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退婚你提的，咋又后悔了？》 第670章 没被人打死都是奇迹 “诸位将士，今天第一次实战训练，你们的表现都算是不错。” 柳毅淡笑道：“虽然没有人打退或打伤我，今日训练结束后，每人去领五两银子。” “邓清，晚上去军需处提二十口肥猪，今晚全营打牙祭，吃炖肉！” “好！” 士兵们顿时都满脸欢喜，纷纷振臂高呼。 “当然，赏归赏，罚归罚。” 柳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从明天开始，所有人训练量提升三倍。” “各位，珍惜今天最后一顿能吃得香的好饭菜吧！” “从明天开始，你们可能就要累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面对柳毅的调侃，士兵们却没有丝毫恐惧，仍然神情坚决如铁。 “我等，谨遵柳相之命！” …… 在花心思练兵之余，柳毅当然也没有忘记陪伴家人。 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忙于征战四方。 留在京城的日子本就不多，陪家人的时间便更少了。 现如今尚怜月和罗思绮都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分娩在即。 父母也都年过六旬，年事已高，身体又不是太好。 现如今好不容易来到江南，远离战事，难得有了一段偷闲的光景。 柳毅自然是要多花时间和心思陪陪家人，尽量弥补这些年来对他们的亏欠。 眨眼间，又一个月的光景过去，到了五月五端阳节。 柳毅带着尚怜月、王雁芙、罗思绮、宁萱四女一起，前往江宁县逛庙会。 尚怜月曾是江南第一花魁，王雁芙和罗思绮也是从小便长在北江州。 江南之地的庙会有多么繁华热闹，她们自然都很清楚，一路上就非常憧憬。 来到江宁县，庙会已经热闹举行。 形形色色的商贩铺户，各种各样的吆喝叫卖声，以及琳琅满目的各色饰品。 加上有柳毅的陪伴，四女都玩得很是开心。 逛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尚怜月和罗思绮都有些许疲惫。 王雁芙提议道：“夫君，这条街上有一家得月楼，我以前最喜欢吃他们家的燕窝白翅。” “难得出来一趟，今晚我们就在外面吃吧！” “当然可以。” 柳毅微笑着点了点头，当即在王雁芙的带领下，一路来到望月楼。 诚如王雁芙所说，望月楼的生意确实颇为火爆，门口已经排起长队。 如果柳毅自报身份的话，酒楼的掌柜肯定会亲自出来迎接，给他们安排最豪华的包间。 但柳毅此行是为了带宁萱等人出来玩，无意搞江南王的特权，所以自然没有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 正在门口排着队，突然王雁芙注意到什么，小声道：“夫君，怜月姐，你们看！” 柳毅和尚怜月等人，循着王雁芙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看。 只见是一个乞丐，倚着墙坐在酒楼门侧面墙边。 乞丐头上戴着个又脏又破的烂帽子，发丝凌乱，蓬头垢面，脏兮兮的长发遮着半张脸，只有一张嘴在外面，露出邋遢的胡茬，以及一嘴大黄牙。 身上穿着件破破烂烂的布衫，上面沾满油泥和血污，导致周围飞满苍蝇。 此外，乞丐的双膝的迎面骨，竟然被挖了去。 膝盖处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结了厚厚一层血疤，看着都令人触目惊心。 恶臭味，血腥味，加上一股极为浓重的酒气。 三种味道混在在一起，导致这乞丐身上散发出的气味臭不可闻。 其他排队的客人，全都满脸嫌弃和厌恶，对这乞丐视若瘟疫，避而远之。 罗思绮顿时面露同情之色，喃喃道：“当初我爹说过，他虽然是丐帮帮主，但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解散丐帮，让天下再无行乞讨饭的可怜人。” “可惜到了现在，仍然有如此凄惨的乞丐，想要实现父亲的遗愿，真是任重而道远……” 王雁芙也满脸同情道：“这个人肯定是被坏人欺负，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个大男人，却被变成了残废，他被践踏的尊严，一定比身体的痛苦更加难受。” 说着，王雁芙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碎银子，俯身放在乞丐的面前。 她刚要转身离开，乞丐却拿起银子掂了掂，懒洋洋道：“小丫头，再给老子三两吧！” 王雁芙愣了愣，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尚怜月、罗思绮和宁萱，脸色也变得复杂无比。 当乞丐，还有讨价还价？ 而且，口气还如此不客气，张口就自称“老子”。 这家伙没被人打死，还真是个奇迹。 王雁芙有些不知所措，哭笑不得道：“我们刚刚逛完庙会，身上就只剩这么多了，再说我给你七两银子已经不少，你为何非得还要三两？” 乞丐打了个哈欠，慵懒道：“望月楼的月桂酿，卖十两银子一坛。” “你再给老子来三两银子，老子不正好能去买坛酒喝？” 听着这人理所当然的口气，王雁芙被气得一阵好笑。 “你都已经混得这么惨了，有了银子不拿去吃饭，不拿去治伤，还想着喝酒？” “如此嗜酒如命，真是活该做乞丐都不如别人！” 乞丐嗤鼻一笑，没有理会王雁芙的指责，将银子塞进怀中，歪过头继续装睡。 柳毅却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狐疑。 这口气和声音，让他产生一丝熟悉的感觉。 当即，柳毅缓缓走上前，拉着王雁芙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来到乞丐面前俯下身，一把摘掉乞丐头上的帽子，拨开他脸上的乱发。 “他娘的！你干什么？！” 乞丐顿时勃然大怒，用野兽般凶狠的目光瞪向柳毅。 若不是因为双腿迎面骨被挖，导致连站都站不起来，恐怕已经直接暴起，狠狠给柳毅一个大鼻兜。 然而，在看清楚柳毅的长相后，他也瞬间为之愣住，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你……你是……” 柳毅望着乞丐这张已经被岁月狠狠打磨，却又无比熟悉的面庞，顿时神情苦楚，内心一阵五味杂陈。 “果然是你……” 这个乞丐，不是别人。 正是当初威名赫赫、风光无限的江南三大高手之一——酒鬼燕青山！ 第671章 一言难尽 “他……他不是……” 作为四女之中，唯一当初护送乌玉兰行动的参与者。 王雁芙也认出了燕青山，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柳毅神情复杂，苦涩道：“燕兄，你……你怎么混到这般田地？” “一言难尽啊！” 燕青山自嘲般干笑着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柳毅，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 “你小子近来可是混得不错啊！” “收北狄，平幽州，征东瀛，灭女真。” “老子这些年来，听江湖上的朋友谈论你各种丰功伟绩，听得耳根子都要起茧了。” “封爵赐侯，出将入相，还娶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对了，听说你最近还受封江南王，成为大周有史以来第一位异姓王是吧？” “恕老子身上有伤，不能给王爷您行礼了。” 柳毅哭笑不得道：“你这家伙，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又毒又臭。” “行了，别在这坐着了，我给你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裳，吃点东西吧！” 燕青山挑了挑眉，笑着问道：“这不好吧？” “我就是一个要饭花子，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江南王。” “带我个叫花子去吃饭，不是辱没你江南王的威名？” 柳毅无奈笑道：“燕兄，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行不行？” “当初我护送乌玉兰离开南江州，被车立钦设下天罗地网埋伏追杀。” “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凭一己之力帮我阻拦住了追杀的敌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当年我恐怕性命就要交代在南江州。” “就冲这份救命之恩，我即便养你一辈子都不为过。” “别说这些废话，赶紧跟我走吧！” 柳毅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准备将燕青山背起来。 燕青山却故意提高几分音调，朗声道：“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沾一沾江南王的光了！” 柳毅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家伙此举何意。 他故意提高声音，果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被排队的路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 “江……江南王？” “难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柳相？” 众人瞬间顾不上排队，直接将柳毅团团包围，一个个都满脸崇拜。 “柳相，我久仰您的大名多时，今日终于幸得一见！” “求柳相给我签个名吧！” “柳相，我是街角裁缝铺的，请去我那里坐坐吧！” “我正好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料子，正好给四位夫人，每人送一身旗袍！” “柳相，我是东街茶馆的，到我那里喝杯茶吧！” “我那刚来了上好的茶叶，柳相一定喜欢！” “柳相，我是北街棺材铺的……” “你特么滚远点，敢诅咒柳相，信不信我让你自己先用棺材！” 由于柳毅的身份暴露，原本整齐安静、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但凡是自家开铺子的，都拼命盛情邀请，想请柳毅去他们的铺子坐坐。 柳毅被这些狂热的粉丝重重包围，一时根本难以脱身。 他正不知所措之际，却见一群伙计从店内冲了出来。 “让开，让开！” 伙计们如同冲锋陷阵的攻城兵一般，生生拨开密密麻麻的人群，杀出一条通往柳毅的通道。 柳毅刚微微松了口气，便见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路小碎步从酒楼内冲出来。 直接扑通一声跪在柳毅面前，朗声道：“草民望月楼掌柜曾三，参见柳相国柳王爷！” 柳毅哭笑不得道：“曾掌柜，你这是做什么？快起快起。” 他将曾三搀扶起来，曾三却仍满脸激动：“柳相，草民对您的威名，可是仰慕已久。” “不知柳相今日竟然金尊大驾光临我望月楼，曾某没有提前出来远迎，真乃死罪！” 柳毅无奈道：“曾掌柜，别这么说。” “我今日就是带我夫人们出来赶赶庙会，逛饿了找个地方吃个饭而已，没想要惊动别人，更没打算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曾三立刻毕恭毕敬道：“柳相乃是我大周第一英雄豪杰，诸位夫人也是贤良淑德，貌若天仙。” “各位能来光临小店，令小店蓬荜生辉，跟给了曾某天大的脸面！” “小人已经将最大的一间雅间收拾出来，请柳相和各位夫人移步前去吧！” 曾三点头哈腰，邀请柳毅进店。 似乎生怕柳毅和尚怜月等人，被其他人给抢去。 柳毅和尚怜月、宁萱等人相视一眼，也只得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要进店，柳毅突然想到什么。 看向一旁满脸幸灾乐祸笑容的燕青山，说道：“对了，曾掌柜，他……” 曾三顿时会意，立刻气愤道：“柳相，真是抱歉，让这个叫花子搅扰您的酒兴，小人罪该万死。” “其实小人每天都派人轰这叫花子，但他就是赖着不走，口口声声说什么要闻我们望月楼的酒香。” “来人啊，赶紧将这叫花子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 “是！” 两名伙计立刻冲上来，满脸嫌弃一左一右将燕青山架了起来。 “且慢！” 柳毅摆了摆手，无奈道：“曾掌柜，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我的意思是，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因为被奸人陷害才变得如此凄惨。” “你能不能安排个房间，让他洗个澡，再给他买一件新衣裳，我回头一并算银子给你。” 曾三愣了愣，顿时脸色一变，浑身猛然一哆嗦。 “原来……原来这位先生是柳相的朋友……” “小人失言，死罪死罪！” 说着，曾三直接冲到燕青山面前，将两名伙计推开，骂骂咧咧道：“不开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随即看向燕青山，瞬间又换上满脸阿谀谄媚的笑容。 “这位兄弟，您既然是柳相的朋友，怎么不早说？” “早说您是柳相的朋友，在下一定管吃管住，给您安排最好的酒菜，最漂亮的美人啊！” “兄弟虽然现在落魄，但这满脸的英雄气概，一看就知道是当世豪杰，早晚一定能重振雄风，东山再起！” “来来，兄弟，小人亲自搀扶您进去！” 曾三一边说着，一边强忍厌恶，搀住燕青山脏兮兮的手臂。 燕青山却似乎不遮掩脸上的嫌弃，一把将曾三的手甩开：“别碰老子！老子自己能走！” 第672章 咎由自取？ 说着，燕青山搬着自己的脚，将脚盘在腿上。 随即双手握着拳头，用拳头抵着地面，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走进酒楼内。 燕青山不仅双膝迎面骨被挖，双手也受伤不轻，血肉模糊。 此时此刻，用拳头抵着地面前行，每挪动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两个血淋淋的拳印。 看着燕青山留下的一串血迹，全场陷入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 外面排队的客人，以及店内喝酒吃菜的客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触目惊心。 这个叫花子，虽然造型落魄，受了重伤。 但骨头却还如此之硬，宁愿用拳头挪动身体，也不愿受他人的接济扶持。 不愧柳相的朋友，果然是条硬汉。 “这……” 曾三顿时满脸尴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窘迫得无地自容。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 柳毅无奈叹了口气，干笑着摇了摇头：“曾掌柜，你别介意，我这位朋友就是这般脾气，你别放在心上，照我安排的做就好。” …… 当即，曾三给燕青山安排了一间客房，命人烧好洗澡水，并买了一身干净清爽的新衣裳回来。 此外为了巴结柳毅，还贴心地为燕青山买了一副拐杖，上面镶了金的那种。 他在客房洗澡，柳毅则带着四女先来到隔壁的雅间，有伙计给他们端上丰盛奢华的酒菜。 尚怜月好奇问道：“夫君，那个人是谁呀？” 宁萱也满脸好奇：“是啊，夫君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这个，说来话长啊！” 柳毅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他名为燕青山，绰号酒鬼，曾是江南之地最为威名赫赫的三大高手之一。” “想当初，北江酒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凭借一把燕翅鬼头刀，打遍江南无敌手，平生两大心愿，一愿战胜天下所有高手，二愿喝遍天下所有美酒。” “可惜，当初是何等的潇洒自在，如今便是何等的落魄……” 罗思绮补充道：“当初夫君为了护送玉兰公主，还有她身上的蛮部地图，发动了江南之地所有江湖势力。” “包括我父亲在内，江南三大高手，都愿伸出援手，助夫君一臂之力。” “在我们损失惨重，即将被追兵赶上，最为绝望之际，正是燕青山现身，凭一己之力挡住所有追兵，为我们争取了撤退的时间。” “这样一位高手，竟然混至这般田地，真是令人唏嘘。” 听完柳毅和罗思绮的介绍，尚怜月和宁萱都不由满脸惊异。 正当她们震惊之际，雅间的门打开。 燕青山已经洗干净身上的污泥和血污，换上一身新衣裳，拄着拐杖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柳毅对面。 燕青山咧嘴笑道：“小子，真是多谢你呀。” 柳毅挑了挑眉，面露兴味道：“你这家伙，嘴里也能说出‘谢’这个字？” “那当然！” 燕青山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大喝特喝。 短短三两秒的时间，将整整一壶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出了口浊气：“爽！” “不瞒你说，受这点小伤，丢了两块膑骨，老子倒是不放心上。” “但问题是被打成残废之后，老子没有能力再靠杀人赚银子，失去了收入来源，只能当乞丐乞讨银子买酒喝。” “这短时间有上顿没下顿，讨上好几天的银子，才能勉强买二两酒，根本喝不痛快。” “今日碰上了你，终于能喝个过瘾，老子当然要谢谢你。” 听闻此话，尚怜月和宁萱表情顿时变得更加复杂。 柳毅帮他从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洗了澡，换了衣裳，终于变得像了人样。 结果这家伙，竟然只谢柳毅能让他喝个痛快。 酒鬼，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柳毅哭笑不得，当即挥了挥手，让小二又取了六坛美酒，就摆在燕青山的身边。 “燕兄，知道你嗜酒如命，没有酒喝的日子，肯定比杀了你还要难熬。” “今天我请客，你想喝多少喝多少，把你这几天缺的酒都补回来。” 由于燕青山的存在，导致尚怜月等四女这顿饭都吃得不大自在。 倒不是因为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让她们见外。 而是因为整整一顿饭，四女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燕青山的身上。 整整一顿饭下来，燕青山连筷子都没有摸，愣是一口菜没动。 只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 倒一杯，喝一杯，喝一杯，倒一杯，间隔的过程最长不超过五秒。 刚刚柳毅让伙计搬来的这六坛酒，每一坛都是二十斤整。 六坛加在一起，足足一百二十斤酒，尚怜月和宁萱都觉得柳毅有些太过夸张。 结果一顿饭的功夫，六坛中的四坛，就被燕青山喝得精光。 并且仍然没有满足，继续去拆那第五坛酒的泥封。 八十斤烈酒，就这么水灵灵地灌下去了。 换做她们，别说八十斤酒了，便是八十斤水，也得喝上一两个月啊！ 与其管这家伙叫酒鬼，不如叫酒桶更加合适。 吃完饭后，伙计进雅间撤下残席。 柳毅看着燕青山，想要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青山却始终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仍然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着酒。 尚怜月主动站起身，淡笑道：“三位妹妹，我刚刚见楼下有一家首饰铺，里面一个翡翠吊坠非常喜欢，饭也吃好了，你们陪我一起去逛逛吧？” 三女也瞬间心领神会，纷纷颔首，同尚怜月一起走出包间，还贴心地将门关上。 待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柳毅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酒鬼兄，说说吧！” “你到底是如何混成这步田地的？” 燕青山一杯酒刚刚下肚，正准备继续再倒满上。 听了柳毅的问题，举着酒坛的手僵在半空，微微颤抖，眼神流露出一丝苦楚之色。 随即重重叹了口气，将酒坛放在桌子上，苦笑道：“算是我咎由自取吧！” “咎由自取？” 柳毅皱了皱眉，狐疑道：“你这人虽然比较疯，但总不至于疯到挖了自己的膑骨吧？” 燕青山微微怔了怔，干笑着摇了摇头：“那当然不会。” 柳毅有些心焦，无奈道：“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人，将你伤成这样的？” 第673章 冲我来的 燕青山作为江南三大高手，自然武功高强。 略次于教头沈达，与乞丐罗泰农持平。 即便放在古武世家中，也能排在第一梯队的高手之列。 有能力和胆量，废了燕青山的，绝非等闲之辈。 燕青山默然半晌，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随即微微眯起眼睛，开始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自从当初护你安全之后，我便继续在江南各地游历，四处挑战高手，品尝好酒。” “原本我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是逍遥快活。” “可半年之前，突然有一群异域之人来到南江州。” “那些蛮人武功高强，人数众多，还掌握极为怪异的武器，将江南之地的江湖武林搅得天翻地覆，一片混乱。” “一群江湖人马，凑了十万两银子给我，想让我出手，干掉那群蛮人的首领。” “我当时根本没有将这些蛮人放在眼里，都没有事先调查，就直接孤身一人前往他们的大本营。” “没想到，我纵横一生，潇洒一世，这次却碰上了硬骨头。” “那个女蛮人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仅仅一招便轻松将我击败。” “并且击败我之后，她并没有杀了我，而是命人挖了我双腿的膑骨，将我变成一个废物扔在街上。” “只为了让整个江南的习武之人看到我的惨状，全都受到震慑，不敢再与他们为敌作对。” 听完燕青山的遭遇，柳毅不由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这些蛮人，一直都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当初谋害南江都督王昶，意图拦截乌玉兰抢夺地图的车立钦，就是蛮人的奸细和卧底。” “我本来打算直接推平南蛮，但回朝廷商议之后，决定先将北狄作为第一进攻目标。” “剿灭北狄后，我紧跟着就又转战幽州、抵御东瀛，一直没有腾出手收拾他们。” “没想到这群蛮人，反倒是又跳出来蹦跶了。” 说着，柳毅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狐疑。 “不过燕兄，我有些好奇，南蛮的整体实力我很清楚，虽然兵勇剽悍，能驯服野兽作战，但并没有声名显赫的武道高手。” “听你刚刚说，这群蛮人的首领，似乎还是个女人？” “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能一招就将你击败？” 燕青山默然片刻，叹息道：“小子，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东北战线，对南境之事自然了解得不多。” “其实早在一年之前，南蛮部落就已经发生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巨变。” “那个蛮族女人名叫车弥生，正是当初在江南作乱的车立钦的女儿。” “车立钦在江南任务失败，身死大江，蛮王云彪一怒之下，就废了他的洞主之位，将车弥生关进大牢中。” “没想到这个车弥生，曾拜了一位大周的武道高手为师，实力深不可测。” “她被关进大牢中之后，一直蛰伏隐忍，暗中联络同样被关在牢中的犯人。” “一次趁云彪前往川蜀之地游玩，车弥生发动叛乱，率领所有犯人越狱。” “杀光了云彪的心腹，屠了云彪的全家，最终将云彪也从川蜀之地抓回来活埋，一举控制了整个南蛮七十二蛮洞，成为新一任蛮王。” “执掌南蛮之后，那车弥生并没有像云彪从前那样固步自封。” “而是主动派人乘船出海，联系南方的天竺国，与天竺国之间达成了某种盟约。” “自那之后，天竺国经常派人偷渡潜入大周境内，给南蛮送去各种先进武器。” “经过一年的发展，车弥生将麾下蛮兵训练得兵强马壮，战斗力比起从前强大不知多少倍。” “拥有足够的武力后，她的野心便也随之开始膨胀。” “所以便带着手下一群精锐，悄悄潜入南江州，成立了一个行踪难觅的神秘组织。” 柳毅皱眉道：“没想到南蛮之地，还有这等奇人。” “不过……这个车弥生既然想侵略大周，为何不直接派手下的蛮兵，就近侵略川蜀各郡。” “而是要大老远跑到江南来，暗中成立组织，她们这么做，究竟有何意图？” 燕青山略一缄默，沉声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不过这段时间下来，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这个女人舍近求远来到江南，很有可能是为了复仇。” “而她报仇的对象……就是你！” 听闻此话，柳毅微微怔了怔。 随即便领会了燕青山的意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想当初，她父亲车立钦是死在江南。” “她就想以江南作为起点，一步步侵略大周。” “她父亲车立钦，是死在我所召集的江湖势力手中。” “所以这车弥生，就想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站起，先征服大周的江湖，再利用武道实力与官兵相抗。” “正是。” 燕青山点了点头，面色严峻道：“小子，我并非奢求你为我报仇。” “我燕青山输得不起，技不如人败给一个女人，被挖去膑骨也是活该。” “但是，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背后一定蕴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作为大周的丞相柱国异姓王，决不能坐视不管。” 柳毅默然片刻，重重点了点头，淡笑道：“酒鬼兄，多谢了。” “你给我提供的这些情报极为重要，价值千金。” “不论是为了大周，还是为了给你报仇，我都一定会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 “即便掘地三尺，我也会将那个女人，从老鼠洞里挖出来！” …… 喝完酒后，柳毅和燕青山也出了望月楼。 柳毅抱拳道：“燕兄，你现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总是这么乞讨下去，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跟我走吧！” “我那里条件不说多好，让你吃穿不愁，每天美酒管够是没问题的。” 燕青山摆了摆手，咧嘴笑道：“小子，我知道你仗义疏财，义薄云天。” “但是这好意嘛，老子就心领了。” “我方才说了，我酒鬼既然选择在江湖上混，那便输得起。” “老子是喜欢喝酒，嗜酒如命。” “但是如果寄人篱下，每日端你的酒杯，做你养的一个闲人，那这酒喝进肚子里也是苦酒，老子宁愿终生不饮。” 第674章 烟雨楼 说罢，燕青山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看着燕青山离去的背影，柳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这家伙的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又硬又臭啊！” 当即，柳毅带着尚怜月等人先回了府。 而后立刻动身前往军营，将此事告知陆雪柔和李进忠等人。 派出所有古武卫，探查这伙藏匿在南江州的蛮人的情报。 尤其是车立钦之女，这个武功高强，心计深重的女蛮王车弥生。 柳毅叮嘱陆雪柔李进忠等人，务必要严查这个女人。 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女人的情报挖出来…… 眨眼间，三日的光景过去。 柳毅本来有心调一支兵马到自己的王府附近，保护家人们的安全。 但转念一想，现如今敌人在明，他们在暗，若是贸然调动兵马，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遂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柳毅的命令下，古武卫们全部出动，各显神通。 渗透进江南之地的江湖武林和地下势力，对这伙蛮人展开地毯式的盘查。 只要查出一丁点线索，便死死揪住不放，顺藤摸瓜，彻查到底。 然而，这伙蛮人却藏得极为隐秘，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在古武卫们日复一日搜山检海般的严查猛打下，仍未能查到蛮人们一丁点踪迹。 反而是揪出许多藏匿极深的逃犯、亡命徒，以及恶贯满盈、血迹斑斑的地下组织。 柳毅索性下令，顺手将这些黑恶势力全部铲除，为江南百姓铲除了这些根深蒂固盘踞多年的祸害，又赢得了百姓们一大波欢呼爱戴…… 望北街，烟雨楼。 这是整个江南之地，最有名的青楼之一。 各种各样的美女佳丽，不下两三千人，全都是人间绝色。 这里的消费也是高得吓人，夜夜笙歌，挥金如土。 能来这里玩上一夜的，不是高官富商，就是乡绅名流。 兜里不揣个万八千两银子，连烟雨楼的大门都不敢踏入。 但只要银子足够，便能在烟雨楼享受到天上人间般的体验。 酒池肉林，三千佳丽，都是简简单单。 深夜时分，烟雨楼内仍然热闹非凡。 一桌桌穿着显赫、贵气十足的客人，都左拥右抱着妖娆妩媚的美女。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面前的大舞台所吸引。 对自己怀中的佳人，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因为此时此刻，一名女子正在舞台之上，伴着宛转悠扬的琴声翩翩起舞。 这名女子身段高挑，玉腿修长，一双玉足裸露在外，如同艺术品般精致。 身着一袭红纱长裙，窈窕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纤纤细腰盈盈可握。 而她的面庞，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皮肤如雪一般白皙，吹弹可破。眉黛春山，秋水点瞳，紫宝石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万种风情。 这名女子，是烟雨楼第一名，也是唯一一名头牌。 却是烟雨楼数月来，最炙手可热的金字招牌。 甚至绝大多数客人，不惜一掷万金来烟雨楼消费，就是为了能亲眼目睹她的绝代芳华。 这名女子，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从不下场出面陪酒，从不和客人说一句话，每夜只是来此跳一支舞。 但仅凭无可挑剔的盛世美颜，便将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的心，都紧紧抓住。 江南的富商官吏、才子名流的圈子里，都公认她为千年一出、当世无双的绝代佳人。 但因为谁也不知道她的芳名，所以一些狂热粉丝，都约定成俗地称她为“仙女”。 看着女子在台上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影，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情不自禁鼓掌叫好起来。 “好！” “精彩！” 女子神情冷艳，面无表情，自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下方任何一人。 全场激烈的喝彩声，不会让她感到丝毫喜悦。 仿佛女子在此跳舞，并不是为了给这些人欣赏，而单纯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已。 突然一名中年男人现身于二楼，向她投去一个眼神。 女子微微皱了皱眉，瞬间会意。 原本曼妙的舞姿戛然而止，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便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全场客人们瞬间傻眼了，面面相觑，满脸懵逼。 “怎……怎么走了？” 直到女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客人们才一个个大失所望，抱怨不已。 “我今晚来，就是为了看仙女一支舞！” “刚跳到一半就走了，这算什么？” “拿我们当成冤大头来坑吗？” “退钱，退钱！” 客人们根本不买账，纷纷抱怨嚷嚷闹了起来。 眼看着局面就要控制不住，一个身材性感火辣、容貌妩媚的女人不紧不慢走到台上，手中摇着团扇，笑吟吟道：“诸位客官，请息怒，我们头牌姑娘今日身体不适，所以便提前去歇息了。” “诸位客官都是怜香惜玉之人，肯定也不忍让心爱的姑娘拖着病体在此跳舞吧？” “为了表达歉意，小女特给每桌客官免费送上一坛最好的青花酿。” “姑娘们，还不快给大爷倒酒！” “大爷，喝一杯吧！” “您若爱看跳舞的话，待会回到房里，奴家慢慢为您跳便是。” 各桌客人边上的陪酒女，立刻为身边的客人倒上好酒，嗲声嗲气地撒起娇来。 老板娘人情练达，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加上及时作出弥补，自然是直接抚平了这些客人的怒火。 使得整个烟雨楼，重新变得欢声笑语一般，飘起快活淫靡的气息。 另一边，女子上了二楼，径直走进最里侧的一间雅间。 刚刚给他使眼色的中年男人，立刻单膝跪地，毕恭毕敬道：“拜见大王！”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睥睨着男人，淡淡道：“何事？” “禀大王，我们先前抛出的诱饵，终于有猎物咬钩了。” 男人抱拳颔首，毕恭毕敬道：“柳毅已经在望月楼外见到了燕青山，当日，燕青山被柳毅带进望月楼内，二人进行了一场密谈。” 女子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继续说。” 男人毕恭毕敬道：“二人密谈的内容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燕青山必定将我们蛮帮的存在告诉了柳毅。” “二人密谈结束之后，柳毅便命他麾下的古武卫，在整个南江州展开彻查。” “短短数日光景，便有许多我们曾接触过的地下势力被古武卫消灭，在整个南江州都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第675章 蛮帮头目 女子若有所思，淡淡道：“我们的弟兄，没有暴露吧？” 男人自信笑道：“大王放心，我们的弟兄谨遵大王之命，全都藏得滴水不漏，绝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那便好。”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淡笑道：“那个燕青山，和柳毅现在还在一起吧？” “这个，倒是不在。” 男人略一迟疑，摇头道：“柳毅见到燕青山后，仅仅与他喝了一顿酒。” “那顿酒之后，燕青山便独自离开，并且从那后二人再也没有见面。” “这是为何？” 女子皱了皱眉，喃喃道：“这个燕青山，与柳毅明明是故交，又于柳毅有大恩，为何柳毅却对他不管不顾？” “这个……属下不知。”男人道。 女子略一思忖，淡笑道：“不管怎么说，柳毅率先展开行动，对于我们蛮帮来说算是件好事。” “既然他已经出招，那咱们也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 这日，傍晚时分。 柳毅刚刚带着太乙营训练完毕，正在回府的路上。 突然半路上李进忠，笑着说道：“柳相，正好在这里碰上您，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喝两杯吧？” 柳毅顿时面露狐疑。 天气不错，去喝两杯？ 这两句话也不挨着啊！ 但看着李进忠那意味深长的神秘笑容，柳毅猜测到他或许是有话想说。 他便没有过问，只是点了点头，淡笑道：“好，你带路！” 当即，李进忠带着柳毅，骑着马前往南江府城北的望北街。 城北一条街上，都是各种风化场所，青楼妓馆，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都是名望显赫的豪族富商。 因为穷奢极欲，夜夜笙歌，所以也被称为南江州的不夜城。 李进忠带着柳毅，径直走向其中最繁华热闹的一间青楼。 “烟雨楼？” 柳毅挑了挑眉，纳闷笑道：“进忠，你最近发财了？这烟雨楼，可是整个江南最大的风化之地，挥金如土，消费高得吓人。” 李进忠笑道：“柳相，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一个靠军饷过活的，哪里有什么闲钱？” “不过，有柳相你这位大财神在，咱们肯定能玩得开心。” 柳毅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要请我喝酒，怎么倒要我买单？” “柳相，你就进去吧！” 李进忠神秘笑道：“末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见李进忠如此信誓旦旦，柳毅也只得暂时相信他，同他一起走进烟雨楼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几名容貌俊美，浓妆艳抹，穿着暴露性感的陪酒女，原本正在谈笑风生。 见她们进来，立刻来到桌边，笑吟吟道：“二位客官，看着脸生啊，是第一次到我们这玩吗？” 李进忠笑道：“是啊，我们是外乡来的，久仰贵店大名，特意慕名而来。” “二位客官长得如此英俊，一表人才，一看便知是当世英雄。” 一名女子直接将玉手轻轻按在李进忠的肩膀上，附在他耳边轻声吐气：“不如让奴家，陪您共度良宵如何？” “呃，这个嘛……” 李进忠一个清纯小男生，哪里受得住这等诱惑，瞬间脸红心跳，吞咽了口唾沫，满脸期待看向身旁的柳毅。 “柳兄，您看……” “不必了。” 柳毅见惯这种场面，面无表情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吩咐道：“给我们上两壶酒，随便弄几个菜就行，不用人陪。” “哎呦，这位客官，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呀？” 见柳毅出手如此阔绰，几个女人瞬间都两眼一亮。 另一个女孩来到柳毅的身后，也想效仿对付李进忠的方法来对付他。 但不等她的手触碰到自己，柳毅便躲闪躲过，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多谢二位姑娘美意，不过我的夫人们不喜欢我在外面找其他姑娘，所以不必了。” “哼！没想到客官还是个好男人啊！” 女孩们老大不乐意，酸溜溜道：“既然客官如此顾家，还到我们烟雨楼来做什么？” “到你们这里来，自然是喝酒。”柳毅耸耸肩笑道，“怎么，难道你们烟雨楼店大欺客，不屑于做我们这点小生意？” 女孩们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拿了银票，幽怨地转身离开。 李进忠讪讪一笑，小声道：“柳相，要不咱们还是找两个作陪吧？” “你看看桌桌都有女人，只有咱们这桌是两个大男人，反倒引人注意。” “好啊！” 柳毅点了点头，微笑道：“点女人可以，那你得去帮我和我夫人们解释。” “尤其是我家萱儿，最不喜欢我来这种烟花之地，到时候你能说通她就行。” “呃……那还是算了。” 李进忠缩了缩脖子，苦笑道：“就七公主那脾气和身手，要是知道我带您来这种地方，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 “知道就好。” 伙计端来酒菜，柳毅倒了杯酒浅抿一口，淡淡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不要卖关子了。” “带我到这种地方来，究竟有什么事？” 李进忠面露正色，目光左右环顾了一番，确定无人注意。 随即头往桌子凑了凑，低声道：“柳相，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彻查整个南江州的青楼妓馆。” “根据调查结果，以及我的推测，这座烟雨楼，很有可能就是蛮帮在南江州的据点！” “哦？” 听闻此话，柳毅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你确定？”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也八九不离十。” 李进忠微微眯起眼睛，瞥向柳毅的身后，低声道：“柳相，你看。” “那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蛮帮的头目，车弥生！” 第676章 看上老板娘了 柳毅虽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依然装作不动声色。 接着，他极其自然地调整坐姿，将双脚搭在桌子上，不经意间侧过身，目光瞥向李进忠目光所视的方向。 李进忠刚刚看的，是烟雨楼的柜台。 一个女人站在柜内，正满脸热情笑容，与几名客人谈笑风生。 这个女人看着二十七八的样子，身穿一件修身的旗袍，腰肢纤细，胸前饱满，身材火辣傲人，皮肤白皙嫩滑。 面庞更是充满妖娆，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知性女人的独特魅力。 柳毅微微皱眉，狐疑道：“进忠，你确定吗？” “这个女人……和我想象中的车弥生，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啊！” “柳相，我虽然不能绝对确定，但这个人的嫌疑绝对很大！” 李进忠小声道：“这座烟雨楼的掌柜，原先是南江州当地的一个富商。” “但是三个月前，突然将这偌大的烟雨楼，卖给了这个女人。” “烟雨楼这些年来，一直是整个江南最大的青楼妓馆，生意火爆，日进斗金。” “那富商又不是傻子，为何要平白无故将这么一口聚宝盆拱手让给别人呢？” 柳毅微微颔首：“说下去。” 李进忠继续小声说道：“我查到这件事后，当时就觉得可疑，便暗中联系了一群把持青楼妓馆的江湖势力，想要问清楚这件事。” “据那些人说，他们也都盯了烟雨楼很久，一直都非常眼馋这块肥肉。” “但烟雨楼的前老板，也有一些江湖势力的朋友，他们都招惹不起。” “可这个女人却轻轻松松就从他的手中抢过烟雨楼，而且没有动用南江本地的任何江湖中人，便让那前老板背后的势力全部人间蒸发。” “除了蛮人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拥有这么强大的能量。” “原来如此……” 柳毅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便去试探她一下。” “看看这个女蛮王，究竟有几斤几两。” 当即，柳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紧不慢站起身，面带微笑走到柜台前：“掌柜的，生意可好？” 女人微微颔首，淡笑道：“托客官的福，还算是不错。” “看客官如此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为何却孤饮寡酒。” “莫非，是对我们烟雨楼的姑娘不满意吗？” 柳毅心中暗暗冷笑，看来在他们注意这个女人的同时，这个女人也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当即，柳毅索性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江湖上的朋友都说，你们烟雨楼是江南最大的青楼妓馆，莺歌燕语，佳丽无数。” “但我今日特意大老远慕名而来，实在是大失所望。” “整个楼里虽然有这么多姑娘，但都是胭脂俗粉，实在是难堪入目。” “唯一能让我看中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哦？” 女人淡笑着问道：“不知客官看上了哪位姑娘？奴家这就为您安排。” 柳毅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板娘你啊！” 话音落罢，柳毅瞬身逼近至女人的面前。 一手揽住女人纤细的蜂腰，用自身的重量将她压到柜台上。 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直接抓在女人浑润白皙、肉感十足的大腿上，狠狠摸了一把。 柳毅清楚地感受到，在自己将对方偷袭压倒的一瞬间，这个女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冷峻的杀意，但藏匿得很好，顷刻间便转瞬即逝。 并且在他出手的同时，几名周围端酒上菜的小厮，也都脸色一变，流露出强烈的杀气。 只是仿佛得到了女人的示意，所以便重新收回杀气，装做没看到一般，继续各行各事。 “客官，原本以为您是位正人君子，没想到原来是盯上了奴家。” 女人浑身柔软似无骨，不仅没有丝毫抗拒，反而主动伸出双臂，勾住柳毅的脖颈，露出个妩媚的笑容。 “客官如此年轻俊朗，一身英气，让奴家深深着迷。” “但奈何奴家今天来了月信，实在是不大方便服侍公子。” “如果公子真的对奴家有意，请给奴家留个地址，过几日奴家自去寻你如何？” 柳毅微微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女人的眼眸，捕捉着她的内心。 女人的心理素质却十分强劲，眼中三分娇羞，三分诚恳，三分似水柔情，根本看不出分毫破绽。 二人就保持这个暧昧的姿势，对视了足足十秒有余。 柳毅松开了她纤细的腰肢，微笑道：“既然美人今日不方便，就代表咱们有缘无分。” “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咱们再共度良宵不迟。” 说罢，柳毅给女人留下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随即便转身离开。 女人同样满脸含情脉脉，向柳毅抛去一个勾引意味十足的媚眼。 然而，在柳毅转过身的一瞬间，他和女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冷峻下来，眼中流露出森森寒意。 回到桌边，李进忠忍俊不禁道：“柳相，看您刚刚那么一本正经，没想到动起手来竟如此霸道。” “如果那女人知道你身份的话，怕是当时就要沦陷了。” “少废话！” 柳毅眯着眼睛，沉声道：“进忠，你这次打探到的情报不错，但是并不完全准确。” “嗯？” 李进忠满脸懵逼道：“柳相……此话何意？” “这座烟雨楼，确实是被蛮人所占无疑。” 柳毅沉声道：“不过那个女人，不是车弥生。” “这……这怎么可能？” 李进忠费解道：“车弥生是蛮族新任蛮王，也是潜入南江州这些蛮人的首领。” “这烟雨楼是被她买下来，如果这里是蛮帮的据点，他必然是车弥生无疑啊……” “具体的证据，我也说不上来。” “但是我有直觉，这个女人，一定不是蛮帮的真正首领。” “那车弥生，一定仍然隐藏在暗处。” “很有可能此时此刻，正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 想到这里，李进忠不由打了个寒颤，皱眉道：“柳相，那我们赶紧离开吧！” “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若是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未免也太被动了。” “不急。” 柳毅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难得来一趟，再多喝几杯也不迟。” 第677章 故友沈达 “啊？！” 李进忠愣了愣，面露不解之色。 “刚刚来的时候，柳相您不是还很抗拒，连女人都不肯点吗？” “难道您还……玩上瘾了不成？” 柳毅不语，只不紧不慢举起酒杯，一般默默饮酒，一边悄然观察着这烟雨楼内的众生百态。 见柳毅这满脸神秘的样子，李进忠顿时不知所措，只得跟着自斟自饮。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渐深，酒楼内的客人也渐渐暴露出本性。 许多客人喝得伶仃大醉，结了账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 更多的则是在喝醉之后，被陪酒的女孩直接搀到二楼的雅间，关上房门之后，亲密深入交流。 但是让柳毅有些奇怪的是，有许多人明明已经喝醉，却仍然坐在原处。 怀中虽然搂着颇有姿色的陪酒女，但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舞台，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些人充满期待和憧憬的目光，让柳毅心中不免生出浓浓的狐疑，想知道他们究竟在等待什么。 眨眼间，两个时辰的光景过去。 亥时将近，大堂内仍然人声鼎沸，热闹沸腾。 然而，随着亥时到来的一瞬间，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男人都不约而同开始鼓掌，朗声呼喊道：“亥时到了！” “该让仙女大人出来了！” 柳毅看向李进忠，狐疑问道：“他们说的仙女是何人？” 李进忠回道：“据我所知，是这烟雨楼的一个头牌，此女容貌倾城绝世，美艳无双，且卖艺不卖身，只有每天亥时会现身，给在场的客人献上一支舞。” 柳毅面露兴味：“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女人，竟然能让这些富商巨贾如此为之着迷。” “甚至都已经喝得五迷三道，坐都坐不稳，也要坚持将舞看完。” “我倒要看看，这个仙女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在全场众人的欢呼声，一个女人走到舞台上。 但并非众人口中的仙女，而正是刚刚柳毅调戏的那个女掌柜。 “诸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 女掌柜歉意笑道：“今日仙女仍然身体不适，卧病在床，不能给各位献舞。” “为了表达歉意，特意请来了南江州最有名的乔家戏班，给诸位尊贵的客馆，献上一场大戏。” “什么？！” 听闻此话，在场的客人们瞬间不干了，一个个老大的不愿意。 “仙女今晚不跳舞，为什么不早说？” “我都等了一晚上，花了上千两银子，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就是，要是想听戏的话，老子都可以把戏班子请到家里去，用得着上你们这儿来？” “昨天就跳了一半便提前离开，今天又整这么一出，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客人们瞬间齐声抱怨起来，都快要将大堂的房盖都挑翻。 面对这混乱嘈杂的局面，女掌柜丝毫不慌，淡笑道：“诸位客官，请稍息雷霆之怒。” “仙女不能为各位献舞，她自己也非常过意不去。” “但是今日，她实在是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实在是难以支撑。” “仙女对我说了，等她病好之后，愿意为各位客官连跳三支自创的新舞，以此来弥补客官们今日的损失。” “也感谢各位客官，这么久以来对她的支持。” “今日各位客官的酒钱，全都半价，算是小店的一点弥补。” 此话一出，客人们的怒火便瞬间都平息下来。 相比于酒钱半价这点小惠，回头能欣赏仙女连跳三支舞的补偿，更令他们期待万分。 柳毅忍俊不禁道：“看来咱们今日，是没有眼福看看这个仙女的风采了。” 李进忠不由咂舌道，”柳相，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竟凭三言两语就控制住了场面，让这么多大人物都有了面子。” “那是自然。” 柳毅淡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算不是车弥生，但也一定是车弥生手下的心腹。” “既然今天见不到仙女，那等看完戏之后，便打道回府吧！” 女掌柜控制住了局面后，就不紧不慢走到台下，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轻轻拍了拍手。 一群戏班子的弦师和乐师来到台上，各自坐好拿出乐器，开始弹奏起来。 这乔家班，确实不愧是江南之地最有名的戏班子。 弦师和乐师的技艺颇为娴熟精湛，此时弹奏起来，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弦声，瞬间将全场的戏份都带动起来。 随着开始入戏，一群武生先行入场，在台上来回翻着跟头，展示本领。 “好！” 客人们纷纷鼓起掌来，赞叹不已。 而在武生热场完毕后，身为主角的老生和丑生也随之上场。 这出戏码叫吕家将，讲得是二百年前大周勇将吕留良，率领家族子弟们鏖战蛮人的精彩大戏。 老生扮演的大英雄吕留良，身着戏袍，背负双旗，手执花枪，在台上娴熟舞枪，动作行云流水，潇洒无比。 “精彩，真是精彩！” 李进忠看得一阵入神，忍不住赞叹道：“尤其这位老生，论身形和身法，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简直不像是个唱戏，而是真如武功精湛的老英雄吕留良重生一般！” 柳毅原本在观察着女掌柜和其他伙计，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戏台上。 听了李进忠的话，不经意朝台上瞥了一眼。 看到台上那名老生，瞬间脸色为之一变，面露骇然之色。 台上这个老生，虽然脸上画了厚厚的戏妆，根本看不清真容。 但从他的身形，眼神，以及那行云流水的舞枪动作，柳毅还是一眼就认出。 正是教头沈达！ 这个场景，柳毅很多年前就曾见过一次。 当时，也是沈达假装成戏班子的老生，在戏台上唱戏舞枪。 而台下坐着的，是温宁县为富不仁的乡绅财主张天霸。 在戏唱到最高潮之际，沈达一记花枪刺死张天霸。 将张天霸的寿宴，瞬间搅得天翻地覆。 柳毅额头冒出丝丝细密的冷汗。 自己今天来的，还真是巧啊！ 竟然正好偶遇沈达，还赶上他故技重施。 随着这出戏唱到高潮处，沈达开始在台上不停转圈。 而在转圈的同时，假作不经意地靠到台边。 手中花枪散发出的凛凛寒芒，赫然指向戏台正下方的女掌柜。 第678章 一出好戏 “好！” “好枪法！” 周围其他客人们，根本没有感受到杀气的存在，纷纷鼓掌叫好。 女掌柜显然也没有料到，此时台上的戏班子中，藏着一位想要取她性命的高手。 端着茶盏和身边的客人谈笑风生，没有丝毫察觉。 眼看着沈达已经来到台边，眼中杀气腾腾，就要准备动手之际。 柳毅咬了咬牙，当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纵身一跃跃上戏台。 挥手抢过另一名武生手中的花棍，一棍圆抡砸向沈达，与沈达的花枪碰撞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全场所有客人都为之愣住，面露诧异。 “这……这是什么情况？” “吕家将这出戏，还有这么一出呢？” 戏台上其他唱戏的武生、丑生们，也都一个个满脸震惊。 他们乔家班唱了这么多年戏，碰见过倒喝彩的，碰见过砸场子的。 还是第一次碰见有观众亲自下场，和他们对手唱戏的。 看着对面的柳毅，沈达自己同样愣住，眼中充满震惊和不解。 柳毅面无表情，给沈达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随即咧嘴一笑，和沈达又对了一棍，一记精彩的后空翻，拉开三步的距离。 “乔家班的角儿们如此精湛，让鄙人看得也一时手痒。” 柳毅咧嘴笑道：“今日机会难得，我便来扮蛮族头目孟百彪，和这位吕留良对一对戏！” 说罢，柳毅再次挥棍砸向沈达，尽可能使用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沈达虽心中一头雾水，但也只得顺着柳毅，见招拆招，和他过招切磋。 作为武功精湛的绝顶高手，二人心照不宣，默契配合。 都尽可能使用华丽高难度的招式，打起来自然是观赏性十足。 一旁吹拉弹唱的弦师乐师们，一个个都满脸懵逼。 但眼下正在演出之中，也只能随机应变。 放弃原本的节奏，配合着柳毅与沈达的打奏，弹奏三弦和鼓笙。 在场的客人们面面相觑，越看越蒙圈。 “这……这还是《吕家将》吗？” “我记得《吕家将》里，老英雄吕留良不是一枪就挑了蛮族大头目孟百彪，然后带着吕家子弟回朝受封领赏吗？” “怎么这二位……打得如此之激烈？” “好像这蛮人孟百彪的身手，还要凌驾于吕留良之上？” 客人们一头雾水，但店内的伙计们却都看得兴致勃勃，纷纷鼓掌叫好。 柳毅此时代表的蛮族头目孟百彪，竟然压制住了吕留良，自然是让他们都看得一阵兴奋不已。 而随着柳毅和沈达的打斗越来越激烈，身法甚至出现残影。 客人们索性也就将疑惑抛之脑后，一心一意、目不转睛地欣赏这场精彩的打戏。 过了三十余招，柳毅给沈达使了个眼色，随即挥棍攻向沈达的下盘。 沈达瞬间会意，也将花枪攻向柳毅的下盘。 二人同时长腰纵身一跃，在半空连转数圈，随即稳稳落地。 客人们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场戏已经演完，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好！” “虽然这和我以前看过的《吕家将》，好像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如此精彩的打戏，也属实是难得一见！” 弦师和乐师们，一个个都浑身瘫软无力，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总算是他娘的混过去了。 话说……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跑来他们乔家班的场子捣乱…… 然而，当弦师乐师，以及其他唱戏的演员们，不约而同看向柳毅。 却发现柳毅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他们的老生也一并拐跑，不知溜去哪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柳毅已经带着沈达，从后门出了烟雨楼。 不等柳毅开口，沈达便皱着眉头，不解问道：“柳相，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平定沙俄有功，被陛下封为江南王，自然是要来南江州就封。” 柳毅纳闷笑道：“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重逢。” “你这登台唱戏杀人的招式，先前已经用过一次，这次还像故技重施吗？” 沈达耸耸肩道：“故技重施，又有何不可？这一招，是我最得意的暗杀招式。” “为了能确保万无一失，我不惜真的加入了一家戏班子，学了三年老生。” “若不是你突然现身阻拦，我定然已经得手！” “这么说，反倒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柳毅顿时又好气又好笑：“那我且问你，你当初不是跟我说，已经不再做这刺客之事，怎么又重操旧业了？” “因为那个车弥生，实在是太过可恨！” 沈达咬牙切齿道：“一介蛮人，竟然意图颠覆江南武界，将江南武林搅得天翻地覆。” “酒鬼燕青山都折在了她的手上，被她挖去膑骨，羞辱了整个江南的江湖中人。” “除了我沈达之外，恐怕再没有人能取她的性命。” “所以我，不得不为之！” 看着沈达满脸决然，如同烈士一般视死如归的模样。 柳毅不由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沈教头，我一直认为你有勇有谋，对你极为钦佩，但这一次，怎么你行事却如此鲁莽？” “你以为当时坐在台下听戏的那个女人，就是蛮帮首领车弥生吗？” 听闻此话，沈达有些懵了，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柳毅正色道：“那女人只不过是一个被推到幕前的替身而已，真正的车弥生另有其人。” “否则的话，都不需要你出手，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将她干掉，然后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 “那家伙或许是车弥生的得力手下之一，但取了她的性命，对铲除潜伏在南江州的蛮帮，起不到任何帮助。” “反而会打草惊蛇，让那车弥生有所防备，再想对她动手便更加困难了。”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惜放弃隐藏，登台抛头露面，也要阻止你了吧？” 沈达无力地点了点头，苦笑道：“真没想到，我竟然险些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柳相，这次是我鲁莽，多谢你阻止我。” 说着，沈达攥紧拳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然之色。 “看来，想要用暗杀这种老手段对付蛮人，是根本不可能了。” “原本我对江南之地的局势非常担心，一直放心不下离开……” 沈达咧嘴笑道：“但现如今，江南之地有柳相你亲自坐镇。” “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离开，去执行我的另一个计划了！” 第679章 孤身入川 “哦？” 柳毅挑了挑眉，好奇问道：“你的另一个计划，是什么？” 沈达毫不犹豫道：“前往川蜀，从戎投军，抵御蛮人！” “啥？” 柳毅愣了愣，顿时满脸哭笑不得。 “沈教头，你……你今日怎么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当初本来想邀请你到朝中做将军，但你不是说受不了军中的约束，所以拒绝我了吗？” “怎么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非要跑去川蜀做大头兵？” 沈达淡笑道：“当初我不愿做将军，是因为柳相你刚刚平定东瀛，天下安定，我不愿去朝中受下面的人阿谀奉承，更不愿与上面的人勾心斗角。” “而现如今天下纷乱，大战在即，我辈男儿自然应当保境安民，为国尽忠。” “并且我听说现如今，梓潼郡守常思忠，正在招募一批江湖高手，准备派往南荒之地打探情报。” “这位常将军曾是江湖豪侠，为人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是我所钦佩之人。” “凭我这一身本领，若是能助常将军一臂之力，虽死无憾！” 柳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这位常思忠常将军的声名，我也曾略有耳闻。” “现如今川蜀之地受蛮人侵袭，战火连天。常将军能支起大旗抵御蛮人，确实不愧为侠义之士……” 思忖片刻，柳毅计上心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教头，你这个计划确实不错，不过，我想稍作修改。” 沈达怔了怔，不接道：“如何修改？” 柳毅神秘笑道：“你代我留在南江州，做江南王。” “我去川蜀，投奔常将军！” 沈达：“啊？！” …… 次日，晌午时分。 李进忠匆匆来到王府，直奔柳毅的官署而去。 “柳相，我有新的情报……” 然而，刚冲进王府，李进忠便瞬间愣住，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坐在桌案后的，并非柳毅，而是沈达。 “沈……沈教头，你怎么在这里？” 李进忠懵逼道：“柳相呢？” “嘘~不要高声。” 沈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今日凌晨，柳相就已经动身离开南江州，前往川蜀了。” “什么？！” 李进忠顿时瞪大眼睛，震惊道：“柳相好端端的，跑去川蜀做什么？” “现如今南蛮正在做乱，川蜀战火频频，柳相怎么能这个时候孤身一人跑过去？” “不行，我要立刻通知所以古武卫，前往川蜀保护柳相……” 李进忠正欲离开，却被沈达一把抓住，沉声道：“不可！” “现如今，南江州被蛮帮渗透得很厉害，处处都是蛮人的眼线。” “柳相此去川蜀，必须隐秘行事，不能被蛮人察觉到一丁点动静。” “所以天色未亮，就让我来到王府，并且在他回来之前，必须一直呆在这座公署之中。’ “如果你们古武卫这个时候兴师动众地跑去川蜀，必然会引起蛮人注意，柳相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可是……” 李进忠神情复杂，弱弱道：“柳相身为江南王，是江南之地的支柱，更是整个大周的栋梁国柱。” “万一出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我虽然也很担心柳相，但你也清楚柳相的脾气，他做出决定的事，便是神仙都拦不住。。” 沈达无奈笑道：“眼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全力配合他。” “否则一旦被蛮人得知他去了川蜀，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危险。” “所以进忠，你通知古武卫的兄弟们，这段时间来，每天都要有人来官署，假装向我汇报情况。” “咱们必须装作柳相仍然身在南江州，竭尽所能为他争取时间。” ……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正是乔家班的戏班子。 所有要登台唱戏的生旦净末丑，都换上行头和扮相，看着无比引人注目。 其中柳毅，正是扮作手执花枪的老生，藏匿在人群之中。 柳毅和沈达的身材差不多相仿，同为习武之人，身板也同样笔直。 脸上涂了浓重的油彩，加上戴上长长的胡须，连乔家班的班主和其他成员都没看出破绽来。 “站住！” 来到城门外，守城的士兵将拦住了他们，质问道：“你们是何人，要到哪里去？” “回军爷，我们是川蜀之地的乔家戏班。” 班主拱手抱拳，乐呵呵道：“我们昨日受烟雨楼之邀，特意赶来唱了一出戏，今日要返回川蜀去。” 士兵上下打量着班主身后这群奇装异服的角儿，狐疑道：“你们现在又不唱戏，为何都换上了行头扮相？” “军爷，是这样，我们先前接了一个活，今日傍晚回到川蜀，就得立刻去一位老员外家给人家唱戏。” 班主讪笑道：“因为怕到时候时间太赶，所以便在出发之前，提前扮上扮相，换好行头，还请军爷行个方便吧！” 说着，班主取出一锭银子，塞到士兵手中。 士兵顿时面露笑容，挥手道：“放行！” “多谢军爷！” “来，快快，出城！” 班主立刻催促着戏班子的成员们，匆匆一股脑出了城。 在出城的瞬间，柳毅余光一瞥，注意到城墙上方有几道人影。 头戴毡帽，身穿兽皮，明显不是他们南江州的守兵。 柳毅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些蛮人还真是厉害，势力竟然都渗透到了城门。 幸亏自己早有预料，藏匿在戏班子中出城。 否则的话，被这些奸细看到，怕是此次计划，不等出城就要先露馅了…… 顺顺利利出了城后，班主找来早已备好的马车。 带着全体戏班子，动身离开南江州前往川蜀。 一路上，戏班子其他成员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只有柳毅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车队终于进入川蜀境内。 来到梓潼府外三十里，一处山坡上。 班主正坐在最前面的车驾上赶着车，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吼。 “站住！” 一队兵马从后面冲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在中间。 戏班子的成员们顿时面露惶恐之色，一个个吓傻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第680章 被抓壮丁了 “各位军爷，你们这是做什么？”班主弱弱道，“我们都是良民，不曾犯法啊！” “废话，谁说你们犯法了！” 为首的一名百夫长冷笑道：“我们将军有令，现如今蛮兵入侵在即，要征兆整个梓潼府所有男丁，共同抵御蛮人。” 班主忙不迭解释道：“军爷，我们不是梓潼府人氏，是成都府的乔家班。” “而且您看我们这些人，老的老瘦的瘦，都是一群唱戏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蛮人的对手？” “这样，小人这里有三百两银子，各位弟兄拿去买点酒喝，就当我们支持贵军抵御蛮人了成不？” 百夫长挑了挑眉，一把将班主手中的银子抢过。 不等班主微微松一口气，他便冷笑道：“没关系，你们再没用，我也能给你们找到用武之地。” “来啊！都给我带走！” 戏班子的成员们顿时一个个全都傻眼了。 钱也要，人也要？ 这帮人到底是兵，还是匪？ 柳毅仍在马车内安坐如钟，虽然将事情的全程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并没有开口组织。 连南江州都已经被蛮人渗透，川蜀之地肯定更加被渗透得千疮百孔。 甚至柳毅猜测，就连梓潼府的守军内，恐怕也有不少蛮人的探子。 自己好不容易才潜入川蜀境内，必须得确保隐秘行事，万无一失…… 面对这么一群扛枪带刀的大兵，戏班子的成员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只得连人带马车，被带到一处军营中。 来到这处军营后，为首的百夫长和其他士兵交代了几句，便直接离开，连管都没有管他们。 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军营，倒不如更像是一片战争后的废墟。 地上遍布着尸骨和血迹，看着无比渗人。 数百名老兵零零散散坐在地上，要么抽着旱烟，要么躺在地上睡觉，看着无比涣散。 戏班子的成员们一个个沮丧绝望，一个个瘫坐在地上，满脸怀疑人生。 柳毅则悄悄来到一块巨石后，脱掉身上的戏装，卸掉脸上的油彩。 来到一名老兵的身边，他笑着问道：“这位老哥，麻烦问一下，咱们的武器装备去哪里领？” 老兵挑了挑眉，瞥了柳毅一眼，嗤笑道：“小子，你是新来的吧？咱们炮灰营的，哪里有什么武器装备可用？” “炮灰营？” 柳毅微微怔了怔，顿时气得有些好笑。 他原本以为，那个百夫长是要把他们征为运输队，帮他们运送军械粮草。 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要让他们做炮灰啊！ 炮灰营这种东西，通常只有在面对实力远强于自己的强敌时，才会组建起来，用来拖延时间。 说白了，就是挑出一群战斗力低下的老兵或伤兵，让他们用性命为大军打探情报，或是拖延敌军的攻势。 柳毅这些年南征北战，打了不知多少仗，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泯灭人性的手段。 看来现如今，梓潼府的战事，确实已经到了极为严峻的时刻。 柳毅左顾右盼张望了一番，向东走了二十里左右，来到隔壁的营区。 隔壁明显就不是炮灰营，扎着一座座营房，每一名士兵基本上都身披盔甲，全副武装。 柳毅本来是想视察一下梓潼军的兵力和情况，判断一下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究竟有巨大。 突然路过一座军营前，发现有三名汉子坐在营前。 正中间那位年纪较大的汉子，正在对身边两人吹嘘个不停。 “二位兄弟，告诉你们，此次要抵御住蛮兵，最仰仗的就是咱们弓弩营，为了能挡住蛮兵的入侵，哥哥我可练得了一手绝活！” 二人好奇问道：“赵箭老大，什么绝活啊？” 赵箭满脸骄傲，咧嘴笑道：“九星连珠！” “九……九星连珠？！” 另外两人顿时为之一愣，骇然道：“赵箭老大，你说得是真的吗？” “九星连珠……可是传说中箭道的最强奥义！” “我们连三星连珠都很困难，你竟然已经掌握了九星连珠！” “看来这一仗，咱们就全仰仗赵箭老大了！” 赵箭得意笑道：“其实这九星连珠，也没什么难的。” “这样，等这一仗打完，我就教给你们。” “只要多加练习，你们谁都能学会！” 听闻此话，柳毅顿住脚步，淡淡道：“这位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瞎教为好。” “九星连珠，是弓弩的最强杀招，可不是只靠多练就能学会的。” “若是初学者贸然使用，非但无法杀敌，反而还会伤到自己。” 三人顿时面露狐疑，上下打量起柳毅。 “你是什么人？” 柳毅淡笑道：“一个新兵而已。” 赵箭似乎看出柳毅谈吐不凡，疑惑问道：“你……是哪个营的？” 柳毅略一思忖，耸耸肩笑道：“炮灰营。” “啥？” “炮灰营？” 听闻此话，三人微微一怔，顿时都忍不住嗤笑起来。 一名壮汉嘲弄道：“你一个炮灰，也敢在我们面前指点江山？” “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咱们梓潼军第一神射手，赵箭老大！” “你个新来的炮灰，也配教训赵箭老大？” “赶紧滚，赶紧滚，否则当心赵箭老大一箭射死你！” 柳毅干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们，背着手径直离开…… 将全营视察了一圈后，柳毅大抵了解了情况。 现如今梓潼军中，总共有十营兵马。 算上四百炮灰营，共计有八千人左右。 对于一个郡来说，这些兵力已经足够雄厚。 但问题，梓潼军直接与南荒蛮地相连，是大周的西南屏障。 要与整个蛮军相抗，这点兵马就有些不够看了。 柳毅本想直接前往中军大营，找到主帅常思忠。 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新兵，若是直奔中军大帐而去，肯定会引人注意。 为了确保不会暴露，柳毅转了一圈后，还是返回炮灰营。 回到炮灰营，戏班子的成员们抱着团坐成一圈。 每个人手中捧着一只又干又黑的杂面馍，却根本难以下咽。 许多人都忍不住委屈，抹起眼泪。 “各位，不要再哭了。” 柳毅淡淡道：“都已经被抓到这里来，哭有何用？” “你说什么风凉话？” 一名六十来岁的小老头幽怨道：“你知道那些当兵的把我们抓到这里，是让我们干什么吗？” “他是要让我们当炮灰！” “蛮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他们要让我们送死，用我们的小命拖延蛮人的脚步！” “我们就去江南唱个戏，怎么会碰上这种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 第681章 蛮军攻城 众人一个个怨声载道，似乎都已经绝望。 “既来之，则安之。” “你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又没有办法逃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怎么活下去。”柳毅笑着说道。 班主乔老瑞微微一怔，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激动道：“这位兄弟，你……你有办法救我们？” “救你们谈不上。” 柳毅笑道：“不过，如果真的打起仗来，你们可以跟在我的身边。” “有我在，可以保证你们不会死在蛮兵的刀剑之下。” “这……”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狐疑，显然对柳毅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正当他们将信将疑之际，先前抓他们来的那名百夫长跑来，大吼道：“蛮兵打来了！” “你们炮灰营的赶紧集合，给我滚到城墙上去！” …… 趁着这月黑风高之夜，蛮兵展开夜袭。 一场激烈的大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打响了。 各营兵马都齐齐上阵，用血肉堆积成城墙死守城门。 数十名百夫长也是亲临阵前，与敌军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搏斗。 然而，蛮兵此次光是先锋，便出动了三万之众。 加上各种各样的云梯和攻城军械，来势极为凶猛。 梓潼府城墙矮小，难以固守，很快就被蛮人冲上城墙。 幸而百夫长们全都是身手不凡，在城墙之上与蛮兵展开血战，死死阻拦住他们的攻势。 眼看着冲上城头的衣钵蛮兵被击退，众人刚刚松了口气。 突然，一名士兵注意到远处一道庞大的身影，面露惊恐之色。 “那……那是什么？！” 只见，一名威风凛凛的壮汉，从蛮军的军阵中现身。 壮汉身长十尺，壮硕如熊，皮肤黝黑如焦炭。 背负一把锋利的巨斧，散发出凛凛寒芒。 其座下的坐骑，赫然是一头壮硕到夸张的巨狼。 “这家伙……难道就是蛮族七十二洞中，最残暴的一名洞主，狼威？” “这个怪物，竟然来到了我们这里？！” 原本战意高涨的大周军，因为这名壮汉的到来，瞬间士气跌入谷底。 通常而言，高级统帅很少亲自参与攻城战。 七十二洞，几乎是整个蛮族最恐怖的存在。 蛮族七十二洞，无一不是武功高强，身怀异技。 而这些蛮洞的洞主，更全都如怪物般恐怖。 无一不是双手沾满他们大周军将士的鲜血。 而面前这个，名为狼威的壮汉。 即便在蛮军的所有洞主中，也是最为凶名昭彰的存在。 来到城下，狼威直接踏着攻城梯冲上城墙。 明明身躯那般魁梧，速度却还快得惊人。 几乎一瞬之间，狼威便直接冲到城上。 两名梓潼军的百夫长，原本正在城墙边缘奋勇杀敌。 面对突然出现的狼威，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逃命。 却被狼威一斧劈出，直接斩向二人的脖颈，双双人头落地。 两名身经百战的百夫长，被狼威一招瞬间秒杀。 这恐怖的实力，使得梓潼军的士兵们全都噤若寒蝉。 “呵，一群杂鱼，还敢在老子面前负隅顽抗？” 狼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狞笑，手中巨斧一挥，厉声吼道：“杀！” 因为狼威的到来，蛮军的士兵们，变得更为士气高涨，势不可挡。 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梓潼军的阵型冲得支离破碎。 狼威手执巨斧，亲自冲在最前。 在他的大斧开路下，梓潼军拼命组建起的防线，脆弱得不堪一击。 梓潼军的百夫长们，面对狼威最多能坚持三招。 而普通的士兵，则一斧都招架不住，便如杂草般被无情收割。 顷刻间，狼威便斩杀五名百夫长，士兵不计其数。 “他娘的！” 眼看着昔日的战友一个个倒下，百夫长周仓怒不可遏，血灌瞳仁。 “老子与你拼了！” 周仓大吼一声，悍不畏死冲上前，抡刀狠狠劈向狼威。 却被狼威单手挥斧挡住，不屑道：“就凭你？” 二人展开交锋，周仓仅仅接了两斧，便被震得双臂发麻。 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周大哥在和那个怪物交手！” “快！我们快去支援！” 弓箭手们注意到周仓与狼威的交手，急忙纷纷张弓搭箭，火力支援。 然而，面对他们射出的箭矢，狼威满脸不屑，连躲都懒得躲。 箭矢命中他的身上，连他的皮肤都无法射穿。 便直接被他钢铁般的肌肉，生生震成两段。 “妈的！这个怪物！” “我们射出的箭，他连躲都不用躲，这特么怎么打？！” 弓箭手们正惶恐绝望之际，突然猛地想到什么。 纷纷将希望的目光，投向赵箭。 “赵箭老大，你先前不是，你已经练会了九星连珠吗？” “凭借九星连珠的威力，肯定将他射穿！” “你快出手，射死这个怪物吧！” 听着众人焦急的催促和呼喊，赵箭不由脸色铁青。 九星连珠，乃是箭术的最高奥义。 他又怎么可能会？ 先前他不过是在喝酒的时候，和其他人吹吹牛批而已。 没想到这回旋镖，这么快就落到他头上来。 “赵箭老大，你还愣着做什么？” “周大哥要顶不住了！” 眼看着周仓节节败退，已经被狼威逼到绝境。 赵箭只得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玉枝弓。 以行云流水的动作，连续射出三道箭矢。 作为梓潼军第一弓箭手，三星连珠对赵箭来说并非难事。 但是九星连珠……可不仅仅只是连续使用三次三星连珠那么简单。 赵箭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分神旁顾。 在前三发箭矢射出后，他便瞬间再度抽出三根羽箭，拉满弓弦。 第四箭！ 第五箭！ 第…… 原本众人全都屏气凝神，期待赵箭能用九星连珠射伤狼威。 然而，第六发箭矢还没有射出，赵箭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啊！” 众人定睛一看，他左手食指的第一个指节，竟直接被弓弦割断。 鲜血将弓弦染得鲜红，原本蓄足的力量瞬间溃泄殆尽。 导致连第六发箭矢，都根本没能射出。 这便是九星连珠，最大的困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