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浓跟着贺韶瑭一路从娱乐城出来。
一出门,沈韫浓又把手抽出来,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只觉得心有余悸。
还是要道谢的,不管贺韶瑭什么居心,到底是帮了她。
“贺少,多谢。”沈韫浓追上去,真诚地说。
贺韶瑭勾唇:“吃晚饭了吗?现在是不是该欠我两顿了,澳城一顿,海市一顿?”
沈韫浓不好拒绝,忙说;“您想吃什么,我请。”
贺韶瑭指了指附近一家餐厅:“这里吧。”
这家餐厅沈韫浓小时候就知道,一杯鸳鸯奶茶敢卖到100澳币的地方,贵得让人咋舌。
但贺韶瑭刚替她省了5000万,她总不能太抠。
店里人满为患,但贺韶瑭可以刷脸坐最好的位置。
两人就在大厅吃,蒸笼堆了一桌子。
有不少人往他们的位置看,不知是看贺韶瑭还是看沈韫浓。
有个胖胖的男人,甚至夸张地一边走一边回头,“咚”的一声撞在旋转门上。
沈韫浓捧着奶茶杯大笑,心里的阴霾都暂时消散了一些。
“靓女果然系红颜祸水。”贺韶瑭说,也笑。
沈韫浓:“幸好您没说我红颜薄命。”
贺韶瑭反问:“你命薄吗?”
沈韫浓摇头:“我会无病无灾活到90岁,在睡梦中安详去世。”
沈英耀那样的人,才该短命,该不得好死。
贺韶瑭:“你会算命啊,说得跟真的一样。”
沈韫浓没有回答他。
其实这是顾曦薇找人算的,那人还告诉顾曦薇,沈韫浓是个命里带福的孩子,以后能让她依靠。
这些话沈韫浓是不信的,但那个算命的靠这几句话骗走了顾曦薇1000多块。
沈韫浓跟贺韶瑭这顿饭竟然吃得很轻松。
贺韶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搞,只要不提楼铮,他还算是个正常人吧,也会在她递过奶茶杯时说谢谢,很绅士。
但沈韫浓依然提着口气,没把顾曦薇带回海市之前,她都不敢放松,生怕出什么乱子。
吃完饭沈韫浓去买单,才发现钱已经从贺韶瑭的会员卡里付过了。
她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好了我请的。”
贺韶瑭:“欠着吧,来日方长。”
沈韫浓没作声,但她谁的也不想欠,更不想跟贺韶瑭来日方长,她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意外发生在吃完饭,两人从旋转门走出去,路过马路对面的典当行。
这家典当行在澳城也是出了名的,客户都是赌鬼。
“要去看看吗?没准有好东西。”贺韶瑭问她。
沈韫浓摇头:“那都是运气很差的人当掉的东西,不吉利。”
贺韶瑭:“你不也刚当了条手链?”
沈韫浓:“……”
她不问他怎么知道的,问也没有意义。他在通知她来澳城后,一定盯紧了她的动向。
贺韶瑭让她来,就是想利用她,让自己跟贺今朝的冲突师出有名。
但论迹不论心,好歹他帮了自己。
贺韶瑭当然知道沈韫浓猜出了他的动机,他整个过程中都在等她说一句抱怨的话,也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
可偏偏他没等到,沈韫浓装傻。
贺韶瑭不得不承认,楼铮那个狗东西,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眼光是真的好。
沈韫浓这个女人,越接触,越觉得她有点东西。
沈韫浓看表,已经很晚了。
她跟贺韶瑭告别。
“贺少,今天的事多谢,我就先回去了。”
她话没说完,一个东西对着贺韶瑭飞过来。
沈韫浓余光看到,下意识伸出手背一挡。
她“啊”地痛呼出声。
是一只飞镖,直直地扎在了她的小臂上,血顺着小臂滴在地上。
十几秒的功夫,有不少保镖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两人护在中间。
贺韶瑭也变了脸色。
“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员。”他沉声吩咐。
接着,一把抱起了沈韫浓:“走,去医院。”
可沈韫浓在他怀里不安分,极力挣扎,贺韶瑭又不得不放她下来。
那只镖不能直接拔,他只能伸手按住住她的伤处,又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神情瞬间紧绷,再无平日里半分玩世不恭的模样。
沈韫浓手臂生疼,却依然能分神想——看来贺韶瑭在贺家的处境,也不太好。
上了车,贺韶瑭连闯了五六个红灯,一路往医院冲。
沈韫浓白着一张脸还要安抚他:“贺少,慢点,我不急。”
贺韶瑭没说话,一直到医院,拔了那支飞镖,处理好伤口,他才松了口气。
“检验过了,镖上没有毒。”他的手下说。
但沈韫浓依然被留下打破伤风针,观察。
“你为什么要救我?”病房内只剩两人时,贺韶瑭突然问。
当然是因为脑抽了,下意识动作,没想那么多。
沈韫浓可不会说实话,她笑了下:“贺少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贺韶瑭眼神动容,好一会儿才说:“从来没有女人这样保护过我。”
沈韫浓:“……”
还真是想多了。
她刚要开口告诉他自己绝对没别的意思,病房门被推开,一位打扮入时的贵妇人冲了进来。
“BB,听说你遇刺了?”
那位贵妇冲过来,拉住贺韶瑭打量,看他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道:“吓死妈咪了。”
沈韫浓心想,这位应该就是楼铮的姑姑楼明月了。
“妈咪我没事。”贺韶瑭说,神情乖巧。
合着还是个妈宝男。
接着,楼明月又走过来,拉了沈韫浓没受伤的那只手。
沈韫浓不习惯这样的碰触,身子发僵。
楼明月却自来熟,在她病床前坐下:“是你救了我们韶瑭啊,唔该韫浓BB。(谢谢韫浓宝贝)”
楼家人长的都好,楼明月也不例外。
她明艳大气,神色却很温柔,还有几分俏皮,热情得让沈韫浓不适应。
她在澳城生活了二十多年,现在粤语说得比普通话还顺口,这声“韫浓BB”叫得沈韫浓头皮发麻。
“不客气,贺夫人。”她僵硬地牵动嘴角,扯了个笑容出来。
楼明月看贺韶瑭没什么事,放心下来。
她也往旁边一坐,开始数落贺韶瑭:“你也真是的,沉不住气,跟他闹什么?”
贺韶瑭任凭楼明月数落,不作声,好一会儿才问:“我听说人抓住了?”
“抓住了,就是他手下的人,我让人给那支镖涂上毒给贺尊华送去了,我倒要看看,老贺这次还会不会偏心!”楼明月语气不善。
贺尊华是贺韶瑭的父亲,他们口中的那个“他”想必就是贺今朝了。
沈韫浓没想到母子两人当着她的面聊这些,她有些不自在。
此时,病房门被轻叩了两声,楼铮赫然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