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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龌龊的心思

作者:荷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你竟然……”东方宴浑身颤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假妹妹居然还对自己怀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难怪听闻他成亲的事后,她会反应那么激烈。


    “你真让本王觉得恶心!”他以剑相指出,满脸憎恶。


    红燕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东方宴:“哥你……要杀我?没有血缘关系,我在你眼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吗?这五年相依相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东方宴冷冷地说:“这五年的时光,不过是你窃取的罢了。若非如此,你这样的贱民,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本王面前!”


    红燕儿脸色苍白,万分惊愕:“你竟然说我是……是贱民?”


    这五年以来,她早就忘了自己的出生,以高贵的郡主自居,张口闭口就怒斥别人是贱人。


    可到头来,她最喜欢、最在意的男人,却口口声声骂她是“贱民?”


    而东方宴天生高贵,等级尊卑的思想深刻在骨髓里。


    一想到自己被这低贱的女子,喊了这么久的哥哥,甚至还肖想不该有的感情,他就有种仿佛被玷污了的恶心。


    恶心得他恨不能,直接将其斩杀。


    杀念一起,他的长剑也随之送出,却在又在中途稍稍偏离了要害,只刺入了红燕儿的肩胛处。


    红燕儿痛得滚出了泪水,可眼里却露出惊喜:“你偏了剑锋?哥,你还是心软了,舍不得杀我了对不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不可能会如此狠心待我……”


    东方宴咬牙切齿地道:“本王只是觉得一剑杀你太过便宜了!你谋害皇族、冒充郡主,按律当处腰斩!来人,把这冒牌货送去天牢等死。”


    “不!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怎么能抛弃我,怎么能送我去死?哥哥,哥哥……”


    红燕儿还在不甘心地叫嚷着,企图换回一点往日情分。


    可东方宴决绝地转身,任由侍卫将她拖走。


    他的神色冰冷无情,但心底依然有些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五年的相依相伴、兄妹情深,即便是欺骗,也早已不知不觉在生命中落下了痕迹。


    眼泪滚出,既有恨,也有痛。


    但是很快,他擦去眼角的泪,抬眸望向清安郡主的魂魄——他真正的妹妹。


    “清安……”


    他想要道歉,想要问问妹妹能否原谅,可又觉得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明明是自己的错,可最受伤的却是无辜的清安。


    他转身问谢守正:“可有办法复活清安郡主?谢大人,只要你能帮本王这一次,本王念你大恩,必将涌泉相报。”


    谢守正满脸诧异:“王爷,你这简直异想天开!别说郡主已经死了五年多了,就算是新丧,想要还阳都不可能。生死有命,阴阳有别,不可强求啊!”


    “本王偏要强求!”他眼眶猩红,偏执地问,“你们玄镜司不是有奇人异士吗?本王就不信,这世上没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谢守正说:“若真有人起死回生了,那才是我们玄镜司要管的事。要不然,大家都不想死,都要死了活、活了死,这世上岂不乱套了?”


    东方宴还要再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低头就看到一只清瘦的手,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伴随着怨念消失,清安郡主的魂魄也恢复了生前的模样,属于人的理智和记忆也全部回归了。


    她拽了拽哥哥的袖子,然后打了几个手势。


    东方宴看不懂。


    林倾月帮着解释:“她说她要走了,让你不要难过,更不要强求。她还说,她没有怪过你,是假郡主太坏了。”


    清安郡主感激地冲林倾月点点头,又是一通比画。


    林倾月继续当翻译:“你妹妹希望你当个好王爷,要向你们的父亲一样,宽容治民,不要暴虐。”


    “清安……”东方宴泪流满面。


    他的妹妹啊,从小就是善良的人,寒冬腊月看到路边快要冻死的母子,就毫不犹豫地解下身上昂贵的狐裘相赠。


    听说外头闹饥荒,王府的存粮也不多时,她捧出所有的珠宝首饰,命人换粮赈灾。


    连父王都常言:“若清安是男儿身,必是造福四方的仁善之王!”


    这么好的妹妹,怎么也不可能长成假郡主那种蛇蝎心肠的人啊!


    有眼无珠的,是他东方宴!


    清安郡主的执念已消,便该离去了。


    一阵风起,她的魂魄化成了无数金光点点,在东方宴的周围萦绕了一圈后,飘向了远处。


    没人注意的是,其中有一点金光落到了林倾月的掌心,悄无声息的融入她的身体里。


    那是清安郡主答应给林倾月的功德。


    东方宴还试图要抓回妹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消失,无可奈何。


    “清安啊……”他流着泪在冷风里站了很久后,才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悲凉的背影,踉跄的步子,一点点地没入夜色里。


    就连林倾月看着,都不忍不住觉得他好可怜。


    就是不知道,当他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也是个冒牌货时,会作何感受。


    一想到此,林倾月暗暗期待起来。


    “王妃。”唤她的是谢守正。


    林倾月微笑:“哟,谢大人还没走?可是需要我送送?”


    谢守正说:“不敢劳烦王妃。只是下官心里略有疑惑,不知道王妃可否解惑?”


    林倾月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谢守正捋着他的山羊须说:“普通的鬼魂,能化为‘厉’的,已是难得。成‘煞’的,就更是罕见。那清安郡主死了五年有余,五年时间都没能化厉,怎么突然间就能化厉,又化煞了呢?”


    林倾月反问:“谢大人认为呢?”


    “她对王妃您言听计从,且心存感激,所以是王妃用了什么手段促使她化厉,又化煞?”谢守正盯着林倾月,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真相。


    林倾月干脆地承认:“不错。”


    谢守正脸色一肃:“王妃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有如此本事?”


    林倾月笑说:“我是何方神圣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大人您是何方妖魔?若是叫人知道,堂堂朝廷五品官员,玄镜司的鉴邪使乃是一头灰狼所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这所谓的鉴邪使,鉴的又是哪门子邪?可鉴过你自己?”


    此话一出,谢守正当场色变,急忙环视左右——


    所幸王府侍卫离得远没听到,自己的两个手下又都是心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压低了声音道:“王妃居然连我的真身都能窥透,果然非同一般。我谢守正虽为异类,但从无害人之心。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全凭自己的本事。”


    “也罢,既然你不想透出底细,下官也可以不再追究。”


    “但有一点,还请王妃记好。玄镜司诛天下邪祟,保家国安宁。下官身为玄镜司主官,若是发现王妃有害人之举,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姑息!”


    林倾月说:“自然。”


    说得差不多了,谢守正也不敢再久留,怕被挖出对方蛛丝马迹。


    而林倾月也回到自己的秋水院里,打坐修炼。


    虽然今日赚了些功德,修为也稍稍提升了一些些。


    虽然比不过从前,但她并不着急。反正那些功法都烂熟于心,修炼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东方宴一夜未睡,他神色虽然还有些憔悴,但已经从昨夜的打击中舒缓过来,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等下进宫后该如何淡化假郡主的事。


    当然,假郡主必须死。只是,他不希望因为此事,让圣上对他生出任何不满。


    他最近收到消息,太子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圣上也开始认命。改立储君的事,迫在眉睫。


    对于储君之位,东方宴可以早就志在必得。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还有真郡主的后事,也要派人去处理,他不能让妹妹的遗骸尸沉荒井。


    临出府之时,他忍不住又想起昨夜林倾月的种种表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明明是侯府嫡女,为什么会养在乡下?


    以及她的种种本事有事和谁学的?


    之前,林倾月的一切,东方宴都不在意。但如今,却不由得好奇起来。


    于是他召来手下,去往林倾月长大的南屏乡下,调查她的过往。


    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忙着进宫面圣,一时忘了三朝回门之事。


    长宁侯府,也就是林倾月的娘家,为了三朝回门的事情,从昨儿就开始忙活起来。


    倒不是多么在意林倾月,只是为了迎接晋王的到来。


    到了回门这一天。一大清早,全家老小老早就在眼巴巴地等着。


    可左等右等也没见晋王的影子。


    最后,长宁侯林霄只好派人去王府询问什么时辰回门。


    林倾月正捏着果子吃,忽然听说侯府派人来问,她要嫣然一笑:本座怎么把娘家人给忘了呢?


    碧儿担忧地劝说:“王妃,要不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再回门?”


    从前待字闺中时,林倾月就没少被侯府的人作践。


    连带着,那些势利眼的下人们都明里暗里地欺负她,连过冬用的衣物都克扣。


    她冻得满手生疮,却还被亲生哥哥讥讽:“粗手粗脚,连丫鬟都不如。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妹妹?”


    那时的林倾月,自卑怯懦什么都不敢去争取。


    如今,就算她是晋王妃了,可依侯府那些人的德行,若是没有晋王给她撑腰,只怕也会遭遇难堪。


    林倾月淡淡一笑:“若是自己的腰杆够硬,就不需要仰仗任何人!”


    侯府众人在大门前等候多时,直到日上三竿了,依然迟迟不见人来。


    众人便都有些不耐烦,连周氏都不满地嘀咕:“离得也不远,怎么也不知道差人来说一下回门的具体时辰?”


    林如珍不安地道:“母亲,姐姐是不是还在怪我?是我不好,那晚一时冲动跳湖轻生。我也没想到,晋王居然会为了来看我,在新婚夜抛下姐姐。”


    侯府长子林如风冷嗤:“若非她巧用心思,做下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如今嫁给晋王的,该是妹妹你才对。”


    “委屈你了。”周氏心疼地摸了摸林如珍的脸颊。


    长宁侯林霄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林倾月会在他时辰宴上,不知廉耻地勾引晋王,害得他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当日就该把她锁在房里,不让她出来见人。


    虽说现在也算和晋王攀上了殷勤,可晋王记恨在心,未必把林倾月当正妻看。


    果然,新婚当晚,晋王就抛下了他的大女儿,跑到侯府对他的小女儿嘘寒问暖。


    只怕那乡野长大的大女儿,根本留不住晋王的心,早晚要做下堂妇。


    “珍儿。”


    “爹爹,女儿在。”


    “稍后晋王到府,你好生招待。他对你,终归是与众不同的。”


    “女儿明白。”


    “公爹,这似乎不大好吧?”说话柳氏乃是林霄的儿媳妇,林倾月的嫂嫂。也是唯一对林倾月表达过善意的人。


    可惜柳氏嫁入侯府三年无所出,公婆嫌弃,也留不住丈夫的心,在侯府的地位比林倾月好不了多少。


    她一向少言寡语,明哲保身。可此刻,听到公爹和小姑子的对话,实在觉得荒唐。


    哪有大女儿才成亲,就让小女儿去勾引姐夫的?


    是以,她才忍不住出口多说了一句。


    结果才说了一句话,就被丈夫林如风甩了个耳光,骂道:“侯府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多话了?滚回后宅去!”


    周氏也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有那个闲心,不如想想怎么为我们侯府绵延子嗣!今年若是再无身孕,别怪侯府不念旧情!”


    柳氏捂着脸,含着眼泪,转身进去了。


    就在这时,眼尖的仆人忽然喊了一声:“晋王府的马车来了!”


    于是众人都收敛了心神,等着迎接晋王大驾。


    马车在侯府门前将将停下,林霄赶忙上前一步,道:“长宁侯林霄携家眷恭迎晋王殿下。”


    长宁侯已世袭了五代,早些年是荣耀过,可从林倾月的爷爷开始便没落起来。


    到了林霄这一代,也只勉强混了个不入流的闲职。


    早两年,就听说陛下有意缩减勋贵子弟们的世袭。


    林家慌了,到处请托关系,钱财花去不少,可长子林如风的世子之位至今没能请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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