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琦鸢回横店的路上一边给蒋莉发微信吐槽她昨晚把她扔给楚易则的不义之举,一边询问她认不认识徐晖这个人。
徐晖因为嫖/娼一事都被央视新闻点名批评了,自然等同于封杀。这号人,和他私底下有交情可以,但要是牵扯到明面上的利益就要警惕了。毕竟现在的影视行业正处于寒冬之际,大环境不好,舆论风向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网友攻击的靶子。
蒋琦鸢虽然在楚易则面前被他管的像个小孩儿似的,但她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打拼这么多年,拍过戏也当过老板,自然不是饭桶。现如今蒋莉的名声忽好忽坏,蒋琦鸢可不希望她因为贪图美色和徐晖这种脏男人混到一起。
只不过,蒋莉一直没回她消息。
蒋琦鸢估计蒋莉是昨晚玩的太嗨,睡的太晚,这个时间还没起来,于是便熄掉手机作罢。
刚到车上,晓月就问蒋琦鸢可不可以把雨点儿从猫包里放出来,小家伙总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从里面往外面张望,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呼噜噜的声音,勾的人软软的。
蒋琦鸢当然愿意。捡到雨点儿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她知道,如果现在把雨点儿送回京城的话,她自然不能亲自回去,肯定得委托楚易则那个老混蛋。她正在和他置气,不想求他办事,所以这条路就行不通了。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把雨点儿带到剧组呢,亲自照顾小奶猫,把雨点儿从小带到大,也挺有意思的。
于是,蒋琦鸢征求了晓月的意见,问她可不可以照顾小猫。晓月也是个爱猫人士,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定下了。
此刻,晓月把雨点儿抱在怀里,抬手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蒋琦鸢便摸出手机给它拍了两张照片,发给了楚今澜。
楚今澜立刻回消息,发了好几个猫猫的表情包,夸雨点儿可爱,说等她看到雨点儿要狂吸它。
蒋琦鸢看着聊天框,跟着晓月感慨:“女儿可真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比她爹强多了。”
晓月昨晚在生日宴上一直在和同龄人耍,也是后来切蛋糕的时候才知道蒋琦鸢被楚易则接走了。今儿下午她去檀宫接蒋琦鸢的时候,楚易则把蒋琦鸢送到门口,蒋琦鸢也对他爱答不理。
晓月知道,这是夫妻俩又吵架了。
至于吵架的内容是什么,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鸢姐嫌姐夫事管的太多。她这个助理当了三年,面对此情此景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经过一下午的舟车劳顿,蒋琦鸢到剧组安排的酒店已经很晚了,没想到刚到酒店大堂,就又碰到了徐晖。
徐晖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得很低,明显是防止狗仔偷拍。
他一见到蒋琦鸢,立刻抬腿迎了上来,恭维地对她说:“鸢姐,你好,我是徐晖,《沧浪之巅》我们还搭过戏,昨天在蒋莉姐的生日宴上,我们还见过。我方便请您喝一杯咖啡吗?”
蒋琦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回想起后来蒋莉回给她的微信。蒋莉说徐晖这号人不是她请过来的,她没有交集,充其量是以前看过他的热搜。他能进生日宴,估计是凭借着旁人的连带关系进来的。
起初蒋琦鸢还纳闷儿徐晖昨晚突然和她套什么近乎,现在看来徐晖的目标是她。
蒋琦鸢勾了勾唇角,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语气淡淡地婉拒他:“今天已经很晚了。”
看着这样鬼斧神工般的脸,蒋琦鸢就是生气,他可是《沧浪之巅》这部戏的男一号,剧组开机半个月,他林林总总拍了上百场戏。突然一出事,换了男主角,以前的戏全得重拍,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蒋琦鸢虽然有钱,但钱又不是打水漂来的。她虽然从小衣食无忧,婚后也有便宜老公养着。但从她自己经营公司后,也知道钱不好赚。按她自己的话说,她开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凭什么谁都想在她这占便宜捞一笔?
酒店大堂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女人脸上,勾勒出她成熟冷静的姿态。
蒋琦鸢的视线定格在徐晖身上两秒,不愿再废话,转身就要离开。哪料徐晖抬手拦住她的路,摘掉帽子,放软语气,“鸢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按照签约的合同,丑闻一出,徐晖得赔不少违约金,主要还是要赔给跃鸢娱乐。徐晖毕竟是爱豆出身,当年和经纪公司签约的时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公司碾压他、压榨他,把行程排满,吃人血馒头一般让他跑通告赚钱,可实际上他拿到手的钱少之又少,这些年的积蓄也没有太多。
这次一出事,按照公司那个德行又得做甩手掌柜,估计不能帮他赔多少钱,其余的还是要他自己负担。
可他根本负担不起。
所以,思前想后,徐晖还是选择了蒋琦鸢这条路。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蒋琦鸢算是个好相处的人,温柔贤惠,在片场和大家打成一片。
蒋琦鸢眉头微蹙,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徐先生,抱歉,公司索赔这一块不归我管。依我建议,如果你不满意现在的赔偿金额,可以跟法院申请打官司,走正规的法律途径。而且,你一直在和我讲述你的处境有多惨,多艰难,我不懂你找上我的诉求究竟是什么?”
徐晖咽了咽唾沫,抬手把子重新戴上,只不过帽檐压得更低了一些,遮住了他的眉毛和眼睛,也磨灭了他最后的尊严。他说:“鸢姐,我愿意跟着您。”
蒋琦鸢胳膊支在台面上,认真地品味着这个“跟”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想走捷径,吃她的软饭,花她的钱。
真是离谱至极。
她家庭和睦,有儿有女,老公器大活好,虽然平时嘴上吵闹着要离婚,可那只是吓唬楚易则那个老混蛋的,不代表她真要离婚呀。而且,要是真让楚易则知道她搞潜规则这一套,还花钱包养小白脸,她这条小命直接别要了。
蒋琦鸢干涩地笑了笑,无奈地说:“你真的找错人了,众所周知,我有老公有家庭的。至于违约金,正常走合同打官司就可以。跃鸢不会搞黑吃黑这一套,坑你或者是害你,但是该赔的一分也少不了。”
说完,蒋琦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徐晖看着女人婀娜的背影,失望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卸掉。
他当年从许多练习生中脱颖而出,成团,然后转型,这一路走来,他不是没舔过投资方,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起初是经纪公司做东牵线逼的他,后来是他主动出击,一次又一次地抓住机会,慢慢在这条路上腐朽掉,沦为资本的玩物。
可这么多年,他前前后后也跟过了三个投资人,跟她们谈恋爱,给她们提供情绪价值,接受她们的资源。他自以为在这条路上摸索出的技巧已经够娴熟了,够如鱼得水了,可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蒋琦鸢这个铁板。
决定找蒋琦鸢之前,徐晖也打听过她的背景和家庭状况,知道蒋琦鸢前段时间在和老公闹离婚,他也确实没在片场见过蒋琦鸢和老公打电话、视频之类的。
他以为这样他的胜算就比较大,可还是失败了。
再抬眸,蒋琦鸢的身影早已经在眼前消失。
徐晖不知道,她刚刚家庭和睦那番话是用来搪塞他的,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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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徐晖这个小插曲之后,蒋琦鸢在剧组的生活还算不错,每天跟着苏珏一起拍戏。
苏珏怪不得是知名的大导演,被同行人称为导演圈的鬼才。蒋琦鸢觉得他牛就牛在会调教演员,会让演员有那个入戏的感觉。她这种十五六年不拍戏的老朽木,都觉得自己要在苏珏手下化腐朽为神奇,熠熠生辉了。
而且,苏珏虽然拍戏的时候脾气大,但是她好歹算是这部戏的投资人,所以苏珏在平时也会供着她,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不至于像骂其他人一样骂她。
总体而言,这部戏拍了一个多月,蒋琦鸢玩的很开心。
蒋琦鸢杀青这天,拍完最后一场戏已经晚上八点了,天色早就沉了下来。但是横店影视城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片场偶尔传来两声轰轰烈烈的叫喊声,是隔壁剧组在拍大夜戏,估计还是“兵临城下”这类的打戏。
她杀青,剧组贴心地为她准备了蛋糕和鲜花。大家一起切蛋糕,在片场折腾了挺久的,还有年轻的和蒋琦鸢玩儿的比较好的小演员拉着她一起拍照。
苏珏也是,身为她的老友,难得抛开关于拍戏的事,在片场和她聊一些私人话题。说是私人话题,无外乎是关于蒋琦鸢的家庭,苏珏问到了楚今澜,问小姑娘最近怎么样。
因为当年那事,苏珏一直对蒋琦鸢、对楚今澜心存愧疚,当年楚今澜顺利出生,楚蒋两家大庆,喜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为此,苏珏还亲自登门要送给楚今澜一个长命锁的。但是被楚易则知道了,楚易则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甚至连楚家的大门都没让他进。
提起女儿,蒋琦鸢的脸上流露出身为母亲的骄傲,“澜儿最近正在叛逆期,小姑娘嘛,你知道,比较娇气,但又不能严管着。”
苏珏闻言,推了推眼镜,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又劝了两句蒋琦鸢,说她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子,一定要在这个行业深耕下去。
蒋琦鸢无奈地摊了摊手,“我都已经三十九了,熬不过现在那些小姑娘们了。”
蒋琦鸢其实对年龄这事没什么实感,她保养得当,皮肤紧致,性/欲旺盛,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家里的事还不用她操心,偶尔和楚今澜逛一逛漫展,盛装打扮一番,还觉得自己和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可这次拍戏,她感觉到了。因为在片场,除了几个老前辈,大家几乎都叫她“鸢姐”,被叫着叫着,她也觉得自己年龄是真上来的。
苏珏摇了摇头,“阿鸢,你切忌妄自菲薄。在我眼中,女演员的花期很长,而且你状态好,演十八岁的少女都没问题。”
蒋琦鸢抱着苏珏送的那捧向日葵花,“虽然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但你恭维我的话可太过分了。我要是三十九岁演十八岁的少女,那现在那些十八岁的女演员演什么,难不成要她们演妈妈?”
苏珏知道自己说不过她,这事从年轻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当年蒋琦鸢刚被蒋莉带着出来拍戏的时候,她年轻,傲娇,自以为是,是个大主意的人,经常闹着要改剧本,给苏珏气得不行,经常在片场数落她。那时候他也是个文青,脾气也臭,能给她骂哭了。本以为哭了就好了,结果蒋琦鸢也不是好惹的,一边哭一边怼他,那些话一串连着一串的,给苏珏怼到无语,只能收起锋芒哄着这个被塞进来的大小姐好好拍戏。
“好好好,反正你多拍戏就好了。”苏珏说。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见到几个穿着整洁的黑色西装的男人抬着巨型玫瑰花来到了片场。
他们来来去去的,共往返九次。
大概是因为在夜里,玫瑰花周围都绑了彩色的小夜灯,忽闪忽闪的,与皎洁的月色相得益彰。
见到这场景,片场立刻就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讨论,来的人究竟是谁。直到看到楚易则捧着一捧朱丽叶玫瑰出现,大家的议论声才稍稍降低一些,因为大家几乎都踮起脚尖,拿出中国人骨子里具有的八卦态度,悠闲地观望着。
楚易则径直向蒋琦鸢走来,把玫瑰花递给她,“阿鸢,杀青快乐。”
片场有人认出楚易则,起哄着说:“姐夫来啦。”
“鸢姐和姐夫可真幸福。”
“姐夫送了这么多天花,今天终于现出真容了。”
自从上次蒋琦鸢从沪城回来,就一直在和楚易则闹别扭,没怎么搭理他。原因就是这个老混蛋最近越来越口无遮拦,张口闭口都是糙不糙这种胡话,弄得她觉得她这个妻子活生生像是他养在家里的禁/脔。
可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出招,让这个老古董每天给她送玫瑰,变着花样的送,每次花里面还夹着一张卡片,写着“亲亲老婆,我爱你”、“老婆你最美”这样的话。
第一次收到花的时候,看着上面的粉色卡片和暧昧的话语,蒋琦鸢还挺感动的。于是当天晚上收工之后,在酒店和他视了个频,结果被狗男人勾引着要她自罻。他在电话那头指挥着。
事后的时候,蒋琦鸢羞愤不已,直接把那捧花扔进了垃圾桶。
再然后,楚易则又连着送了半个月的花,每天雷打不动,蒋琦鸢就随手交给晓月处理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楚易则居然还真玩上了浪漫,在她杀青这天,给她安排了这么大的排场,那一大捧花看上去,估计得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
偏偏他一共准备了九捧。
这些玫瑰花往往地上一放,蒋琦鸢觉得空气都拥挤了。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蒋琦鸢也在身后那些小年轻的夸赞声中渐渐迷失了方向。
她接过楚易则手里拿的那捧朱丽叶玫瑰,笑着说:“谢谢老公。”
楚易则拦着她的腰,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片场的起哄声更大了。
楚易则在众人之中,视线精准地落在了苏珏脸上。
两人针锋相对,不过几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隐匿到了人群中。
男人的直觉,苏珏知道,楚易则这一遭是来宣示主权的。
楚易则勾了勾唇,扣住蒋琦鸢的手,转身对现场的演员说:“阿鸢拍戏这一个多月,感谢大家对她的照顾,因此我让助理给各位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表达感谢。”
“哇塞,还有礼物,谢谢姐夫!”
“就姐夫这魄力,怪不得能把鸢姐娶到手。”
蒋琦鸢看着楚易则,偷偷伸手在他的腰上戳了两下,压低声音和他说:“楚总可真会收买人心。”
楚易则摸了摸她的头发,他以前不喜欢听人说些恭维奉承的话,觉得这些拍马屁的话就是假大空,让人听得耳朵都能生出茧子。可今天,他却难得感觉到了这些话的精妙之处。
这些当演员的可真会夸人,夸他和蒋琦鸢永结同心,还夸他把老婆养得很好,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赞美了。
所以,楚易则心情不错,看着助理把准备的那些金首饰都分给大家,又看着大家折腾一会儿,便带着蒋琦鸢回了酒店。
“小乖,喜不喜欢?”
蒋琦鸢选择给他个面子,说:“喜欢。”
楚易则攥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告诉她:“这次澜儿也一起过来了,今天在杭州和人一起看演唱会,明天要你陪着一起看画展呢。”
蒋琦鸢一听,立刻应下,“什么画展?”
她比较喜欢陪女儿逛一逛画展,参加一些漫展,或者一起看看演唱会,加深和女儿的感情。那些搞社会学和心理学的专家都是这么说的,说孩子在叛逆期,父母要试着了解一些孩子的爱好和想法,所以蒋琦鸢对待楚今澜格外上心。
大概人到中年,家庭和睦,剩下的事就要惦记着儿女了。
楚易则眸色幽深,皮笑肉不笑地说:“油画展,澜儿好像说这个画展叫‘梦中奇缘’,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名字,你搜一搜或者一会儿问一问澜儿。她都在家念叨好几天了,你知道的,她和你一样,从小就喜欢油画。”
蒋琦鸢看了楚易则一眼,轻嗔一声,“我那都是半吊子的喜欢,一时上头而已。”
“那你对拍戏呢?”男人追问。
蒋琦鸢轻叹一声,“可能太多年没出来拍过戏了,这阵子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累是累的点,也学了不少东西,甚至觉得对于公司以后开发ip的方向都有影响。至于下部戏,还是看有没有喜欢的角色吧,到时候再说吧。我们还是先等着越霖回国,然后给爸过好八十大寿再说。”
面对蒋琦鸢模棱两可的话,楚易则也不再过多评价。他当然是希望她只是玩心儿太重,只闹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他们夫妻俩今后都过这种两地分居的苦日子。
每每想到睡觉的时候不能搂着肤质细腻的小妻子,楚易则就觉得心酸。年轻的时候夜夜同房同床,上了年龄,居然还会长时间的两地分居。
楚易则不希望她长久地离开他,他希望她一辈子都绑在他身边。当晚回了酒店,占有欲爆棚的男人大掌按着女人的脖颈又是一阵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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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蒋琦鸢和楚今澜化好妆,带好相机,就一起去杭州看画展。
楚今澜今天穿了一身嘻哈风,黑色工装裤搭配灰色小吊带,她披散着长发,头上架了个墨镜当作装饰品。一眼看过去,又酷又干练。
蒋琦鸢的穿搭则比较休闲,蓝色的紧身牛仔裤配了条白衬衫,外加一双裸色的高跟鞋,勾勒出女人曼妙的曲线。
母女俩并排站在一起,风格割裂却又能神奇地融到一起。
只是一眼望去,估计别人会以为是成熟的姐姐带着妹妹出来逛,没人会想到她们是母女。因为蒋琦鸢实在是太年轻了,那张脸没有一丝皱纹,可身上又具有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
楚今澜挽着蒋琦鸢的胳膊,和她告楚易则的状:“妈妈你不在家,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苦日子,爸爸对我可凶。上次我装发烧被他发现,他扣了我半个月的生活费,还不让我和你讲。说我要是和你讲,再扣我四分之一,简直没有天理了。你可得说说他,让他知道,咱们家你才是老大。”
楚今澜知道,家里虽然看上去是爸爸说的算,是爸爸在管着妈妈,可每次他都管不住妈妈。只要妈妈一闹,或者是一发脾气,爸爸态度再强硬也得软下脾气来哄妈妈。
所以楚今澜从小就知道,妈妈才是她最坚固的保护伞,惹了祸都先找妈妈,被爸爸罚也会找妈妈。虽然有时候她也会连累妈妈,害的妈妈也被爸爸数落。
蒋琦鸢轻叹一声,心疼女儿被她连累,说:“那我双倍补给你。”
她心里想,老混蛋居然敢克扣她宝贝女儿的生活费,简直太过分了。
楚今澜一听这话,瞬间心花怒放,“还是妈妈好。”
蒋琦鸢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知道女儿那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脾气,便调侃着说:“你在你爸爸面前,也一定说,还是爸爸好。”
楚今澜被戳穿了,连忙假装去赏画,蒋琦鸢就在她后面跟着,看着她拿起相机拍下感兴趣的画。
突然,楚今澜有些震惊地说:“你是?小叔?”
蒋琦鸢立刻被面前那个成熟的男人吸引到注意力,男人和年轻时的气质如出一辙,虽然简单穿了身休闲装,但却遮不住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气质。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蒋琦鸢的心轻轻颤了一下,满脸不可思议。
楚今澜口中的小叔是楚青岭,楚易则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当年楚易则成为楚家的掌权人,做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在蒋琦鸢的成人礼上,拿着一纸被篡改的婚书提出娶她为妻;第二件事就是逼楚青岭出国,轻易不许再回来,不许再见蒋琦鸢。
楚易则心狠手辣,手段阴毒。不仅从亲弟弟手里棒打鸳鸯抢了女人,还做出不许亲弟弟围在父母身边,和父母享天伦之乐的混账事。
楚青岭这二十年只回过几次国,一般都是参加父母的生贺,参加完就离开,偶尔和蒋琦鸢打个照面,交集也不深,也不敢深。
特殊的一次,就是在蒋琦鸢怀楚今澜差点儿流产的时候,他听到消息,不远万里冒险飞回来看她。
当时他百转千折,回来的时候蒋琦鸢都要出院了。
楚青岭站在床上,心疼地看着虚弱的蒋琦鸢,说:“阿鸢,我总是在想,你要是嫁给我,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倒霉事。”
是他的话,他绝对不会让蒋琦鸢在大儿子只有两岁半的时候就怀上二胎的。
回忆如丝,往事如墓。
蒋琦鸢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杭州的一个普通的画展上和男人再度相遇。
说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可她早已经嫁为人妻,这些年过的也还算不错,反而觉得过去的事像是上辈子的一样。
楚青岭看了看楚今澜,感慨着说:“澜儿记忆力还不错,居然还记得小叔。”毕竟几年不见一次。
楚今澜得意地扬起嘴角,“那是自然,小叔可是鼎鼎大名的terrife,玩油画的谁不认识您呢。”
楚青岭温和地笑了笑,偏过头去看蒋琦鸢,“阿鸢,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他大概觉得这话有些不合适,补充说:“遇见你和澜儿。”
蒋琦鸢挑起眼皮,说:“是很巧。”
随之她半玩笑着掩饰此刻的尴尬说:“虽然我比你小两岁,可你不许趁机在辈份上占我的便宜。”
“你还是随着易则的辈份,喊我一声大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