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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八章

作者:狮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今日粉敷的是不是厚了?胭脂有没有花啊?天呐,这条带子我竟然忘记系起来了!”


    柳慈一改初见时从容淡定的形象,不断向周围人询问,捧着枚掌心大的铜镜反复观察着外貌,“哥哥,你说我需不需要洗漱,重新梳妆?”


    入夜纪宅张灯结彩,哪怕在这儿都能隐约听见前院传来的热闹。


    “哥哥?”


    柳慈再次的呼喊唤回纪凌安飘飞的思绪,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用,这样就很好。”


    “哥哥是想去外面热闹吗?不用担心我,有王叔在这里陪着我呢。”柳慈清秀的面容扮上红妆,显的精致动人,微笑时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我不爱热闹,就在这里陪着你。”纪凌安浅浅一笑。


    今日是喜日,纪凌安穿着要比平时颜色鲜亮些,或许是已孕育过孩子,身上独有种慈父的含蓄温柔。


    在屋里等着也是等着,柳慈干脆拽过凳子坐在了纪凌安身边,好奇的问道,“我记得哥哥有个儿子,今年多大了啊?”


    提到孩子,纪凌安神情放松柔软了下来,“已经十四了。”


    “就比我小四岁哎。”柳慈掰着指头数来数去,干脆两手一摊,“那你跟程姐姐成婚好多好多年了呀。”


    撅了撅嘴,继续道,“我一直盼着寻觅良人,给自己一个依靠,能一起携手同老。”


    婚前对未来有迷茫疑惑再正常不过,毕竟不是谁都跟他和程沅沫一样,爱的对方无畏无惧,管他未来如何,一门心思只想着在一起。


    纪凌安拍了拍他手,宽慰道,“虽然和婉出生没几年我就去了京城,但我是知道她的,本性不坏,未来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年轻人的想法憋不住,况且刚才姜青易去前头陪着纪初白招待宾客去了。


    柳慈深吸了口气,坦诚道,“上次阿公带着你来见我,我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我没能阻止,那天后我心里一直不舒服,总想着得找个机会把事跟你说清楚,其实我并没有想从你那儿获得什么的想法。”


    意外的率真让纪凌安多看了两眼未来的妹夫。


    和父母间的矛盾,纪凌安从不会迁怒旁人,也没有想过责怪姐妹。他清楚的认识到许多矛盾冲突是可以避免,只是父母并不在意,只想捞些好处罢了。


    纪凌安缓缓开口道,“刚才你也说了,你只比我儿子大四岁,我大女儿恰好和你一般年纪,我看你就跟看孩子一样。况且我和父母间的矛盾,你本就不好插手。”


    “哥!”柳慈吸溜着鼻子,也不知道纪凌安哪句话感动到了他,一把握住了纪凌安的手。


    “其实我就怕你和和婉间生了嫌隙,你可能不知道,和婉总是在我面前提到你,说小时候给她买东西吃,带她出去玩,哪怕是去了京城,也总送东西回来,每每都有她的份。”


    “她很珍惜你这个哥哥。”


    纪凌安语气柔的似水,欣慰地点头,“这些我都明白。”


    *


    好半天柳慈才从情绪中缓和过来,不好意思地冲纪凌安笑了笑。经过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柳慈对纪凌安少了距离感,热情了许多。


    同时好奇起纪凌安和程沅沫成婚时是什么样子。


    一是等待的过程无趣,二则是有一日他远远看到两人牵手走在游廊,画面温馨美好。


    人不免对美好的爱情有天然的向往,想要更多了解一些。


    突如其来的询问闹的纪凌安一呆,很快红晕浮上了脸颊,羞涩的模样更是让柳慈好奇的抓心挠肝。


    “哥哥,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嘛,我马上也要经历了,给我些参考嘛~”


    柳慈半撒娇的话语回荡在耳边,纪凌安的思绪却已随着回忆浮现飘向远处。


    *


    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婚礼那天气候格外的好,晴空万里,不冷不热。


    纪凌安就像所有新郎君一般拜完堂后遵循礼制,留在新房内等着妻主回房。


    大姐纪池成婚时纪凌安或多或少知道不少,明白前头有不少劝酒的人,一时半会程沅沫回不来。


    等待的时间漫长却又格外充实,紧张地他一直搅着手帕,垫肚子的面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程沅沫比他想的要早来,身上的酒气几乎淡的他闻不见,慢慢靠近时纪凌安差点以为心脏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那晚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在一声声的安抚下是从未感受过的飘飘然,身心随着程沅沫的一举一动而颤栗,天地间仿若只剩下彼此。


    *


    纪凌安揉了把发红发烫的耳朵,这些话自然是不会跟柳慈说。


    他眼神不自然的闪躲,看了眼燃烧的烛花,匆忙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且放宽心就成。”


    不等柳慈有何反应,纪凌安逃似的走了。


    灯火通明的纪家处处洋溢着喜气幸福,纪凌安步履匆匆带起一阵清风,四下无人脸上的热意更是凶猛,蒸的他双眸含水。


    岔路口踌躇了下,摸了摸滚烫的脸,原地晾了片刻,才向前院走去。


    *


    觥筹交错的酒席,男子与女子分席而坐,男子那处是由姜青易主持招待。


    纪凌安落座后与其他男子寒喧,眼睛却在找着程沅沫的位置,很轻松的一眼找到了她。


    不清楚是喜色的灯笼照的人脸发红,还是喝多了酒气上头,程沅沫看起来喝了不少的样子,在其他人东歪西扭的坐姿下,她的脊背是挺直的,丝毫未被酒精影响,黑亮的眸子借机观察着一桌的人。


    “小安难得回来一趟,上次还是十年前吧。”同桌的叔叔搭话,纪凌安只得收回视线,乖乖点头。


    坐这桌的男子基本都是姜青易的友人,也是临安商户家的正君,不少人是看着纪凌安长大,于情于理都是要给些面子的。


    “刚来的时候我差点没敢认,十多年没见了,模样是一点没变啊!”


    “谁说不是呢,一看就知道跟着享福呢,那手白的跟剥了皮的葱丝,嫩汪汪的。”


    “当初你非要嫁给个穷丫头,可把我们这群做叔叔的吓坏了,没想到是小安高瞻远瞩,知道程员外未来会飞黄腾达。”


    “……”


    叽叽喳喳的话语纪凌安并不喜欢,正是因为知道过来便会听到打趣的言论,才留在柳慈那儿陪到现在。


    恶意也好,无心也罢,说旁的纪凌安不会在意,可就是不能随意揣测他对程沅沫的爱意。


    顿时冷着张脸,打断了几人接下来的谈话,郑重其事道,“没有人能预料到未来会怎样,当初我决定嫁给程沅沫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哪怕是和她一起摆地摊,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桌上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几位叔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向来性子沉闷的纪凌安会当那么多人的面反驳他们。


    姜青易脸色难看,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碍于外人在场,又逢女儿大喜的日子,只得小小训斥了句,“伯玉,怎么跟叔叔们说话呢,他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越发没规矩了。”


    姜青易发话,其他几位出来打圆场。


    “哎呀,是我不好,说了小安不爱听的话,喜日子见不着闹的不愉快。”


    “小安性子倒是变了不少,从前从不会跟我们这样说话的。”


    “可能是被程员外宠的吧,活在爱里的人,自然是有恃无恐的喽。”


    又开始叽叽喳喳的揪着一个事来回反复的嚼,甚至纪凌安都无法用生气来解释现在的情绪,更贴切的是郁闷。


    帮着忙了一天,坐下吃口正常饭菜的时间都没有,肚子早就饿的隐隐作痛。本想着吃点,现在好了,不高兴是一口也吃不下。


    纪凌安望着空空的碗和耳边已经转换的话题,忽然委屈的鼻子发酸,下意识去看程沅沫的方向,恰好对方的眼神回望了过来。


    *


    喜宴上男女虽分桌,却也不是不可同席而坐,也有伉俪情深的夫妻坐在一起。


    只不过这场面算是社交的好机会,大多会让正君去男子那桌,多结交多拉进关系,往后寻人办事能有个门路。


    所以在程沅沫招手的那一刻,纪凌安想也不想的就过去了。


    程沅沫自然地拉住纪凌安的手,问道,“吃东西了吗?”


    纪凌安无视了身后投来的视线,摇头。


    那么多年夫妻了,许多事一个眼神就能明白,程沅沫对家仆道,“添个座。”


    她们这桌坐的都是临安的大老板,由纪初白亲自主位招待维护关系,纪凌安忽然坐下她面上有些挂不住,但碍于程沅沫在场不好明说。


    颇具暗示道,“伯玉啊,这边姨姨们都要谈生意,别影响到沅沫,你去找你爹。”


    “哎,伯玉与我如同一人,不计较这些。”桌下程沅沫抓着纪凌安的手未曾放开,另一只手也不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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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的盛了碗莲子膳粥放他面前。


    对盯着她们看的人语重心长道,“都说夫妻和睦才能生财,我看所言确实不虚。”


    满桌人就属程沅沫最年轻最有钱,她的话可不就是发自肺腑的经验之谈,各个恍然大悟、心领神会,独纪初白脸色难看的很。


    很快桌上恢复了热闹,并未将纪凌安坐过来当什么稀罕的事,倒是姜青易那桌的男眷们频频望过来。


    *


    纪凌安垂着眼搅动着碗中的粥,嘴唇都发白了,但半点没有送入口的意思。


    程沅沫脱离了谈话,侧头低声问道,“不合胃口?想吃什么?”


    纪凌安摇头,闷闷的不愿意说话。


    “这样,先稍微垫垫肚子,等结束后让厨房做其他吃的给你。”程沅沫道。


    纪凌安眨了眨眼睛,含糊道,“你怎么会对我那么有耐心。”


    程沅沫眉毛一挑,惜面的把声音压的更低,“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哪次你不乐意吃东西,不是我跟后头哄着你的?”


    “鹿铃那次你就没有。”


    “那时你当那么多人面甩脸子成那样,我还让青竹给你盛了碗汤,我身为家主也是要面子的。”程沅沫直想喊冤,她的事说出去估计没几个人敢信的。


    纪凌安想了想,确有此事,闷闷的“哦”了声。


    抬眼瞅了眼程沅沫憋屈又无奈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乖乖拿起碗小口喝粥。


    总算是哄好了,程沅沫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松了口气,趁着纪凌安心情好愿意吃,夹了不少放菜他碗里。


    *


    随着时间的推移参加喜宴的宾客三三两两告辞,醉酒不省人事的则会由家仆带领去客屋休息。


    在程沅沫源源不断的投喂下纪凌安成功将自己吃撑了,眼神都跟着有些呆滞,被程沅沫牵着往屋的方向走。


    浓郁的酒气丝丝缕缕散发,纪凌安轻轻嗅了嗅,走快两步跟上程沅沫步伐,好奇侧眸打量着她。


    未来前院前的饭桌事纪凌安不清楚,估计推杯换盏的也喝了不少,坐下来后便忍不住观察程沅沫喝了几杯,又是和谁喝的。


    明明喝的那么多,怎么不见一丝醉态,身上飘来的酒味确确实实证明喝的是白酒啊。


    “子美?”纪凌安小声喊道。


    直直往前走的人脚步未停,像是没有听见纪凌安的呼唤,唯独握着的手扣的紧紧的。


    纪凌安抿了抿唇,放浅了呼吸,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了程沅沫的手,眼中闪过藏不住的笑意。


    忽然大步走的人停了下来,环顾了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纪凌安脸上,突兀的来了句“醉了”,随即软趴趴往游廊边一坐,靠着柱子就打算闭眼睡觉。


    敢情不是酒量好,而是一直撑到了现在。


    纪凌安又好笑又心疼,想去找人帮着一同扶回房,偏程沅沫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使劲大了她还不高兴。


    好在青竹见两人久久未归,顺着路寻了来,找了婢女一同将程沅沫扶了回去。


    *


    青竹把水打好,又找了两件干净的寝衣,担忧道,“公子,里头还需要奴才吗?”


    纪凌安熟练地淘洗巾帕,“我能处理。”


    “那成,今晚奴才在外头守夜,有需要喊一声就成。”青竹不打扰主子们独处,干脆地退下了。


    静谧的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烛火摇曳晃动着影子,乱糟糟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仔细给程沅沫擦了身子换上干净的寝衣,望着她熟睡的面容,纪凌安忽然想不起来上一次仔细看她是什么时候了。


    岁月匆匆不饶人,或多或少在脸上留下了痕迹,时常紧缩眉宇的习惯令程沅沫的眉间多了条细纹。


    纪凌安探手轻轻抚平,心中百味杂揉。


    闹是气头上闹起来的,也是气头上脱口而出的和离,怨不得旁人。


    日子平平淡淡令人生出爱已消磨的错觉,等闹起来口不择言要分开,又恍然深觉原来爱对方早已成为了习惯,融入了生活的点点滴滴。


    纪凌安快速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如羽毛般轻柔地吻了吻程沅沫的眉心,才拿着衣物起身进了浴房。


    直到浴房响起水声,昏睡过去的程沅沫陡然睁开了双眼,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脖颈,干脆拽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尾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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