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捏着信纸轻笑,把回信的计划写在日程表最上方——等完成这三件谁都懒得碰的收尾活:给吱呀作响的旧秋千更换轴承、调整后院歪斜的篱笆门铰链,再给理查德夫人办公室的老书架重新校平(那东西倾斜得能让铅垂线打结),她就能拍下真正完工的福利院了,还有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草坪,一起寄给海峡对岸的赫敏。
才过三天,当她蹲在门廊前调试相机时(围裙口袋里还插着没来得及清洗的油漆刷),取景框里突然闯入一道灰影。那只羽毛沾着海盐的猫头鹰踉跄着降落在她脚边,喙里叼着的信封边角卷着来自巴黎的风。
亲爱的艾莎:
布列塔尼的海浪声还没从耳边褪去,我们就已经站在巴黎拉丁区的石板路上了——爸爸妈妈坚持要带我去凡尔赛宫前“先接受人文熏陶”。现在他们正在隔壁房间研究法文地铁图,而我躲在莎士比亚书店的旧书堆里给你写信……
希望你在英国没有太闷热!这几天我一直在整理魔法史的暑期论文(题目是《国际保密法的漏洞:17世纪前巫师与麻瓜的隐秘交流》),突然想起你提到的“麻瓜的童话可能比魔法更神奇”——我查了资料,发现确实有证据显示,许多麻瓜传说其实源于被遗忘的真实咒语!
比如《睡美人》的纺锤诅咒极可能是某种黑魔法变体——要是你在这儿,我们或许能一起去巴黎的魔法档案馆查证……当然,这只是学术假设。
巴黎的隐藏巷比对角巷更窄,会说话的门环对每个路人念不同的诗(它坚持给我读《恶之花》,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听)。而隔壁坩埚店飘来的不是寻常魔药味,是具象化的香气——我亲眼看见一缕薰衣草香雾在空中扭成小蛇,钻进了路过的巫师帽檐里。我买了一只会自动纠正文法错误的羽毛笔(虽然我觉得它可能没我靠谱),还有——
(又一段涂改)
对了,昨天我误入了一条麻瓜小巷,发现一家卖旧地图的店。店主是个老巫师,但他用麻瓜的方式经营——所有地图都会自动更新成看它的人最想去的地方。当然,他肯定在每笔交易后对麻瓜顾客施了“一忘皆空”,否则魔法部早就查封了。我试了一下,结果……(这里被涂掉了几个词)算了,不重要。
如果你对保密法资料感兴趣,我可以抄录一些法国独有的文献给你。或者……如果你更想聊点别的,也可以。
你真诚的,
赫敏
P.S.我可能在华丽与污痕书店买多了墨水,所以写信频率有点高。别介意。
艾莎将两封回信叠成精巧的筒状,用细绳仔细地绑在可可的腿环上。黄铜腿环原本就带有可调节的分岔支架——左侧卡着学术回信的厚信封,右侧别着带猫爪印的薄信笺,像给猫头鹰挂了两个不对称的小扁担。
“别乱动。”她按住想要整理羽毛的可可,手指熟练地在支架根部多缠了几圈细绳,确保牢固,“到巴黎后,赫敏会帮你解开。”
巴黎的晨光里,赫敏同时接住两封从天而降的信。较厚的那封散发着英国松木的清漆味,而较薄的那封——她的指尖碰到信笺边缘的蒲公英绒毛,突然轻笑出声——这两封信来自哪里,已是显而易见。
亲爱的赫敏:
你的信成功让我笑出了声。“影响认知能力的独立变量”——梅林啊,只有你会用这种词形容一个人。
(这里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拙的星星,像是随手画的)
我很喜欢那枚贝壳。昨晚我把它放在耳边,确实听到了很轻的声音……像是远方的海浪,或者是你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响。
至于你问我在读什么——最近在翻《欧洲神奇植物迁徙史》,但说实话,比不上你和我一起在温室时有趣。
法国听起来很美。如果下次你去凡尔赛宫,能不能帮我看看那些镜子?我打赌它们被施了“永久的诚实咒”——否则为什么所有照过它的人都会停下脚步呢?
期待你的下一封信,但别耽误了看海的时间。
你的,
艾莎
P.S.我拍了些福利院完全翻新后的照片,希望你会喜欢。P.P.S.还晒了一些薄荷,暑假后带给你泡茶。
赫敏将第一封信按在胸前,指尖却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第二封。
亲爱的赫敏:
你论文的选题太棒了!我之前查过霍格沃茨图书馆的《国际魔法保密法案例集》,发现1692年确实有个法国女巫伪装成麻瓜童话作家——她写的《穿靴子的猫》其实是一本阿尼马格斯训练手册!(这行字下面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猫爪子,墨迹有点晕开,像是写的时候在笑。)
至于你问“更想聊什么”(这里有一个墨点,像是笔尖停顿了一下)……其实你写的任何事我都爱看,哪怕是抱怨法国魔法部的官僚作风,我猜你已经列了三条。
P.S.露西问我为什么突然对贝壳感兴趣,我只好说“是赫敏从法国寄来的研究样本”。
你的,
艾莎
赫敏的指尖在“任何事我都爱看”下方停顿了三秒——足够她完成一次语法分析和两次语义验证——最后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划出一道教科书般标准的直线,如同在《初学变形指南》里标注关键定理。
艾莎没想到,可可刚飞走不到两天,就带着赫敏的第三封信回来了——它强壮的双翼拍散了英格兰晨雾,爪下的信封沾着花神咖啡馆的焦糖香。
亲爱的艾莎:
你的信让我松了口气——至少你没被匈牙利树蜂绑架,或者被洛哈特的那堆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书烦到离家出走。(这里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但很快被划掉,改成严肃的句号。)
今天爸爸妈妈带我去参观了凡尔赛宫,麻瓜们完全不知道地窖里其实藏着一个18世纪巫师的秘密会议室。导游说“镜厅的反射原理至今成谜”,我差点脱口而出:“如果艾莎在,她肯定能看出这是光魔法和空间折叠术的结合!”……然后才想起你不在。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也来法国,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这些事。比如:
1.麻瓜的“童话森林”是否真的和禁林有魔法联结;
2.为什么法国巫师比英国巫师更爱用香水(可能和古代媚药配方有关?);
3.巴黎的日落是不是比霍格沃茨的更晚些,还是说只是我想多了。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问题。主要是我发现了一本《被诅咒的魔法契约》,可能对下学期的古代如尼文课有帮助,如果你需要笔记的话……
(最后一行字突然变大,像是一咬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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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
——其实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这里的。
你(或许过于话痨的)朋友,
赫敏
P.S.另一枚贝壳还在我口袋里,它今天稍微发热了一下,可能是错觉。
P.P.S.我让可可稍作休息就立刻回信,希望它别累坏了。
暮色染蓝窗棂时,艾莎刚写完最后一个句点。煤油灯的光晕里,信纸上的墨迹还泛着潮湿——她往墨水匣里滴了半滴松节油,让字迹染上福利院翻新后的木质暖香。
可可安静地立在窗台上,金棕色的眼睛映着跳动的灯火。它微微低头,好让艾莎把信系得牢些,强健的翅膀收拢如披风,只有尾羽尖端还沾着夜雾的凉意。
“去吧。”艾莎轻抚过它的羽毛,指尖在蜡封上多停留了一瞬。火漆印里嵌着半片迷迭香,是黄昏时刚从福利院门廊前摘的,茎秆断处还渗着新鲜的草木气息。
亲爱的赫敏:
今天下雨了,可可把你的信送来时,羽毛都湿漉漉的,它气鼓鼓地甩了我一脸水珠。
读到你写凡尔赛宫的“光魔法与空间折叠术”,我忍不住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如果我们在那儿,或许能一起解构整个镜厅的咒语阵列?然后被管理员追着跑,但也许他根本抓不住我们。
关于你清单上的三个问题:
1.我打赌禁林和麻瓜童话森林之间至少有一条秘密通道;
2.法国巫师的香水可能掺了迷情剂,千万不要随意嗅闻;
3.巴黎的日落确实更晚——但我想,是因为等待的人不在身边。
P.S.贝壳现在放在我床头,它今早是暖的。
你的,
艾莎
此刻赫敏的状态:
1.目光在第三个答案上反复灼烧
“巴黎的日落确实更晚——但我想,是因为等待的人不在身边。”
信纸突然发烫,赫敏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2.三封信的加密仪式
龙皮行李箱暗格里的信笺,被轮流施了:
防潮咒(针对英吉利海峡的水汽),
混淆咒(伪装成《魔法史》笔记),
每晚魔杖尖都会在暗格上方徘徊三秒——美其名曰:咒语时效检测。
3.凌晨三点的学术崩溃
摊开的《非魔法贝类热传导研究》《潮汐与情感共鸣假说》上满是暴躁的折角。
羽毛笔在实验笔记最后一行狠狠顿住:
观测结论:该变量(E.R.)对实验者(H.J.G.)的影响不可逆。
建议方案:终身观测……
(墨水滴晕开了“终身”这个词)
4.猫头鹰脚边的废纸团
最皱的那张写着:根据最新研究,迷情剂成分与香水挥发速率呈……
最终送出的版本只有两行:
迷情剂香水的推测或许成立。另:附上一条妖精丝巾供你研究其防护性能。
(随一张丝巾包裹贝壳的草图)
巴黎的晚风穿过敞开的窗户,把信纸上未干的墨香和某种说不清的情绪,一起带向了英吉利海峡的方向。而这一次,艾莎不仅看到了可可,还有一只雪白的猫头鹰——海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