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往后避开几步,见林余还要进攻,赶忙道:“不来了不来了。”
林余目光穿过他望向身后,那里隐约可见火把光芒。
她现在受了伤,体力更是透支不少,而眼前黑衣人闲庭信步似的,没半点慌张,若要真把他留下,势必要付出不少代价。
但拖上一会儿,等王府援军来了,情况未必不会发生反转。
“这么说你同意我的提议了?”
黑衣人有些不屑:“女娃,这世上不是什么都能用钱买来。”
“就比如说,我没有受任何人指使,今夜更不是来杀你的。”
林余意外:“什么?”
“我和对面放冷箭的宵小不识,要杀你的人,我亦不知,你自当心。”
林余:“……”
从声音判断,此人年纪和她父辈差不多,这般告诫口吻,也完全是把她当小辈来训。
他谁啊?
“敢问前辈,深夜造访,只是想来看我揍白脸判官?”
“你不用试探我,你现在受了伤,打不过我;也别以为自己在拖延时间,而我不察。”
“不过,你和白脸判官打的那架…嘶,太难看了,这么长时间,你居然没有将他们制服。对了,□□倒是用得不错,但若想一击致命,还需下点功夫,可以试试更换箭弦材质。”
黑衣人将一旁的□□挑起,扔给她。
林余戒备未消,还以为他是要声东击西,正欲应对,就听他道。
“瞧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黑衣人骤然暴起抽刀,以身旁柳树为假想敌,刀刃横向挥舞快速横扫,直刺面门;继而侧转,借腰部和手臂力量斜劈,飞踢,落地后再次冲锋逼近,二刀相抵,刀尖快速向上挑起攻击,又或自断刀刃,以刀刺伤。
“这些招式简单说来乃六字:花刀,斜劈,截斩,你好生练起来,危急时能保你性命,再不济也能打过就跑。”
林余讶异,这不是突然抽风,这是在教她武艺?!
“可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招。”
招招角度阴险致命,满是肃杀,更像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黑衣人讥笑:“别人都要杀你了,你还为对方考虑,愚蠢。”
他说完犹豫了下,将刀柄朝她,拇指轻轻一拨,一柄更小的刀刃从刀柄里弹出。
“这个做什么用,应该不用我多教。”
她有能力改造寻常□□,那在刀柄或剑柄里藏上另一把杀器,想来也不难。
海国那些人可没那么高的礼仪道德,上了战场,唯一的念头便是打倒对方,活下来,至于如何打倒,各凭本事,他们若是拘泥于条条框框,早不知投了多少次胎。
现在她遇到的虽不是海匪,但同样是想要她命之人。
言尽于此,至于听不听得进去那是她的造化,他问心无愧了。
林余:“……你所求为何?”
黑衣人耸耸肩:“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钱摆平,可你不信。”
他脸色一凝:“有人来了!”
林余无动于衷看着他。
黑衣人尬笑:“行啊,学得挺快。”
“前辈。”
林余语气缓了下来,有些幽怨,更多不解。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黑衣人明显怔了一下,迟疑后道:“凌南王府非良木,你最好别嫁,我有预感,他们将来不会太太平。”
预感?
林余还有预言在身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前辈为何如此关心,难道和先母相识?”
这时身后传来了动静,林余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再回首,眼前人已消失不见。
祝景澜从柳树枝丫里钻出来,看到没再添新伤,安然无恙的林余,心里的石头落下。
身后火光逼近,依稀能听到府兵话语。
林余蹙眉:“换个地方说话。”
二人逆着府兵的方向,绕了一大圈,在柳树林另一侧停歇。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在槐树林等么?”
祝景澜一时语塞。
林余都将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一直死缠烂打,颇有点不要脸的态势。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担心才一路追来的吧。
若是他帮上忙了,还好说;现在人家啥事没有,他还上赶着凑近,传出去还不得被帮里的兄弟笑话?
沐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取笑他!
但祝景澜毕竟是祝景澜,多年摸爬滚打,脸皮厚的程度完全可以视情况调节。
他轻咳了声:“今夜月黑风高,风景甚好,适合发善心,做善事,不行么?”
林余:“……”
“行,看在你最后没把我拖累下去的份上,我还真诚心要和你说声谢谢。”
“不客气。”
林余要走,一身的疲惫袭来,坚持到现在,也算是极限。
祝景澜及时扶住要和草地亲密接触的她:“再歇会儿,除非你想爬着回去。”
他离得近,看清林余额间伤口,心里不是滋味。
离开前明明还好好的,再见就满身伤痕。
林余也意识此刻氛围不对,无力推开他,转言道:“别看了,我知道我现在很丑。”
旁边有小河,她从衣裳上撕了块布,沾湿后小心擦拭。
祝景澜拦住她:“河水不干净,当心伤口溃烂。”
林余自然知道,但她这幅样子回府,只会带来更多非议。
“我不碰伤口,我只是把血迹擦掉。”
“我来吧,你看不到不方便。”
林余要拒绝,但祝景澜不松手,僵持一会儿,她只能同意。
“手给我。”
“我已经包扎好了。”
简单包扎也是包扎,然而实在不给力,手心处伤口一直在往外渗血。
林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若不看,伤口好似还不会流血,一旦看了,好比假哭被人发现的婴孩,哭得更厉害了。
“忍着点,我帮你重新包扎。”
这算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这般毫无顾忌,不谈算计,平静宁和的相处。
林余偏过脑袋,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他的药疗效好,能快速祛疤,林余,你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别想那么多,别想那么多……
她心里念叨着,背靠着柳树,不知不觉,竟有了几分睡意。
等她猛然惊醒,恢复了不少力气。
祝景澜还在一旁等着。
“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林余尴尬,将身上的衣裳还给他。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
天边,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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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泛白的迹象,快要天亮了。
“现在城里封锁严重,我也不急着离开,不如等你好些了,我再把人交给你?”
林余想了会儿,摇头:“你把人送到城西农庄,交给素兰,剩下的事她会处理。”
祝景澜调侃:“此刻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偷梁换柱?”
林余无奈扫了他一眼。
昨夜凌南王妃舍身相护,若不是林晚晚挺身而出,从角度判断,死的便会是她。
什么怀疑在生死攸关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她相信凌南王妃不会是杀她的人,要杀她的,另有其人,屋顶放冷箭之人和混在端公戏里的白脸判官极可能是一伙。
景澜手上神志不清的人的证词,此刻已经无足轻重。
但她不能不要,以免他多想。
祝景澜见她沉思,心里亦有了答案。
“好,就照你说的做。”
他从衣袖里拿出草绳连成的桃枭手串:“这个送给你,能驱邪避灾。”
林余没接,他也没收回去的意思。
不远处,传来素兰的声音。
素兰带着人过来找她了。
祝景澜苦笑了下,将手串放下,背过身去。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是不想要,就扔了……要扔,也得等我走了再扔,不然……”
林余:“不然什么?”
“……等下一次见,你再还给我。”
素兰急忙赶来,见到一身血污的林余,心疼得只掉眼泪。
她给林余披上斗篷:“大小姐,我来迟了。”
“小哭猫,别哭了,听话,你家小姐现在不是一点事没有么。”
林余收回远望的目光,长叹了一口气:“晚晚怎样了?”
“凌南王差了三位御医过来看过了,二小姐无性命之忧,老爷夫人现在在陪着。”
林余点头:“阿爹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晚晚又受伤,他又得费心劳神,你让人去将滋补药材,都多备些。”
“知道,但大小姐什么时候也能心疼一下自己,不能总让我心疼。”
林余失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心底的某个想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知道了。”
知道,但从来记不得,更不往心里去。
素兰撇着嘴。
“大小姐,我们回去养伤。”
“嗯,你先去一个地方。”
林余将她拉到身旁,和她耳语交代着景澜送人过来那事。
素兰见过他,林余虽一直不承认,不多谈,但不可能永远瞒着。
这次之后,她实在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再见的理由。
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话语,也一同埋藏在心底深处。
暗中调查杀手一事,原以为有了眉目,结果又走到了死胡同。
胡同里还突然多出一个看似给她一把铁锨但又搭起顶棚的人,让事态更错综迷离。
越往下走,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更危险的事,不能让素兰也牵扯进来。
林余回到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将带血渍的衣裳扔火盆里,任烈火焚烧殆尽。
她目光移向桌子。
色泽暗沉的桃木手串在火焰映衬下,静静流淌着说不出的暖意。
她不该收的,可现在再烧了,也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