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检查一遍,确保身上的血迹处理干净,闻棠才走出毡帐,她心里慌得一批,心脏砰砰直跳,但表面还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每晚除了在图书馆中查资料、绞尽脑汁编故事骗哈尔达,闻棠还还努力将原身记忆中的迁徙路线和那日去右贤王帐中的路结合在一起,加上粮仓、祠室等她能打听到的所有重要信息,画了一张简易版的地图。
可惜因为平时要打猎,匈奴人的箭矢兵器都放在自己帐中,并无武器库,否则汉军直接派出一队精兵端了他们的武器库,没有兵器,匈奴人就彻底完蛋了。
不能直接从牧场边缘离开,那样会遇到很多人,鱼龙混杂,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所以闻棠准备从牧场后山绕路走离开。匈奴人会在深秋时节到山中狩猎,这样方便保存肉类和兽皮,冬日大部分动物都在冬眠,而且目前存储的木材也没消耗完,很少人会在冬天上山,闻棠和其他奴隶曾一起跟在那些贵人后面布置围猎场、取火和运送燃料等,对这片地形还算熟悉。
因为哈尔达之前的命令,毡帐附近并没有人,走了大概一两百米,才看到几个汉人奴隶,都专心低头干着自己的活,不敢有别的动作。
路上遇到了几个小匈奴贵族,他们知道闻棠是哈尔达的奴隶,而哈尔达是最近右贤王身边突然崛起的新贵,因此也不敢为难闻棠。
有惊无险地进了山,山中冬雪未化,景色一片萧索,山风呜嚎,将地上的积雪吹到闻棠身上,寒意栗冽,砭人肌骨,冻得闻棠将身上马袍子裹得紧了又紧,袍角无意刮到树枝上,上面的碎雪粉末纷纷落下,好像饼干上的糖霜。
尽管已经走得很小心翼翼了,可是脚步踩在地面枯枝落叶上还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安静的山林中格外明显,闻棠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既怕遇到匈奴人又怕遇到提前醒来出洞找食物的冬眠熊、冬眠野猪、冬眠老虎之类的野兽,成为人家的加餐。
只需要在山的外围边缘绕出,不需要深入进山,所以闻棠只用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从山里出来了。
她看了看天色,认为自己需要再次加快速度,闻棠心里盘算,一定要在汉军扎营休息时间内把地图送到卫青手中,否则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谋划就完全泡汤了。
闻棠不敢停下休息,朝着和系统兑换的驻扎地点继续奔逃,可惜她运气不太好,刚出山没多久,就遇到了几个骑马的匈奴人。
这具身体视力不错,闻棠隔得老远都能看到领头的那个匈奴人身上带了松石和黄金的佩饰,但数量很少,做工也比较粗糙,应该是个地位不高的小贵族。
此时对面那个匈奴小当户也看见了闻棠,平时这里少有人迹,若不是为了追手中这只逃跑的白鹿,他也不会来到此处,见闻棠这副汉人长相,便以为是哪家逃跑的奴隶,于是第一时间驾着马朝她那边走去。
可走到近前又觉得有些不对,平时抓到的那些想要逃跑的奴隶见了他后无不表现得畏畏缩缩,一个劲儿的跪下求饶,害怕极了。可眼前这人却恰好相反,脚步不慌不忙,面色从容淡定,也不像其他逃奴那样低着头不敢看他。
再仔细一看,她身上穿着的也不是普通奴隶的破旧羔裘,而是一件长款马袍,马袍极长,上面还有佩饰,穿在她身上很不合身,都拖到地上了,一看就是贵人赏赐给她的。
应该是个人物。
匈奴小当户猜测道。
闻棠主动出击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匈奴小当户疑惑,他没想到闻棠居然率先开口的,这口吻,这语气,根本不像逃奴,倒更像是个主子。
于是反问道:“你又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闻棠冷脸将腰间别着的匕首拿在手上展示给小当户看,回道:“当然是来执行大王和哈尔达大人的任务了。”
那把匕首是前日右贤王在宴会上赐给哈尔达的宝刀,典型的匈奴特色,刀鞘和刀柄处雕刻了具有神话风格的角飞狼形象,还涂有天然石头磨成的彩色颜料,刀未出鞘,可光从装饰来看就知道这是一把宝刀。
就像中原有翠凤旗、随侯珠、灵鼍鼓之流,匈奴也有属于自己的宝物,例如闻棠手中这把径路刀便是匈奴中有名的宝刀之一,虽非独一无二,但也比较珍贵。
小当户不认识闻棠,但却认识闻棠手中的宝刀,数月前他曾在右贤王腰间见到过刻有这种花纹的刀,据他一位友人所说大王前几日在宴会上送给了的一位欣赏的手下,小当户很有印象,因为友人当时说到这里语气愤恨不平,对哈尔达很不服气,一直在发牢骚。
应该就是面前这位汉女口中的哈尔达大人,这样想着,他对闻棠的态度好了很多。
闻棠:“我奉大王之名,为中行大人带去秘信,并潜入汉人内部收集重要信息。”
小当户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一句:“可是中行大人不是沿着喀尓纳山脉回单于庭了吗?”
闻棠心中欢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喀尔纳在匈奴语中是希望的意思,这是金山延伸出的一座东南走向的低矮山脉,从这条路回单于庭也算正常。
闻棠反应敏捷,回道:“夫成大事者,当藏而不露,秘而不宣,且故作疑阵,若将这些机密弄得世人皆知了,又怎能成功?”
她已经做好准备,若此计失败,就趁这位小当户和他手下俘获自己后,在马上一刀抹了某个人的脖子,抢了马匹逃跑,总之坚决不能回右贤王庭。
她故意将话说得这么文绉绉,小当户这个文盲有点听不懂,听起来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他连蒙带猜最后锁定了这个“秘”字,猜测大概中行大人的行程是个假的幌子,至于其它,那是只有那些更高级权贵才能知道的事情。
好在她的计划成功了,小当户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自己嘴快问出来这一句,草原上的职场也很讲人情世故,他虽然只是个小当户,地位不高,但也知道这些道理,恨不得自己身上立刻长出八只腿飞走,于是找了个自己家羊难产要尽快赶回去给它们接生的借口,带着身后一众小弟离开这里。
他离开后,闻棠也没有完全放心,依旧按照原来的步伐,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时间过得极其漫长,等再也听不到马蹄声时,闻棠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小当户和他随从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那块石头依旧悬在胸中不上不下,此时脑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快点跑,撒丫子跑!
闻棠不敢放松,继续逃跑,先是大步跑,跑累了就换成小步走,最后只能麻木地依靠惯性向前移动着,耳边传来寒风不停地呼呼声,枯枝残叶和刚刚苏醒冒头的草芽儿不断减少,越到后面就越是荒芜。
实在是跑得累了,闻棠停下来打算稍微休息一会儿,刚一停下便立刻瘫软在地,身体停了,小腿却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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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地发抖打颤。
她躺在地上休息了一段时间,恨不得一辈子维持这个姿势,上下眼皮之间仿佛有股吸力 ,让她情不自禁闭上双眼,但是计划已经走到这个地步,现在放弃实在可惜,更何况这里冰天雪地,如果没有跑出去那就只能在草原上当一辈子野人等死了。
闻棠也意识到现在不是懒惰的时候,拼尽最后理智,牙齿咬住下唇,一发狠伸手抠了一下刚才和哈瓦达搏斗中受伤的伤口。
“嗷嗷嗷!”这一下子给她痛出了狼叫声,再也睡不着了,疼痛程度堪比甲沟炎踢到凳子腿,露肉伤口上倒双氧水,如果不是身体太疲惫肯定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好了。”闻棠痛得浑身颤抖,尽量保持乐观,自言自语道,“现在不困了。”
她继续奔跑,随着时间的推移,视线中成簇的草包子、沙蓬、枯枝干草逐渐消失,就连银白色的积雪都变得少了,只有零星几滩,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丘状沙碛。
闻棠能闻出来钻进鼻尖的味道逐渐从草原上动物粪便和清冽的寒雪变成了腥咸的砂砾味道,这些细碎砂砾无时无刻不向她的口鼻中涌入。
夕阳西下,朔风凛冽,闻棠没心思观赏这片美景,只认真翻遍自己记忆,回想起搬迁营地时的路线并和脑海中的汉军驻营地点重合在一起。
早在去年秋天搬迁营地时,原身就一直在找机会逃跑了,暗地里记下沿途的地形,可惜中途因为被鞭打受伤,筹谋了许久的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完全变成一片黑幕,偶尔还会听到四周传来奇怪的风声和动物鸣叫声,闻棠身处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下,却根本没有心思害怕,脑子里全都是路线、计划、地图、说辞……
以及夹杂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些例如九小时速通缅甸,海上漂泊三十六小时获救、八天八夜横穿秦岭之类狂飙肾上腺素挑战生理极限案例。
上午吃的食物早已消化殆尽,闻棠饿得实在难受,这才想起自己还贴身存着一根李媪给的肉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翻出来放到口中咀嚼,肉干很硬,她嚼了很久,一块小肉干肯定不能充饥,却可以维持
今夜月色很好,但能见度依旧很低,和盲走没什么两样,闻棠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现在已经黑天很久了,而自己和汉朝军队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接下来就是见到卫将军,向他献上地图并想尽办法让他相信自己。
这件事和本次草原逃跑计划的难度不相上下,闻棠曾在图书馆想了好几个夜晚方法,具体实施结果如何,她也不太确定,
跑着跑着,忽然听到远方传来的马蹄声。
闻棠:!!!
声音是从汉军方向传来的,可能是汉军派出来侦查地形和收集情报的斥候,但还不确定,她只好暂时躲到一处低矮沙丘。
根据自己之前在草原上的经验,从声音上来判断,这支队伍大概有十几骑,声音由远及近,最后马蹄贴着地面踏起滚滚尘埃与沙土,钻入闻棠口鼻中,哒哒声震耳欲聋如同激荡的鼓点,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
火光的映照下,她能看到马上的汉朝士兵们都身披甲胄,手持兵刃,气势昂扬,俱是威风凛凛的模样,原本还只是八分猜测,待看到领头那几人身上做工精良的鱼鳞甲时,便有十二分确定了,这就是汉军的骑兵,于是从沙堆后走出,大声呼喊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