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先人爱物那还是不要去动为好,”白子画压下心底的那点异样,善解人意地开口说道。
“莫说是不好去动了,咱们也动不了啊,”微生磬咯咯笑道,玲珑阁说不定连她师父玉玄子都进不了,他们还是算了吧。
“玲珑阁里只有受其认可的人才能进去,后代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史书上可没说他有后代,”
微生磬胸有成竹地说道,此间事了后,玉玄子可是把有关上古时期的典籍都翻烂了,他都已经确定微生景云没有血脉传人那肯定是没有了。
“若是出现血脉返祖呢?”白子画心念一动,突然想起了这种特殊情况来。
“要返祖早返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根毛都没见着,”
微生磬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按照最注重血统的妖族的性子,若是能有幸返祖成麒麟那不得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哪儿还能藏着掖着?
“脖子上要不要遮掩一下,”白子画眼神瞥到她脖子上紫色西番莲的纹路,手指抚了上去,感受到对方一开始的推拒后停住了手指等她适应。
“遮吧,使道障眼法的事,只要不主动伤人就行,”
微生磬沉吟片刻后点点头,这一脖子魔纹的确显眼,本来以为一来就到论道会,刚好借着在慧生楼的屏障遮一遮,谁知还有三天。
微生磬眼神闪了闪,脖子上那显眼的魔纹便消退了,一截脖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光洁白皙。
白子画轻轻捏着她的脖子,血液仿佛透过皮肤在他的指尖下流淌,很容易激起人的凌虐欲。
微生磬低低地笑起来,声带震动让他捏着微生磬脖子的手感觉很痒,她无不遗憾地说道:“师父,我饿了。”
欲魔以欲望为食,微生磬堕魔后都没怎么感觉到饿过,可现在她却饿了。
白子画低头看她的眼睛,那样深邃的颜色,眼神天真,像个无辜的稚子在表达自己的诉求。
他突然觉得嘴巴有点干,死死地盯着她那双妖异的紫眸,一只手捏着的也不知是谁的命脉。
白子画的手开始病态地抖动起来,眼神复杂难言,微生磬那一截堪称脆弱的脖子就捏在他的手里,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捏断。
微生磬温顺地将自己的脖子交到对方手上,一双紫眸含水,定定地望着他。
微生磬吃准了他只是跟自己开玩笑,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她还是很乐意配合的,毕竟威胁不到她的性命——威胁到了那就是两说了。
唇上一热,她有些吃惊,她以为白子画这么含蓄的人应该会干点含蓄的事,现在的行为太不含蓄了。
微生磬觉得奇怪,闭上眼睛,但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落在白子画眼里却不是这样了:他眼中的微生磬似羞赧得不敢睁眼,睫毛轻轻抖动着,像一只落入罗网中的蝴蝶,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白子画又怜又爱,搂紧了她的腰,离了她的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顺着鼻梁往下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一吻毕,二人的气息都有些不匀了,微生磬伏在他颈窝里,二人的心脏都激烈地跳动着。
过了片刻,二人气息平复,微生磬眼角还有泪光,她自己拭了便拉着白子画入了横琴谷。
横琴谷比之箜篌谷就要热闹多了,鸟鸣声阵阵,植物种类明显比箜篌谷更丰富,奇花异草到处都是。
横琴谷里有两块平坦的山石遥遥相对,中间是一条细缝,谷风瑟瑟,却并没有从这条缝里露出分毫。
“走吧,你来找我,找到了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微生磬拉着他往那道缝隙“一线天”里钻,进了这道缝隙就正式入了横琴谷。
谷内凉风习习,树木丰茂,更可喜的是两旁开着的粉色重瓣蜀葵,一棵棵直挺挺地往上长,不负其“一丈红”之名。
白子画先是一怔,随后唇畔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来:“好。”
他顺从地被人从背后蒙了眼,一条绫带系在他眼睛上,让人不禁感慨白璧微瑕。
背后的温度渐渐远去,白子画知道她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封闭了五感在原地等她藏好。
他在心里数了一盏茶时间,解开了自己的封咒,眼睛上蒙着的那条水绿色绫带也被他解开,随手缠在手上开始找人。
可微生磬的隐藏能力确实很厉害,任他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白子画并没有去动用真气,只是用普通人的法子在找人。
另一边,微生磬藏在她惯常躲藏的地方,这个地方若是不开神识和法宝是没办法找到的,就算白子画耳聪目明也得找一会儿。
她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抚上了自己的唇,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她从小就没有得到过这种东西,现在这个年纪才正式接触实在是有点不习惯,所幸没有什么不好的体验,也算意外之喜。
不过比起亲吻她还是喜欢拥抱多一点,太容易迷失了反而让人觉得忐忑不安。
白子画对她珍而重之的态度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既然决定了给他一个机会她也不会退缩。
等待是最磨人的,可微生磬从小就习惯了等待,等着一个人替她关上童年那道关不上的门、等着一个人拉她的手、等着一个人飞蛾扑火地来到她身边……
太贪心了,微生磬捂着自己的眼睛无声地笑,可藤本植物就是这样,一旦抓到什么东西就要牢牢攀附着往上长,直到死亡那一天才肯放开。
她依旧在等着,没有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只有有恃无恐,微生磬知道他会来的,而这份自信是白子画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捕猎么,就是要有耐心啊!
周围静了下来,日头也渐渐西沉——山谷里的天总是黑得比外面早。
草丛里,纺织娘和蟋蟀此起彼伏地叫着,微生磬躲在一丛开满了黄色花朵的木香后的山洞里听着,等待着脚步声向她靠近。
突然,她的头顶似乎多了什么,一道含笑的清冷声线在她头顶响起:“走吧。”
微生磬一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白子画的脸,他绕过那丛带刺的木香,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她——他找到自己了。
“来了,”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显得那么苍白,只是突然就想握住这个人的手,微生磬搭上了他宽厚的手掌,任由对方收拢掌心。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
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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