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聚会散去,众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夏如棠等蔺世霆坐进副驾驶才开口问,“黎医生从医院离职是为了阿缘吧?”
“嗯。”
蔺世霆慵懒地靠向椅背闭目养神,“那晚阿缘说的话刺激到他了。”
“没想到啊……”
夏如棠目视前方,正好看见黎业被司机搀扶着坐上车。
今晚黎业被段逸锦灌了不少酒,另外,黎业看起来也需要发泄心中压抑的情绪,才会一杯又一杯地喝。
她也算是认识黎业好几年了,今晚是她第一次见到黎业那般放纵。
谁能想得到呢?
平日里彬彬有礼的黎医生竟然也会为了爱情如此失态。
“那晚阿缘的话更像是气话,结果,黎医生当真了,等阿缘知道他这么做,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夏如棠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细眉,“以前我还真不敢想象黎医生会喜欢上阿缘,毕竟他们两人得差了七八岁吧,黎医生怎么看也不像是……”
“老牛吃嫩草?”
闻言,夏如棠笑了起来,“是你说的,我可没说黎医生是老牛,而且他啃的还不一定是嫩草。”
阿缘那小姑娘绝对是一只刺猬!
……
另一边,黎业坐在后排,昏昏沉沉地望着车窗外的夜景。
酒精作用下,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糟。
黎业摁下车窗,由着晚风灌进车内,却丝毫吹不散浑身燥热,以及心底里那压抑不住的冲动。
“去北熙酒店。”
听见黎业吩咐,司机颔首应下,“好。”
于是,卡宴在路口掉头,前往阿缘所在的酒店。
半个小时过去。
黎业被司机叫醒,抬眸看见酒店亮着灯的招牌,犹豫一番后还是推开车门,“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交代一句,黎业下车,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进酒店。
阿缘来北城后,一切饮食起居都是他安排的。
北熙酒店是离医院最近的五星级酒店,他一口气就给阿缘包下一年的总统套房。
阿缘生性懒散淡漠,对生活质量没有要求,所以,比起让她住住宅,还不如住酒店来得舒适。
他自认为体贴入微,可阿缘似乎丝毫没有察觉。
有时候他都分不清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阿缘这个人天生钝感力十足。
难道阿缘真的看不出来他喜欢她吗?
纷杂的思绪戛然而止,人也站在套房门外。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黎业连着摁了好几下门铃,终于等来房门拉开。
房内没有亮灯,阿缘整个人躲在昏暗里,辨不清脸上神色,只听得出来语气很不高兴。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两点十五分。”
黎业老实地回答,紧跟着补充一句,“但我想见你。”
阿缘皱起眉,嗅到他身上的酒味,“不当医生,你就不要命了?酒精是一级致癌物,你都忘了?”
“今晚逸锦他们庆祝我继承家业,所以我喝得多了点。”
黎业盯着阿缘,染着醉意的眸子目光灼灼,“我离职了,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离职?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也该关心一句吧?”
“你自己做的决定,我有什么好过问?”
阿缘已然不耐烦,“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难不成还需要我来指点你的人生吗?”
“我不需要你的指点。”
黎业有些急切,“我就是想你能多看我一眼……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在你心里,我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我不需要朋友。”
阿缘语气冷了几分,作势就要抬手关门,“我看你真的喝太多了,跑到我这里来撒酒疯,我要睡了,懒得跟酒鬼废话。”
见状,黎业慌忙摁住房门,不自觉地提高音量,“我是为了你才会离职,我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保护你,阿缘,我喜……”
“神经病!”
阿缘怒喝一声,伸手狠狠地推了黎业一把,“我用不着你保护,别做那些自我感动的事情,在我看来,你就是个蠢货!”
话落,房门毫不留情地关上。
一声巨响,响彻寂静的走廊,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黎业的脸上。
黎业瞬间酒醒了大半,讷讷地看着房门,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似的,目光呆滞。
从头到尾……只是感动了他自己吗?
阿缘果真对他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他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小丑。
此时,阿缘站在房门后面,一颗心狂跳,分不清是惊慌,还是悸动。
“啧!”
秦胥走出来,瞧了一眼房门,眸色意味深长,“没想到我的小姑娘都有情郎了。”
“那人是黎家的独子黎业吧?不错,黎家的医疗器械生意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跟你倒是很搭。”
“我作为你的干爹,你的人生大事,我总得出面吧?找个机会……”
“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阿缘冷声打断秦胥的话,迈开步伐走向他,“我对蠢货不会有兴趣。”
看着女孩眼里的嫌恶,秦胥勾唇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的小姑娘真是变了,现在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以前你可是什么都听我的安排呢……”
昏暗里,秦胥笑着,眼神却是阴冷。
阿缘无比清楚,他是生气了。
“当初我脱离组织,是你答应的,现在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你……”
话还没说完,秦胥便猛地钳住她的脸颊。
秦胥低头凑近,笑得癫狂骇人,“你可是我的宝贝干女儿,我费尽心思把你养这么大,是你一句没有任何关系就能撇清的吗?”
“乖阿缘,我已经给你时间,让你在外面胡闹了,你该不会以为你背靠着蔺世霆,还有外面那个蠢货,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吧?”
秦胥看进阿缘那双满是不甘和恨意的眸子,“当然,你要真想走,我也可以真的给你机会。”
“帮组织搞一单大的,还了养育之恩,我就放你远走高飞,还你真正的自由。”
秦胥松开手,舌尖舔了舔薄唇,像极了贪婪成性的野兽,冷眼睨着猎物。
“乖阿缘,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