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够这脏兮兮黏糊糊血淋淋的衣服了,若不是怕肩膀上的伤口感染,他高低要去找个池子游一遭。
精准捏起那只治疗罐头,昼明烛扫了眼罐身的使用说明。
【喝点中药就好了:某位中医家庭的孩子从小被奶奶灌输“中药治百病”的思想,无论是感冒发烧、骨折脱臼,还是心情不好、WiFi断了,他们都会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液体,并信誓旦旦地说:“喝点中药就好了!”】
【本罐头正是基于这种“祖传智慧”研发而成,喝下后可以瞬间治愈任何伤病,但副作用是会让你的身体随机产生一种新的、无关紧要但极其烦人的小毛病——比如,突然对香蕉过敏,或者每天凌晨三点准时打喷嚏。】
【剩余使用次数:1】
确实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昼明烛想,可以一试。
昼明烛礼貌地拉西双起来,朝他晃晃这个罐头:“这个借我用用。”
他此刻的彬彬有礼在西双眼里还不如再踩他一脚。
“……你用吧。”西双说。
昼明烛撬开罐头,一股浓烟混杂着苦涩的中草药气息扑鼻而来,烟雾退散后,手上的罐头变成了一碗乌漆嘛黑的中药汤。
有点烫手。
他端起药汤,屏气凝神,打算一鼓作气吞个干净,碗搁嘴边被烫得抖了一下。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西双咕哝道。
这个罐头是他费尽心思从一个刚从A级副本里出来的入梦者手中抢来的。作为能瞬间治疗一切内外伤的概念神器,搁任何一层梦境世界里都是无价之宝。
现在被用来治这个小子无足痛痒的肩伤简直是暴殄天物!!!
西双心疼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把中药放凉,绕着碗边喝得一干二净。
“嚯,见效真快。”昼明烛感叹道。
几乎是喝完中药的一刹那,他的肩伤疼痛迅速消退,密密麻麻的痒意过后,长出了完好无损的新肉。
就连身上的一些细小刮擦伤痕也消失不见了。
“谢了啊。”他说着,随手想把药碗丢垃圾桶里,可没想到才前移了一小步,脚底就像是踩了一片香蕉皮似的打了个滑,摔向一旁。
南雪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拦住了他,手臂轻巧地扶住昼明烛的腰身,把他从地心引力的手中抢了回来。
药碗的投掷方向发生了改变,咣当一声扣到西双的西瓜头上,给他砸了个半懵。
“不好意思,没站稳。”
昼明烛笑了下,正欲从南雪寻怀里出来,随即又是一个脚滑,向后仰倒,后脑勺磕住对方的下巴。
昼明烛眉头一蹙,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把修长高挑的南雪寻当拐杖使,双手拄着人家的两条胳膊,又要直立起来。
脚底第三次在水泥地上打滑,穿溜冰鞋都没有这个效果。
昼明烛:.......
“你还好吗?”南雪寻平静地关心道。
他看向昼明烛的黑眸深不见底,脸上毫无波澜。但后者分明感觉到了这个表情是在说“失去行动能力真的太好了”。
昼明烛不想和他产生过多肢体接触,收敛笑容,回答道:“应该是那个罐头的副作用。”
这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毛病。
“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他的声音不大愉悦,尾音低低地往下坠。
这份愉悦转移到了南雪寻的脸上。
“我可以扛着你走。”他眨了眨微圆的猫眸。
昼明烛不让他如愿以偿,这家伙恐怕巴不得看到自己沦为废人的场面,这样就能把他像个人偶一样任意摆弄。
失去行动能力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在周围遍布危险且没有可以信任的人的情况下。
他厌恶被操纵,厌恶被动的状况。
附近,其余入梦者察觉异样,早已围了过来。
“怎么办?”沈天石担忧道。
昼明烛可以说是他们此刻行动的总司令,没了他的指挥,几人秒变无头苍蝇。
诗人牵着小孩走近,问:“你现在什么感觉?”
昼明烛如实答道:“脚底装了两块香蕉皮,然后踩在冰上走。”
西双端着碗幸灾乐祸:“活该,报应。”
他果真是记吃不记打。
“这可怎么办?”从袜子变回人形的女孩也有些着急。
少一个昼明烛就等于少一大份战力,他们最后可是要打团战的。
昼明烛思索片刻,有了主意:“干脆推着我走吧。”
“什么?”诗人讶然。
昼明烛道:“就当我脚底下安了俩轱辘。”
他为了不被南雪寻扛起来带走,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
“推一下我?”他对近身的南雪寻说。
南雪寻诡计泡汤,遗憾地扁了扁嘴,推着昼明烛前进了几步。
明明是在粗粝的水泥地上,昼明烛却移动得出乎意料地丝滑,仿若一辆商场购物车,想滑多远滑多远。
怎么回事,好像有点好玩。
昼明烛心说。
南雪寻似乎玩上瘾了,驾驶着昼明烛牌小推车沿马路乱窜。他跑得极快,身姿轻盈,昼明烛就像飞似的往前冲刺,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
被甩得远远的几人面面相觑。
沈天石说:“他们好像越跑越远了。”
苏琐秋代替昼明烛接手了西双,她紧紧箍着西双的细脖子,以免他趁机逃跑。
“昼明烛刚不是说了么,他们去水上乐园洗澡。”
女孩联想到海洋池里的尸块,起了鸡皮疙瘩:“那地方还有洗澡的地方?”
“玩水的地方配备淋浴间不是常识吗?”诗人说。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南雪寻推着昼明烛狂奔了五六百米,昼明烛的失控感愈发强烈,不禁喊停道:“南雪寻,你推慢点,海洋世界没长腿!”
他快被推出残影来了。
南雪寻一个急刹车,把因惯性往前冲的昼明烛拉回来,脸不红气不喘地问道:“快了吗?”
“快乐,太快乐了。”昼明烛心脏狂跳,脸上被风吹走了表情:“我们慢慢走,你推慢点,就用老太太买菜那个速度。”
南雪寻听话地放慢了脚步,搭在昼明烛的肩侧,从后边推他前进。
方才推快了还没感觉,如今散起步来,昼明烛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奇怪。他别扭地说:“能不能别摸那里。”
可能是肩膀刚生出新肉,他的那块皮肤痒痒的。
“好的。”南雪寻顺从地把双手下移,放在他的腰上。
一股微弱的电流自脊椎向上蹿,昼明烛下意识打了个颤:“你不如拿脚踹着我走。”
南雪寻疑惑地歪了歪头:“这也是你的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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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吗?”
狗屁特殊爱好。
昼明烛的眉心一跳,合理怀疑南雪寻是故意的。他哪怕是单手推搡着自己的脊背走路也比这种姿势好。
异常发生三分钟后,昼明烛感觉脚底那块无形的香蕉皮有干枯的架势,他离开南雪寻,试图独立行走。
慎重地迈了两步,昼明烛一晃,稳住身子,虽然还是有点滑,但好在效果在逐渐消散。
“我自己走。”昼明烛道。
他就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南雪寻迁就着他的步速,走两步歇一会儿。
倒也没有不耐烦,昼明烛暗忖,他从这家伙的脸上看到的大多是淡然,偶尔闪过一丝别的什么情绪,也是掩在黑漆漆的眼瞳之下。
简直像是一台根据指令行动的机器。
机器也会被人骗吗?他不由被勾起了些许兴趣。
“我们来聊聊天吧。”他提议道。
南雪寻点点头,等他抛出话题。
昼明烛问:“之前说过,你是大学生吧?你平时和父母一起住,还是一个人生活?”
“父母?你是说通过生殖细胞将遗传物质传递给我的那两个人吗?”南雪寻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回答很新颖。
昼明烛说:“嗯,或者你和别的什么人一起生活吗?”
他实在无法想象南雪寻出现在常规家庭里吃早餐洗盘子的场景。
“一个人。”南雪寻说。
这在昼明烛的意料之中,他继续问:“那你和你父母的关系怎么样?你父母对你不好吗?”
这次南雪寻的回复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如同一部进入地铁站的某果手机,转了半天圈儿才接收到信号:“什么叫好?”
昼明烛想了想:“大概就是,不会忽略你的存在,但又会给予你自由;欣赏你的品质,但又不会过多溺爱;关心你的健康情况,同时给予适当的物质支持——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科研工作者。”南雪寻歪头思考着,眨了眨眼睛:“那他们对我很好。”
“那你的家庭蛮幸福的。”昼明烛面容舒展开,眸中溢出真诚的笑意,似乎真的在为他感到高兴。
南雪寻注视着他,昼明烛的眼瞳路灯下显出晶莹的琥珀色,宛如冬日映在白雪上的暖阳。
他用尖尖的牙齿咬了下嘴唇。
经过几分钟的艰难移动,昼明烛差不多掌握了走稳步子的技巧。两人顺路在一家礼品店拿了些必需品,找到水上乐园一层的男性淋浴间。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洗浴间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青苔,老旧的花洒挂在墙上。
水龙头虽已生锈,却仍能拧开,水流缓缓流出,带着陈年的铁锈味。昼明烛捏着鼻子,让它自由流淌了一会儿,等待锈味儿淡去。
地面上的瓷砖早已开裂,缝隙间长出了顽强的小草。角落里的储物柜门半开着,里面堆满了枯叶和蛛网。尽管破败不堪,这里依然可以凑合使用。
昼明烛闭了闭眼睛,生活在锦衣玉食的条件下,他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糟糕的环境。
随手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露出大片锁骨,他倏然瞥见了南雪寻的双眸。
少年又无声无息地凑了过来,像只冷淡的猫科动物,并不粘人却令人莫名其妙。
“你跟进来做什么?”昼明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