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院使!轻症区的病患又情绪失控了!”
棚屋外一阵吵杂,有人在外头急急来报。
容祁没耽搁,麻利地穿上罩袍:“我去看看。”
他走了两步,身形晃了晃,扶住了床边。
“诶……”姜去寒有些不放心。
“你快回家吧。”
临走前他又不放心似的叮嘱了一句。
“嗯。”姜去寒还是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容祁的离开随着门关上的声响,姜去寒留了些吃食在桌上,也准备打道回府。
一踏出门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刚来的时候太着急,一心只在容祁身上,倒是有些忽略了在帐篷里休息的义军和医士。
士气低沉,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令人也不由自主觉得消沉和绝望。
很多医士甚至爬不回帐篷,躺在半道就歇下了。
一低头就能看到有人靠在帐篷边,嘴唇都干裂了。
姜去寒环顾了一圈驻扎地,找到了取水的地方倒了一竹筒的水,隔了些距离,伸着手臂递给那人。
“喝水!”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聚了焦,缓慢地接过水,喝了个痛快。
“谢谢……”
缓了会,那人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也是,这灰蒙蒙的驻扎地忽然出现一抹亮色,很难不令人多看两眼。
“你叫什么名字?”她笑眯眯问道。
“阿正。”那人愣愣地回答她的问题。
“辛苦了阿正。”她说道。
说完她想到什么,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姜去寒回棚屋找了件容祁的罩袍穿上,又找了个干净的面罩蒙上。
既然来都来了,那也不能无功而返。
好歹帮点什么忙再回去。
春日里温度不高,特别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开始起了凉意。
她从营帐里取了薄被,盖在那些随处歇息的人身上。
又随手帮助了些筋疲力尽的医士。
容祁一回到营地就见到一个同样穿着罩袍的人,穿梭在其中,在沉闷的人群中就像颗动力十足的弹球。
姜去寒刚安顿好一个差点左脚绊右脚的医士,正说着笑,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有什么可以帮……”她一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噢阿祁,你回来啦。”
露出的一双明眸活力满满。
“你没有回家吗?”
容祁眼睛发涩,像是被明媚的阳光照到,又带有些暖意,一点点拂去他身上的疲惫。
“我准备回家啦,就是临走前想看看有什么能做的,帮了些小忙。”
容祁回想刚刚一路回来时的景象。
难怪那些地上躺着的、墙边靠着的医士,身上都盖着条被子。
还在想是谁这么细心。
“你不是义军啊,这就要走了……”刚刚和姜去寒说笑的人遗憾地开口道。
“她是我夫人。”容祁提道。
“您是容夫人!”那人面露惊诧。
刚刚同他说着顽皮话,还陪他唠家常的,还以为是新来的义军。
“阿飞很厉害诶,他下午的时候抢救回了一个差点寻死的病人,”她对容祁说道,“大功一件!”
“哦对了,还有阿正,还有还有……”
姜去寒和阿飞挥了挥手,然后跟着容祁往棚屋走,一边走一边掰着手指细数着好人好事。
“你都认识了?”容祁看着她,有些惊奇,他也就走了两个时辰。
“也没有都认识吧,但我会记住他们的名字,多多表示对他们的认可,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气氛还是很重要的,积极氛围事半功倍嘛。”
“心态也是治病的一部分,对吧。”
容祁安静地听着她絮絮叨叨。
姜去寒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不然我留下来也可以,虽然医术什么的我不太行,但我可以提供一些情绪价值。”
“不行。”容祁想也没想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太危险了。”
“……”
姜去寒脸一垮,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快。
迎面走来一个刚刚她帮过的人,她又立刻变脸,露出笑容,跟人打招呼。
一路上到棚屋,招呼不断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这呆了多久似的。
看到姜去寒带着包袱要走,大家都挺舍不得,跟在两人身后。
容祁自然将身后的声音尽收耳中。
“怎么样,给你个机会挽留我。”姜去寒垫脚凑在他耳边说道。
“……”
这回轮到容祁无言了。
他不得不承认姜去寒的到来就像是给营地注入了一股活水。
可是这里太危险。
一不小心就会染上鼠疫。
他不想她涉险。
“别太小看我,我可是跟秋梅面对面讲话还平安无事的人。”姜去寒继续给他吹耳边风。
“……”
“担心我给你拖后腿还是担心我给你添乱啊。”
看容祁有点动容了,她再来点猛料扇扇风点点火。
“没有!”
这下他倒是回的很快。
姜去寒心里暗笑。
“那你留下吧。”
容祁这话一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姜去寒倒是没想那么多,说不定她真的是带着鼠疫疫苗穿来的,就算感染了也好得快。
再说了别人能做她也能做,这么多义军在这无私奉献。
司马迁曾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好了,停。
姜去寒打住了脑子里洋洋洒洒的语文作文,高考结束这么多年,她的引用名人名言的功底不减当年啊。
两人又原路返回棚屋。
姜去寒一路上都步履轻快的,走在容祁前头,时不时转过身边倒着走边同他讲话。
“阿祁,我的到来有没有让你感觉到信心满满充满希望十分安心非常靠谱,并且看到胜利的曙光在朝你招手?”
容祁看向她,后者朝他不停抬着眉毛。
沉默。
……略显油腻。
“噢对了,要赶紧差人回去报个平安。”姜去寒忽然急了起来。
“差人去了。”容祁按住她。
“哦。”姜去寒安分下来,不过没安分一秒,狗腿又谄媚地又开始抬眉毛,“还是你更令人感觉到十分安心非常靠谱。”
“……”
怎么说呢?
靠不靠谱不好说,但是确实令人安心并充满希望的。
容祁在疫区负责统筹救人,姜去寒就到处游走,和那些极度惊恐的和绝望的人打交道。
还发现这里有不少孩子。
大多是失去父母无处可去,留在观察区的。
林娇下午回到观察区查看孩子们的情况,顿时花容失色。
原本孩子们该呆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几张破旧的草席。
一个孩子都不见了!
她随手抓了个义军,急匆匆问道:“那些孩子呢?”
“孩子啊,好像跟容夫人呆在一块呢。”义军随口应了一句。
“娇娇姐姐!”
有孩子眼尖,注意到林娇,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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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
“这里!”
林娇循声看过去。
孩子们集中到了一个临时收拾出来,相对干净,又能被阳光晒到的地方。
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容夫人。
林娇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这些孩子都是围着她的。
便快步走上去,语气有些生硬:“容夫人,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不劳烦您。”
“不麻烦。”姜去寒被几个孩子拉着站不起身,只能仰头看她,“你也挺辛苦的,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照顾这些孩子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林娇执拗地说道,寸步不让。
“这……”姜去寒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有人不愿意休息的。
真是尽职尽啊。
姜去寒眼里多了几分敬佩。
她这么些天呆下来,知道这里就她一个女医士,挺不容易的。
“那你来吧。”姜去寒对着孩子们解释了几句,站起了身。
“生姜姐姐……”
几个孩子依依不舍地拽着姜去寒的罩袍。
林娇叹了口气。
心里挣扎了一番。
反正以后都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姜去寒又是正妻,还是要做好关系。
于是又别扭出声道:“你要是没事的话,也留下来吧。”
“好啊。”
姜去寒顿了顿,答应下来。
“不过林小姐,你真的没事吗?看你脸色挺不好的。”
“我没事。”林娇转过头去。
怪怪的。
姜去寒也没多想。
过了不久,容祁从别的区回来。
一眼就看到一身花哨的家妻。
他迈着大步上前,忍俊不禁。
“在玩什么?”
姜去寒转过头,向上吹了口气,吹飞了黏在额头上有些挡视线的布条。
“玩斗叶子呢,”她顺势往地上一坐,一脸挫败地锤地,“玩不过这群孩子。”
“你这罩袍?”
他忍不住挑眉。
原本洗的灰白的罩袍上花花绿绿,全是小孩子的涂鸦。
“哦,你说这一身,我跟你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童趣风。”
姜去寒站起身转了一圈,给容祁展示了一下。
“那个花花是我画的!”
“那个小人是我画的!”
她身边的小孩子纷纷开始认领自己的画作。
“容院使,这些孩子今天也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异常。”
林娇在一边冷不丁开口,沉稳道。
这容夫人也太不着调了,还是从京城出来的,哪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
容祁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姜去寒。
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柔情。
林娇敛下眼眸。
这当家主母只懂得与孩子作乐,一些要紧的事情还是得靠她。
另一边,容祁注意到姜去寒的罩袍上,有一个泥土色的,两头尖中间鼓椭圆状的不明物体。
他指了指不明物体:“这个画的是……”
“这个是……”
姜去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才注意到被画的这个不明物体。
这颜色这形状,怎么看得那么像……
良好的修养阻止两人说出那个字,都欲言又止。
“是我画的生姜!”一个孩子举起了手。
“生姜啊。”
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姜去寒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
“孩儿,答应我,以后不要走画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