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林脸色难看了几分,声音却沉静,“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你难道不这么想?”
项明峥目光极冷极静,一瞬不瞬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迎着他的目光,有些生动的偏了一下头,“也对,你不需要这种关系。对你来说,这种关系风险太大、影响不好。”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找架吵?”
“不是。”
沈徽林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他身体前倾,神情软化了几分,仿佛想要离她近一些,“林林……”
沈徽林打断了他,“你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慕你的人,是和一个对你有助益的人建立一段稳定的关系。是这样的吧?”
“这个人现在出现了吗?”沈徽林不知道项明峥有没有开口,周围就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直在追问,“应该出现了,付黎全都满足,不是吗?”
项明峥听到这个名字微微蹙眉,“你听谁说的?”
“我不用听别人说,项明峥。”沈徽林笑了一下,笑得脆弱惨淡,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昔日那个只懂围着他转的小女生。
她知道付黎一直很喜欢他,为了他收心学习入职宣传部,满腔爱意跟在他身后跑。她也知道,付黎身份不简单,她的舅舅和他有工作往来。他即将到来的工作调动,很需要她舅舅的支持票。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
初中时候被沈茂良带着去庙里上香,沈徽林心血来潮求了一个签,解签的师傅和她聊了几分钟,她难得敞开心扉说心里话。
师傅听完,临分别时说了一句“慧极必伤”。
慧极必伤,糊涂一些、愚笨一点儿反倒是好事。
她太敏锐,能察觉到一切都发生了细微的改变,骗不了自己。
“所以我们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怀疑我和别人有什么,”项明峥看着她,风平浪静的日子好像突然到了头,他似乎实在不解,突然闹这么一场是因为什么。他沉静片刻,极少解释了一句:“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和付黎没上床。”
现在没有吗,那以后呢?
沈徽林看着他淡漠的脸,片刻又将视线下移,掠过他的手腕。
她低头想要再吃一点儿东西,可实在难以下咽,又放下筷子。
外面是个晴天,沈徽林将目光移向窗外。
这一年,沈徽林快三十岁了,不再做梦也很少天真,生意场上练就了一身人情世故。清醒聪明,懂得权衡利弊。
她对这段感情、对这个人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不考虑结果、未来的和他相伴一程。
她以为她不会再说这些话,也不会再和项明峥撕破脸闹僵。
可是不是的。草木枯荣有度,唯有真心难测。
“我时常会想,要是你没有遇到我,会是什么样子。”沈徽林声音格外柔和,“早就结婚了吧,还是一直散漫不定,有一天没一天的和女人相处,烦了腻了就换。”
项明峥对沈徽林一直很有耐心,从认识的那天起就是如此。
他比她年长几岁,从前总觉得她年纪小,所以相处中多了一些忍让纵容。她性格也安静柔软,没什么脾气,总叫人不忍和她大声说话。
习惯很难改变,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面对她的时候,他也会放缓语速压制脾气。
“想这些做什么?没必要。”项明峥神情倦怠,声音温和下来,“你什么时候回申市,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他和她终究不同,从不会将话说透,总是能在爆发边缘留有余地。
可是沈徽林不想顺着台阶下了。
她固执的看着他,执拗的要将话说透,“我们或许应该分开了。”
项明峥这样的人,多情淡漠,原本应该一生浪荡。
这几年她对他总是忽冷忽热,时远时近。可是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被她钓在身边很多年。
可是,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无法改变,感情也真的没有天长地久一说。
她终究没有耐心和能力等到感情耗尽的那天。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到头来却发现天下没有好聚好散一说,她有些失神的说:“白玉手链,很久没见你戴了。”
项明峥背着光,听到她的话,抬手碰了一下左手手腕,那里只有腕表。
她还想说什么,项明峥打断了她,“林林,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决定。”
他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手机振铃不断,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起身拿了外套,“我得去开会,你在这里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