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梅来到袁府的时候,就看着门口人们忙忙碌碌,有张罗着放花圈的、挂挽联的,无一不在宣告着袁墨的离世。
路过的街坊邻居,也都是绕着路走的,在他们这些寻常百姓看来像袁墨这样被人杀死的就是横死。那这袁府就是阴气极重的地方。
袁梅看着袁府这番模样,其实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毕竟哥哥之前谋划了这么大,这次会不会也是他的谋划之一。但是在看见棺材汇总冰冷的尸体时,袁梅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碎了。
袁墨的尸体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脖子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可以看到里面凝结的血液。
下人看着五王妃这样呆呆的站在棺材面前,也不哭也不闹,没人敢上去安慰。
最后是一个侍女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说道:“夫人,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都给我出去。”
下人们听了如释重负,鱼贯而出,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袁梅再也绷不住了,腿一软扶着棺材就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终于是将这段时间的烦闷和悲痛全部都发泄出来。
可惜这棺材中的人是听不到了,不然心一定也会跟着碎了。
正哭到忘情的时候,理智突然回笼,视线中那双绣花鞋让袁梅顿感后背一凉。
转头看去,虽然是泪眼朦胧,但是她认得出来,那是刚刚上前安慰的她的那个侍女。抹去眼泪再一看,袁梅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猛地起身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直到将人重重的逼到了墙上,预料之中的反抗却并没有出现。而袁梅现在也清晰的看到了这人面容。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哥?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说着手上的力道更加紧了,指甲划破了女子脖子上的皮肤,一股鲜血顺着白嫩的脖子流了下来。
“你……你真的这么……觉得。”袁梅下手很重,萧妖雪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但是却还是没有一丝反抗。
就这样空气又安静了一会,终于袁梅松开了掐住萧妖雪的手。重新获得呼吸感觉,让萧妖雪蹲在墙角缓了好久。
袁梅心中又何尝不知道,以萧妖雪的身手,刚刚只要她反抗,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她这样恐怕都是为了让自己心中能好受一些。
“袁梅,你当真不知道这是谁做的吗?”
“我知道。但是又能怎样?”她怎么会不知道,周明启都亲口承认了他杀了慧妃,那么就算再杀个袁墨又怎样呢?可是那是他的丈夫,她还能说什么。
“他要造反了。”
“不,他不会的。”
“你还在维护他?”
“我……”
“袁墨在出事之前就见过赵江河,他说了周明启有一个很大的计划。他……”
“好了,我现在不想说他。”
萧妖雪的话还是没有说完,就被袁梅厉声打断了,原本已经收回去的眼泪,现在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可是袁梅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让它流出来。
“妖雪,你走吧,他应该已经接管刑案司了,马上就要对你下手了。没有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袁梅,我来不是为了安慰你的。我希望你快点振作起来。不然别说我们了,就连东梁都要不保了。”
“东梁不保了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父亲,我的兄长都为了这个国家死了,我现在只剩我的夫君了。妖雪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但是他现在怎么想你的?他真的将你当作妻子了吗?还是只是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
“你闭嘴!”
“你好好想想吧,我现在不会离开这个府邸,若是你想通了我们还可以谈谈,若是没有的话那我就只能一个人去了,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周明启的结局不会因为你的参与有什么变化。”
袁梅站在灵堂中,呆呆的望着萧妖雪离开的方向,这次再也没有哭喊叫嚷,而是眼泪就这样无声从脸庞滑过,甚至过了半晌袁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满脸是泪了。
下午时分,周明启已经安排好刑案司的人去彻查萧妖雪了,可是派出的人却迟迟不见回来,去了周明理那里的人回来也只是说,三王妃一直都没有回王府,周明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周明启倒是不着急,京都就这么大,现在城门已经封锁,丁游也被控制了起来,他现在就是瓮中捉鳖。而且京都有这么多值得这位少阁主挂念的,他只要动动手指,想必要不了多时,这人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于是周明启索性就去了糕点行买了一大盒袁梅喜爱的点心,向着袁府的方向就去了。之前下人来说袁梅已经在袁府哭了一天了,不吃不喝的,这人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今日袁府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了,没有这么多工人,只有零星几个下人时不时走动走动。
周明启进了袁府,就看见袁梅呆呆的坐在花园中,身旁连一个下人都都没有。
“娘子,吃点点心吧。我都听下人说了,你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说着周明启将点心盒递了过去,可是袁梅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一样,无动于衷。
“都说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喏,尝一尝吧。”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周明启本就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袁梅这样像尊雕塑一样呆坐着,让他的关心一个个落空,已经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了。
“你在这也呆了这么多天了,明天就回去吧。”
“我不要。”袁梅总算是开口了,但是这一句决绝登时就让周明启火冒三丈,一掌拍在石桌上,盘子中的点心都被震得撒了不少。
“你够了,我哄也哄了,现在大事当前,哪容得你这样胡闹,你不要,明天要是我没在家里看见你,后果你应该知道。”
“你!”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萧妖雪?”周明启隐约中有一种感觉,萧妖雪这样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来袁府。
“没有。”
“那还真是可惜了,不然你如果能亲手手刃了仇人,想必心情会好一些吧。好了刑案司我刚接手还有不少事情要我亲自去处理,就不多留了。”
说完,周明启看了一眼还是呆坐着袁梅,眉头一皱,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到了院门外叫出了暗中的暗卫,让他们盯紧袁府,一旦看到有不对劲的事情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院中的袁梅从呆呆的看着天变成了,呆呆地看着那盒点心,路过的侍女以为夫人是因为殿下来过以后心情好了一些,看着点心还是想吃两口的,急忙倒上了热茶。
可是人还没有走过来就看到袁梅一把将那些点心刷碎在地,拂袖而去。
这让这侍女端着那杯茶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后来袁梅回到了房中,整夜都没有出来,只是烛火一直亮着,看起来也是整夜没睡。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屋顶上的暗卫。
“你说这真的可以吗?”
“我知道那药在哪。”
“但是现在圣人并没有清醒,这药未必能证明什么。”
“你说太子殿下?可是夫君他……”
“好,我知道,我等会回府就去。”
虽然声音隐隐约约,但是暗卫听了几句就觉得不对劲了。急忙飞身潜入黎明前的黑暗,去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周明启。
刑案司中的周明启同样彻夜未眠,在听到暗卫的通报后,反倒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有一种落地的感觉。
“走吧,回府。”
果然周明启回到府中的时候,接袁梅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外,想必现在袁梅正在翻箱倒柜吧,至于萧妖雪应该就在旁边等着她。
“嘭!”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里面的人显然被吓了一跳,看着那一耸的背影,周明启上前一把把人提了起来。可是当看清样貌时,心中顿感不妙,这竟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
“你在这里干什么?”此时的小丫鬟已经被周明启的气势吓得呆住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奴婢……是夫人让奴婢来这里拿金疮药,但是夫人没和奴婢说这个柜子是锁着的。”
“她人呢?”周明启这句话基本是喊出来的。
“在……在房间……”还不等丫鬟把话说完,周明启就将人重重的砸向一边的墙上,之后直奔房间而去,完全不顾丫鬟的死活。
可是也正是因为周明启这样头也不回走的了,他才没有发现,刚刚被他摔到一旁的丫鬟竟然又缓缓起身,摸了摸怀中的瓷瓶子,然后就在整个院子都围着周明启转的时候,翻墙出了王府。
周明启到了房间,环视一圈没有看见袁梅的身影,下人上来说道。小姐今早回来了,但是根本就没有回房。
“好好好,这都是你逼我的。来人,给他们送信就说提前行动了。他们真的以为这样本王就会败吗,无知。”
刚刚翻墙出去,丫鬟却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徘徊在院子周围,不出意外的,周明启一出来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女子。
“哟,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走,还在这等人呢?”周明启已经快被这个丫鬟给气笑了,现在府内什么情况她想必是知道,竟然还在里晃荡,真是不怕死。
说着周明启一掌就拍了上去,这丫鬟并没有闪躲,但是周明启手掌与“她”接触的时候就知道,这根本不是刚刚那个人。手掌触碰上去是坚硬木质感,随着周明启的气息递了过去,这个丫鬟也化作了万千木屑。但是在它的中心一个铁块上面闪过一阵微光。随即传出来一句话:“殿下说是潇湘阁进宫快还是你这府邸进宫快呢?”
周明启听完,手上力道再一加,就连那铁块也灰飞烟灭了。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跟在周明启身边的人看着周明启黢黑的脸色,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
“既然他们这么着急送死,那就成全他们,我现在进宫,你们按照原计划进行。要是有人阻拦,屠城就行。”
“是!”
而此时的皇宫中,本应该卧病在床的圣人却正坐在御花园的亭子中同周明志、周明理还有萧妖雪有说有笑。
“朕当年好歹也是走过江湖的人,那药汤我喝了第一碗就知道不对劲了,可是为了要陪你们演戏,我还费了这么大劲。不过他真的会来吗?”
“陛下要是他不来,你这病不就白装了吗?”萧妖雪虽然嘴上这样轻松的说道,但是周身的气息没有丝毫松懈,就担心周明启从哪里突然杀出来。
“明志、明理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明志接下来我打算……”
“他来了!”萧妖雪此时也不顾正在说话的是这九五至尊,直接出言打断。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侍卫的脚步声,但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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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还是周明启那张泛着杀气的脸。
“陛下,你可真是演了一场好戏。大家都在,那还真是省事。”周明启那不屑的话语随着寒风飘过来,周明理和周明志已经起身护在周钦德身前。
“好了,你们带陛下先走,我来拖住他。”
随着萧妖雪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磅礴的气势也从她周身释放出来。
周明志也不犹豫,带着圣人就离开了凉亭。
“还真是会选地方,这地方水多,就算砸个稀巴烂也不用不了多少钱修葺是吧。”周明启刚要进前萧雅雪已经闪到了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过他看着离开的周钦德几人,似乎并没有一分慌张。
“五殿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呵呵,怎么打算给我留个全尸?”
说完周明启就已经出手了,长刀带着破风声向萧妖雪扫了过来。
萧妖雪不进反退,向着那湖心亭退了过去。周明启也是紧随其后,一路上长刀与扑面而来的流彩剑碎片打了个叮叮当当。
眼见萧妖雪就要推进亭,那便是死路一条,接下来就是一场硬碰硬,周明启不由得有些兴奋,不由得又逼近一分。
可是就在萧妖雪刚要踏入亭子的时候,只见萧妖雪足尖轻点,整个人腾跃而起翻身上了亭子的顶棚。然后重重一踏,瓦片顿时如同落雪般砸向刚刚进了亭子的周明启。
“呵,有意思。”
见状周明启也是不慌不忙,长刀在头上轮了一个圆,便挡住了落下来的瓦片。但是流彩剑也趁机近身,这让周明启不得不又向着湖面退了几步。
眼看身后就是亭子的长椅,再往后就是水池。周明启也不犹豫一脚踏在长椅上打算飞身上亭子,可是这一脚刚踏上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椅子并没有给他带来预料中的借力,而是轻轻一碰就塌了。而就在这时,萧妖雪也是看准了时机,流彩剑凝聚成一柄长剑直冲周明启面门而去。周明启下意识横刀阻挡,可是就在刀剑相碰的时候,一股巨大气息迸发出来,直接将他推向了湖中心。
而流彩剑也是一碰即散,没入水池中,溅起冰冷的波浪沾湿了周明启。
飞出去的周明启即将落水,但是毕竟是来练过轻功的人,他一个翻身稳住身形,手掌在水面上一撑向着借此跃到对岸,去不了手掌刚刚沾到水面就被牢牢的粘住了。
随即冰冷的感觉顺着手臂延伸到全身,周明启整个人就被冻在湖中心,身上的冰虽然不厚,但是异常坚固,似乎空气中寒气顿时都聚集在他周身。
除此以外,还有萧妖雪不断放大的身影,以及结实的一脚又稳又准的踹到了周明启的胸口上。顿时周明启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到了对岸,一众禁军面前。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才让胸前的坚冰融化了少许。
“你……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少阁主我真期待我们能在地牢中相见。”周明启现在已经被冻得话都有些说不清了,但是整个人脸上的阴笑都没有消失。
“你是说外面那些禁军?可惜了人确实会背叛,但是木偶不会。恐怕这地牢只能劳烦五殿下先享受几天了。”
“你是什么时候?”
“殿下,其实如果这次你的帮手和我一样再多一点,可能我还真要栽个大跟头。可惜了……”
周钦德小记:
周钦德带着众人回去的一路上都异常的安静,直到路边的哭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王姑娘?”萧云雁和林梦都认出了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正是前几日大婚的王文妆,但是这旁边的男子似乎不是江冬藏,而且怎么还有一个小孩。
“救救我,救救我。”王文妆看到萧云雁几人就像是看到了几人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周钦德看着狼狈的几人问道。
“是段天行,他带着薄凉宗的人在城中四处屠杀,他们已经疯了。”
“那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这两位又是?”周钦德显然对于眼前这一组合还是不是很信任。
“德王殿下,在下是薄凉宗的薄凉人丁无名。”
听到薄凉宗几个字的时候,袁墨盒徐战顿时警觉起来将周钦德护在了身后。
王文妆见状急忙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了,他们不是坏人,就是是他们救了我。”
“我受薄凉宗召回到宗门,得知段天行要行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便偷偷跑了回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只救了王姑娘一人。”
“既然是这样我们要更快些了,云雁你之后可以安排人照看一下他们吗?”距离薄凉宗大开杀戒已经过去许久,若是还不能赶回京都,那恐怕就连圣人都岌岌可危了。
“那个,这是转运阵,可帮你们快速回去。”丁无名突然自告奋勇,说罢拿出了一个阵法,就打算沉心运气。
“云雁,你和林梦留下吧。”
“可是?”萧云雁似乎有些担心周钦德,虽然袁清和徐战的武功不错,但是若薄凉宗真的丧心病狂了,他们恐怕是应付不过来。
“放心,袁清你到了就去找鬼月的人来,徐战你去兵马司调兵,若是他们不肯,你就和他们说太子遇刺了,让他们镇压薄凉宗。”
“是,殿下!”
这是丁无名的阵法也准备好了,金光一闪,周钦德几人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