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只是愣了一小会,可能只有几秒,让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地把电影票收了回去,“哦,你不喜欢看电影。”
“那你吃饭了吗?啊,烘焙社今天做巧克力布朗尼,要不要一起去尝尝看?”李知顿了顿,又说,“宫婕也在。”
李知近来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扫往日阴沉的模样,变得活力无限。
他好像有花不完的力气,李知还记得自己一连几天凌晨四点起床整理寝室,打理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地板光洁发亮,哪怕是最优秀的保洁团队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他一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三小时,但还是不打瞌睡,他好像重新找到了快乐的感觉,他的变化太过突然,宫婕略显担忧地问他:“荔枝……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很好。”李知说,“我特别好。”
宫婕沉默了,这个时候的李知正在清点帮褚明彰收上来的作业本,宫婕又试探性地问:“荔枝……真的没关系吗?”
“如果心里难过的话,要和我说啊,不要自己憋着。”宫婕扭捏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我感觉,褚明彰有时候说话……真挺过分的。”
她不喜欢李知失魂落魄,鼓励他大胆,当然也不想看到李知一次次地被人扫了面子,还要没事人一样地凑上去。
李知说:“没有过分,我也不觉得难过。”
他没有说谎,他以为自己一次次地遭受到褚明彰的拒绝会觉得丢脸,会难堪,但实际上没有……在他眼中,褚明彰的身边一直氤氲着一种令李知向往的光芒,至于他在说什么,李知什么也听不清楚。
既然听不清楚,又何谈难过。
甚至褚明彰当着他的面丢掉了那支笔,李知也不觉得有什么,真奇怪,他以为自己会羞愤欲死到跳楼的,可实际上,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起什么太多的变化。
他乐呵呵地帮褚明彰擦黑板,在无聊的课上写了一篇不怎么有趣的日记——天气晴朗,午后和一只野猫在草坪上晒了太阳,宫婕今天做的软曲奇好甜。
放学后他还想照例去给褚明彰送冰饮,是宫婕拦住了他:“你不许去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学校里他们怎么在说你?好不容易王……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怎么又要往风口浪尖上撞,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啊?”
李知说:“宫婕,你可不可以教我做甜点?”
“他们说的真的很难听,荔枝,你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康,纸杯蛋糕,还是可露丽?”
“荔枝,你有没有再好好听我说话!”
“纸杯蛋糕吧!好像比较简单……”
“不,不要,我一样都不会教你!”宫婕简直要抓狂了,“辛辛苦苦做完还是会被扔掉的东西,去做它干嘛?!”
话甫一说出口,宫婕就后悔了,她隐约能感受到李知的情绪,要比一般人敏感很多,宫婕脸色略略发白,“不,荔枝……我不是那个意…”
“啊,你说的也是。”哪想到李知不好意思地抬手托住脖颈,一点不难过,刀枪不入,“我又没什么经验,肯定做的不怎么样,还是不要送出去丢人现眼了。”
“……”宫婕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瞳仁微微地晃动着,眉头缓缓轻扬,而后眉尾落下。
她几乎用气音说:“李知,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好啊!”李知还是那句话,李知干劲十足。
***
褚明彰当然没有和李知一起去烘焙社,李知也不伤心,“是之后要忙吧?没关系,我们以后再一起去!”
宫婕不再拦他,只偶尔会冲着有些看着李知窃窃私语的人发火,李知则对褚明彰越发殷勤。
他兼具高尔夫球童、马僮、外卖员等多种身份于一身,众人从最初的鄙夷讥讽,到慢慢地习惯褚明彰的身后跟着个厚框眼镜锅盖头的尾巴。
周柏宇习惯了,看到李知来了会打声招呼,“哈咯,小奇葩。”
周柏宇近来对李知的态度还算不错,挤兑捉弄不能免,可比起以前却是好多了——大概是因为汪小春怀孕了,比起肚子里那个不知深浅的弟妹,这个怪里怪气的丑八怪显然好对付多了。
韩子尧嗤笑一声,伸了个懒腰,“褚明彰,你媳妇儿来了。”
这是取笑,按理说褚明彰这种个性是不会忍的,可褚明彰只是装作没听见,脸色都没变一下,好像已经听过无数次,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他只是将李知当作一团空气,冷淡地掠过他,连话都懒得再说了。
看,连褚明彰都习惯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李知用了一个将近学期。
放假回家,周国雄与汪小春依然不在,周国雄去香港谈一笔重要的生意。至于汪小春,她已经六个多月了,肚子很大,前几天刚刚出国安胎,静待分娩。
他们可能近期都不会回来了,周柏宇出国了,毋庸置疑是去度假,似乎是与褚明彰韩子尧他们一起。
暑假就像寒假一样无聊,褚明彰迟迟没有通过他的好友请求,宫婕也出去玩了,李知整天窝在房间里,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
睡醒看书,看各种乱七八糟的书,看困了就睡觉,由于窗帘紧紧拉着,所以李知完全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作息混乱,昼夜不分。
那种冲劲又如潮水般褪去,当某一天,李知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又生出了要不找片海去跳一跳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恐慌。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找点事做。李知这样对自己说。
谁能让他快乐?谁能让他找寻到人生的意义?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明了——
褚明彰。
可惜此时正是假期,在学校里他还能天天见着褚明彰,一放假,他完全没有任何接触褚明彰的机会。
李知几乎要抓狂。
走投无路之下,他去找了宫婕——不知道为什么,宫婕对褚明彰的印象很一般,且自从李知体现出对他的狂热崇拜后,原有印象更是直线下降。
李知没有忘记褚明彰对宫婕抱有非同一般的想法,对此,他感到非常抱歉。
李知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可以为两个人牵线搭桥,从中调和……但这都是后话。
宫婕对李知去找褚明彰持反对态度,她不希望李知与褚明彰有什么牵扯,所以当李知同她说了自己近来的烦恼后,宫婕的第一反应是劝阻——
“假期找不到他,你很难过?心情低落是正常的,我回s市了,我来陪你吧?”
“别和他有什么牵扯了,正好借着假期,你把他淡了……诶,要不我们出国玩吧,你想去哪?”
李知说自己并不是很想出远门,“真的没有机会见到他吗?”
不论宫婕发什么,李知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在李知的软磨硬泡之下,宫婕终于受不了了:“天啊!褚明彰八月底生日,你想干嘛就干嘛!我救不了你了!”
“对不起啊……他会办生日宴吗?”
“废话!”
“你会去吗……”
“我当然不会去,我和他又不熟!”过了一会,她又好像预料到李知会说什么似的,气愤道,“就算我有门路也不会帮你的,你自己想办法!”
之后不困李知说什么,宫婕都不再回他的话,宫婕当然比他聪明,之后的几天,每当李知旁敲侧击,宫婕也会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揭过。
电视中不知何时放起辛德瑞拉,当然李知与她不一样,他不是灰姑娘,灰姑娘有善良的仙女教母,灰小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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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灰小子与灰姑娘一样,有刻毒的继兄弟姐妹——
冲动会促使人做出无比荒谬的事,李知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去找周柏宇。
那时候周柏宇刚睡醒,睡眼朦胧地看着一份刚片好的鱼生,李知试探性地坐到他对面,看着周柏宇用筷子头将鱼肉戳得稀巴烂。
“哥,空腹吃这个吗?”
周柏宇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好像心情不错,不吝于与李知多说几句话,“最近看上个在日料店兼职的日本妞,吃点这玩意练一练。”
“哦,这样。”李知说完,又不知该说什么了,他这人比较沉闷,不大会来事,一时间桌上无人说话,气氛变得很奇怪。
周柏宇似乎也诧异李知还坐在这里,他这便宜傻叉弟弟平时见到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今天这是干什么,吃错药了?
所以他问:“你还跟个傻x一样地杵在这干嘛?”
李知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尖,心一横,直截了当地问:“哥,那个…褚…褚明彰的生日,是不是在八月底啊?”
周柏宇眯起眼睛,联系李知对褚明彰的那态度,他已将李知的来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他不准备立刻点破:“对。”
“哦,那,那他的生日宴,肯定特别隆重吧?”
“嗤。”周柏宇不屑地笑了一声,“隆重?都一样的,不就是请一大帮说起来很牛逼哄哄的人来套近乎么?再一帮没那么牛逼但也不算很挫的人过来凑凑人头,没劲透顶。”
李知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干笑两声:“这样吗?我还以为会很好玩…”
周柏宇终于停下了戳鱼肉的动作,他转个手,用筷头对准李知:“你小子想干什么?”
“学校舔他舔的还不够?”周柏宇说,“小贱种,你就这么想抱他大腿?”
李知沉默。
但他没有离开,说明是还想争取。
出乎意料,周柏宇挑了挑眉:“你死了这条心,我和他认识多久了,褚明彰这人傲的要死,他现在不动你,是懒得和你一般见识,真燥起来了弄死你比弄死只蚂蚁还容易——你看看王凯轩他爹妈现在混成啥样了。”
他以为李知该滚了,但李知还没有动,周柏宇愣了愣,笑了:“你疯了。”
“邀请函人手一张,我带不了你,不过,帮你个忙倒是可以。”
他拆开一管芥末,往那盘鱼生中挤了大半管,而后将那碟片好的鱼肉连同往李知面前一推:“你说的对,空腹吃这玩意儿确实不大养生。”
“扔了浪费,帮我解决了吧。”
李知看了那盘鱼生一会儿,他拿起筷子,周柏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抬了抬下巴:“唉,行不行,不行就滚了,家里也没亏待你吧,你有必……”
周柏宇睁大眼睛,李知一筷子夹起将近一半的鱼肉,连带着那抹茶色的酱料往嘴里塞,在味蕾还未反应过来时猛然咽下去,可惜还是逃不过——
呛鼻的味道,以燎原之势从喉咙深处蔓延上来,直冲头顶,李知扣住自己的喉咙,痛苦地弯下了腰,眼泪与涎水使涨红的脸变得更加狼狈,他猛烈地呛咳着,连白皙的脖颈都漫上了粉红的颜色。
他看起来快要被逼死了,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抓着桌沿,骨节要刺破皮肉,周柏宇忍不住道:“你……”
可还不等他说完,李知又一鼓作气地将剩下的鱼肉串成一串塞进嘴里。
李知艰难地咽下去,红木桌被抓出一道白痕,他痛苦地捂着脖子,周柏宇看着他,面上微微的惊鄂。
可过了几秒,那种惊愕又被一种癫狂的兴奋取代,“哈哈……操……”
“可以,我不食言——”
他告诉了李知生日宴的地点,是褚明彰他母亲名下的一处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