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微弱的呼救声彻底打破了赤丹崖上暧昧的氛围。
二人循声望去却发现这呼救的声音是来源于这深不见底的崖底,俯身望去,只叫人两股战战。
周明理只看了一眼,便连退了三步。萧妖雪却反倒来了兴趣,也不顾什么什么小姐的礼节,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更是探出去大半个身子。
见状周明理吓了一大跳,也不顾自己对悬崖的恐惧,直接上前一把抓住萧妖雪的脚腕,生怕她整个人就这样翻下去。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在他抓脚腕的时候,周明理脑海中飘过了一个画面。下一秒他急忙摇了摇头,现在这情形哪是想这样画面的时候。
萧妖雪的脚踝被抓住一瞬心中也一阵紧张,不过好在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周明理担心自己才这样做的。
注意力重新回到悬崖之上,萧妖雪没有着急回应那呼救之人,而是侧耳细听那人所在何处,终于她确定了声音并非是来自于崖底,而是就在低于他们所在之处几米。而呼救之人应当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想来是被困了不少日子,他的声音都有些弱不可闻了。
萧妖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周明理走上前自然而然的帮她整理了一些发饰,问道:“情况如何?”
“你可还记得我们来的一路上那些隐约追杀的痕迹吗?现在这悬崖底下这人恐怕就是被追杀的对象。”
“我们要怎么救他?”
“他在被困在那已经几天了,没吃没喝,想要他自己爬上来显然是不太可能。”
“借你的匕首一用。”说着萧妖雪就向周明理伸出了手,周明理显然有些在状况外,但是愣了一会还是从袖中取出了保命的匕首送了过去。
萧妖雪知道生活在西域的人,无论是否会武功,都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因为时常匕首会成为他们吃饭所用的餐具,毕竟大头的牛羊,只凭一双筷子是无法分解的。
但是出乎萧妖雪预料的是这周明理虽然随身带了匕首,但是这匕首却是一把古朴的东梁式匕首,刀鞘是青铜花样的,上面的雕花是葡萄纹图样,做工精美,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不过现在却是不是拷问这个花纹的来历的时候。
萧妖雪拔出匕首就往悬崖下跳,速度之快周明理完全没有时间反应,当他意识到刚刚萧妖雪做了什么时候,已经听到了匕首与悬崖壁接触发出的刺耳呲啦声。
“妖雪!”,呲啦声戛然而止,周明理探出头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他顿时有些慌了。
“我没事!”好在萧妖雪很快就报了平安,之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而萧妖雪则是翻身进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在悬崖的峭壁之上,从上面看下来完全看不出它的存在。但是要进入这个山洞必须从跳崖那一刻就做好准备,在空中那点思考时间是完全不够的。
萧妖雪借着月光往里走了两步,便看到在山洞的角落中,蜷缩着一个人,安全起见,萧妖雪虽然已经手持匕首了,但是她还是将流彩剑释放了出来,围绕在周身,以防这洞中还另有玄机。,这才慢慢的接近这个人。
“你是谁?”萧妖雪对着墙角的那一小团人问道。
“救救我。”那人也感受到了洞穴中来人了,但是他已经太虚弱了,虚弱到他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萧妖雪靠近后,还明显的闻到了血腥味,看来这人身上还带了伤。不过此时他的状态,萧妖雪想在这问出个什么显然是不行的。
只有把人带出去再说了,好在这虽然是个少年,但是饿了这么多天也只剩一身骨头了,萧妖雪也算练家子,还是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扛了起来。
流彩剑也不再盘旋在身侧,而是纷纷飞向洞外,在空中排成了一个阶梯,萧妖雪就这样拾级而上回到了悬崖顶上。
周明理见到萧妖雪上来后,急忙去搭手将那少年放下,流彩剑也尽数回到了萧妖雪的腰间。
此时借着月光,萧妖雪额头上的薄汗清晰可见。周明理将人在地上放好后,就急忙过来查看萧妖雪的情况,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又拿出了手帕给她擦去额角的薄汗。
这些萧妖雪都尽收眼底,她觉得似乎有了那一桩婚约之后,自己与周明理之间的相处好像变了不少,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若是此时才是她第一次去胡笳城,周明理恐怕根本不会让她去夺那夜明珠,不过这样的感觉却让萧妖雪有些不太自在。
“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以免万一有人问起。”
说罢萧妖雪正要去捡那少年,周明理却抢先一步将人扛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向着来的路走去。
自从夜幕降临后,这时药王殿中除了萧妖雪和周明理还有两拨人也在外面游荡,而他们都是药王殿的弟子。
一拨人按着上午登记去南广场的人挨家挨户敲门,通知地点和时间。而另一拨人,则是顺着每个女眷的窗户都戳了一个洞,确定屋内是否有人。
但是来客不乏有有袁梅和徐菀露这样习武之人,他们却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直接敲门问候,但无一例外都要确定这屋内有人。
这次女眷来得人多,他们将女眷确认完后,月已至中天。这一圈看下来只有这李相的千金萧姑娘不在房中,其余得倒是一个不少。
接下来他们就要去而这次唯一的男子——三皇子周明理的住处。
就在萧、周二人回来的路上,她们也看到了这两群鬼鬼祟祟的人,而也就是这时,周明理扛着的少年显然非常紧张,紧紧的抓住周明理的衣服。
二人也意识到这群人不对劲,而同时他们也注意到有几人似乎在找什么,而口中小声叫的正是萧妖雪的名字。
“他们在找我,恐怕是注意到我没在房间了。”
“那些人好像在向我的房间去,走跟我回去。”周明理也不解释,抓起萧妖雪就直奔自己的房间。
果然进屋还没来得及掌灯,房门就被敲响了。将少年放在了里屋,他和萧妖雪在这开灯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就在更加急切的拍门声响起来后,周明理,打算去开门,却不料身后萧妖雪突然异常勾人的啊了一声。
此时门内外的几人都听到,拍门声戛然而止。
周明理也是上道之人,上前搂过萧妖雪二人磕磕绊绊向着门口去,萧妖雪快速将周明理的衣服扒乱。
“明理,这谁呀,大半夜的。”萧妖雪控制了音量,让门外之人恰好可以听到。
“妖雪,没事,我去看看,你累了回床上休息会,等我回来。”周明理也明白了萧妖雪的意思,她这是要解释为何她不在房间之中呀。
开门之后,门外的药王殿的弟子,就看到周明理衣冠不整、发丝散乱、面带怒色。
“你们有何事?”这句话还真带着几分天家威严,那几个小厮更加蔫了。
“三殿下,我们是来告知您,明日卯时集合,我们带领各位一同前往南苑。”
“我知道。”说罢周明理“啪”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小厮自知触了霉头,急忙忙就离开了。不过好在他们也知道了萧妖雪的下落,这样向上级汇报也好说了。
听着门外的人走远了,萧妖雪才敢从柱子后面出来。
周明理掌了灯,屋内这才有些亮光。
“刚才表现不错嘛。怎么想到这招的?”周明理问道。
“你拉我过来不就是想用这招吗?”
“诶,去看看那小子醒了没。”
二人进了里屋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桌上的水和点心,显然都被吃了不少。随后身后一个扫把打了过来,萧妖雪一闪身,周明理反应慢了一些,只能抬手挡下这一扫把,好在对方力气不大,周明理也不过是被吓了一跳。
这小子打了一扫把后也不恋战,转身向着门口跑去,却被萧妖雪一把抓住衣领,扔到了床上。
“你这小子,醒了就作妖是吧,恩将仇报呀。”萧妖雪对着在床上还晕头转向的少年说。
“你们是谁?”少年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就像一只警觉的小鹿一样看着眼前的两人。
“喏,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当朝三皇子胡笳郡王周明理。我是当朝宰相的千金萧妖雪。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吧?”
少年听到两人的身份,似乎也放下了戒心,又看了看这客房的布置好像是要再多找些证据确定二人的身份。
“我叫宋衍,是药王殿的小学徒。多谢两位出手相助,日后若有机会宋衍再报答两位的恩情。”
“你是莫兰的那个小情郎?”萧妖雪并未问他药王殿的事情,而是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莫兰?她现在在哪?”宋衍显然被这个话题抓到了,急忙忙问起这姑娘的下落。
“你以为他去干嘛了?”
“她去送信……”宋衍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与莫兰青梅竹马,关系甚好,机缘巧合下知道了她在为潇湘阁办事。所以之后莫兰出任也会和他报备一声。而莫兰最后一次和他说便是要将药王殿的情况送出去。
“我是凉山县潇湘阁的楼主。现在你可以说说这药王殿到底发生了什么?”萧妖雪说着拿出一块独眼朱雀的令牌。
显然宋衍也听说过潇湘阁的这个朱雀令,对于面前这两人的信任终于多了几分。
“事情是这样的,几日前毒谷突袭药王殿,而且药王殿内部也同时出现很多倒戈毒谷的人,药王殿的很快就落败。”
“他们都死了?”萧妖雪问道。
“没有都被关到了百草塔下面。毒谷那些家伙好像在谋划什么大事情,最后让他们出来顶罪。”说道毒谷,宋衍的眼中难免有些惊恐。
“你那怎么侥幸逃过一劫?”萧妖雪看着一旁的周明理一言不发,又问道。
“我……我那日在后山砍柴,后面回来就遇到他们,我就跑,没想到就跑到了赤丹崖,运气好跳下去后进了那个洞。后来我听到他们走了,但是我却上不来了,如果不是两位恩人,我真的就死在下面了。恩人,你们快趁现在走吧,现在药王殿里面都已经是毒谷的人了,明天他们就要大开杀戒了。”
“他们这么大胆?就不怕药山营的官兵。”周明理终于开口了,显然他对于宋衍的这些话完全不相信,这兵营就在旁边,毒谷就算个个是能人异士,在东梁的铁骑脚下不也一样一堆没有骨头的臭虫。
“药山营?现在是丰水期他们要过来,整整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过去,毒谷把人都炼成蛊虫都够了。”
“唉,他说的没错,宋衍你这些天元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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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便在这休息一晚吧,明日我们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多谢萧楼主。”宋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直接跪在床对着上周明理和萧妖雪磕了一个,还差点因为离床边太近翻下去。
“殿下,那我就先告退了。”面对萧妖雪突然的礼貌,周明理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提脚走道时候才发现,自己脚趾正在紧紧扣着鞋底。
“我送送你。”
是夜,徐菀露的房中火烛燃烧发出噼啪声,这个时辰大多数的女眷都已经休息了,而徐菀露却怎么也睡不着。拿着她那根长鞭翻来覆去的擦拭,心中只觉得闷的慌,刚想起身去开窗透气,房门却被敲响了。
正巧现在全无睡意,徐菀露便径直去了门边。
这门一打开,外面带着泥土香的空气就涌入了房间,其中混着淡淡的熏香。抬眼一看,这熏香正是来自站在门口的萧妖雪。
“萧姑娘?这大半夜,来我这有事?”
“徐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徐菀露侧身将萧妖雪让进了房中。
“徐小姐,明日要前往南苑?”
“不错。”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已至此,你便说说,若是我做不到我自然会拒绝你。”
“我希望明日徐小姐不要前去。”
“为何?”徐菀露以为萧妖雪会提出带她去之类的邀请,没想到她却请求她别去,这倒是奇怪。
“今日来着的这些大小姐精通武艺之人不多,恰巧徐小姐是一个,我想请徐小姐留下帮个忙。”
“我?”
“不知徐小姐可有注意到这药王殿有些古怪,我担心明日这祭祀会出岔子,如今涨水,药山营的官兵要赶过来还要些时间,所以就希望徐小姐可以留在这边帮一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萧妖雪这么说徐菀露自然听出了其中必然暗藏隐情,这事要是不说清楚,她帮忙自然是不会帮,但是她明日去南苑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萧妖雪长叹了一口气,将宋衍说的事情的大概转述给了徐菀露。对方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好半晌徐菀露才开口道:“万一他说的是假的呢?”
“潇湘阁中藏了一枚药王殿仅炼制了三颗的换骨丹,由我保管,我可以将它送与徐小姐。”换骨丹对于习武之人那是天大的诱惑,徐菀露就算不求武道大成,有这样一颗丹药在手也是江湖我有。
“好,成交。”
得了准信,萧妖雪也不逗留,便起身离去。
而此时距离卯时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不少女子已经起床打扮,徐菀露却熄了灯睡下了,似乎现在她的心才静了下来。
但是她却不知道,另一个地方自己老父亲已经心急如焚。
徐战拿到了南苑的签到花名册,上面却没有女儿的名字,如果不是距离太远,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出现在药王殿,将女儿带走。
怎奈何眼前却不是药王殿。
“众将士听令,马上就起风了,按照计划进攻!”
“是!”
萧云雁小记:
虽然和林梦已经约定,但是萧云雁对于这件事也不抱太大希望,胡笳城无论如何她都要去,就算因为这事和将军阁彻底闹翻,她也要拿到这个证据。
可是当她收到了将军阁对她的调令的时候她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姑娘还真说到做到。
第二日一早,萧云雁到城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林梦已经在那等着了。只是一起等着的还有足足五辆马车。
“你确定要带这么多东西?”萧云雁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不错,云雁这事你就不懂了,我们此去路途遥远,期间指不定会遇到什么,这叫有备无患。”
“那,好吧。”
看出了萧云雁还有犹豫,林梦也不给她犹豫的时间,率先上了马车,示意萧云雁跟上,然后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出了城了。
可是足足两个时辰不过行了几里路,萧云雁想到如果是这样到胡笳城,恐怕胡铭都晒成干尸了。
正当萧云雁还在担心进程的时候,林梦突然叫停了车队,说原地休整。此时萧云雁真的有些火了,见林梦在一旁人少的地方看马,便走了过去。
“林小姐,带我出城好意我心领了,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有急事,我便不多留了,林小姐重新选个好地方去散心吧。”
说罢萧云雁就要走,却不料林梦来了句。
“云雁,你的行李都收好了吧,走吧,上马。”
萧云雁回头却看到林梦已经上了马,她身下这匹马油光水滑,肌肉健壮,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日行千里的好马。
看到萧云雁还有些没明白,林梦补充道:“云雁,我们不这样出城将军阁定然会怀疑的,现在已经出城,将军阁的人不会跟那么远,最多是那些城池的探子会传些消息回去。我这次带的行李多,找了两个人扮作我们,我们在荒郊野林的离开队伍也不会有人发现的。走吧。”
萧云雁突然明白了林大小姐的心思,心中佩服和感激之情突然涌了出来。
“好!”
两匹快马就这样消失在丛林中,二大队人马也少是休息后按着既定的路线继续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