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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抓住这条线

作者:理理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到将军府时已到傍晚,程千懿还未曾归来。


    夏谙霜心中藏着事,思索半天不知如何抉择,因此在房内怎么都待不安稳,索性前去看看李桥福一家。


    李桥福来将军府的这几天,办事勤快稳妥,孩子们乖巧懂事,从不惹人嫌,还常常去给李桥福打下手。府中下人都对几个孩子赞赏有加。


    李桥福此时正在伙房帮忙,院中只留四个孩子。三个大些的在院中乘凉,最小的那个在屋内睡觉。


    夏谙霜走进院子时,李桥福的两个儿子二牛和三牛正在院中玩闹,大丫则安静的坐在院中石凳上,面前还摊开着一本旧书。


    她看的认真,就连夏谙霜走到身边都未曾察觉。


    夏谙霜站在大丫身后,弯腰去看那书上的内容。那本书已有些年代了,书页已经泛黄,微风吹过会沙沙作响,仿若一片枯黄的落叶,稍微一碰便会碎个彻底。


    书上的内容更是晦涩难懂,夏谙霜身为公主,年少时识过字,熟读过四书和五经,已比旁人的学识高上不少。可此刻,她瞧着那泛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认得的却没有几个。


    她心中不禁泛起疑惑,难道说这上面的字大丫都看得懂吗?


    见大丫看的认真,夏谙霜不忍打扰。她压下心中疑惑,缓缓坐到大丫对面的石凳上,又将二牛三牛叫了过来。


    两个孩子知道夏谙霜的身份,也知是她让他们住进程府,让他们能够吃饱住暖,因此面对夏谙霜时都收起了脸上玩闹的笑容,转而换成一幅认真尊重的神情。


    夏谙霜见两名少年紧张的盯着自己,顿感有趣,她忍俊不禁,问:“你们可识过字?”


    二牛三牛同时点头,二牛说:“爹还活着时,经常会教我们姊弟四个认字,爹会用木棍在泥地上写字,教我们念。爹说,人不可以当文盲,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得。”


    夏谙霜闻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可喜欢念书?若喜欢,我可以为你们请个夫子,助力你们科考。”


    二牛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还不等他开口,一旁的大丫的目光不知何时已从书面上离开,落在了夏谙霜身上。她语气激动,率先插入了话题:“真的可以吗?”


    夏谙霜朝她看去,下一瞬,大丫仿佛说错了话一般,脸上泛起红晕。她用两只布满茧子的粗糙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又慌乱摇了摇头,忙道:“不、不是,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声线越来越弱,到最后彻底没了音量。


    夏谙霜瞧着大丫这副害羞慌乱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怜爱。她不自觉露出微笑,柔声道:“不必紧张,你喜欢读书,我支持你。”


    “真的吗,殿下,您真的会让我们读书吗?”


    这回说话的是二牛,他同样神情激动,眼含期待注视着夏谙霜。


    “当然,”夏谙霜点头应道:“我可以为你们请夫子,教你们读书识字,助你们参加科考。不过,一旦走上这条路,便不可轻易放弃。并且,日后在朝廷中要为我办事。”


    听了这话,二牛毫不犹豫点头。倒是大丫神情犹豫,几次张嘴,却都未说出话来。


    夏谙霜瞧见她的犹豫,主动开口询问:“是想问何事?”


    大丫轻咬下唇,视线一会落在夏谙霜身上,一会又落在二牛三牛身上,犹豫半晌,最终鼓起勇气开口:“殿下,请您告诉我,害死爹的凶手是不是就在朝廷中?您说的七日之内帮我们抓到的真凶,是不是指那动手之人,而非真正的幕后之手?”


    夏谙霜闻言心下一惊,她不曾想,大丫不过七岁,心思竟如此敏锐,一眼便能看透这件事的本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原想等孩子们再大些再告知他们真相,如此看来,倒是不必再等了。


    “大丫,你很聪明。那我就不瞒你们了。”夏谙霜缓缓开口:“你爹是为内阁中书刘文康做事的,刘文康是护国公的人,你爹多半是知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这才被灭了口。我答应你们的,七日之内定将那动手的刽子手刘文康抓捕归案。”


    “那护国公呢?”大丫又问。


    夏谙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护国公势力太强大,我无法直接与他交手,只能一点点撼动他的根基。”


    大丫闻言,原先略显犹豫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夏谙霜面前,朝着夏谙霜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坚定道:“殿下,请您助我科考,入朝为官,帮我为父报仇。我愿成为您的棋子,祝您推翻护国公这棵大树。”


    她心思缜密,自然知道夏谙霜帮她查清真相并非单纯的心地善良,而是另有目的。今日一番话听下来,她听懂了夏谙霜的话语,也知晓了夏谙霜同她目的一样,都是要推翻护国公这宦官。因此她愿意与夏谙霜做这场交易,互相成就。


    北渊历年来都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女子若想参加科举,付出的远比男子多得多。不过,正因没有先例,北渊律法中没有对女官制度的记载,也并无明文规定过女子不可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没有先例,那就开创先例。先钻了这空子,让大丫前去参加科举。若大丫成绩优异,真让皇帝瞧见了,她再联合几位官员共同请命要求改写律法,准许女子参加科考。


    当今圣上虽薄情昏庸,却并不独裁。若多数官员联合请命,他定会同意增设女官。


    夏谙霜郑重地将手放在大丫的肩膀上,眼神坚定地看着大丫,认真道:“好,大丫。我助你入仕,你助我登峰。明日我便安排夫子住进将军府,教授你们姊弟三人课业。”


    三牛从小活泼好动,书一点都读不进去。比起坐在屋内读书,他更喜欢在院中拿着根木棍比划。此时听了夏谙霜让他读书的话,心下一惊,忙道:“殿下,我不想读书,我可不可以跟着程将军习武?”


    夏谙霜转头瞧他,问:“你喜欢习武?”


    “是!”三牛用力点头,说着,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截树枝,在夏谙霜面前摆弄起来。一招一式,倒真有几分习武之人的意气。


    “好。”夏谙霜见他喜欢习武不似作假,便应允了这件事:“我会同程将军说的,让他每日都空出些时间来教授你习武。”


    三牛听了,神色激动,赶忙 扔下木棍,也学着大丫的模样笨拙的鞠了个躬:“多谢殿下!”


    安排好姊弟三人未来的规划后,有侍女匆匆来报:“殿下,将军回来了。”


    夏谙霜听了,忙从石凳上站起,匆匆赶往将军府门口。


    只见程千懿正从马车上下来,冷淡的面容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一看便知没少让那些被审讯之人折磨。他本就不擅与人交谈,那些人个个都是出入怡红院的常客,本就油嘴滑舌,不好让人抓住破绽;又受了护国公的指示,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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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口径,更加难以审讯。也真是难为程千懿了。


    夏谙霜快步走到程千懿身边,接过了他手中拿着的文书,语气关切:“今日辛苦了,我这边有了些进展,我们进房中说。”


    “好。”程千懿点头,他伸手指了指夏谙霜手中的文书,继续道:“这文书中记录着六月初三时出入怡红院的所有人,今日我一一探访,已有大半人承认当初查案时做了伪证,现在种种证据都表明,李桥福家中被下毒当日,赵荣着在怡红院中,夜晚才离开,完全不具备作案时机。”


    夏谙霜闻言打开手中文书,文书中皆是由程千懿今日亲笔记录,证明赵荣着拥有不在场证明的证据。有了这些证据,将它呈给大理寺,大理寺必须重查此案。


    再结合李桥福和龟公的口供,下毒之人可直接锁定内阁中书刘文康。就算护国公再如何阻拦,大理寺也须得按程序调查刘文康。这件事能不能牵扯到护国公,只看刘文康对护国公有多忠心了。


    两人一路回到房中,夏谙霜命金翠在门外候着,自己则关好了房门。


    她走进屋内,坐在程千懿对面的圈椅上,为程千懿倒了杯茶。今日的茶水是她让婢女提前泡上的,是从宫中带出的,当今圣上最喜爱的西湖龙井。


    程千懿接过茶盏,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茶泡的有些久了,茶水偏凉,味道偏苦。一口入喉,不显茶香,尽显苦涩。


    见程千懿疲态稍缓,夏谙霜主动开口,讲述了自己所担忧之事:“将军,种种证据都已表明那下毒之人是刘文康,若想将那刘文康捉拿归案,定要交由大理寺来办。可若我们真的出面将证据呈给大理寺,必然会暴露在护国公眼皮子底下。”


    就算是李桥福出面要求大理寺重新查案,护国公也能顺藤摸瓜查到将军府。只要想重查此案,将军府就无法避免被牵连进去。


    程千懿闻言,并未立即答话。他垂着眼,手上握着方才的茶盏,粗糙的拇指一下下在那茶盏的边缘摩擦着。


    夏谙霜说的有理,他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与护国公抗衡,此时暴露在护国公眼下,必定凶险万分。可若不抓住这次机会,不知何时才能再次抓住护国公的把柄了。


    屋内安静许久,几乎落针可闻。屋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着,时不时啄几下木质窗框。


    “殿下,早晚要暴露的。”良久,程千懿缓缓开口,他声音沙哑,尽显疲态:“护国公那般谨慎之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若弃了这条线,便不知何时再能扯出护国公了。父亲已过世三年,证据早就被清扫干净了。我们能抓住的,只有这条线。”


    话音落下,屋内重新陷入寂静。


    夏谙霜垂着眸,视线落在程千懿把玩着杯盏的手指上。那双手经历过风吹日晒,又经过战争的洗礼,粗糙不堪,布满伤痕,并不像青年人的手。却正是这样一双手,紧握剑柄,保卫了北渊的边疆,是将军的勋章。


    她重来一世,自是不怕死的。若在此犹豫不决,畏首畏尾,那和前世的自己有何区别?既已决定不再重蹈覆辙,那她定要赴汤蹈火。让那护国公知晓了又如何,他还敢光明正大谋害皇嗣和将军不成?


    “既然将军这么说,那我也不怕了。就让那护国公放马过来,我也要见识见识他到底有何招数,竟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程千懿目光沉沉注视着夏谙霜,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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