外明艳了,拍打在窗上的风也柔和了不少,没再呜咽叫嚣着。


    可即便是这样,林怀玉醒来的时候仍旧觉得冷,身上的痛意分毫不减,整个人清醒着却无力操控自己的身体,只能如同一具尸体躺在床上。


    不,尸体没有感觉,而他,每一寸肌肤和骨髓都在和他控诉昨夜的荒唐。


    林怀玉在床上躺了许久,久到早朝都快结束了,他才缓缓动了动指尖,回拢了些许力气,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里面一有动静,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丞相大人,您的药已经煎好了,奴才给您送进来?”


    林怀玉一想到那个苦涩的药味,便皱起了眉头,身上的不适令他连带着对喝药这件事也反感了起来:“不用送了。”


    左右他这个毒用那些药也喝不好,不如不喝。


    外头的目宫人闻言,顿时急得满头冒汗,陛下出门之前特意嘱咐了,一定要将药在林丞相醒来之前煎好并温到让林丞相适合入口,如今这药温度正好,再不喝就该凉了。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再度敲门,小心翼翼道:“丞相大人,这药若是放久了就该凉了,还是趁这会儿喝吧。”


    林怀玉现下心情不好,寒声道:“本相说了不喝,你听不懂话吗?”


    那奴才似乎是跪下了,连忙求饶:“丞相恕罪,只是……只是陛下离开之前吩咐了奴才,务必要伺候丞相喝药,否则就要了奴才的脑袋啊!”


    门外的宫人拼了命地给林怀玉磕头,林怀玉的眉头不由得拧在了一起,然而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门外磕头的动静小了。


    林怀玉警惕地朝着门口望去,果然房门被人直接推开,那道高大墨色的身影一手扣着那碗熬好的药,脸色不善地走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林怀玉半支着身体,墨色的长发从一侧宣泄而下,垂落在床榻间,白色的中衣一边坠了点,露出了林怀玉锁骨周围那一片雪色的肌肤。


    宿泱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令他血脉偾张的场面,他盯着林怀玉走近,语气低沉的问:“为什么不喝药?”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宿泱也知道,林怀玉怕苦。


    林怀玉看着清冷冷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实际上娇气的很,怕冷怕热,怕痛怕苦。


    但宿泱一点也不觉得林怀玉麻烦,相反,他觉得林怀玉可爱,这是林怀玉为旁人所不知的东西,唯有他知道。


    唯有他知道。


    林怀玉那一身清冷的表皮下,是世人无法得见的不同。


    林怀玉见到他,心里的怒意更甚,瞥了一眼那犹如墨汁的药,侧过头道:“不想喝。”


    宿泱将药递到林怀玉的面前,道:“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林怀玉冷笑了一声:“陛下这般对待臣,臣的病又怎么会好?”


    宿泱沉沉地凝视着林怀玉,眉梢轻扬:“原来是在生气,可老师再生气,也不能不喝药。”


    他说着,将药递到了林怀玉的唇边,林怀玉抬手就掀了碗,药汁溅在了宿泱的身上,林怀玉冷冷望着他:“滚开。”


    宿泱瞥了一眼身上的药汁,并不在意林怀玉弄脏了他的衣服,反而轻笑了一声,对门外吩咐道:“把煎好的药都端过来。”


    “是。”门外的德福应声。


    林怀玉皱起眉头看着宿泱,听见宿泱笑着道:“朕怕老师起来喝的药烫了或是冷了,所以每隔一刻钟让他们煎一份药,老师打碎了这碗,还有别的。”


    林怀玉有些无力地看着宫人十分迅速地将几碗汤药端了进来,宿泱拿了碗走到林怀玉面前,林怀玉盯着他,没动。


    下一秒,宿泱便直接捏住了林怀玉的下颌,迫使林怀玉抬头张口,苦涩的药汁被灌入口中,来不及吞咽,直入喉咙。


    林怀玉顿时想要咳嗽,却被宿泱桎梏着无法动弹,他伸手攥住宿泱的手,却没有力气掰开对方的手,只能任由药汁全部送入他的口中。


    墨色的药汁来不及咽下,从林怀玉的唇角淌下不少,宿泱拿了块帕子替他擦拭掉,又拿了第二碗:“老师怎么喝一半洒一半呢?药的份量不够,只好再喝一碗了。”


    说完也不等林怀玉反应,捏着林怀玉的下颌,又将药猛的灌进了林怀玉的口中。


    林怀玉仿佛被人摁进了水中,那溺水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口腔连带着鼻腔都被药汁浸入,难受到无法呼吸。


    林怀玉紧紧攥着宿泱的手,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只能被迫仰着头接受药汁的灌入。


    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林怀玉微红的眼眶,晶莹的泪珠自眼尾滑落,没入黑色的发间。


    两碗药灌完,宿泱才摆了摆手,让人退出去。


    林怀玉失了桎梏,立刻趴在床榻边缘猛烈地咳嗽起来。


    宿泱在一旁凉凉道:“老师若是将喝下去的药都吐出来了,朕不介意再帮老师喂一次。”


    林怀玉撑在床沿,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按在床榻上,些许缠绕的青筋因为用力而突起,他缓了许久才停下了咳嗽,猛烈地呼吸着,仿佛一条重新放回水里的鱼,重获新生。


    他二话没说,反手给了宿泱一巴掌:“你口口声声喊我老师,真的将我放在眼里了吗?”


    宿泱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被林怀玉打了的那一侧脸颊,冷笑了一声:“老师不说朕都差点忘了,你如今不过是朕的男宠,既然只是男宠,那就守好你的本分,别到处勾引别人。”


    提起这个,林怀玉顿时想起昨夜宿泱盛怒之下对他的羞辱,可他又实在张不开口解释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他身居高位,早就忘了同人解释是什么滋味,信他的自然会信,不信他的解释再多也不会信。


    更何况宿泱只是单纯想要羞辱他罢了。


    宿泱见林怀玉冷着脸沉默,昨日却和白见青面带微笑,轻哼了一声:“你真喜欢她?”


    林怀玉皱着眉头,望向宿泱的神色都带着厌倦:“我与白姑娘并不熟。”


    宿泱闻言,唇角才缓缓提了提,眼底的沉郁淡去不少,只是下一秒,脸上的阴沉又重新笼了回来。


    他听见林怀玉对他说:“陛下既然喜欢白姑娘,又有意立后,此刻应当在御花园选秀,和他们多待一会儿。”


    宿泱顿时盯住了林怀玉,脸上连一丝笑意都不复存在。


    林怀玉却好似浑然不觉,仍旧道:“又或者陛下喜欢王襄玉那样的,会撒娇会粘人的,他倒是很喜欢陛下,陛下也可以去找他,臣不反对陛下立男后,但王襄玉居后位的话,有些不妥,陛下喜欢,纳为妃嫔便是。”


    宿泱只觉得林怀玉喋喋不休,说的全是他不爱听的,他俯身将林怀玉攥近了些,一吻落在对方唇上,将那些话全部堵了回去。


    林怀玉又近乎窒息,扯了宿泱的衣服将宿泱的衣领都扯乱了,等到他快呼吸不上来,宿泱才堪堪放过了他。


    宿泱看了一眼身上被扯乱的衣袍,故意道:“青天白日,老师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林怀玉没能理会宿泱,正大口喘着气,本就因为灌药微红的眼眶此刻更加泛红,水汽再度蔓延了上来。


    宿泱捏住了林怀玉的下颌,迫使对方用这副模样看着自己,恶劣地笑道:“老师刚才不是还在推开朕吗?不是要让朕去御花园吗?怎么会这会儿又主动起来?”


    林怀玉知道宿泱喜欢曲解自己的意思,闭上眼睛干脆眼不见为净。


    可宿泱却不许他躲避,在林怀玉耳边问:“老师方才说不反对朕立男后,但又不许王襄玉坐那个位置,莫非老师真想做朕的皇后?”


    林怀玉睁眼,眼眸中的水汽荡然无存,只剩眼眶那片绯色一时难消,他直视着宿泱,问:“陛下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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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泱同林怀玉对视了几秒,嗤笑了一声:“朕觉得,老师更适合做禁.脔。”


    皇后不过是棋子,是相敬如宾的摆设。


    先帝和先皇后便是如此,先皇后虽有子嗣,却也不过是她用来争权的筹码,而先帝到最后甚至猜忌起自己的枕边人,他们两个人这一生都在猜疑和争斗。


    皇后并不是什么好位子,宿泱不想和林怀玉争斗,也不想和林怀玉相敬如宾,他只想把林怀玉从云端拉下来,和林怀玉在泥沼中共沉沦。


    他想看林怀玉的脸上有不同的表情,只对着他的,也想和林怀玉做尽那些荒唐事。


    皇后那个位置不好,他不想林怀玉坐。


    仿佛只要林怀玉坐上那个位置,就和在丞相之位并无什么区别。


    那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说完,林怀玉便厌倦地闭上了眼睛,又不想看他了。


    宿泱心底生出一股怒意,质问林怀玉:“老师方才要将朕推给别人,现在连看朕一眼都不愿意,就这么厌恶朕?”


    林怀玉没有接话,脸上的神情都不曾变化,宿泱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冷声道:“好,你不理朕,朕就去御花园,去找那些秀女秀男!”


    林怀玉的羽睫轻轻颤了一下,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只开口道:“恭送陛下。”


    宿泱冷笑了一声:“朕心情不好,不想选秀了,朕决定杀了所有来选秀的人。”


    林怀玉这才睁开了眼,直直望向宿泱,眼底的冰冷仿佛凝上了冰霜:“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宿泱见林怀玉终于肯睁开眼睛看着他,即使这目光并不让他满意,但也足够令他心生愉悦:“朕当然知道,朕说,朕要杀了那些来选秀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朕和老师就不会闹得这般不愉快。”


    林怀玉不禁冷笑了起来:“臣与陛下之间的不愉快,难道是因为他们吗?”


    宿泱却噙着笑,道:“朕说是,那就是。”


    林怀玉横眉看着宿泱,骂道:“你疯了?那些秀女秀男无一不是朝中众臣的子女,你杀了他们,是要逼众臣造反吗?!”


    宿泱垂着眼眸,看着林怀玉动怒,看着林怀玉训斥他,竟觉得又回到了那段被林怀玉教导呵护的日子,他不怒反笑:“造反?朕有何惧?”


    林怀玉有些失望地看着宿泱,难以置信道:“臣教陛下,天下百姓皆是陛下的子民,不论是众臣子女也好,平民百姓也罢,他们是江山社稷之根本,陛下不可轻之,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臣初次教导陛下时便是上的这一课,难道陛下忘了吗?”


    宿泱自然没有错过林怀玉眼底的失望,他狠狠拧起了眉心,呵道:“朕没有忘!可老师心里除了江山社稷,除了天下百姓,除了万臣万民,还有什么?有朕吗?!老师从来没有想过朕!”


    林怀玉不可置信地望着宿泱:“那你就要随意打杀那些来选秀的人,将臣的教导抛之脑后吗?”


    宿泱磨了磨后槽牙,怒意不断攀升着:“是又怎样!你已经不是朕的老师了,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朕吗?”


    林怀玉这回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望着宿泱许久未言,半晌才道:“你说得对,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宿泱,我没有你这样不听劝诫任意妄为的学生。”


    看看他教出来的好学生!


    林怀玉真动了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推开了宿泱,撑着床沿,不过短短隔了一尺,却好似隔了天堑。


    宿泱怀里一空,看着林怀玉眼底浓郁的失望,心头突然一紧,林怀玉的眼神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顶。


    只是不等他说话,林怀玉又道:“臣不曾教过陛下草芥人命,日后陛下也不必再唤臣老师了,臣想教的是一位明君,而不是一个暴君。”


    宿泱看着林怀玉认真的神情,又听着对方冷漠的语气,心底突然生出无边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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