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燕青山搬着自己的脚,将脚盘在腿上。
随即双手握着拳头,用拳头抵着地面,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走进酒楼内。
燕青山不仅双膝迎面骨被挖,双手也受伤不轻,血肉模糊。
此时此刻,用拳头抵着地面前行,每挪动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两个血淋淋的拳印。
看着燕青山留下的一串血迹,全场陷入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
外面排队的客人,以及店内喝酒吃菜的客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触目惊心。
这个叫花子,虽然造型落魄,受了重伤。
但骨头却还如此之硬,宁愿用拳头挪动身体,也不愿受他人的接济扶持。
不愧柳相的朋友,果然是条硬汉。
“这……”
曾三顿时满脸尴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窘迫得无地自容。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
柳毅无奈叹了口气,干笑着摇了摇头:“曾掌柜,你别介意,我这位朋友就是这般脾气,你别放在心上,照我安排的做就好。”
……
当即,曾三给燕青山安排了一间客房,命人烧好洗澡水,并买了一身干净清爽的新衣裳回来。
此外为了巴结柳毅,还贴心地为燕青山买了一副拐杖,上面镶了金的那种。
他在客房洗澡,柳毅则带着四女先来到隔壁的雅间,有伙计给他们端上丰盛奢华的酒菜。
尚怜月好奇问道:“夫君,那个人是谁呀?”
宁萱也满脸好奇:“是啊,夫君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这个,说来话长啊!”
柳毅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他名为燕青山,绰号酒鬼,曾是江南之地最为威名赫赫的三大高手之一。”
“想当初,北江酒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凭借一把燕翅鬼头刀,打遍江南无敌手,平生两大心愿,一愿战胜天下所有高手,二愿喝遍天下所有美酒。”
“可惜,当初是何等的潇洒自在,如今便是何等的落魄……”
罗思绮补充道:“当初夫君为了护送玉兰公主,还有她身上的蛮部地图,发动了江南之地所有江湖势力。”
“包括我父亲在内,江南三大高手,都愿伸出援手,助夫君一臂之力。”
“在我们损失惨重,即将被追兵赶上,最为绝望之际,正是燕青山现身,凭一己之力挡住所有追兵,为我们争取了撤退的时间。”
“这样一位高手,竟然混至这般田地,真是令人唏嘘。”
听完柳毅和罗思绮的介绍,尚怜月和宁萱都不由满脸惊异。
正当她们震惊之际,雅间的门打开。
燕青山已经洗干净身上的污泥和血污,换上一身新衣裳,拄着拐杖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柳毅对面。
燕青山咧嘴笑道:“小子,真是多谢你呀。”
柳毅挑了挑眉,面露兴味道:“你这家伙,嘴里也能说出‘谢’这个字?”
“那当然!”
燕青山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大喝特喝。
短短三两秒的时间,将整整一壶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出了口浊气:“爽!”
“不瞒你说,受这点小伤,丢了两块膑骨,老子倒是不放心上。”
“但问题是被打成残废之后,老子没有能力再靠杀人赚银子,失去了收入来源,只能当乞丐乞讨银子买酒喝。”
“这短时间有上顿没下顿,讨上好几天的银子,才能勉强买二两酒,根本喝不痛快。”
“今日碰上了你,终于能喝个过瘾,老子当然要谢谢你。”
听闻此话,尚怜月和宁萱表情顿时变得更加复杂。
柳毅帮他从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洗了澡,换了衣裳,终于变得像了人样。
结果这家伙,竟然只谢柳毅能让他喝个痛快。
酒鬼,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柳毅哭笑不得,当即挥了挥手,让小二又取了六坛美酒,就摆在燕青山的身边。
“燕兄,知道你嗜酒如命,没有酒喝的日子,肯定比杀了你还要难熬。”
“今天我请客,你想喝多少喝多少,把你这几天缺的酒都补回来。”
由于燕青山的存在,导致尚怜月等四女这顿饭都吃得不大自在。
倒不是因为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让她们见外。
而是因为整整一顿饭,四女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燕青山的身上。
整整一顿饭下来,燕青山连筷子都没有摸,愣是一口菜没动。
只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
倒一杯,喝一杯,喝一杯,倒一杯,间隔的过程最长不超过五秒。
刚刚柳毅让伙计搬来的这六坛酒,每一坛都是二十斤整。
六坛加在一起,足足一百二十斤酒,尚怜月和宁萱都觉得柳毅有些太过夸张。
结果一顿饭的功夫,六坛中的四坛,就被燕青山喝得精光。
并且仍然没有满足,继续去拆那第五坛酒的泥封。
八十斤烈酒,就这么水灵灵地灌下去了。
换做她们,别说八十斤酒了,便是八十斤水,也得喝上一两个月啊!
与其管这家伙叫酒鬼,不如叫酒桶更加合适。
吃完饭后,伙计进雅间撤下残席。
柳毅看着燕青山,想要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青山却始终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仍然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着酒。
尚怜月主动站起身,淡笑道:“三位妹妹,我刚刚见楼下有一家首饰铺,里面一个翡翠吊坠非常喜欢,饭也吃好了,你们陪我一起去逛逛吧?”
三女也瞬间心领神会,纷纷颔首,同尚怜月一起走出包间,还贴心地将门关上。
待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柳毅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酒鬼兄,说说吧!”
“你到底是如何混成这步田地的?”
燕青山一杯酒刚刚下肚,正准备继续再倒满上。
听了柳毅的问题,举着酒坛的手僵在半空,微微颤抖,眼神流露出一丝苦楚之色。
随即重重叹了口气,将酒坛放在桌子上,苦笑道:“算是我咎由自取吧!”
“咎由自取?”
柳毅皱了皱眉,狐疑道:“你这人虽然比较疯,但总不至于疯到挖了自己的膑骨吧?”
燕青山微微怔了怔,干笑着摇了摇头:“那当然不会。”
柳毅有些心焦,无奈道:“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人,将你伤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