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内心惶惶不安,这种感觉近几日愈演愈烈。
谷雨端着饭菜进来时,沈知微又伏在案上端详着那副工图。
萧云珩面对这副图纸反应如此之大,但又将原图就这么挂在房间的墙壁上。
奇怪,太奇怪了。
沈知微左思右想也想不清,既不愿让人对这幅图有过多的深入,却又将它挂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靖北王的心思果然令人难以琢磨。
“姑娘,吃饭了。”谷雨的声音将沈知微的思绪拉了回来。
“谷雨,你说为何会有人明明很怕别人深入了解一个东西,但又将这东西置于人前而不是收起来呢?”
谷雨听见她的话摇了摇头。
“嗯……许是不舍?”她摆好饭菜,“害怕别人发现,自己又不舍得收起来,想要日日看见。”
沈知微还是不解。
“姑娘,再过几日就是冰灯节的日子了,到时姑娘要跟谁一起去看?”谷雨兴致勃勃的问她。
沈知微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开口说:“冰灯节?如今战事吃紧,城中还会办冰灯节吗?”
“说的也是。”谷雨的神色暗了暗,“喻侍卫跟着王爷都上了战场,城中目前还算安宁,只是这安宁不知还有几时可享。”
沈知微夹着菜,沉默着没说话。
内心的不安又开始了。
许是心中积压的事情太多,让沈知微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竟让她梦到了萧云珩。
周围一片混乱,尸横遍野,分不清是谁的尸/体,让沈知微喘不过气。
萧云珩穿着玄甲,手上那柄幽兰的长剑沾满了血迹,与剑格处镶着的鸽血石交相呼应。
沈知微想出声叫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萧云珩在她面前倒地。
沈知微是被梦魇惊醒的。
月光透过窗棂,穿过床幔,在锦被上投下了支离破碎的霜纹。沈知微睁眼看着一缕月光,打了个寒战。
汗水浸湿了中衣,被窝里的汤婆子早已没有了温度,沈知微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慢慢坐起来。
门外一片躁动,沈知微匆匆穿了外衣就朝门口走。
头顶的月亮还在,远处的朝阳就要升起来了,整个天空被撕裂成了两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沈知微看见匆匆跑来的谷雨,心里一惊。
“怎么了?”在谷雨开口之前,她抢先一步开口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谷雨摇摇头,又点头。
“是……是喻侍卫回来了。”谷雨顺了一口气才说。
沈知微眼睛一亮,“那王爷呢?”
谷雨摇头,又开口道:“只有喻侍卫一人,他……他身上都是……是血。”
沈知微听见这话,来不及思考就抬脚往外走。
冬日的清晨,寒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子在刮。沈知微穿过回廊,一路小跑起来。
沈知微跑到前厅,看见喻峥正扶着廊柱呕出一口血。一旁的齐伯一手拿着茶水,一手帮他顺气。
“喻峥。”沈知微跑上前扶住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王爷呢?战事如何?你受伤了,可还好?”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喻峥有点措手不及。
“你说话呀。”沈知微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齐伯,“完了,齐伯。他……已经不会说话了?刚刚还吐了一口血,不会……”
“我死不了。”喻峥这才缓缓开口,接过一旁齐伯手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沈知微扶着他的肩膀,眨了眨眼。随即又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拍的喻峥呛水咳嗽起来。一旁的谷雨连忙拉她,嘴里还在说:“姑娘,你冷静点。”
“王爷呢?”沈知微又重复一遍。
喻峥这才严肃起来,“王爷没事,前几日云霞关险些失守,多亏了姑娘的炸/药。威力太强了,将那北狄蛮子吓得连夜撤退。”
沈知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照他的话萧云珩应当是掌控着局面,又为何将战事拖延了如此长的时间。
“那你现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喻峥沉默两秒,才抬头道:“我们守着关口,原本是想和那群北狄人和谈。但进展并不顺利。前几日的激战那些北狄蛮子出动了大部的兵力,咱们的士兵出关迎敌时兵器又发生了断裂……”
闻言,沈知微的表情一滞,她下意识开口:“不可能。”
“王爷前几日其实也受了伤,原本局势还能稳住,王爷并没有把火药这么早就拿出来的打算。可是……”
他没再说下去,沈知微只觉得周身发寒。萧云珩派喻峥回来就为了告诉她这件事,工坊里出问题了。
沈知微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了句,“我知道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沈知微又抬头问他,“他现在就将最后的筹码拿出来,北狄那边一定会有应对之策,还有朝廷那边。像这种大威力的爆破性武器,朝廷那边知道了定会有所讨论和猜疑。”
“这……属下就不知了。不过,王爷并无大碍,他让属下回来就是为了给姑娘报个平安,说预估的战线比想象中要长,免得姑娘在府中整日担心。”
听到这话,沈知微倒显得不自在。他不提还好,自己默默为萧云珩担惊受怕不觉有什么问题,现在他一挑明,像是被说中了小心思,让远在战场的萧云珩又取笑了一番似的。
“谁……谁担心他了……”沈知微想反驳一句。倒惹得一旁的三人不由发笑。
“姑娘,喻侍卫也没说你担心的是王爷一个人啊?”谷雨在一旁打趣她。
“就是就是,属下只是将王爷的话转述给姑娘,姑娘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喻峥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沈知微没忍住给了他一拳,惹得他抬手捂住胸口,做出了一句“嘶……”的声音。
“哎哟,姑娘可不能这么锤啊。”一直没开口的齐伯这时出声。让沈知微心里有了一丝心虚和愧疚,开始反省自己确实是不该下手没轻没重,喻峥奔波回来还呕了血,别真的锤出个好歹来。
“要锤也要换个时候和地方锤,等这小子稍微好点,沈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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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尽管锤他。”
他这句话惹得沈知微和谷雨连连发笑。
“诶,老齐,不带这样的。”喻峥为自己鸣不平。
沈知微笑了笑,看着喻峥被齐伯扶着去后面休息,一颗心沉到了最底。
萧云珩派喻峥回来,就是为了提醒自己。
工坊里有人在从中作梗。
沈知微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转头问站在身后的谷雨。
“之前你说喻峥去催兵器的时候,周广元和安生一直有分歧是不是?”
谷雨没听懂她的意思,只是茫然的点点头。
“是……姑娘你是在怀疑……”
“还不确定。”沈知微开口打断她。
她在王府待了月余,对工坊里的事情确实疏于过问与防范。
“齐伯,能备马车送我回工坊吗?”沈知微看见送完喻峥折返回来的老齐。
老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沈知微的盘算。
“沈姑娘,王爷说让你好好待在王府里。外面现在不太平,工坊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还是等王爷回来为好。”
沈知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如今战事正紧,炼铁坊里出了差错事小,但已经影响到了正在战场上的将士就是事大。
沈知微赌不起这个时间,萧云珩也赌不起。
“齐伯,王爷派喻峥回来,不就是让我解决这个事情的意思吗?我可以等,但其他人等不了。”沈知微对他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齐伯。”
闻言,他沉默不语。
“姑娘现在就出城?”他开口,“王府外的人恐怕还没有收手。”
沈知微明白他的顾虑,“就现在,从角门走。我尽量天黑前赶回来。”
说完沈知微就转身回屋收拾了一下,对谷雨说:“你就待在王府里,我一个人去。”
谷雨原本打算跟着她,听见她这么说有点不解,“姑娘一个人可以吗?”
沈知微点头,“你进府时走的是王府正门?”
“不是,是角门。王爷说角门相对隐蔽一些,不容易引人注意。”
“好,将你的衣服脱下来,我们换身衣服。”
谷雨不懂沈知微的打算,但也只能照做,“哦……哦好。”
一切准备妥当后,沈知微从王府角门上了早已经停好的马车。
马车一路摇晃着走街串巷,沈知微掀开车帘偷偷扫了一眼,并无任何异常。但直觉告诉她,外面还有人在监视。
她放下车帘,在车内叹了口气。正想将头靠在车壁上,摇晃两下她就觉得硌得慌。她才发现这不是她平常惯乘的那辆。
平常她坐马车都是与萧云珩一道,怕是只有萧云珩才会乘那辆马车。
也不知道他现在处境如何。
正想着,沈知微又猛然回神。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萧云珩一个靖北王,还有那么多的靖北军和亲卫在身边,应当出不了什么大事。
工坊的事现在才是第一位。
她甩了甩脑袋,想掀开车帘透透气,就看见马车已经出了城门,正在往工坊那边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