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的清雅气息丝丝缕缕,终于抚平了她眉宇间的最后一丝蹙褶。
程辞在床边又站了片刻,目光沉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伸出手,想为她掖好被角,指尖却在触及锦被前微微一顿,最终只是虚虚拂过,生怕惊扰了她难得的安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多爱惜自己一点?
轻轻叹了口气,程辞这才转身,动作轻缓地带上了房门。
门外,江寻已经从倚着柱子变成了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树枝无聊地戳着地上的青苔。
周无漾则依旧静静地立着,折扇微握,显其温润如玉。
“怎么样?睡安稳了?”江寻见程辞出来,立刻丢了树枝,站起身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
程辞点了点头,紧绷的下颌线条略微松弛了些:“嗯,香似乎有些用处。”他瞥了一眼江寻,声音依旧压得低,“你们也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得了吧你,程大少爷,”江寻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自个儿都快成石像了。千衍门给我们安排的客房虽然简陋了点,好歹能躺下。你妹妹这情况,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你总得养足精神,万一还有什么事情呢?而且你上次伤也没好全。”
周无漾也温声道:“程兄,江寻说得有理。笙姑娘魂力消耗甚巨,需要静养。我们轮流照看便是,你先去歇息片刻,养养神。”
他顿了顿,补充道,“千衍门的人说,下午会派人过来的。”
程辞默然。他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自打发现程笙魂力反噬的迹象,他就没怎么合过眼。
此刻,紧绷的神经在确认妹妹暂时无碍后,也的确涌上了一阵疲惫。
“……也好。”他终于吐出两个字,声音有些沙哑,“那就有劳周兄多费心了。”
周无漾浅浅一笑:“程兄客气。”
江寻则一把揽过程辞的肩膀,半推半搡地将他往客房的方向带:“走走走,本少主亲自押你回房休息!不然你这黑眼圈,都能吓跑千衍门的鬼了!”
程辞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去去去!我自己会走!”话虽如此,脚步却已然朝着客房的方向去了。
千衍门的客房确实算不上奢华,甚至有些陈旧。
墙角隐约可见蜘蛛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和药草混合的气味。
想来,这几日千衍门因那蛊毒之事,也是焦头烂额,能腾出几间还算干净的屋子给他们,已是尽力。
程辞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
妹妹苍白的脸,那些受蛊毒折磨的村民痛苦的呻吟,以及千衍门中弥漫的那股诡异气息,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他总觉得,千衍门的这场蛊毒之乱,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隐隐约约传来,想来是千衍门的弟子们在收拾残局,清理蛊毒留下的痕迹。
程辞闭目养神,直到夕阳西下,才感觉精神稍稍恢复了些。
嘈杂的人声渐近,夹杂着几声刻意压低的交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程辞翻身坐起,眉心微拧,推开窗棂朝外看去。院子里,几名千衍门弟子正簇拥着一个身着墨绿长袍的中年男子,气度沉稳,步伐间自有一股威严。那人鬓角微霜,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正是千衍门宗主陈玄礼。
程辞眯了眯眼,起身披上外袍,推门而出。江寻、周无漾、墨勒、江知意和程林澈等人早已站在院中,二人神色各异。江寻和周无漾双手环胸,嘴角都挂着一抹笑,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程林澈和墨勒则依旧温润如常。
“程少侠!”陈玄礼一见程辞,脸上堆起笑容,快步迎上,拱手道,“此次多亏沿炣山出手,解我千衍门蛊毒之厄,老夫感激不尽!”
程辞淡淡回礼,语气不咸不淡:“陈宗主客气了。沿炣山与千衍门同为正道,拔刀相助乃分内之事。”
他顿了顿,“分支大长老薛无常已经被我们杀了。只是,这蛊毒来得蹊跷,贵门可查出什么端倪?”
陈玄礼脸色微僵,旋即叹了口气,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瞒程少侠,此事确有蹊跷。我千衍门世代以蛊术济世,绝不会自毁根基。只是近日门内叛徒勾结外敌,偷了秘蛊,才酿此大祸。如今叛徒已身死,余患也尽数清除,程少侠大可放心。”
程辞闻言,冷笑一声,语气陡然转寒:“叛徒?陈宗主这话说得轻巧。蛊毒祸及千里,村民哀鸿遍野,若非我妹妹拼尽魂力,只怕千衍门这牌匾,早就被愤怒的百姓砸烂了!”
陈玄礼被他这话噎得一滞,周围弟子纷纷色变,气氛霎时紧绷。江寻挑了挑眉,懒洋洋地插话:“哟,程兄这话说得可不客气。陈宗主,您这千衍门好歹也是百年基业,怎的连个叛徒都看不住?莫不是有人故意放水吧?”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指责,陈玄礼老脸一红,强压下怒意,挤出一抹笑:“江少主说笑了。老夫治门不严,确有疏忽,但绝无纵容之理。”
他转向程辞,语气软了几分,“程少主,令妹为救我千衍门耗损魂力,老夫深感愧疚。若能在我门中静养,辅以我门中秘药,定能事半功倍,快速恢复。”
程林澈此时开了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陈宗主,沿炣山亦是医代世家,上好的灵药不说数不胜数,但也绝不匮乏。小师妹此番耗损甚巨,宗主若是知晓她独自滞留他处,定会忧心忡忡,日夜难安。况且,阿笙若是不随我们一同回去,各长老也会担心,届时亲自前来‘拜访’千衍门,恐怕场面也不会太好看。”
“多谢宗主好意。”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只是我那妹妹,向来随性,最是受不得约束。怕是会辜负宗主美意。”
千衍门宗主脸色微变,还想说什么,程辞已经转身大步走向程笙房间的房门。
“对了,”他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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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千衍门分支的牌匾,似乎该换了。”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剑气已经破空而出。
“咔嚓——”
“砰”的一声,千衍门分支的牌匾应声而断,四分五裂,木屑飞溅,千衍门弟子惊呼一片,纷纷拔剑,却被陈玄礼抬手拦下。
“程辞!”陈玄礼脸色大变,“你这是何意?”
程辞收剑入鞘,眉梢微挑,语气轻狂:“不过是看这牌匾碍眼,替陈宗主清理门户罢了。怎么,宗主心疼了?”
江寻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拍着手道:“好一招清理门户!程兄这剑法,真是越来越俊了!”他斜眼瞥向陈玄礼,笑意不达眼底,“陈宗主,您这分支也忒不争气,闹出这么大乱子,牌匾碎了也好,省得丢人现眼。”
陈玄礼被两人一唱一和气得胸口起伏,却碍于各宗门的势力以及面子,不敢轻举妄动。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挤出一抹僵硬的笑:“程少主快人快语,老夫佩服。只是这蛊毒之事,我千衍门定会彻查到底,给各宗门和受苦的百姓一个交代。”
程辞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陈玄礼,径直推开程笙房间的门。
程笙斜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角却挂着一抹倔强的笑。她见程辞进来,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哥,你刚才在外头耍威风了吧?我都听见牌匾碎的声音了,啧啧,千衍门这回脸可丢大了。”
程辞被她逗得一乐,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吵醒你了!好好养伤,少操心。”
江寻这时也跟了进来,倚在门框上,笑嘻嘻地道:“阿笙,你这哥哥可真是护短,刚才那剑气,啧,差点把千衍门给拆了!”他顿了顿,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试探,“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魂魄之术当真玄妙,红湙河可没这本事。改天教教我?”
程笙闻言,笑得更甜,眼睛弯成月牙:“你这是想偷师?可没那么容易!魂魄之术讲究天赋,我这可是独一份的绝活!
江寻闻言,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摊开双手:“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学会了好去吓唬那些不长眼的家伙。”
程笙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白,身子一晃。程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肩膀,眉头紧皱:“又头晕了?”
“没事的,”程笙摆摆手,“就是有点累。”
程辞皱着眉,语气沉了几分:“阿笙,魂魄之术你用得太频繁,这几日先别再碰了。”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声音放柔,“等回了沿炣山,让爹给你好好调养。”
程笙闻言,她关切的问道:“哥,你上次的伤还没好,有没有什么不适?”
程辞闻言,语气放轻,带了几分戏谑:“我的伤早好了,倒是你,魂魄之术用得跟不要命似的,再不听话,回去我让阿娘把你关在药庐里,抄一个月的药典!”
程笙被他逗得“扑哧”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抄药典?那我可不干!娘才舍不得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