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璋微微一怔,以为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屈盛,正要回答,仰头看见母亲姐姐疾步赶了过来。
屈夫人看了眼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沈长青,有些心虚地别过脸。
姚英上前将弟弟拉到自己身后,弯下腰将他方才跌倒时粘上的泥土仔仔细细拍干净。
“璋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
姚璋有些窘迫地摇头:“姐姐,我没事。是沈……是姐夫帮我把钱要了回来。”
沈长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姐弟二人,心里有些回过味儿了。
姚英看出他脸上的异样,连忙出口遮掩:“今日之事多谢你了,弟弟们年幼不懂事,打架闹事也是常有的事,多谢你为他们主持公道。”
沈长青含笑看着她,不置可否。
屈盛在一旁叫嚷道:“谁是你弟弟?我姓屈,你们姓……”
“住口!”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姚英收回手,神情漠然地看着被打懵了的熊孩子。
“这是你自找的。来人,还不快将小公子带下去好生看管。”
屈盛哇一声倒地,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春柳赶紧上前将人给拉了出去。
吴氏得知后气势汹汹带着人冲去屈夫人院中问罪,走到半道上想起还有沈家那个煞神在,心里到底畏惧几分。
问丫鬟仆妇老爷在哪儿。
听丫鬟说在胡姨娘房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拐了个弯儿拽着儿子上屈名去岁纳的胡姨娘屋里大闹了一通。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屈家还有没有我娘俩立足的地儿了?”
“你那好妹子教出的一对儿好儿女,联合那起子外四路的莽夫煞神,合起伙来欺负我盛哥儿。瞧瞧,瞧瞧,我可怜的孩子,这脸都被打肿了,这屁股上还淤青着一大块儿呢。”
“我不管,今个儿你这个当爹的无论如何也要替我们娘俩讨回公道。否则……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这后院,拉上你那好妹子和这狐狸精当垫背的,大家……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屈名早就厌弃了吴氏蛮横不讲理的行事作风,奈何她家里还有个凶神恶煞的屠夫兄长,一时奈何不了她。
平素也不去她房中,只往这姨娘屋里钻。
胡姨娘年轻貌美,温柔小意,恰又能写会唱,两相对比,更衬出吴氏粗鄙。
方才两个人正在屋里头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吟诗作对,眉来眼去打得火热,无端叫她闯进来,败了兴头,自是没个好脸色。
“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当主母的没个主母的样子,成日里就知道拈酸吃醋,撒泼打滚,好好的日子不过了?”
吴氏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儿子上前又是一顿捶胸顿足。
“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我十五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就跟了你。那时候你屁都不是,若不是我隔三岔五舔着脸回娘家找爹娘贴补,供你读书考秀才,你能有今日风光?”
“如今你倒好了,喝了几壶这小狐狸精灌的迷魂汤就忘了本,在老娘面前耍起官腔了。嫌我没个主母样,连自己亲生儿子受人欺负了也不闻不问,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吴氏颠三倒四,唾沫横飞,手指甲几乎戳到胡姨娘的脸上。
胡姨娘吓得小脸儿发白,怯生生躲到屈名身后不敢出声儿。
屈名听她提及陈年旧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无知悍妇少跟我在这里无理歪缠。当年若非你那老子、兄长上门逼婚,我岂会看上你?”
吴氏一听也是生生给戳到痛处,气得冲昏了头,一把夺过放在案上的半盏油灯。
“好好好,你既无情,就别怪我无义,索性今日我便一把火烧个精光,好叫你我同归于尽!”
说着便要拿灯去点那檐下垂落的帐幔。
屈名失声大喊:“来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个疯婆子捆了丢出去。”
“谁敢?谁敢上前,老娘第一个烧死他!”
吴氏举着灯在屋子里乱蹿,仆妇们将她团团围住,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屈名气得面色紫红,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她,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吴氏笑得越发得意:“屈名,你这个懦夫、孬种!有本事你过来呀,老娘会会你!”
“想想你儿子,你真舍得一把火烧了屈家吗?”
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回过头,循声望去。
姚英看着状若癫狂的女人,穿过看热闹的仆妇一步一步上前,盯着她饱含怨怼的眼睛。
吴氏一愣,回过头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儿子不见了,眼中浮现一丝惊惧。
姚英趁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油灯。
吴氏恨恨扑上去,姚英向后一退。
吴氏扑倒在地,恶狠狠盯着她问:“你个小贱人拿我儿怎么样了?你若敢伤他一根毫毛,我定要你们一家三口血债血偿。”
姚英冷笑一声:“你放心,你儿子没事。舅母一口一个贱人,定是忘了我如今才是你嫁出去的亲闺女。我是贱人,你又是什么人?”
吴氏用淬了毒的目光看向她,却见她微微一笑,噗一声将手里的油灯吹灭了。
“舅母若是坚持要闹,索性今日便闹到校尉大人面前。好叫全城人知道,你女儿屈葭为了逃婚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你们弄了个假货来糊弄他。”
“到时候再看看你女儿的名声,你儿子的前程,还有舅舅公家这碗饭还能不能保得住?”
“还有沈家二郎,你们也瞧出来他不是能善罢甘休的性子。若是叫他知晓真相,你们再看看他会如何?”
吴氏越听越觉得齿寒,听到最后人早已清醒了过来,心中突然有些后怕。
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双目红肿望向她道:“你……你待如何?你舅舅好心收留你们母子,你如今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屈名抬袖擦了把额上的汗,也盯着她哆哆嗦嗦道:“好孩子,我知你是被这妇人气昏了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今日之事绝不可……绝不可声张出去……”
姚英冷眼看着面前这个软弱、没有担当的男人,淡声道:“舅舅对我们母子三人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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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之恩,我们没齿难忘。只是如今我替表姐嫁入沈家,也算报答了这份恩情。”
“只是舅舅也看见了,我母亲性子软弱,弟弟年纪又小,这屈家早就没了他们的立足之地了。求舅舅看在我爹在世时对屈家的帮补上,着人为他们另寻一座宅院安生,也好免去了你后宅纷争。”
姚英说得没错,当年屈名赴京赶考,衣食住行一应事宜皆由姚家打点。
当初他考上秀才,姚父更是命人备了整整十抬贺礼,千里迢迢从洛阳送到了巴蜀。
可以说正是靠着姚父赠送的这些厚礼,屈名才堪堪谋得了如今这份职位。
这些陈年往事,姚英原是不打算提的,实是被吴氏逼得走投无路了。
挟恩以报,那便证明往昔恩义已经走到了尽头。
屈名凝眉沉思了半晌,终是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也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照你说的做吧。”
这夜姚英宿在屈夫人房中,将之前胡姨娘房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于她。
屈夫人听后却极为不安。
“你这孩子,他到底是你舅舅,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如今借住在屈家,我和你弟弟尚且有片瓦遮头,饶是吃得差些,受些气,至少……至少也比孤身流落在外强。”
“搬出去自立门户,说起来容易。我们孤儿寡母若是遇到个贼人强盗,身边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姚英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娘,不说别的,您看看弟弟身上的伤。你当真以为是他自己不当心磕的碰的吗?”
屈夫人怔怔地望向她。
姚英眨了眨酸胀的眼。
“璋哥儿这孩子省事早,怕娘为难,在屈家受了委屈也从不与娘说。哪怕打落牙齿也是和血吞。娘这回哪怕是为了弟弟也要立起来。”
屈夫人红着眼喃喃道:“立起来?如何立?”
姚英抿唇:“娘忘了咱们家从前是做什么的了?”
翌日清晨,沈长青带着姚英坐上骡车回沈家。
吴氏母子人没来,只有屈名带着胡姨娘出来相送。
姚英含泪挥别躲在角门边上替自己送行的母亲弟弟。
骡车走出两条街,沈长青突然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神情郁郁,忍不住开口打趣:“怎么?就这么舍不得离开屈家?”
姚英默默抬袖揩了揩眼角,别过脸去看肩上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
“我只是……只是在懊悔没有将娘给的回门礼要回来。可真是肉包子打了狗。”
沈长青闻言忍不住朗笑出声:“那个吴氏不是你的亲娘?”
姚英一脸警惕地望向他:“你说什么?”
沈长青冷哼一声,甩了甩手里的皮鞭。
“你们屈家真当姓沈的是傻子?那个吴氏压根儿不是你亲娘,你们母子在屈家不好过吧。呵,我那岳丈真是个风流多情的人物。”
姚英心念一转便知他定是误以为自己是屈家庶女。
还说自己不是傻子,自以为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