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周氏还是松口了,她觉得这事不靠谱,太危险了,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燕儿行事不利要被徐府抓起来报官,她也得跟着去求情啊。
若是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燕儿不好了,她一个人还活着干嘛,不如一起去见死老头子算了。她想着有她看着,总归比她一无所知要好些。
燕儿很幸运有这样的母亲,周氏虽然有时强硬了些,但有事的时候从来都是站在燕儿面前,慈母不言、母爱如山。
“再说说,怎么在瑞城把房子卖出去。之后我们去哪里?”周氏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但她可以帮燕儿把计划做得更详细,至少增加一点成功率。
燕儿跟徐允洄也不过讨论了几天,暂时还没有把所有事情都落实清楚。当然,他俩也是知道这个问题的,所有才让燕儿出来处理。
周氏听了他们的计划,没说可以不可以:“听得我头大,一件一件的来。你说,这几天我们干什么?”
燕儿理了理现在能办的事情:“我们得去瑞城找个中介,把房子先挂出去。不然届时不好卖出去。”
周氏质疑:“这卖房子也不是简单的事儿,到时候户籍是办下来了,一时半刻卖不出去怎么办?”
燕儿扬扬下巴,像只傲娇的小猫:“少爷早就想过了,他可聪明了,他说先找好愿意接手的人选,定好交易时间。这样就可以打个时间差,也不引人注意。”
“只是少爷不想牵连到府里其他人,往常他有什么事情都是让外面的掌柜或者小厮做的,这次就没有人手可以用了。”她眼里满是对徐允洄的欣赏,她喜欢徐允洄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少爷是那种只要愿意,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的人。
她天资有限不能成为这样的人,但她欣赏这样的人,少爷总是会很多她不会的,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就是这种未知,让她觉得跟少爷说话很有意思。
周氏:“然后呢,花点钱找个中介把房子卖了之后,我们做什么。”
燕儿:“届时少爷的私房应该就能拿出来了,我们就去换金子。少爷说银子太占地方了,我们不带太多银子,等到了最终的落脚地之后再慢慢把金子换成银子,这样就算我们出去了,日子也不会太差的。”
徐允洄的原话是:“再怎么样,不会再叫你受委屈了。”
周氏盘算一下:“那就明天去瑞城,这会刚好去车行看看,算好从江城到瑞城到底需要多久时间。”
燕儿笑着应声,眼里满怀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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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徐允洄回到静竹院,朱砂在门口等着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少爷,方才郑姨娘派贴身丫鬟说要请您过去。”朱砂觉得稀奇,这么多年了,她好像是第一次见郑姨娘主动邀请少爷的。
徐允洄也有点困惑,但这不是什么麻烦事,毕竟是他的生母,他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回她面子,就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朱砂立在一旁却没走,表情有些纠结,张口预言又闭上了嘴。
“还有事?”徐允洄淡淡道,没等她回答,推开门自顾自先进去了。
朱砂是想问燕儿的事情,燕儿走的匆忙,就跟她说了二老爷放她归家,而后就收拾东西走了。
她跟燕儿也一起相伴多年,也是真有感情的,自然想问个明白:“燕儿今日归家了,以后是……?”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现在是大丫鬟了,多花心思在怎么把事情办好上。”徐允洄表情严肃,话语十分不通人情。
他没有必要告诉朱砂,因此觉得态度冷淡些更好。
朱砂被徐允洄教训了几句,生性谨慎的她自然不敢再问,只是心里更是担忧了,越是不明不白的事儿越是有些蹊跷。
徐允洄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就往正院走去,郑姨娘是住在正院侧边的厢房里,他从前也屡次想跟她请安,但郑姨娘总是说不必。
久而久之,徐允洄就不再问了,去都不去了。
人的一生,许多事情是要缘法的。徐允洄不信佛,但偶尔也想,或许说他六亲缘浅这件事是对的。他生在一个大家庭,按理说家里人越多得到的亲情就该越多,但好似他的血脉亲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那么看重他。
说来可笑,他是郑姨娘唯一的孩子,却没得到过一点优待,他甚至从未被主动邀请进入这间房子。郑姨娘的世界里,似乎除了父亲就再无他人,但徐允洄也从不觉得父亲有多喜欢姨娘。
他心里五味杂陈,又确实没察觉到什么苗头,导致惊动了这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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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姨娘名叫郑丽娘,人如其名,她自小便出落得极为出众,在家里姐妹们里头她是独一档的美丽。她本出身一个渔民家庭,世代以捕鱼为生,父母虽然清贫,却对儿女们极为疼爱,若不是丽娘六岁时天大旱,家里苦苦支撑了三个月耗光了家财余粮,父亲又因吃得太少生病,也许丽娘不会沦落到戏班子。
但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家中父母有六个孩子,两儿四女,丽娘是第五个。她漂亮机灵,向来是受宠的,可父母也一样的喜欢其他几个孩子,并不因为他们生得普通就减少半分喜爱。
实在是米粮全无,难以为继,只能卖子求生。丽娘姣好的容貌使她能比姐妹们多卖三五倍的价格,于是父母就决定卖了她,卖她一个,就够全家所有人生存了。
一家八口还是一家五口,终究是人多的那边赢了。
丽娘不愿意,却没有办法,父母有自卖子女的自由。只不过,那对父母到底是疼爱孩子,愿意少收一点钱,叫人牙子不要将她卖到脏地去,于是丽娘辗转,最终去了戏班子当学徒。
她一日比一日美丽,班主见她出落得非同一般,倒也对她格外宠爱纵容,但被父母所卖的郑丽娘知道,班主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等有人出价,她就再没有好日子过了。
既然都要卖,她愿意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于是就趁着到徐府唱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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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尽浑身解数勾-搭了徐家的嫡子,便是那会还是二少爷的徐玉缙。伺-候一个人还是许多人,她也是识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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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晴天取来薄纱披风,为郑姨娘披上。
郑姨娘身子不好,虽然是夏暮,但傍晚已经有风,晴天知道她是受不得风的。
她凭栏远眺,不知在想什么,晴天叫她,她才回神,转过头来,露出玉质天成的一张芙蓉面。
虽然已经有了十多岁已经成人的孩子,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岁月似乎格外钟爱她,未曾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只多了些成熟的妩-媚,花开艳时,正是好风光。
就在这时,徐允洄到了。
“姨娘万福。”他客客气气的行礼。
郑姨娘没选择在屋内见徐允洄,而是就在外面的凉亭,此刻夕阳将落,余晖温柔得洒在万物身上,母子二人相对而立的画面也有了些温情。
“允洄,好久不见。”郑姨娘开口,声音楚楚动人。她虽然曾沦落下九流,但其实为人并不轻佻,穿着也得体,任谁看了,也说不出不好。
“我听说你要定亲了,所以准备了些东西给你。若是新太太不喜欢,便给你那个喜欢的丫鬟吧。”郑姨娘示意贴身丫鬟呈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盒。
盒子看起来分量不轻,徐允洄看一眼就知道指定是郑姨娘压箱底的首饰,她没有娘家,作为妾室又无置私产的权力,没有别的可能了。
“无功不受禄,姨娘还是收回去吧。”徐允洄搞不懂她的想法,幼时他缺人照顾之时她垂耳不闻,如今又装什么好母亲呢?
郑姨娘想必是早有预料,并未生气,只是脸上的忧愁多了几分。
晴天见气氛尴尬起来,忍不住替姨娘说话:“六少爷,姨娘为你的婚事可是高兴了好几个月。这些东西,是姨娘十年的家当。”
丫鬟还要再张口,郑姨娘回首看她:“晴天,你下去吧,莫多言了。”
凉亭中就只剩他们二人,郑姨娘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心里很是感叹,也很愧疚。她确实没有怎么关心过徐允洄,从前是因为二太太要争,她为了保全自己也保全孩子,不得以做出并不在乎孩子的模样。
她不过是在赌,赌老太太还想要这个孙子,赌二太太没有那个胆子杀人,赌上天对她有一分垂怜。
只是装样子的时间久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看见他酷似自己的面容,就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兄弟姐妹,而后只要一想到徐允洄的事情心里就烦躁,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避让了这些年。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允洄。”郑姨娘跟徐允洄生得太像了,像到只要他们两人出现在一处,就没人会怀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但徐允洄看着这张脸,更觉得恶心。她指望他说什么呢,原谅她?她每天起床照镜子时难道真的不会偶尔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这么多年的漠视想靠点财物挽回,他有这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