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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朗基努斯

作者:九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们回去之后必然会宣扬,您白白得了他们十万个金币,却什么都没有给他们。”卡马尔说道。


    “看来他们也知道他们不值一文。”


    萨拉丁的话让卡马尔哈哈大笑,而后他走到那个箱子前,开始翻看里面的金币,紧接着,他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笑:“难怪他们只说十万个金币。”他攥了一把金币在手里,这里的金币不是的黎波里的,就是安条克的。


    在亚拉萨路以及周边地区,乃至于叙利亚和埃及的人们更乐于使用的是罗马金币。这个罗马金币并不指的是早已灭亡的西罗马帝国,是拜占庭东罗马帝国所铸造的金币。


    他们铸造的金币,按照现在的重量单位来计算,每一枚大约在四克左右,纯金含量约在百分之八十五左右,最令人安心的是这个数字几十年来基本上没有改变过。


    但铸币权一向就是分散到每个君王以及领主手中的,十字军来到亚拉萨路之后,他们也开始分别铸造钱币,然后撒拉逊人的苏丹和哈里发,也同样有属于自己的工匠和铸币厂。


    因此,在市面上流通的金币往往良莠不齐,最小的金币每一枚可能只有一克不到。而最大的金币只有八克或者是九克,纯金的含量,也各有不同,名称更是繁杂到足以令一个普通人头昏目眩——还只是金币,这也是为什么以撒人能够将兑换钱币这一行当做的风生水起的原因。


    而这些狡猾的以撒人所带来的居然就只是最多也是最小的安条克金币,这个金币还是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回到安条克后铸造的。但当时的安条克已经被他的母亲和继父弄得民不聊生,处处凋敝。他的母亲还在筹集钱财,要赎回他的继父_虽然这一行动最终被安条克的骑士们阻止.


    但安条克当时确实拿不出太多的金子,博希蒙德又急切地想要宣称自己的正统,所以在他即位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铸造了一些以他的头像做图案的金币。


    这些金币也是卡马尔所见到的最小,最薄的,薄到上面的人像都几乎看不清,他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后不屑的丢回了箱子。


    虽然说是十万金币,但它的价值事实上只有声称的四分之一或者是五分之一,里面还有不少残币,也就是经过磨损或者是修剪的金币。


    以撒人经常这么干,他们切削掉金币的一部分,然后依然将这枚金币按照原先的价值流通给其他人,切下来的碎屑则由他们重新铸造,打磨,成为他们的财产。


    这就是以撒人叫人不解的地方了,既然已经蓄意一搏,那么为什么不做得更彻底一些呢?


    他们难道以为自己叫喊着十万个金币,如萨拉丁这样的人物就会心迷神醉,不做任何查验,就让他们过关?


    就算萨拉丁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小人,在发现货不对板的时候也会勃然大怒,给他们一个好看吧。


    可他们就要趁机玩玩自己的小伎俩。


    是的,以撒人就是这样的,他们总将自己看作世上唯一的聪明人,而把其他人看作傻子。萨拉丁没多生气,何必与一群居无定所的野狗计较呢?他留下他们,也是想看看塞萨尔的手段,他还没能看到这个孩子作为一个统治者所显露的风采呢。


    他会纵容这些以撒人,还是严格的管制他们,甚至将他们绞死?


    塞萨尔是那样的聪慧与仁慈,但迄今为止,萨拉丁还从未见到一个可以完全摆脱以撒人,仅仅靠着自己与自己的子民维持一座城市运转的领主呢。


    毕竟以撒人经营至今也有他们的生存“智慧”,他们虽然对于无用的“异教徒”乃至同类会予以压榨、驱逐,或是更残酷,更卑劣的种种手段。


    但在表面上,他们总是做出一副宽容的姿态,譬如,信以撒教的就都是以撒人;与以撒女人生下来的,也都是以撒人;成为以撒人的女婿,更是以撒人。


    而只要成为以撒人,就应当帮助每一个以撒人和得到每一个以撒人的帮助,这种口号让不知情的外人,尤其是那些穷苦无依靠的流民听来,相当美好。


    他们也因此聚集了好一批人在身边,所以即便他们处处遭到厌恶,冷眼,以及“迫害”,却总是能够不知不觉的重新出现在各个地方。


    一座城市里,或许没有以撒人,但另一个城市里肯定会有以撒人。


    而以撒人到了一个地方,肯定会去寻找以撒人,而不是先和基督徒或者是撒拉逊人打交道,以及,以撒人所做的一些买卖,又确实是这两者所不愿意经手的。


    一座城市里无论如何都会有穷人,即便无需借贷,也会有人需要兑换钱币。没有了以撒人,谁来给他们放贷换钱呢?


    何况以撒人消息灵通——就像是这群来自于伯利恒的家伙们,他们的消息来源毋庸多说,肯定是大马士革中的同类——他们肯定早就在关注城外的战争,并想方设法地打探俘虏的身份。


    一听到其中有一个基督徒骑士正是伯利恒的主人,他们马上派人向伯利恒的以撒人报了信——他们并不知道萨拉丁与塞萨尔的渊源,只以为找到了一个投机的好机会。


    萨拉丁虽然进了大马士革城,但在卡马尔的劝说下,他还是站在了一个旁观者的位置,暂时还没有夺下大马士革的想法,若是他如此做了,周围的其他法塔赫必然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若是不想现在就陷入叙利亚这座泥沼,他总是要离开的。


    但在离开前,他看了一眼那箱金币,“将那些买卖消息的以撒人抓出来,挂在城墙外吧。”他吩咐道,卡马尔领受了这条命令。


    按照这位曾经的苏丹大臣的能力,那些以撒人只怕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勒高和其他以撒人被驱逐出大马士革的时候,他们失去了自己骑来的骡子,失去了十万个金币,失去了身上华贵的丝袍,手上的戒指、腰带、项链……甚至鞋子,一切被萨拉丁的士兵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被夺走了。


    他们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亚麻长袍,形容凄惨的走在道路上,但萨拉丁的士兵并没有去掉他们头上的小帽,他们也失去了以这个理由装扮成基督徒的机会,来往的基督徒与撒拉逊人见到他们就立即厌恶的避开,仿佛他们身上携带着瘟疫或者粪便。


    勒高正想要大声地控诉萨拉丁的贪婪与无情,但他只一抬头,就看见了城墙上所悬挂的那十来具尸体,即便相隔遥远,他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他们正用一双发白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些面孔,他都认识,是这座城市中的以撒商人,以及他们的贤人。


    出于对同族的爱护,他们一发现伯利恒骑士塞萨尔成了萨拉丁的阶下囚,就立即发出讯息,叫他尽快赶到大马士革。


    萨拉丁的推测是正确的,换做其他领主,子民就算为他付出了所有的钱财、粮食乃至性命,他们也不会感到歉疚的。


    但谁都看得出来,塞萨尔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还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小侍从时,他就将一份伯爵也要为之动容的庞大资产分给了亚拉萨路城内所有的穷人。


    而他一直坚定地留在一个麻风病人身边,也是因为他感念着阿马里克一世与鲍德温四世对他的爱护,为了回报这份恩情,他甚至失去了好几次旁人看来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有趣的是,他的出身被证明后,人们改了口,不再说国王身边不该有一个身份不明,奴隶出身的侍从,而是反过来说,埃德萨伯爵唯一的继承人,不该留在一个麻风病人身边。


    这同样属于挑拨离间,却依然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这些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那些曾经环绕在鲍德温四世身边的孩子以及他们的父母,虽然他们如今也已经成为了骑士和“被选中的”,但背弃自己的主人,哪怕可以解释——像是麻风病人确实是被教会认为“遭到了上帝的惩戒”,却仍旧是他们的履历上无法抹除而又色彩鲜明的一个污渍。


    而塞萨尔的存在就像是衬托着这张污渍的白纸,让他们显得更加不堪,但如果塞萨尔也离开了鲍德温四世,他们的过错就不会继续被人时刻铭记着。


    那塞萨尔会吗?他不会,他们的卑劣行为更像是无奈的挣扎。


    勒高与这位小圣人接触了几次后,发现他的美名并不是被有意打造出来的,他确实是个好人。


    他的脑筋动得很快,也不指望能够得到如阿马里克一世那样的回报。虽然在之前的事情上(努尔丁)他们已经得到了奖赏,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家族在伯利恒所有的话语权还是不够大。


    勒高甚至打算着要将自己的女儿,侄女或者是外甥女,嫁给伯利恒骑士,就如同雅克那样,即便塞萨尔没有公开背叛他原先的信仰,但在以撒人的心中,他就是一个以撒人了。


    再想一想,塞萨尔与亚拉萨路国王之间的亲缘关系,说不定他们将来也会有一个以撒国王也说不定。


    现在他的野望被打破了,以撒人将诅咒与谴责咽回到肚子里,向前走去。幸好此时的叙利亚已经不再那么冷了,他步履蹒跚,艰难地挪动步子。


    他的脚底板早就因为养尊处优而不那么厚实,麻木,每一粒沙子、石头都会让他觉得痛苦万分。


    而此时前方奔来了一队人,他身边的同伴立即把他拉到了路边,并且匍匐下来,他们的装扮一看就知道是被驱逐出来的以撒人,谁知道惊扰了骑行中的骑士会不会挨上一鞭子?!


    他们现在身无分文,可经不起这一鞭子带来的痛苦和高热。


    幸好那群基督徒骑士也确实心事重重。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匍匐在路边的一群以撒人,他们径直来到城门前,拿出了身份证明和通行证,通报后被迅速地带到了萨拉丁的面前。


    这次终于是亚拉萨路的使者了。


    “使团的首领只是一个骑士。”卡马尔低声道。


    萨拉丁允许他留在自己身边,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一起,时有摩擦,可以说是这对君臣所必须经历的一番磨合。


    幸好萨拉丁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而卡马尔也很识时务,他们熟悉起来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快。


    卡马尔觉得萨拉丁是个坦率公正的君主(前者比后者更难得),而萨拉丁觉得卡马尔是个善解人意的大臣,虽然卡马尔时常还会自嘲自己只是一个囚徒,但他在大马士革城中所持有的权利,已经隐约超过了他的那个傀儡朋友。


    亚拉萨路使团的首领居然只是一个无封地和姓氏的,皮肤黧黑,又瘦又长的骑士,卡马尔不由得都呆了一下。


    按照亚拉萨路国王鲍德温四世对塞萨尔的重视程度,即便他没有亲自到来,也应当派出一个大公或者是伯爵才对。


    “朗基努斯?”萨拉丁问道。


    朗基努斯在看清了这个撒拉逊人的时候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他当然记得萨拉丁,虽然没有通报姓名,但对方救了他的性命,若不然,他才被“选中”,就要死在同样“被选中”的几个基督徒骑士手中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个曾经被基督徒们无数次诅咒和斥责过的,一个背弃了自己的君主和信仰的(指他从努尔丁的将领转身一变为哈里发阿蒂德的大维齐尔)的卑劣家伙,竟然就是那个曾经在月色之下斩杀了罪人,拯救了他的撒拉逊人。


    虽然塞萨尔早已知道在大教堂外救了朗基努斯的正是萨拉丁,但在经过思考后,他暂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朗基努斯,他不确定朗基努斯会做出怎样的反应,而作为他身边最为亲近的侍从,不愿意拿回名字的朗基努斯根基薄弱,很多人都会从他这里入手,想要撬开一个口子。


    而且说到底,这还是他与萨拉丁之间的事情,虽然鉴于朗基努斯当时的行为,萨拉丁也一样会援救他,但萨拉丁的身份如此敏感,很难说不会有人借此掀起一番波澜。


    让朗基努斯从惊愕中醒来的是卫兵的低声呵斥,他屈膝跪下,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难以平抑。


    他听到上方的人正在满含笑意,漫不经心地说起他的身份,“他就是朗基努斯,”萨拉丁对卡马尔说,“在塞萨尔还是一个小侍从的时候,他就跟随在塞萨尔的身边,那时候的人们将他称为奴隶的奴隶,不过他并不在乎,这是个目光敏锐,头脑清晰的人。”


    萨拉丁赞赏的说道,“而且心智坚定,并不会为他人的风言风语而动摇。我现在明白亚拉萨路的国王鲍德温四世为什么会叫他来了,他身边的那些大臣,未必会希望塞萨尔回到亚拉萨路。”


    萨拉丁口中的谙熟让朗基努斯在毛骨悚然的同时,又有了几分不敢置信与狂喜。


    在他奉了国王的命令出发之前,还有人在说,这只不过是撒拉逊人的一个陷阱。撒拉逊人怎会如此仁慈的对待一群基督徒呢?即便他曾经善待了死去的苏丹努尔丁,但那些仁慈的基督徒骑士中就没有善待撒拉逊俘虏的吗?


    他们善待的还是一个生者,而不是一个死人。


    没错,基督徒看待撒拉逊人,与撒拉逊人看待基督徒完全不同,他们要更为苛刻和偏狭一些,哪怕他们对于临终圣事看得如此重要,却不相信撒拉逊人会因为塞萨尔的一桩善行做出这样大的回报。


    遑论萨拉丁并不是努尔丁的儿子,他甚至在此之前就背叛了努尔丁。


    这种说法甚嚣尘上,鲍德温四世知道他们的意图,一部分确实是出自于嫉恨,但更多人是在担心他会因为担忧塞萨尔的安危,而亲自前去大马士革。


    人们对于他的即位确实曾经抱有过忧虑,但这种忧虑在加利利海之战的大胜后就消失了。


    他们期望他能成为又一个阿马里克一世甚至圣乔治,在今后的岁月中能够给予他们更多的希冀与胜利——就如之前所说,寿命短暂对一个国王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很大的缺点,这不是还有十几年吗?


    但若是他为了塞萨尔亲身犯险,若是那个撒拉逊人无耻地将他扣押下来怎么办?他们岂不是还要为国王付赎金?甚至于,他若是被撒拉逊人处死——那将是对十字军乃至整个基督徒国家的一大打击。


    但他们也知道,这个年轻的国王有多么的顽固和傲慢。


    之前若不是有玛利亚王太后的劝阻,有宗主教希拉克略委婉的劝说,以及埃德萨伯爵约瑟林三世依然在世——他可能早就将某个重要的位置,譬如总管大臣的职位交给塞萨尔了。


    这确实是一个应当由国王的血亲和亲信担任的职位。但问题是,一个十六岁的国王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难道他们还要有一个十六岁的总管大臣?


    这让那些年近半百的臣子们很难接受,为首的就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和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


    听说塞萨尔被俘,他们甚至做好了即便国王要派他们去,他们也会欣然领命的准备,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经过了一夜的思考后,亚拉萨路国王并没有说要亲身前往大马士革(这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也没让任何一个举足轻重的贵族作为使团的首领,而是委派了一个正为伯利恒骑士代管这座城市的骑士朗基努斯,让他立即率领着一群骑士前往大马士革。


    至于国王授予了他如何巨大的权柄——几乎就说他可以代他做决定和行事了——都只是小事了。


    大人们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急如焚的朗基努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国王赐予的权力,印章和文书,带着骑士们出发了。


    而朗基努斯在走进来看,见这个人之前,他还在担心,这会不会真的是个设下的圈套,他并不畏惧死亡,但他担心的是,撒拉逊人若是发现了他们的奸计无法得逞,会将怒火倾泻在他的主人身上。


    他身边有将近三十万金币的票据,还有亚拉萨路国王所作出的承诺,别忘记,苏丹努尔丁的躯体虽然已经被他们交还了,但在加利利海之战中被俘获的埃米尔和法塔赫,还有好几个呢。


    他们也正在亚拉萨路的城堡中等着被自己的族人或者是君王赎回,只是现在的阿颇勒已经乱成了一团糟麻,根本无人顾及他们,但此时若是能够拿出来交换塞萨尔,鲍德温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厅堂中的气氛根本没有朗基努斯所想的那样紧绷和阴险,尤其是面对着萨拉丁,这个撒拉逊人——在他还不知道其身份的时候,就曾经因为他救了一个撒拉逊少女,为他杀死了一个危险的敌人,并将他从那口枯井中救出来。


    朗基努斯这才明白,当他说完这件事情后,塞萨尔的沉默不语是因为什么。


    原来这个人早就和塞萨尔认识,而且看姿态和口吻还有着一定的往来,尤其对方的言语之间,仿佛将塞萨尔看作一个可爱的小辈。


    他僵立在那里,开始庆幸之前萨拉丁只允许他一个人觐见,他身边没有其他的人,那些基督徒骑士虽然忠于国王,但未必各个都愿意为塞萨尔担保。


    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一点,很难说在回去后不会妄加猜测,使之成为攻击塞萨尔的话柄。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萨拉丁平静地说道,注视着朗基努斯那双充满了焦虑,还有不确定的眼睛,他微笑了起来,“现在你就可以去看看你的主人,他苏醒过,但又睡了,之后又醒了两三次——苏醒的时间正在慢慢的变长,但看得出他还是有些虚弱。


    你去和他说话吧,可能他没那么快痊愈,可以随着你一同返回亚拉萨路,但至少可以让你稍稍安下心来,而他身边也是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来服侍。”


    朗基努斯听了,不由得感激万分。他没有拿出鲍德温四世交给他的那些东西,这个撒拉逊人有着如他主人一般的美好品质,从他口中说出去的话,就不会有多少虚假的成分,更不会在之后的某一天被轻易忽略和舍弃。


    他可以信任他,于是他只是满含感激之情地向萨拉丁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就退出了房间,外面自然有仆人把他领到塞萨尔那里。


    “您认识他,还是对塞萨尔身边的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很难得的,卡马尔侧着眼睛瞥着他将来的君王,虽然他知道不该那么说,但在他看来,萨拉丁的行为着实有些……有些猥琐。


    萨拉丁愉快地伸展了一下脊背,他确实记得朗基努斯,毕竟朗基努斯的面孔在诸多骑士中也是相当显眼,并且令人印象深刻的。


    但是他最终对这个侍从留下印象,还是当初他在加沙拉法的大教堂外所施行的善举,或许是塞萨尔的教导,又或者是耳濡目染。这个骑士的所为确实令他感到了惊讶。


    卡马尔听了萨拉丁的叙说,也不由得频频点头。他们承认,十字军中,或许也有值得尊敬的人,但更多的还是一些持强凌弱,背心弃义的可憎小人。


    当时的朗基努斯只是一个流浪骑士,主人还是一个普通的侍从,甚至还未成为一个骑士,更不用说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选中了。


    在这种沮丧和打击之下,他居然还能够鼓起勇气去拯救一个撒拉逊人的女孩,并且为她面对三个被选中的骑士,这份勇气着实值得嘉奖,哪怕他是一个基督徒,都可以在苏丹的宫廷里占有一席之地。


    “狮子身边不会跟随着鬣狗,天鹅翱翔时也不会与秃鹫并行,”卡马尔由衷地说道,不过随后他就叹了口气,因为他已经理解了萨拉丁如何会将塞萨尔放回亚拉萨路。


    如果他现在就带走塞萨尔,无论是在埃及还是阿颇勒,塞萨尔都不会心悦诚服,甚至会心生埋怨和仇恨,掠夺和收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这个生性高洁的孩子注定了无法在那样浑浊的世界里存活。“萨拉丁,如果他夭折在了那些阴谋诡计之中了呢?”


    萨拉丁看向卡马尔,脸上还在笑,但眼中射出的寒光却仿佛已说明了一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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