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墨勒挑眉,"那不是青州城的方向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棠抬眸,指尖轻轻拂过剑穗上的白玉铃铛:"看来我们得回去好好查一查了。"
——
青州城,医馆后院。
程笙坐在石桌前,指尖捻着一株晒干的药草,细细研磨成粉。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摆满药材的木桌上。程笙正专注地研磨药粉,指尖沾染了淡淡的青色药汁。她身旁的炉子上煎着药,苦涩中带着一丝清香的药气弥漫在屋内。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程笙抬头,见周无漾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膝上放着一张古琴,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音律如清泉流淌。他的琴声很特别,总能让人心神宁静。
“你这琴艺,不去当乐师真是可惜了。“程笙笑着推开窗。
周无漾抬眸,唇角微扬:“若不嫌弃,在下愿日日为你抚琴。"
程笙挑眉:“我可付不起酬金。”
周无漾道,“不需要酬金。”
程笙笑着正要继续调配,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声——像是瓦片被踩碎的声响。
琴音戛然而止。
周无漾的手指仍按在琴弦上,眸光却已冷了下来。程笙不动声色地将药粉包好,袖中的银针悄然滑入掌心。
"嗖——"
一道黑影从墙头跃下,手中短刃直刺程笙后心!
周无漾拨动琴弦,一道音波划过,那人被击中,后退一步,吐出一口鲜血。
程笙反手一挥,袖中药粉如烟雾般炸开。
黑衣人猝不及防吸入一口,顿时身形踉跄,眼前发黑。
他咬牙还想再刺,却见程笙转过身,指尖银针寒光一闪——
"睡吧。"
银针刺入穴位,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地。
程笙走到黑衣人身边,指尖在他颈侧一探:"齿间□□。"
程笙皱眉:"又是青霄宗的余孽?"
周无漾点点头。
——
城西小巷里,姜棠缓步前行,雪白的衣袍纤尘不染,连剑穗上的白玉铃铛都不曾晃动一下。忽然,他脚步一顿,侧身避开一道袭来的暗箭。
"出来。"他冷声道。
巷子阴影处走出三名黑衣人,手中兵器寒光凛冽。剑光如雪,一闪而逝。
三名黑衣人甚至没来得及出手,便已喉间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姜棠收剑入鞘,看着剑身上沾染的血迹,微蹙起眉。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仔细擦拭干净,随后将染血的手帕随手扔掉。
"姜棠,别那么干净了,你快检查一下。"程辞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他抱着戎香剑,一脸戏谑。
姜棠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淡淡道:"脏。"
程辞摇头,踢了踢地上的手帕:"话说姜大公子,你要买多少手帕才够你这样用的?你们若羌那群长老也不说你败家?"
姜棠面无表情:"若羌不缺这点银子。"
程辞大笑,正要再调侃几句,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是墨勒的机关鸟在示警!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上屋顶,朝着哨声方向疾驰而去。
——
城北荒宅。
墨勒和路清野背靠背站着,四周倒着七八具黑衣人尸体。然而,更多的敌人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看来捅了马蜂窝了。"墨勒啧了一声。
路清野双手结印,地面浮现出复杂的阵法纹路:"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是冲着程笙的药方!"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剑光如雷霆般劈开人群,程辞持戎香剑从天而降,剑锋所过之处,敌人如割麦般倒下。姜棠紧随其后,雪白的衣袍在血腥中依旧不染纤尘。
"阿笙那边如何?"程辞一剑斩断一名黑衣人的兵器,沉声问道。
"周无漾在,无碍。"路清野催动阵法,将最后几名敌人困住,"但这些只是杂兵,背后之人还未现身。"
程辞冷笑,戎香剑嗡鸣震颤:"那就杀到他们出来!"
剑光再起,血色映天。
夜色沉沉,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昏黄的光影。
程辞一脚踹开房门,戎香剑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剑锋低垂,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暗红的痕迹。他身后,姜棠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身,墨勒的机关鸟扑棱着翅膀落在肩头,路清野则一脸疲惫地揉了揉手腕——方才的阵法消耗了他不少灵力。
屋内,陈知南正翘着腿喝茶,见众人浑身煞气地回来,挑眉道:"哟,这是去血洗青州城了?"
程辞冷笑一声,戎香剑"铮"地一声插在陈知南面前的桌上,剑身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陈知南,"程辞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们千衍门,到底跟这些还有没有关系?你又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屋内瞬间安静。
陈知南放下茶盏,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抬眸,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程辞脸上:"我若真与他们有瓜葛,何必跟你们混在一起?"
"那可说不准,"江寻抱臂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毕竟千衍门出了这么多事。"
陈知南嗤笑一声,指尖一弹,一张符纸凭空燃烧,化作一只火凤盘旋在屋内:"符咒之术源于天地正道,岂是那些歪门邪道可比?"
火凤的光芒映照在众人脸上,程辞盯着陈知南的眼睛,片刻后,终于收回戎香剑:"最好如此。"
气氛稍稍缓和,程笙从药箱中取出几包药粉,放在桌上:"既然那些余孽是冲我的药方来的,不如将计就计。"
"哦?"路清野来了兴趣,"怎么说?"
程笙唇角微扬,指尖点了点药包:"这药粉能解蛊毒,但若稍加改动,也能成为吸引蛊虫的''香饵''。我们将药粉撒在城中各处,引他们现身。"
"妙啊!"墨勒一拍桌子,机关鸟吓得飞了起来,"那些虫子闻到味道,肯定会按捺不住!"
周无漾沉吟道:"但需小心,别让无辜百姓沾染。"
"放心,"程笙笑道,"我已调整过配方,只对身中蛊毒之人有效。"
——
子时,青州城。
月光被乌云遮蔽,整座城市笼罩在朦胧的黑暗中。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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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街巷之间,程笙的药粉如细雪般洒落在各个角落,淡淡的药香随风飘散。
程辞站在最高的屋顶上,戎香剑悬在腰间,眸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夜风拂过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忽然,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无数虫足爬过地面的声响。
"来了。"程辞低声道。
下一刻,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身形扭曲,手臂上的蛊虫纹路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果然上钩了。"江寻咧嘴一笑,长剑出鞘。
墨勒的机关匣"咔哒"一声展开,无数暗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路清野双手结印,地面骤然亮起阵法纹路,将那些黑影困在其中。
程辞纵身跃下屋顶,戎香剑出鞘的刹那,漆黑的剑光如雷霆般劈开夜色!
"一个不留。"
夜风骤急,嘶鸣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程辞的剑锋划过最后一名余孽的咽喉,鲜血喷溅的刹那,戎香剑上的黑纹骤然亮起,如同饥饿的凶兽终于餍足,剑身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结束了?"江寻甩了甩剑上的血珠,环顾四周。
"不,"程笙突然上前一步,指尖的银针微微发颤,"他们体内的邪祟东西还活着!"
话音未落,那些倒地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黑点。"退后!"程辞厉喝一声,戎香剑横于身前。
然而已经晚了。
"噗嗤——"
数十具尸体同时爆开,黑压压的蛊虫如潮水般涌出,瞬间铺满了整条街道!所过之处,青石板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连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
路清野迅速结印,一道金光屏障拔地而起,将众人护在其中。邪祟撞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墨勒道"得想个办法!"
程辞盯着剑身上越来越亮的黑纹,突然冷笑:"既然它们喜欢血与火......"
他猛地划破掌心,鲜血顺着剑脊流淌。戎香剑仿佛被唤醒的凶兽,剑身瞬间燃起漆黑的火焰!
"那就让它们烧个够!"
程辞纵身跃出屏障,戎香剑带着滔天黑炎狠狠劈向地面。
火焰瞬间席卷整条长街,邪祟在火中发出尖锐的嘶叫,转眼化为灰烬。
"程辞!"程笙惊呼,想要冲过去,却被周无漾一把拉住。
"别过去,"周无漾双瞳微缩,"那火......会弄伤你。"
烈焰中,程辞的身影渐渐模糊。
戎香剑的凶性彻底爆发,剑身上的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竟开始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程辞眼中只剩下杀戮的欲望。
"不好!"陈知南脸色骤变,甩出数道符纸,"剑在反噬!"
符纸刚接近火焰就被烧成灰烬。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程笙和周无漾合奏清心曲。
待稍稍压制住邪性,程辞恢复一丝清明,他艰难开口呼唤,“断肠!”
霎时间,一道清越的笛声突然划破夜空。
是断肠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