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只是给陶静一个机会,”她抱着狐狸看向崔决“凡人之身固然渺小,但是相比于被随意主宰命运,等待神的救赎,我想,很多人都会愿意自己选择何去何从。”
“不过嘛,她要是拒绝,我就简单粗暴点,借郑祈的手处理了田老三。”她耸耸肩,显然觉得哪个路都能走得通。
崔决沉吟不语。
谢知绯倒是突然想起来个事。
“我记得郑祈是有一根红线和三根浅粉色的线?”
崔决会意,开口解释道:“倘若命运有变数,红线也会发生变化。”
·
陶静给田老三送饭,人还没到跟前,大老远就听见他对自己骂骂咧咧的声音。
来的路上遇到那名女子之后,她虽然不停地在思考是否要如此做,但是因为害怕田老三,脚下一步未敢停,紧赶慢赶,过来之后还是挨了一顿骂。
田老三在门口找了个位置坐着,并不去接。
“送个饭送这么晚,你想饿死老子!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给老子送饭都敢耽搁!”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陶静沉默着上前递上饭。
田老三接过饭,坐着就朝着她的脸给了一巴掌。指着她道:“再有下次,老子绝不轻饶你。”
陶静捂着脸,眼神低垂,在静默之间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回家后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把田戈叫回了屋里。
“娘问你,如果娘走了,你是留下来还是跟着娘一起走?”她蹲下身跟田戈对视。
田戈扑到陶静怀里,“娘,你去哪我都跟着你,咱们逃吧!”生在这样的家庭,他的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几分,只是陶静习惯性将它护在羽翼之下,将他从泥潭中推出去。
两行泪烫着陶静的脸,她决定了,这样的日子再也不要过下去。
这时候陶静显然还没意识到谢知绯说的方法根本不需要她逃跑。
·
第二日,郑祈的官奴先找到了谢知绯。
“主君有句话带给日者。”他朝着谢知绯行了一礼,“日者说的事已经办妥,三日后便可朝见陛下。主君问日者,话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谢知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噙着一抹笑回道:“自然。”
小狐狸看起来似乎有很多疑问要问,但是上次谢知绯交代了让他在崔决面前绝对不能暴露一点马脚,所以它大部分时间只能装作纯真无知的小动物。
官奴又行了一礼之后告退了。
崔决在一旁问她:“真想好了?”
自从在人间出任务,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已经培养出来了些许默契。
“没有。”看到官奴走了,谢知绯收敛了笑容,显得有些木木的。
崔决哂笑一声,有时候真是觉得她还挺有意思。
谢知绯不是完全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开始的打算和现在的计划已经千差万别了,而且还没有去问陶静是否下定了决心,如果陶静也参与其中,话则又要换种方式说。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比之前在律所起草法律文书难多了,更何况面对的可是朝代中最有心机城府的那一批人。
她一边顺着狐狸毛一边接着给路人卜算。
这几日下来,从这些路人口中也得知了不少东西。比如郑祈实在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虽然知道他是国之蛀虫,但是显然没想到其实民众也饱受压迫,还有比如田老三之前参军参与的,就是郑祈积累战功的那几场战役,这几条线索这么一串,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毕竟如果没有田老三和陶静这一茬,她就算把这些事捅出去,或许郑祈还是会狡辩,更或许倒霉的就是她自己了。
对于郑祈这种人,钱财的诱惑并不大,需诱之以圣心;对于田老三这种人,则利用其贪婪之心;而陶静,虽然看起来她是最容易被说动的,但是反而是最不好预估的。一个人长期在这样的环境压力之下,做出什么选择其实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还没等她去城郊找陶静,陶静自己找到了摊子上来。
此时还未到申时,最近生意没有前几日红火,谢知绯正百无聊赖看着“神息”中的内容学习,直到一双脚在她面前停下,她抬头看到了陶静。陶静特意提前来,避开了送夕食的时间。
“日者,可否借一步说话?”陶静平时总是惊慌躲闪的眼睛,此刻竟有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在。
谢知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郑祈的眼线在附近,点点头抱着狐狸随她走到了一个巷口拐角。
“昨日日者所言,我可以做,”她直视着谢知绯的眼睛,“我知道他现在那块地方定有问题,日者只需告诉我何时做,怎么做就可以了。”
谢知绯一挑眉,心想:赌赢了。
“这个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并非她卖关子,对于平民来讲,朝见皇帝这件事是很恐怖的,她尽量放平语气让陶静觉得这是件很容易做成的事,“三日后,你需跟我一起进宫朝见陛下。”
陶静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么果敢了。
“你放心,此次觐见不会有太多需要你做的事,有什么答什么,说出真相即可。”她安抚道。
“真相?”陶静有些疑惑。
谢知绯再次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在意此处,压低了声音在陶静耳边轻轻说:“他那处宅子,不仅藏了金银珠宝,更是私铸货币的场所。”
陶静的眼神震颤,显然没想到是如此大罪,举报私铸货币可不是一般人有勇气去做的,稍有不慎便有牵连自身的可能性,而这样的大罪,几乎是要株连全家的。
谢知绯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除了自己,她还有孩子,这种罪,说不定自己家人都会被株连,所以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是嘛,谢知绯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揉着狐狸毛心想,陶静退无可退了,这是唯一一条路,如果她不做,等被发现的那刻,才真是插翅难飞。
果然,陶静思考了片刻又坚决道:“我做!”
她交代了三日后陶静的身份,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整个事情如何说更真实。
陶静一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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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谢知绯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又确定了一遍:“此去可没有回头路。”
陶静那张经常惶恐不安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我比谁都明白。”
·
回去的路上,谢知绯高兴地抱着狐狸想亲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默默放下小狐狸,崔决的视线也落在她脸上。
“哈哈,今天真是高兴。”她尴尬笑笑,小狐狸却醒了,冲着她的脸就舔了一口。
谢知绯握住它的嘴筒子。
“师尊,您见过皇帝吗?”她得为过几天的事情做准备了。
“嗯。”崔决点头。
“都什么样啊?会不会一不高兴把我拉出去砍了。”谢知绯对皇帝的印象还停留在影视剧中的那些残暴皇帝。
“会。”崔决一本正经地回答。
“什么?”谢知绯停住了脚步,“真的吗?我这个身体也会被伤害到吗?”她不怕死,但是实在怕疼。
崔决的唇边带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骗我呢!”谢知绯反应过来了,真没想到崔决这种人居然还会开玩笑,“呵呵,师尊还挺幽默。”她冷嘲热讽道。
“王朝天子,你看不到红线。”崔决又在一旁凉凉补充道。
“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居然才告诉我?”谢知绯整个人都懵了,她已经预见到自己因为说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被拉出去砍头的画面了。
“我能看到。”崔决转身看了一眼谢知绯。
谢知绯又开始用唇语骂人了,天杀的,话少就算了,一开口真是让人想掐死他。
她放下狐狸,怂恿道:“你,去咬他一口。”
本来是开玩笑的,她老爱这么逗猫逗狗。但是她忘了,小狐狸听得懂话。
它冲上去就是一口咬在了崔决的大腿上。
崔决没有实体,当然不会受伤,但是一时间三个人不人神不神妖不妖的东西都有些沉默。
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在三个人中间蔓延。
谢知绯觉得尴尬是因为她觉得小狐狸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动物,总觉得让人去咬人怪怪的,更何况咬的是她师尊。
小狐狸的尴尬大概也是如此,因为几乎没什么记忆,身体是狐狸的状态有时候就会把自己当动物,但是清醒了又会觉得很别扭。
崔决其实不尴尬,因为他直接一手掐住了小狐狸的脖子。
“师尊!!!”谢知绯冲上去就抱住了狐狸。“是我开玩笑的!您别生气!我知错了!”
崔决冷不丁放开了狐狸,一言未发大步离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知绯觉得崔决是想掐死小狐狸的,那种杀意即使站得很远也感觉得出来。但是谢知绯觉得更奇怪的是,她觉得崔决不是因为小狐狸而起了怒气,仿佛很久之前,他曾经非常厌恶狐狸。
神可以杀人吗?她脑海中忽然出现这个问题。
不论如何,她不打算追问下去,也不敢再开这种玩笑,她觉得小狐狸的身份要一直隐瞒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