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星一回星云山,便将紫璃的喜讯公之于众,众人再无任何异议。婚礼定在了十八日后,那日正是正月初八,前有岁旦,后有上元,乃是黄道吉日。
但在岁旦前,星云山的弟子需得去宿州查看大阵,以防魔物危害百姓。
白羽回来后听闻此计划,便与重月商量先将送兽丹的事搁下,待师傅成婚后再陪他一同前去。
萧百虽不情愿,也没反对。
因着梧桐林里的异样,白羽浑身不自在,着急忙慌先回了星璃阁,引水至湢室便准备沐浴。
褪去了袄衣,一摸胸前好似平原,拉开裤子一瞧,惊得都快叫起来,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啊!——”她这是怎么了?摸着那团软乎乎的东西,只觉麻酥酥的,那东西忽地硬挺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还未下水,便赶紧掩上衣衫,又将衣服穿了起来,来不及细想什么便向师傅屋里奔去。
此刻萧百正靠坐在庭院中的大树杈上,等她沐浴,见她慌里慌张,甚为疑惑。
白羽一见紫璃便抱住了她的身子,吓得叫起来,“师傅!……”
“干嘛冒冒失失的?!”紫璃一脸疑惑,拍了拍她的背。
在这一声中她怔住,原本干净清脆的声音竟变得稍显浑厚,喉间的滚动似乎明显了许多,她一摸脖子,张嘴便哇哇大哭,“师傅,我……我怎么变了?我怎么变成了这样了?”
紫璃还在云里雾里,听她说得没头没尾,眉头一皱,推开她瞅了两眼,忽地怔住,“徒儿,你怎么越来越像个男人?”
这么说,白羽的身子立马僵住,心头陡然一寒,想起方才的那些的确像个男人,只是她没见过男人的下半身,所以并未与男人联系起来。
那么此时,她真的变成了一个男人?那东西是男人的东西?
她怔在那里,登时欲哭无泪,是因为她女扮男装骗了重月,上天给她的处罚?可为何偏偏在那个蛋破碎的时候?重月答应送蛋去找娘亲,可关她什么事?
她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紫璃唤她,“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师……师傅……我变成了一个男人……”她呆怔的眸子愈发空洞,哭得更厉害了,瘪着嘴,眼泪汪汪,又凄楚地复述一遍,“我……我变成了一个男人!……”
她怕紫璃不信,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紫璃不可思议地张大眼,呆在那里。
“那你下面?”
白羽委屈地点点头。
紫璃一把推开了她,吓得不轻,“你……你不是女扮男装,这下好了,再也不用变回来了,挺好……挺好……”这么说着她又退远了几步,“男女有别……以后我们注意好分寸……”
“……”
她忽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窿里,却没人救她。
这回更伤心了。
她该怎么办???
她伤心地回到自己的屋子,瘫倒在塌上。想起自己被玩弄的一生甚是可笑。
莫名被安上了神女的身份,一辈子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又给她配了个夫君,虽说她的夫君是只鸟精,可长得也美貌倒也不亏,现在她又变成了男人,难道两个男人成婚不成?这下好了她都不用嫁人了,三人做一辈子的兄弟也挺好,真的挺好,可为何就是想哭……
她怀念衣柜里的漂亮裙子,少时紫璃将她当作女儿,在夕云山变着法地给她打扮,那时她还不稀罕,现在满柜的衣裙都在向她招手。
以往复杂的发式她都懒得梳,都是紫璃帮她梳,现在也用不着了。更难过的是她身子变了,心性却没变,她依旧想被人呵护,想被疼爱,本可以赖着紫璃撒娇,此刻却因着身体转变被拒之千里。
况且她是一个男人,那样也太矫情了吧!
想到这里她愈发想哭,将脸埋进了褥子,抽抽搭搭,呜呜咽咽。
“蠢丫头,你方才说什么男人?”萧百架起一腿靠坐在床边。
“你……你给我下去!”白羽埋怨地看他一眼,若不是他带她去见了什么大宝贝,她怎能变成这样?
“床我都睡过,还怕我坐?”萧百冷飘飘地看来一眼,忽地愣住,“你……这是怎么了?”说着时手从头到尾比划了下,再次提醒她变成男人的事实。
她“哇”地张嘴又哭起来,泪花颤颤从眼角滚落,推搡他,“都怪你,去看了那个大宝贝,回来后我……我就变成了男人,你看!”这么说时她大方地扯开衣领,坦然相待。
萧百惊得弹了起来,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指着她道:“哇!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羽趴在床上,胳膊肘撑起身子,委屈巴巴,“你问我,我问谁?我下面还长了个和你一样的东西。”
“和我一样的东西?鸟么?”萧百忽地反应过来,指尖压在唇上,以免自己再说错话,小心试探地坐上床沿,轻抚她的秀发,安慰道:“既然能变,应该还能再变回来?你要是怪我的话,就打我骂我,我不还手。”
这次他是真的心虚了,往常他可没如此惯着她。
白羽挂着泪,撇他一眼,又想起它是鸟儿时,她可以一把抓住它,贴贴蹭蹭。此时这么大只在眼前,冶艳清冷……
他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贴白不贴,不蹭白不蹭,更何况现在她是男人,还怕什么?
这么想着,她往萧百身边爬了两下,抓起他的胳膊,眼泪全蹭在上面,顺便使劲在他肩头锤了两下,撒气道:“我不管,你闯的祸,你想办法替我解开。”
“行。”萧百眉心闪了闪,无奈一笑。
白羽脑袋贴着他的胳膊,将他想象成小白。眼前忽地压来一片暗影,一团温润撞在她的脸颊,如蜻蜓点水一般。
她本能地摸摸脸,坐了起来,惊张大眼问道:“你,你干嘛?”羞火蓦地烧了起来,“我是男的,你还……”
“平日我们贴贴蹭蹭,可没见你这般。”萧百抿起笑望天长叹,“你是上天指给我的,是男是女我都得接着。”
说着时侧目看了过来,眼中满是笑意。
“你不想接,没人逼你。”白羽噘嘴,小声嘀咕。
他的身子在翻转间压过来,逼得她撑起胳膊歪倒在床上,深幽的眸子微微闪动,来回看她,似是在欣赏一件珍爱之物,“既然如此,我们早些成亲好了。”
她与他面面相对,清晰可见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是惊慌的,无措的。
“成……成亲?!我们现在两个男的如何成亲?……”这么说时她因对方坚定的目光而没有底气,在凝视一瞬后撇开视线,目光闪烁,有些后悔方才与他太过亲近。
撩人容易,被撩反倒接不住了。
对面的身子又压来几分,直到她退无可退,用手抵住他的身子躺平在塌上。
“我……我现在是男人,你不要……”对方越逼越近,她闭眼急道:“待我恢复女儿身再与你成亲!”
这么说后,胸前急剧起伏,气都不顺了,感知上方的男子退开了身子,她才睁了眼。
萧百眉梢微挑,“好,这可是你说的。”
“嗯,嗯……”白羽唯唯诺诺,连忙爬起来,坐在离他最远的床尾。
报应!先前她将小白揉捏到目光迷离时,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日?眼下她的内心是矛盾的,纠结的。
若是天定的情缘,似乎没必要这么扭捏,反正都已成了定局,可心中总有种没来由的不安,好似她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的确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那个谎,以及她莫名其妙的身子,不过这男儿身也并无坏处,隔日去宿州便能用上。
“那么今夜,我可以挨着你睡了么?”萧百清冷的眼中藏着一缕温柔。
“不……不行,你让师公给你安排个住处。”
“蠢丫头,你怕什么,咱们早就同床共枕了数年,我又不会吃了你。”萧百坐在床边,手搭在屈起的膝上,瞥过来一眼。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我怕挤,习惯一个人睡。”她急忙下床,又躲到梳妆台。
以前是不能吃了她,可现在可以。
“可我习惯了和你睡。”
“那你就改掉这个习惯……”白羽局促又慌张,又有些哭笑不得,她还习惯与小白睡呢,可他能变回从前么?
“行,我与门主不熟,你去帮我讨个住处,一定不能比重月的差。”
什么?他自己的事指派给她,条件还这么苛刻!
重月是予星的宝贝徒弟,他与予星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怎么敢腆着脸替他要这么好的?
“我看从善园不错,不如你替我要来?”
萧百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白羽气得唇都开始抖了,从善园可是长老的居处,他凭什么住?
除了予星所在的星辰居,门前如宫殿般敞阔,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这般园子的住处了。
但,此刻她又不得不为萧百安排个住处,她出不了面,求师傅倒是可以。
“行,我试试,但绝不可能是从善园。”
萧百直起腰杆,起身走近,“你若要不到,我便赖在你这里,我倒不稀罕什么大宅子,就稀罕你这儿。”
白羽闪开,随口嗤道:“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这么无赖呢?还真是没变。”
“你方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他逼了过来。
白羽忽地意识到,她修行了五年,不该怕小白才对,大不了他不听话,拿个网子将他兜起来不就了事。
她挺起胸脯,大声道:“别以为你变成了人,我就怕你了,你就是无赖,无赖……”身子却微微后撤,她也不知为何会怕他,兴许以前欺负它欺负惯了,有些心虚?
萧百的唇角微翘,长长的指节在她鼻头轻轻刮了下,“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嗯?不是威胁她么?她摸着鼻尖,眼珠转了转,方才她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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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提醒道:“这句之前的那句。”
之前那句是什么,当时她随口一说,突然就忘了。
“吭……你说你长得……”萧百瞥着她,提醒道。
她突然想起来了,这家伙,惯爱臭美。她凑到近前,又瞅了瞅他的样子,想起他常骂自己蠢,怎么着也得报复回来,“你长得……丑死了。”
这么说着,她赶紧撤回了身子。
对方蓦地一笑,似乎是因她违心的言论。
“是嘛?”这么说时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寒冽到令人呼吸一滞。
白羽藏在背后的手猛地挥出一张网,可在触碰他时竟消散得有如云烟。
完了完了,她打不过他了?!
她惊愕地盯着他,虽知道萧百念着以往的旧情应该不会对她动手,可此刻陌生的面孔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也不是那只任她揉捏的小白了。
“要打……去外面打……”这么说时她怂怂地退到门边,企图夺门而出。
一道力勾缠上她的腰,又被拉了过去。
这该是第三次被这么拉着了吧,为什么……为什么都喜欢这么拉她!
她欲哭无泪,两手推开,却被掌力箍在了他的怀里。
萧百眉心微蹙,“你为何总以为我会欺负你,是不是欺负我欺负多了,心虚了?”
“才……才不是。”
她避开目光,瞬间想如果眼前是一只像流光那样的大鸟,脸埋在柔软的羽毛中该是美妙得整日都想抱着吧,可此时,是个光秃秃没毛的男人,很难再将他与小白联系起来。
惊慌中她使劲推着他。
对方似乎因她的紧张,松了手。
萧百轻声笑起来,“谁说你变成男人了,明明还是一个女子。”
“我……我现在就去找师傅。”她慌张出了门,又回头望了一眼,确定他没跟来。
堂里的流光瞅着她笑出了声,似是得知她变成了男人。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这是她第一次大声凶流光。
流光愣了一瞬,似乎并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
她悻悻地站在紫璃房外,师傅不在屋内。
瞅了眼流光,因方才得罪了她而不敢开口。
流光却蓦地开了口,“主人去门主那里了。”
“哦,对不起啊流光。”她愧疚道歉。
“知道我看不上你什么吗?”流光坐在塌上悠闲地剥橘子。
“什……什么?……”
当面被人鄙弃,白羽的脸僵硬地抽了两下。
对方手上剥着,瞥过来一眼,“对人太过讨好,又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你是主人的弟子,最好不要给她丢脸。”
唉,当年她胸无大志,只想苟活,前两年还挺发奋图强,此后在夕云山安逸惯了,又仗着紫璃对她放纵,的确有些不成器。
若按着修行等级划分,聚灵、炼气、凝元、意境、天境、羽化。
突破天境中层才可结成金丹,听星云潭那几人的话重月该是入了天境,可她不过意境中期,虽比其他五行灵力的武力值要稍高一些,修为却并不怎么高。
就她自创的断水剑法,还不如萧百的灵羽有用,她还真该努力一些才行。
到了星辰居,紫璃果然在,如此她只好腆着脸说明意图。
“从善园本是两个园子合并,为方便大师兄照顾女儿,便从院墙挖了个月洞门,既然萧百问我要,我岂能不给,只是红梅园被素言要去,他便去白梅园吧,那园子死了太多人,也无人愿去。”
“真的,那太感谢师公了。”
“不过……”予星发笑,“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男人?”
这事都传到师公耳朵里了?!白羽面色一红,赧然地看了予星一眼,“还不是小白……”
她小声嘟囔,“我们在夕云山发现了一个半人高的蛋,那蛋碎了我便成了这样。”说罢她又委屈瘪嘴,“可我也没招惹它啊,那蛋也不是我弄碎的,不知怎地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予星似是调侃,似是安慰,“变成男子也不错,这星云山都是男儿,你一个女子也不方便,过不了多久天便会热了,穿得清凉一些利于修行。”
紫璃忽地惊疑起来,“夕云山发现了一个蛋?”
“嗯。”白羽无辜点头。
紫璃似乎在想什么,不做声了。
白羽委屈问了一嘴,“师公,你可介意我与师傅亲近一些?”
予星扫来一眼,目光定住,一手将紫璃往身边拉了拉,干笑两声,“师徒之间自是亲近,只是……注意些距离,待我们完婚了,你可常来星辰居。”
“呵……呵……”白羽的笑僵在脸上,这倒是人人都防着她啊,除了萧百。
她是那种人吗?
也不知重月知道此事会是什么反应,反正在他眼里,她从始至终都是个男人。
这么想着,出门时正好遇上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