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又是颠三倒四,又是各种高频词,听得人头都大,梁廷鞍面不改色,仔细分类、整理对应答案。
控诉结束时,他给身旁的妹妹擦眼泪:“你可能误会她了,薇薇。京仪只是性格冷淡,不是讨厌你。”
“你的事她基本都知道,她明白你对一些工作并不熟悉,所以才不让你动手,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不是吗?面无表情地盯着你,也是在认真倾听,只不过表情单调了些,这不能怪她,更不能是你的原因……”
梁廷鞍温声解释,安抚她的情绪。
梁幼薇抿唇,浅粉潋滟,闪着晶莹的光。她小声问:“真的吗?”
“真的。”
梁廷鞍哪知道真不真,他就是想让她别哭。
听完,梁幼薇总算不难过了。她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开始吃晚餐。
梁廷鞍没有在吃饭时提避孕套的事,直到梁幼薇放下筷子,他才从西服袋里拿出一方叠起来的纸。
“这是什么啊哥?”梁幼薇探了探脑袋,但没有冒昧的伸手去拿。
梁廷鞍忍了大半个小时的火气终于泄了一二出来,见她看到账单满脸无谓、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声音不禁微冷:“自己看吧。”
梁幼薇莫名心一紧。
大哥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有点凶。
她突然不敢伸手去拿,但瞥了眼身边男人,又觉得他是不会递给自己的。只好抿抿唇,夹住纸张边角,慢慢地往自己这边移动。
装装小心谨慎的样子吧?哥哥总会心疼自己的,他们都吃这套。
不过——那么破烂的纸,得反反复复地折了多少遍啊?
这是梁幼薇打开后的第一想法,嘴角嫌弃下撇。
她顺着褶皱慢慢往下看,觉得上面的商品莫名熟悉,但她显然没有联想到自己,纳闷极了:“哥,这不就是一些零食吗?怎么了?”
世界上喜欢吃零食的人不要太多。
“怎么了?”无所谓的语气传进双耳,无异于助火燃烧的风,梁廷鞍气极反笑,把正确答案喂她嘴里:“你看看倒数第六行,那是什么?”
……怎么还更凶了。
梁幼薇委屈,镶着亮亮水钻的猫眼指甲按在最后一行,挨个向上数。
一,二,三,四,五,六……第六个是避孕套?
可避孕套怎么了?梁幼薇茫然,这又不是她的账单,她可没买避孕套。
“大哥,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我又没有买避孕套乱搞,不是每个人年轻人都心火旺盛的……”
除了缺点,梁幼薇还有很多优点,比如说敞亮。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没什么特殊词语羞耻心,“避孕套”和“月经”说的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你没买,那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购物单里?”
梁廷鞍没忍住自己的冷笑。
“我的账单?”梁幼薇一愣,随后再次低下眼睛去看内容,熟悉感袭来——这不就是她上周末买的东西吗?
“大哥你查我账单干什么?”意识到这个问题,梁幼薇瞬间不满,语气也变得有些尖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被你时时刻刻监管吧?”
“……幼薇,这不是监管。”梁廷鞍深吸一口气,“现在你的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只是担心你想得太多,被别人哄骗、引诱,最后误入歧途。看你的消费记录,仅仅是为了能够及时提醒你,保护你。从小到大,哥哥一直对你很好,不是吗?”
他的语气再次温柔,梁幼薇听着,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心里的气慢慢消散,周身气愤渐渐变软,声音亦小了:
“我知道,大哥肯定是为我好的。可我也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和自由啊,我不想做什么都被别人知道。”
“但这不是你买它的理由,”梁廷鞍忍着怒火,尽量让语气循循善诱:“幼薇,你还太小了,有些事不能做。”
梁幼薇本想说“这不是我买的,应该是秦臻不小心拿的”,可一听大哥的“你还太小”,心里难免不服气,嘴上顶撞他:“哥,我已经成年了,有些事为什么不能做?”
指尖被自己攥得发白,梁廷鞍压抑心中的阴暗,勉强平静地跟她讲道理:“你才二十岁,成年不久,平时很少去乱七八糟的场合,不懂这些事的门道……”
梁幼薇这几天一直和赵令妤邵樾在一起,面对他们,她的脾气总会不经意的娇纵,习惯难改,再想到兄长往日生意场上的应酬,她更是赌气似的回嘴:
“避孕套能有什么门道啊。大哥你都三十岁了,肯定用过这些东西,安不安全还要我说吗?你都能用,我为什么不能用?”
“……谁告诉你我用过了?”
刺激接二连三,梁廷鞍没能成功压住那份阴霾,他握住妹妹纤细的手腕,沉沉墨色与眼神交融。
“你又想和谁用?”
“我为什么不能用?”
这句话盘旋在他的脑海中,余音不歇。梁廷鞍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联想,她是不是已经用过了?她又是和谁用的?用它的时候,她又会是什么样子?
一望无际的情绪在放肆燃烧。
梁幼薇被他吓到了。无论是他的话,还是他的眼神,他的动作。
素来温和的兄长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眼底蕴藏着自己看不懂的风暴,不甘,愤怒,甚至有几分自我厌弃。过于浓烈的、从未触碰过的情绪突然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梁幼薇心尖一颤。
她的声音不自觉颤抖,错开了眼神,手也在挣扎:“哥,你别这样……”
梁幼薇眼中的恐惧和逃避与烈火无异,灼得梁廷鞍心脏闷痛。他闭了闭眼,克制着,松开她的手。
而得到自由的第一秒,梁幼薇就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高背座椅与地面剧烈摩擦,声响略微刺耳。
“……幼薇,哥哥刚刚有些气昏头了。”梁廷鞍声音艰涩,不去抬脸看她,“原谅哥哥,好吗?”
“没,没事的。”梁幼薇握紧了自己的名牌小包,想从中获取一些安全感,她往后退了几步,“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唯一一次,她没有得到哥哥的回答,就自顾自的离开,步履慌乱。
而梁廷鞍很久没有动作,似乎整个人都融进了纯粹的夜色,没有星月与光亮,唯剩一片黑沉。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手机屏幕被置顶的消息点亮。梁廷鞍缓缓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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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蓦地笑了。
*
查账单一事后,梁幼薇不敢再轻易联系梁廷鞍,更不敢去用他送给自己的那张卡。哥哥的话藏着深意,让她不敢多想。
她问过秦臻为什么要拿避孕套,还要让自己付钱,可秦臻只说是自己拿错了,他说他以为那是口香糖。
梁幼薇觉得他在装疯卖傻,可他的表情太认真,语气也不似作假。梁幼薇懒得动脑子去细想,干脆当了真。
思绪回笼,她抱着膝头,垂着眼睫,安静地看整齐摆在床沿的各类卡。
梁江升给的三张卡都已经停用,大哥给的那一张不能用,妈妈的卡也是空的了,可她又舍不得花自己的钱……
好烦啊。
唉,只能向二姐要了。
梁知徽给过她一张不限额的卡,但现在身份转变,梁幼薇不敢未经允许就用,现在想刷,肯定是要提前跟二姐说一声的。
打个视频电话吧?
不过,不知道二姐会不会正在忙……梁幼薇托着腮想了会儿,选择给于秘书拨电话——她是梁知徽的私人秘书,几乎不处理公司问题。梁知徽工作时,她基本都有空。
“薇薇好呀,”视频电话被很快接通,那头的短发女孩笑意盎然,“是有事想和小梁总说吗?”
“嗯,于姐姐可以帮个忙吗?”梁幼薇问。
“当然,”于秘书抬了抬头,“不过现在小梁总在和京仪讲事情,薇薇很急吗?”
“……不急啊,”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梁幼薇张了张嘴,语速慢下来:“于姐姐,二姐经常和三姐聊天吗?”
“最近是有些频繁,毕竟京仪刚来集团,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于秘书莞尔,“人人都说我们小梁总面冷,可每次和妹妹们讲话,她都是笑着的。不过呢,小梁总肯定是最喜欢薇薇的。”
梁幼薇的鼻尖突然有点酸,她偏了偏镜头,假装手滑,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为什么这样说呀?明明和三姐说话也是笑的。”
于秘书想说,我只见过小梁总给你亲自挑买礼物。但转念一想,小梁总做事周全,新妹妹回家,她肯定不会吝啬,那这个“只”就显得很不专业了。
她只是沉默一秒,梁幼薇就不想再听了,马上岔开话题:“于姐姐,我好想和二姐说话啊,她现在的工作很要紧吗?”
“啊,不要紧的,那我进去说一声吧。”为难的话被略过,于秘书也轻松,她敲敲门,得到允许后稳步进入。
“怎么了?”梁知徽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她:“是幼薇吗?”
于秘书点头,笑道:“小薇总说想和您说话。”说着,把手机放下。
梁知徽唇角不禁上扬:“好,我知道了。”她看向梁京仪,声音温和:“京仪先把我刚刚讲的消化一下,等过一阵,咱们再讲别的。”
“嗯,二姐先忙。”新妹妹格外通情达理。
一来一回的礼貌对话清晰传进双耳,梁幼薇莫名难过起来。难过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品行低劣。人家才是正经的亲姐妹,自己吃醋算什么?
自己有什么资格“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