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逸出这趟门前,塞了个iPad在齐延曲怀里。
美其名曰是打发时间用的,还说什么“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在谢恒逸关门落锁后,齐延曲垂眸一看。
平板屏幕亮起,呈现界面以绿色为主,简洁而正式,窗口最上方的标题栏写着:
【国家高校安全教育测验试题第十章】
齐延曲:“……”
他捏着电容笔,指尖微动,退出了此窗口,跳转到试题目录页面,从上往下大致翻了一遍。
全都是未完成状态,甚至前头几章已经超过期限、无法作答。
一看就是今天才第一次点进教育平台。
闲着也是闲着,他点进即将过期的一套题,从头开始作答。
齐延曲动作慢悠悠的,答题速度却不慢。
基本上都是考察些烂熟于心的常识,他大学时期刷过不少类似题目,故而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完成了大半栏。
中途,屏幕顶部弹出过一条短暂通知横幅,显示付款成功,后边是加粗的金额。
齐延曲的答题节奏被打乱,也忘了手中的平板不是自己的,下意识抬眸瞥了一眼。
具体消费多少没看清,蛮长一串数字,有零有整。
齐延曲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题目上,笔尖不慎误触到屏幕,按了不知道哪个选项。
他没有切回上一道题,而是接着往下做。
这个懒学生欠下的债实在太多。
一直到谢恒逸回来的前一刻,齐延曲才堪堪刷完这上百道题。
他抬起头,看清了门口的惊人盛况。
……哪位商家把仓库地址填成谢恒逸家了?
只见玄关处堆满了印有相同Logo的高端纸袋,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店家赠送了送货□□,还贴心派了个干活麻利的店员跟随。
店员事先问过谢恒逸的意见,一进门就提着大包小包上了二楼,蹑手蹑脚,目不斜视,职业素养很高。
谢恒逸没想到齐延曲还抱着平板,有点诧异于对方的听话,便拿过来瞅了瞅:“怎么还错了一道?不太行啊。”
不仅嘴上在嘲,心里也在嘲:
说这人办事死板倒是没错,果真死板。
通讯工具都送到手上了,居然没借机逃跑?
齐延曲冷眸微转,扫了一眼跑上跑下的店员,随即沉默看着谢恒逸,静等一个解释。
如此大动干戈,大少爷把哪家店搬空了?
谢恒逸佯装没接收到示意,坐在沙发上,闭口不聊,悠悠哉哉点了根烟。
刚抽第一口,他就不由皱了下眉。
这包烟是随手从货架上拿的,口感着实不太好,有些辣喉,苦涩发酸。
他本就没瘾,眼下不小心抽到便宜货,更是兴致全无。
烟体逐渐碳化,形成灰烬,烟雾直线上升、慢慢散得无影无踪,毫无层次感可言的焦甜香气弥漫在空中。
店员兢兢业业地忙活着,跑了不下五趟,费光全身力气,到底是一口气把活忙完了。
十分钟前堆积在玄关的衣物,尽数被转移到客房衣柜里,填充得满满当当。
见顾客没有其他吩咐,店员便自觉悄声离开了。
顿时,空气中仅剩下刺鼻的焦糊味。
齐延曲正欲打破这冷凝氛围,却见沙发上的人动了。
谢恒逸将燃尽的劣质烟扔进垃圾桶,起身靠近齐延曲。
许是因为自带身量优势,他每每一逼近,就能在无形中施加压迫感跟危机感。
齐延曲不动声色地抓紧扶手:“谢恒逸,你——”
口中未说完的话被颠得一滞,平稳的话音霎那间变调。
仿佛有人朝冬季湖面上掷了一颗石子,原本撼动不得的冰层瞬间四分五剖。
连带着心跳都快了乱了,不知是谁的。
谢恒逸做了个在齐延曲意料之外的举动。
这个被齐鑫歌多次夸赞力气大的男生,用左手臂横拦过齐延曲的后腰,径直将人掀离轮椅、扛在了肩头。
右手则牢牢箍紧膝弯,以至于叫肩上的人近乎动弹不得。
“别乱动,摔了我不负责。”谢恒逸提醒道。
过了两秒,他又改口:“要是真摔了,我就名正言顺关你一辈子。”
齐延曲只觉双腿骤然腾空,紧接着他腹部抵上劲实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倒在谢恒逸身上。
待他反应过来时,明白挣扎无用,便默默揪住其后背的衣料,任由谢恒逸这样将他送回客房。
谢恒逸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完全不受肩上重量的影响。
不多时,齐延曲被放置在客房衣柜前的软椅上。
齐鑫歌说得没错,谢恒逸的确力气很大,但——
“多此一举。”
齐延曲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神态,这样说道。
他的骨痂已形成,使用行走靴的情况下可部分承重,能够短暂保持站立,借助拐杖即可自行上下楼。
当然,这四个字不仅针对谢恒逸扛他上楼的行为,还针对面前五花八门的衣服。
“行,我多此一举。”
谢恒逸难得没与他争辩,在走廊上重新点了根烟,顺手带上了客房的门。
他再次尝试抽了口这破烂烟,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闷得慌,烈烈烧灼着胸腔,宛如沙漠里的狂风席卷着粗砾被裹进肺里。
本想借着这口烟镇静下躁动的心脏,没成想适得其反。
现在好了,心乱如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乱,没个缘由,莫名其妙的。
谢恒逸叹了口气,就在他想回自己的主卧时,倏然听见身后的门开了。
他挑了下眉,侧身望去。
这一望,使得他不免有些发怔。
齐延曲换了身衣裳,此时正扶墙而站。
不过,对方显然没看上他刚买来的那堆衣服。
因为齐延曲身上穿的——是那件被拒绝过的酒红色睡裙。
雪纺真丝绸缎波光粼粼,光滑的布料垂坠着,褶皱涟漪深浅不一,自然勾勒出身体曲线,在胜雪肌肤上映出暖意。
跟之前睡袍的区别在于领口更大、剪裁更宽松,稍不注意就会往下跑,或是直接垮台散开。
因此,束腰派上了用场。
如谢恒逸所料,那腰身窄得惊人。
够韧,够细。
谢恒逸突然轻笑道:“看来没有完全多此一举。”
与他的散漫态度不同,齐延曲仍是面若冰霜,言简意赅地下令道:“过来。”
招猫逗狗似的。
谢恒逸脸色有点黑,但还是凑过去了。
齐延曲夺过他指间斜斜夹着的烟,将烟尾递至自己唇边,漫不经心地浅吸了一口。
随着喉结轻微滚动,烟头的火星子亮了亮。
青年微扬起头,唇启出一条小缝,对准谢恒逸的脸,直直从口中推出一道白雾,针对性相当明确:
“二手烟的气味如何?”
音色很冷,然而烟雾带着温度。
氤氲中,谢恒逸心口灼得更加滚烫。
怎么能有人是这副模样?
他越发确定。
这人就是想色/诱他。
怎么能使这种下三滥手段?
犯规了吧。
谢恒逸觉得,他忽然有点理解杨央柏了。
这谁能不见色起意?
或许不该抽烟的。
现在好了,心如擂鼓,深受蛊惑。
抽烟会这样吗?
如果不是抽烟导致的,那怎么会这样?
……
时隔两个星期都不到,网吧隐约又要出事。
而且前来搞事的还是同一批人。
上次的处罚结果太轻,目前除了主犯,其他人都从局子出来得差不多了。
一行人声势浩大,把网吧堵了个水泄不通,口口声声说是来道歉的。
那面上却不见丝毫客气跟尊重,怎么听怎么假,怎么看怎么虚伪。
好在这两天有谢恒逸守着网吧,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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嵘算是有了主心骨。
谢嵘不再像上次一般慌乱,她吩咐员工去楼上躲着,又叫谢恒逸随时做好报警的准备,而后才出面去应付那群人。
谢恒逸一边观察门口的事况,一边接了个电话。
那边是他先前安排的探子:
“哥,都挨个查过了,就是一群老酒鬼老赌鬼,无业游民,无妻无子……他们倒是有个固定的落脚地,是租来的店铺子,合同都没签,只知道承租人叫谢财,一直没露过面。”
谢财?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谢恒逸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快要在他记忆中泯灭的人。
他正要细问,偏巧这时谢嵘走了过来,他便只道:“继续查。”
而后匆忙挂了电话,看向谢嵘。
谢嵘满脸愁色,感到深深的无奈:“劝也劝过了,威胁也威胁过了,好话坏话都说遍了,他们不听,非要杵在那,说这样才能彰显出道歉的诚意。”
那群人似乎有所忌惮,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但就是在门口赖着不走。
估计存心为影响网吧生意来的。
就连她作为老板,都深感不安,更何况学生顾客?
“今天还是趁早关门吧,我也累得很了。”谢嵘从包里取出钥匙,准备给网吧大门上锁。
谢恒逸盯着那串钥匙,眼尖地发觉出不对。
白马庄园的钥匙柄外观很特别,印刻有标志,一眼就能注意到。
可在那串钥匙里,没有任何一把带着标志。
谢恒逸眸光沉沉:“嵘姨,我是不是给过你一把我家的钥匙?”
谢嵘愣住,把那串钥匙来回翻了又翻:“嘶……搬家那天你好像给我了,可能是我没挂上来吧,你急要?我改明儿回屋找找。”
最近糟心事重重,她夜夜辗转反侧,神经时刻绷着,记性是越来越差。
谢嵘没意识到钥匙丢失的严重性,分外警觉的谢恒逸却意识到了。
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
这三条,在门口徘徊的那群人都占了。
谢恒逸压了压眸,怀疑之心已起。
他朝门口走去,假意要离开网吧。
当他靠近门口的时候,门外那群人齐刷刷看了过来,眼中一律带着审视意味。
有几个坐在地上的更是站起身,再次聚拢在门前,把去路挡得彻底。
人多势众,硬闯的可能性不大。
谢恒逸在前台随便取了个东西,以此表示并非要离开。
果不其然,那群人立马回归原位,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警惕。
得,铁定有问题。
再一看谢嵘,至今没回过味来,见他去门边晃了一转,关心起了外头的千元绿植:“我那两盆宝贝怎么样了?”
“挺好的,就是有点死了。”
谢恒逸不再磨蹭,跟伤心欲绝的谢嵘打了声招呼后,从一楼包厢窗户翻越出了网吧,径直往家赶。
这次耗时比以往都要短。
他下了车就抄近道回屋,步履匆忙,脸色比天色还暗。不像是要回家,像是急着去手刃谁。
出来散步的其他住户见了,纷纷选择避让。
一路畅通无阻。
偏偏在路过邻居家时,谢恒逸被喊住了。
天台上的老太太整天清闲自在,最喜欢逮人唠嗑。即使谢恒逸经常对其爱搭不理,但老太太还是朝他招了招手:
“高个子,怎么这会才回来?你家今天有客人的哇!”
谢恒逸本想置之不理,因这一句话停下了步子。
他用锐利的目光看向老太太:“你说的是坐着的那个?”
老太太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不带怕的,语气依旧悠哉:“不是、不是。”
谢恒逸心脏猛地一沉。
“那个小伙子我记着的嘞!来的是个我没见过的!又矮、又搓,长得不行。十分的不行。”
生怕谢恒逸不信,老太太抑扬顿挫地强调:“老婆子我干啥都不行,就是记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