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理解。
眼前的东西并不是所谓的“书”,也不是异能力或者特异点。
费奥多尔仰望着茧中垂眸的【魔女】。
祂深蓝的长发倾泻而下,与黑色的丝线一同遮挡住了【魔女】的全身,唯一露出来的上半张脸上,对方双目的上下眼睑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紧密得缝合在了一起。
明明祂应当是看不见的,但费奥多尔却有一种被从头到脚彻底看透的错觉。
“是人类。”
“是人类。”
“是人类!”
怪异的声音从布满了整个空间的黑色丝线中传来。
稚嫩的声音与苍老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温柔的低喃与憎恶的怒吼相互叠加,各式各样的声音层层叠叠,当第二声刚刚响起,第一声就已经在这失去了距离概念的空间荡了回来。
于是声浪一层紧接着一层堆积,直至塞满费奥多尔整个大脑。
这里不对劲。
费奥多尔相信自己对情绪的把控能力,如果不是拥有着超绝的自制力,他不可能一步一步走到如此接近梦想的今天。
但现在他却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失控。
周围不断回响的声音不知从何时起演变成了陌生的语言,费奥多尔分辨不出这语言的出处,可他的大脑却能够跳过对语言本身的解析,直接理解其中的含义。
好想死……
好痛苦……
以为不可能产生的绝望情绪蚕食着他的存在,轻若无物的丝线温柔的环绕着他,筑巢一样为他编织着永恒的牢笼。
理智在摇摇欲坠。
一缕丝线从他面前垂下,一错而过的目光交汇,费奥多尔和丝线上呐喊着、挣扎着的可怖五官直接打了个照面。
费奥多尔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伸手扒开丝线组成的茧房,手掌与丝线接触的皮肤传来被啃咬的痛感。
在这种情况下,连疼痛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这至少证明了他还没有被同化,他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他的双腿被禁锢,双手仅能撕开一个传递声音的裂缝。
来不及了。
没有启动应急预案的时间与机会了。
最终,费奥多尔停止了无用的挣扎,他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要许愿!”
——丝线停滞了。
容纳了费奥多尔的【七羽】在外界笑了出来。
她心情很好的帮布拉姆收敛了尸体,重新扣上的棺材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除了消失的锁链之外,这间房间和最开始没什么不同。
哦,除了消失的颜色之外。
不过很快,象征着腐朽的灰白上就飘落了一层柔软的漆黑鸦羽。
“你来啦。”【七羽】转过身,看着落地窗外随着羽翼舒展开而显出身形的恶魔,“好久不见,小焰。”
“你果然躲在■■的因果里苟延残喘。”被失效的系统紧急呼叫的银庭之主露出厌恶的表情,“我们很熟吗?我不记得我有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七羽】脸上的笑容扩大,隔着一面坚固的玻璃,她毫无阻碍的接上了对方的话,“你真是一点没变呢,焰魔。”
被【七羽】称为焰魔的晓美焰完全没有叙旧的兴致,被迫从世界之外的银庭降临,她每多停留一秒,风险就会增大一分。
“我没空和你闲聊,更别说你只是【七羽】的残渣。”黑色羽翼收敛,晓美焰撩开被夜风吹到眼前的长发,紫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玻璃另一头的【七羽】,“滚出■■的因果。”
“啊咧咧?滚出去?”【七羽】歪头,食指轻点下唇,假做困惑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理解我的。”
她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道:“毕竟我们是同一类人。”
“愿意背负任何罪恶,变成何种模样都欣然接受。”
【七羽】说这话时神色温柔却病态。
“只要能和祂永远在一起,无论是痛苦还是绝望都甘之如饴。”
她用唱歌一般的口吻念着晓美焰曾说过的话,女孩儿淡粉色的唇轻轻开合,“不是吗?”
“谁跟你一样了?”
“当然是你和我呀。”
【七羽】微微张口,从那一道裂开的缝隙中能清晰的看到有什么无比浑浊而污秽的色彩在快速增殖,直至完全改写这具属于七羽的躯壳。
“污染了我们灵魂宝石的从来都不是诅咒。”
属于亚路嘉的特征正在消融,由阿赖耶亲自施加的抑制力骤然减弱。
“比希望更炙热,比绝望更深邃。”*
浑浊的青大片大片吞噬咀嚼着由Pretender(伪装者)生成的伪装,【七羽】伸出双手,曾被鲁路修捧在掌心的天青色水晶再次显现。
“我们是因为爱才走到了这一步啊。”
远处的战场有震耳的爆炸声传来,冲击波震起的风压以主战场为中心,扩散向了整个横滨。
玻璃碎裂了。
狂风卷起了深蓝的长发,烟尘散尽,伪装尽数消失,恢复了原貌的【七羽】笑吟吟的站在了银庭之主的面前。
除了眼下的三颗水晶,与七羽双生的她简直和七羽别无二致。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但当这张脸以少女的姿态呈现于世时,却多出来了一种魔性而又矛盾的美。
她就像本不应存在、本不容于世的某种异物,眼角眉梢尽是溢满的非人感。
晓美焰凝视着下方的【七羽】,滴答滴答走着的时间“咔嚓”一声停止了前进,在这个只属于晓美焰的时停世界中,她抬起右手,凭空出现的手/枪压得纤细的胳膊一沉。
对着【七羽】的眉心,晓美焰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鲜血飞溅,重新流动的时间拥抱住倒地的【七羽】,白色的雾把她吞了进去。
“真是不留情面。”
【七羽】的声音自雾中传来。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眉心的贯穿伤没有一滴鲜血。
“起雾了,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真得没关系吗?”
【七羽】把手中天青色的灵魂水晶贴上脸颊,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黑色丝线突兀得充斥了整个空间,并飞速向外扩张,直至遮天蔽日。
“你们一直都在观测哥哥,可你们谁都没有出手救救他。”【七羽】叹了口气,“所以啊,你们都该死。”
“这话同样送给你。”晓美焰在脸侧轻轻击掌,无差别攻击的丝线停在了距离她一米的地方,“一切威胁到那孩子的,都该死。”
“我好怕哦?”【七羽】咯咯笑起来,“怎么,还要在这继续浪费时间吗?不让哥哥恢复原状,你的圆环之理会困扰吧?”
“我是没什么所谓啦。”【七羽】说,“哥哥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我都爱祂,但小焰你希望那孩子人类的一面能幸福吧?”
话是这么说,但【七羽】却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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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太贪婪就会束手束脚。
恶魔也是如此。
看着晓美焰果断转身,【七羽】贪恋的看了一眼被白雾影响,从自己身体里分离出去的■■。
“你还是这么可爱。”她远远用目光描摹着已经彻底魔女化的七羽,“居然会把自己当成我……”
【七羽】顿住了。
银庭之主的羽翼遮住了所有的光亮,同时也阻断了【七羽】的视线。
她不甘心的最后看了一眼,旋即也向着相反的方向转身,在她的正前方,是和七羽同时被白雾拉出的费奥多尔。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七羽】脚步轻盈的来到勉强撑起上半身的魔人面前,她伸手理清了对方被汗水打湿后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没有活到变声期、永远停留在了14岁的女孩儿柔声说。
“由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她托起对方淌着冷汗的下颌。
“由你来承载我的因果。”
***
主战场。
“那就是白麒麟?”身陷怨魂大军的鲁路修眺望着穿梭在雾气中的深红巨龙,深切的怀疑自己的人物卡上是不是有隐藏的“屠龙勇者”属性,“还是说那是他分离出来的异能力?”
“你问我我问谁?”中原中也烦躁的调试着无线通讯,顺带一跺脚,地面的碎石化作杀伤力惊人的凶器,扫荡了他们周围一圈的怨魂。
“滋滋……能听到……”
两人同时看向了不远处的喇叭。
雾气影响了无线电的传输,但是有线频道却还能勉强运转,横滨街头那些八年前大战后遗留下来的扩音喇叭,在退役多年后又重新派上了用场。
“能听到吗?中也君?”
这些年随着城市的发展,横滨的居民们嫌弃这些老古董跟不上时代,好几次都有人投诉要求重做城市市容规划,去掉街道上架着的战时广播大喇叭。
当时坂口安吾也听邻居念叨过,而现在,坂口安吾却万分庆幸上面抗住了压力,给了他一个挽救横滨的可能。
“涩泽龙彦失控了!那条巨龙是由他异能力形成的特异点!”
“我们……滋滋……”
“……滋滋……需要消灭……”
通讯断断续续,但已经不妨碍鲁路修和中原中也理解现在的情况了。
“真会使唤人。”中原中也不爽的骂了一句,随后看向鲁路修,“你呆在这,我自己过去。”
“你自己?”鲁路修疑问,“正常来讲,特异点是无法被异能力者破坏的吧?”
至少异能特务科的资料库里是这么写的。
异能力者和特异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量级。
“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中原中也反手握拳,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要是连我都办不到,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办到了。”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那还真是抱歉,你正好是我讨厌的类型。”中原中也从后腰的枪袋里摸出一把马卡洛夫,潇洒的往鲁路修怀里一丢,“在我干掉那条龙前,可别死了。”
鲁路修发出一声轻笑,他打开保险栓,确认了一番里面的弹药,“异能特务科里的资料有提到过你,编号A5158。”
枪/口对准袭来的怨魂。
“放心吧。”
一枪爆头,鲁路修稳住被后坐力震到有些发麻的手臂。
“我会准时停下污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