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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木耳

作者:柠檬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对这位连小孩子都欺负的王爷爷,严雪过后可是听说了不少。


    他家住得离刘家不远,有时候刘老爷子打的猎物较多,还会分给他们家一些,所以刘大牛媳妇才会找了他帮忙。


    但这位显然不只是光吃东西不办事,关键时刻还反坑你一把,也是比较少见了。


    而且刘大牛媳妇听了事情的经过,虽然生气,也不好真上门和一个长辈计较。没想到长辈却先和她计较上了,一回去就大骂刘春彩和严雪不是人,盯着抢他的生意,真实上演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事情传到刘家人耳朵里,差点没把刘大牛媳妇气死,后来在外面碰上王家人,都没个好脸色。


    此刻两人在小火车上碰到,对方这显然是又去镇上卖东西,严雪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不动声色。


    王老头也认出了严雪,冷哼一声,坐下来将背筐放到脚边的时候,差点没给地上砸出个坑。


    结果刚放完,乘务员就来了,“年底人多,东西能放架子上放架子上,能放座底下放座底下。”一眼就看到了老头儿的背筐。


    王老头只能将背筐拿起来放到了架子上,乘务员又指地上的麻袋,“这俩是谁的?也收一下。”


    这么重的东西可没法往上放,严雪直接将麻袋放倒,塞进了座位底下。


    乘务员没再说什么,提醒着注意个人财务走了,王老头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两个麻袋上,“你这是松子?”


    严雪只是笑,“您放心,不抢您的生意。”


    “你也得有那本事。”老头儿一哼,臭着脸不吱声了。


    年底果然人多,小火车才行过两站,就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车厢里不时传来家禽的叽喳,堪比一个迷你小市场。


    严雪下车的时候,费了不少劲才把两个麻袋搬到爬犁上,拖着到了车门口,向下搬又成了问题。


    乘务员见状,赶紧帮她提了一个。


    严雪道过谢,刚要回头拿第二个,王老头已经跟个年轻人一起,将东西拎了下来,“能不能快点儿?这都等着下车呢,你堵这别人咋走?”


    语气很不好,下来将麻袋摔上爬犁,就被着背筐走了。


    这么一来,倒弄得那年轻人有点尴尬,严雪朝对方笑笑,“多谢。”等人一走就把爬犁拖倒角落,仔细检查了一遍。


    她可不信王老头会有那么好心,就算嫌她太慢耽误时间,以那位的风格也未必会伸手,站在车上大声催促骂骂咧咧才更像他的风格。


    果然被她查出问题来了,王老头和年轻人拎下来那个麻袋,有一个角破了道口子。


    口子大概一寸长,破口处整齐,像是被什么割出来的。这要是她没检查,就这么拖着走,里面的松子肯定会撒出来,因为口子不大撒得不快,一时半会儿还很难发现。


    这还当她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了?


    严雪差点被气笑。


    上辈子她混市场的时候,那才真是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都见过,将麻袋破了口子那一角打上结,如常去了收购站。


    收购站门前便有牌子,写了收什么,都多少钱收。严雪看了下,发现最值钱的是各种皮货,和人参、鹿茸、熊胆、天麻这类药材。


    松子便宜很多,每斤三毛五。但凡是都架不住个多,两袋子卖下来,她还是净赚四十几块。


    这都赶上祁放一个月工资了,还只是她一人的份儿,难怪李树武为了搞副业那么赶工,最终害了郭长安。


    严雪将钱收好,又将倒空的麻袋折好绑在爬犁上,转身去了供销社。


    这回她果断给自己买了双棉乌拉,然后才是做衣服和行李要用的布和棉花。


    像毛巾、脸盆、暖瓶这类林场商店就能买到的,她直接跳过,剩下的算了算,还是狠狠心花二百五十块买了两块手表。


    现在流行的“三转一响”,缝纫机她不会用,自行车林场用不着,收音机白天没有电。看时间的话小座钟倒是便宜,几十块就够了,但她和“祁放”要是都出去工作,在家的时间有限,还是手表更实用。


    手表贴身收着,其他东西装进麻袋绑在爬犁上,严雪又朝小市场走去,看有没有什么能买来办酒席的。


    刚进去,她便和王老头碰上了。只不过老头儿这回卖的不是冻蘑,而是黑木耳。


    对方摊位前站着个男青年,二十出头的年纪,中等个子,身上也穿着林场肥肥大大的蓝灰色制服。长得还不错,就是眼睛有点小,还是个肿眼泡,严重拉低了颜值,看着也有些憨。


    男青年蹲在那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名堂,竟然问王老头送人买这个行不行。


    这一看就是林场新招没几年的,什么都不懂,老油子还用出来买木耳,自己就能想办法弄到。


    老头儿立马热情地拿起秤,“送人买这个就对了,我这都是最好的春耳,肉厚实,泡了还出数。不像那些伏耳秋耳,一大把也泡不出来多少,自己吃都不合适。”


    不等对方说到底要不要买便称了半秤,“你看这些够不够?一斤六两。”


    那男青年显然不是个善言辞的,竟然没想过还能拒绝,纠结半天也只说出一句:“一斤就行。”


    “一斤哪够?送人买太少了也不好看不是。”


    王老头根本没听,拿了报纸就要给他包,刚准备倒,一只素白的小手伸过来,在倾斜的秤口抓了一把。


    顺着对方的动作,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严雪拨着手里的木耳,笑盈盈地问:“你说这是春耳?”表情揶揄,像是在说我看你挺会编啊。


    王老头心里当即一沉,想想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那小伙子一个林场职工都不会挑木耳,她一个外地来的小丫头能懂啥?还不是发现麻袋破了,故意来找他茬?


    这他可不怕,她又没有证据,能空口白牙说是他弄的,他也能说是他诬赖。


    老头儿斜眼睨过去,“这不是春耳,难道是秋耳?”


    说着把秤往严雪手下一送,让严雪放回来,“要买就等会儿,不买拉倒。这别人称好的,你伸手就抓。”


    “我没事儿,你可以先给这位女同志称。”那男青年脾气好得很,一点没发现两人间的暗涌。


    严雪也就没把手里那把木耳放回去,而是似模似样打量起来,“我怎么看着就不像春耳呢?”


    “你来找茬的是吧?”王老头一把将秤摔回了袋子里。


    老头儿这一声不小,附近立马有人看了过来。因为他是老人家,怀疑的视线更是纷纷落在了两个年轻人身上。


    那男青年显然不习惯这种注视,压低声音打圆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是我不好好说吗?是她搁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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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茬!”一有人打圆场,王老头声音更大了,“咋了?看我老头子好欺负是吧?”


    “可能这位女同志不太懂……”


    男青年还试图帮严雪解释,严雪脸上却似笑非笑,“我不过是问一嘴,你急什么?难不成我说对了?”


    “少他妈放屁!”老头儿开始飙脏话了。


    严雪也不打断,任由他口沫横飞发泄完,才笑容一敛,“春耳是入伏前生长的木耳,朵大,肉厚,色泽灰黑,吸水膨胀率大。不像伏耳肉薄,秋耳朵小,吸水膨胀率低,我没说错吧?”


    王老头没想到她还真懂,一下子被噎住,半晌才强撑着道:“那又怎么样?”


    “那您应该也知道,三种木耳里面春耳质量最好,都是采大留小,让未成熟的耳芽继续生长,只有伏耳和秋耳会大耳小耳一起采。”


    别的严雪不一定知道,但她上辈子又要赚钱又要照看她爸,时间有限只能开了个网店,卖的就是蜂蜜、木耳、人参这些山货。


    因为更熟悉,她才找了姑姥姥帮她找对象,才不远千里跑到这寒冷的关外来。


    严雪看向老头儿,见对方有话要说又紧接着道:“我就当您懒得再去一次,大的小的一起采了,您这木耳颜色也太黑了点。”


    她将手心摊开,掌心几朵木耳大小不一,颜色深黑,按照她刚才所说来分辨,的确不像是春耳。


    别说刚刚差点就买了的男青年,附近围观的都有人不顾王老头难看的脸色,假装要买抓起一把细看。


    严雪将手里的木耳放回去,“看颜色不像是春耳,看大小又不像是秋耳,您这是品质最差的伏耳吧?把伏耳当成春耳高价卖,我可不敢买。”


    说完也不管周围人的反应,拉起爬犁便走。


    麻袋那事她的确没有证据,但她也不是非得就此和对方讨一个说法,谁叫对方上赶着往她手里送小辫子呢。


    围观那些人也不是她喊来的,会不会遭人议论,又会不会影响生意,自然也不关她的事。


    严雪眼睛尖,已经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卖野猪肉,赶紧加快脚步挤了进去。


    要论香,野猪肯定比不上家猪,尤其是瘦肉,肉质特别粗糙。


    但这东西不用肉票,还不限量,卖得也不贵,肥肉更是能拿回去榨油。严雪一问才六毛钱一斤,一口气买了二十多斤放在爬犁上。


    剩下就没什么了,严雪逛到下午,就回森铁车站准备坐小火车回去。


    上车的时候,她不禁想起那天单秋芳送她,来找人那小姑娘穿的冰鞋,又想到了刘春彩。


    事后她问过“齐放”,听说刘家孩子之所以不去滑冰,是因为刘春彩之前还有个二哥,就是滑冰时掉进冰窟窿里没的。


    主□□边打水的冰窟窿多,又不像钓鱼凿得小,弄不好很容易掉进去。如单秋芳家大强那样被及时救上来还好,刘春彩二哥因为救得不及时,捞上来不到半天就没了,刘家当然不敢再让孩子去滑冰。


    别说刘家,这事一出,各家看孩子都比之前紧了。冰窟窿附近,还有春天河要开化的时候,都不叫孩子去河里滑冰放爬犁。


    不过想滑冰,也不是一定得到冰面上去……


    反正回去还得一个多小时,严雪拿出昨天写购物清单的本子,按在腿上开始勾画,没注意有人路过这边时犹豫了下,最终在他身旁的过道里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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