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磬而钟之》 番外篇:论道会(五) 微生磬这边打定了主意就去找玉玄子批准了,毕竟她重生回来之后就已经修成因果轮回之道了,若是她去干涉一个小世界的发展绝对要惹上孽债的。 但有玉玄子帮忙背书就不一样了,她可以不用亲自出手就可以把自己的想法给实施了,也不会因为干涉小世界发展而惹上孽债。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微生磬兴冲冲地将自己的想法一说玉玄子就告诉她她的想法早就被提出来了,而且飘渺剑宗那边已经规划完毕了,她只需要去当一个安安静静的观众就行了。 “什么?这么快?”微生磬难以置信,眉毛都打结了。 “对啊,集思广益嘛,”玉玄子风轻云淡地啜饮着杯中的灵茶,他总不能说他就是防着微生磬这一手才提前安排好了再来叫她吧? 虽然不至于说完全了解微生磬,但对她那些坏心眼也是有所耳闻的,为了防止她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他这个做师父的只好率先一步堵死她的路,以免出现不可控的场面。 “哦,”微生磬闷闷地哦了一声,好不容易升起的兴奋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那来的都是新生代吗?” 玉玄子见她闷闷不乐也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大部分都是,不过也不乏你这一代的作为带队长老出席。” 微生磬点点头,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再深厚的感情也该被时间消磨掉了。 “年轻人朝气蓬勃的应该很好玩,”微生磬勾唇浅笑,眉间郁气一扫而光。 “确实,”玉玄子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吵也是真吵,”说完无奈一笑。 譬如当年的微生磬和她的师弟妹们,当年他的缥缈峰可是热闹得很。 他当时嫌烦也不许他们上峰顶,只许他们在半山腰居住,他的灵府外面也布下了重重阵法,为的就是“清净”二字。 “那倒是,我若是遇到这么吵的弟子估计也会被逼疯,”微生磬似乎是难以启齿,无奈地一笑, “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太吵的环境,很容易被噪音逼得暴走。” “难怪绝情殿那些年你给自己的宫铃下了禁制不许它响,原来是这个道理,” 白子画恍然大悟,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合着微生磬是根本忍受不了噪音。 连住处也离得远远的,为的就是安静吧?当时他还觉得微生磬是孤僻,没想到还有这个原由。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铃铛的,就是有的时候太响了觉得吵,喜欢声音小一点的铃铛,” 微生磬拨了一下腰间的那枚被金子修补好的金镶玉鹤纹宫玉,这枚宫玉本来碎了,却被白子画很小心地捡回去修好了。 微生磬当时从白子画书架上的盒子里找到这枚宫玉的时候还有点恍惚,有一种自己不在意的东西被好好珍视的感觉,虽然不至于被轻易打动却也在她心中掀起了一点波澜。 微生磬本着自己的东西自己收着的原则将宫玉要了回来,确定接受白子画后便将这枚宫玉日日带在身边。 她也没有去刻意将它恢复原状,只是觉得这枚残缺不全的宫玉像她这个人一样,古人有言:“若珠之有颣,玉之有瑕,置之而全,去之而亏”,残缺也是一种处事智慧。 “难怪你要去桐鹤台住着,我早说了那地方僻静得很,冷冷清清的到底不适合当年的你住着,” 玉玄子想起微生磬当初选住处时的模样,很倔强地仰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兴奋里带着坚决,非要住到桐鹤台里去不可。 当初楼淮月还苦口婆心地劝她,说桐鹤台太偏了不适合她一个没筑基的小姑娘生活,还有四只仙鹤在那里住着,鹤鸣声吵得人睡不着。 只是微生磬铁了心要在那里住着,楼淮月没办法,只好请主管建筑扩建的灵犀峰主来帮忙扩建桐鹤台,以免让微生磬住的不舒服。 经过这一番扩建后桐鹤台的面积就成了缥缈峰上数一数二的存在了,可见当年楼淮月的一片爱女之心。 只是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楼淮月就是这么恨魔族,而他最疼爱的养女恰好就有魔族血脉。 感情就是这么多变,爱你时能将你送上云巅,厌你之时又能将你贬入尘埃。 人生大起大落对微生磬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即便当年对楼淮月有再多的怨恨到现在也不剩下什么了。 毕竟一个是两个世界的守护神,一个则已经成为了历史长河里一颗沉底的黄沙。 “桐鹤台多好,起码安静这一点就已经完胜很多地方了,”微生磬莞尔,随后自我调侃道: “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去深山老林里当野人,起码可以远离尘嚣。” “你呀你呀,失了修为都够难受了你还要去当野人,”玉玄子笑骂道,“真是嫌命太长了。” “届时我与你一起去,”白子画闻言笑道,眉间温柔款款,不胜缱绻。 很浅淡的笑意却极为动人心弦,像是午后一把幽幽奏着的古琴,无端地让人变得懒洋洋,沉溺于午后的阳光。 微生磬不言,只是浅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玉玄子见他们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老夫老妻的氛围有些羡慕,二人平日里看不太出来关系,只有从一些小细节里才能发现。 明明一点暧昧动作也无,可这两个人一旦凑到一起就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对了,你的桐鹤台多年不住人,你师弟已经派弟子打扫过了。这段时间你和其他带去的道友就一起住桐鹤台如何?” 玉玄子同她商量道,飘渺剑宗客房不少,但他们这一批人到底身份特殊,不能当做普通客人对待。 微生磬的桐鹤台确实是最合适的地方,前些年桐鹤台又扩建了,要住下他们完全不是问题。 “也好,飘渺剑宗这会儿怕是客房都爆满了,人多是非也多,还是住到我眼皮子底下比较稳妥,” 微生磬点点头,谁知道来的人里有没有混入牛鬼蛇神,人还是放下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心。 桐鹤台还是缥缈峰上条件不逊色于玉玄子的圆曜灵府的地方,他们来的人也不算太多,保持安静完全做得到。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六) 将微生磬的奇葩想法扼杀在萌芽阶段并将来宾住处安排好的玉玄子松了一口气,别的不怕就怕微生磬搞事,她的搞事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他是真怕了这位祖宗了。 “那我得收拾点东西了,顺便把工作交接好,”微生磬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将化身留下办公的可行性。 “我们也是将化身留下吗?”霓漫天的声音响起,身边跟着一身粉裙的云萱,头上的桃花头面娇艳欲滴。 “是,把化身留下……”微生磬还没说完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仔细掐算了一番后改口道: “我测算了一下,要是把化身留在这里本体去的话会扰乱小世界的运行规则,最好的办法就是本体就在这里,化身出去。” “这个办法确实更加稳妥,”一向用化身在两个世界行走的玉玄子赞同地点点头,“本体力量太过强大确实容易扰乱小世界原有的运行规则,还是化身比较安全。” “那就都用化身去吧,”白子画沉吟了一会儿也赞同了他们的话,“分魂之法你们可会?” 他问的是霓漫天和云萱,他不太确定微生磬有没有教云萱分魂之法,至于霓漫天身为蓬莱少主和长留弟子的时候貌似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功法,故而有此一问。 “会,”霓漫天和云萱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霓漫天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受微生磬当时的分裂神魂之举影响,她自己也琢磨出来了。 云萱则是在微生磬的庞大遗物里找到了有关的秘籍,再加上自己的改良也已经成为一门熟练的术法了。 “那便好,”白子画点点头,既然已经通晓这门术法那后续就好操作多了,渎职对一名神只来说可谓是极大的污点。 “去的时候也不许用随意术法,否则怕是要干涉他人的气运,” 白子画幽幽地提醒道,身为长留掌门的威严展露无遗,霓漫天和云萱都条件发射地集中精神。 微生磬对白子画难得严肃起来的态度还有点不适应,毕竟不论在两个人确定关系前还是确定关系后白子画都没有对她摆出这种态度来。 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给了他一个戏谑的笑容,白子画见了只好无奈地对她一笑。 他平日里的严肃对上微生磬就立刻失效,实在是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连脸色也不肯对着她摆。 微生磬确实是个顺杆爬的人,见白子画退让自然是得寸进尺。 只是她自己心里也有把尺子,得寸进尺到了一定程度她就不会再前进了,给白子画留下喘息空间。 “提醒大家一下,我们可是在法则跟前挂了名的,要是任性妄为可是要背上孽债倒大霉的,” 微生磬收了笑容幽幽地提醒道,所有人里面她的关系和世界最密切,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境界,只有身为直系血亲的云萱知道一些。 “好,”霓漫天点点头,耳畔的翡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音,脸上依旧是不变的张扬肆意,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内敛。 “弟子也知道了,”云萱乖巧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相当惹人怜,只是她眼窝略深,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异族的神秘色彩。 微生磬见她们都应下了也很高兴,笑盈盈地说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了!” 她一席话说得在场众人都心软了,毕竟这样亲密的话语就是一种认可,没有人不会对微生磬这种人生跌宕起伏的人感兴趣。 白子画眼神软了下来,温和如水的目光凝视着她,这是一个接近的信号,意味着她允许他们更加深入探索她的世界。 “只要变化没有太大我还是可以带着你们到处玩的,”微生磬抿嘴笑道,“不过秘境可能去不了了,毕竟咱们都是化身出动且不许乱用法术。” “那也不错,你能带我去沧溟的蓬莱去看看吗?我想看看另一个世界的蓬莱是什么样子的,” 霓漫天憧憬地说道,振兴蓬莱已经被她做到了,她也想看看另一个世界的蓬莱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啦,蓬莱的定海楼可是相当有名的,从定海楼往海面上看还能看到蓬莱吕氏的先祖留下的遗迹呢,” 微生磬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定海楼上赏苹藻花可谓是一大美景。 苹藻是吕氏先祖留下的神花,白天是很低调的白色,到了晚上就是幽蓝色,像蓝星的“蓝眼泪”景观一样。 只不过“蓝眼泪”是海水富营养化导致,苹藻则是在发光的同时还会散发香气,为海上迷航的人指引上岸的方向。 “师父,那昆仑是什么样的?我听说昆仑山上有九口井,在那里可以照见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云萱也开口撒娇,她对自己的过去好奇得紧,如果她没有遇到师父会怎么样呢? “都去,”微生磬大手一挥就答应了她们,反正都是出去玩的干脆玩的彻底一点,最好把沧溟四域一州都玩遍。 二人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诉求被达成了自然是开心的。 打定了主意,几人也开始部署接下来的工作了,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给自己炼制化身的炼制化身。 微生磬自然是不紧不慢,分魂之法对她来说可是拿手好戏,轻轻松松地给自己炼制了化身后便开始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反正笙萧默和左星然那边已经通知了,她的东西不多也不需要怎么收拾,大可以慢悠悠的。 论道会的前一天,微生磬、云萱、白子画、霓漫天、笙萧默和左星然各自的化身一起聚到了神霄境中枢,等待着微生磬打开通道去往沧溟世界。 微生磬今日可谓是显眼极了,因为她并没有用自己惯常示人的人族样貌,而是将自己的化身弄成了纯血欲魔族的模样。 本来混血的微生磬就跟纯血的欲魔族人不一样,瞳色显得相当浅淡,身上属于魔族的特征也特别少。 但她今日的化身完完全全就是纯血魔族的模样,瞳色比以前展现的要更深一些,看着像是妖紫翡翠。 一身白底金边的道袍也压不住她这股妖异之气,眼波流转间不经意带起一丝蛊惑。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七) 她的颈侧是糜丽的紫金色魔纹,紫色是欲魔族的象征,金色则不得而知。 毕竟微生磬的这个化身并不是神级修为,只是沧溟的渡劫期修为,按理说不该出现代表神级的金色。 微生磬也纳罕,只是探查发现没有异常之后也不管了,反正没有什么危害也无所谓了。 长发高高盘起,耳朵上挂着两枚小巧的青鸾的耳饰,翅羽舒展,鸾嘴垂下两颗金绿宝石来。 众人头一次见她用这样的外貌示人也难免新奇,不觉多看了几眼,白子画的眼睛则在触及到她耳畔的坠子上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你竟然还能模拟出纯血魔族的样子来,”左星然哑然失笑,别人对纯血魔族的模样可能不太清楚,但他这个前任魔尊却是门儿清。 半魔没有魔纹,即便血脉觉醒也没有魔纹出现;魔纹只在纯血魔族身上出现,魔纹的样式和颜色则代表着不同的种族。 比如欲魔族是紫色、梦魔是浅灰色、天魔是幽蓝色,但颜色就这么多,魔族的种类完全不够分,因此还有图案来区分小类别。 “暂时模拟的,当人当腻了,”微生磬百无聊赖,以人族相貌示人久了也得换换口味。 霓漫天觉得好笑,笑骂道:“还有当人当腻的,你也是独一份了。” “本来就是嘛,其实当人也很无聊的,”微生磬叹气,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本来计划着投胎成蜉蝣来着的,没想到失败了。” “师父,为什么不投胎成兔子,你不是喜欢兔子吗?” 云萱也凑上去逗她,她师父郁闷的时候特别好玩,只要没有触及底线就是好脾气,气鼓鼓的。 “命太长了,活着就好累,还是命短点好,”微生磬摇摇头,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兔子的同时也不妨碍她觉得兔子命太长。 “你这孩子,活着不好吗?”笙萧默无奈地说道,眼神投向白子画,示意他也来说。 白子画无视了他的眼神,轻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已经活着了那就不要再想别的事情了,活在当下。” 微生磬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轮回这么多世心理疾病也只是减轻了,并没有根治,悲观的念头一上来谁也劝不住。 “走吧,”微生磬朝他们轻轻点头,广袖一挥,中枢位置的清溪湖泛起阵阵涟漪,乳白色的雾气从湖中央蔓延开来。 氤氲的雾气往他们飘来,众人腰上一紧,低头一看是一根和微生磬衣服颜色相近的绫带,以她为中心将众人与她连接在一起。 “穿越空间可能有点难受,先把眼睛闭上,等再睁眼就到了,”微生磬轻声说道,魔气顺着绫带将五人牢牢地拴在她腰上。 雾气在接触到他们的身体后就开始融入他们体内,随后众人眼前天旋地转,微生磬的绫带紧紧缠住他们的身体,清心咒的作用让他们好受不少。 强烈的失重感充斥着所有人的脑海,耳边却是极端的安静,好像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界那么久,众人终于能感受到地面了才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一座布满青苔的石梯直往那攒簇拥峦夹翠处去,梯旁两石对峙如门,水为门束。 五百多年过去,问仙阶前竟然还多了两块巨石和一帘瀑布。 突然,“门”内突然出现了两道黑影,只是被水隔着看不清楚,哗哗的水声屏蔽了“门”内的声音。 突然,一剑飞出,那道水帘立刻被剑气劈成两半,各自往两块巨石的方向流; 水流冲击石头的声音响起,那空灵的声音看来是石头下有两个落水洞将水引到地下河去。 “来了?”水帘后走出黑色道袍的一男一女来,出剑的女子潇洒地接了回旋的剑,一张脸英气勃勃,腰间是一枚白玉弟子腰牌。 “我不过几百年不回来问仙阶就改成这样了?”微生磬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已经不是改造了,这是推平了重建。 微生磬的十师妹楚眠风一听立刻笑出声来,乐不可支地看着她,仿佛是听见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微生磬就这么看着她的笑容逐渐猖狂,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咳,”现任宗主老八良绮轻咳一声提醒自己的道侣不要那么猖狂,这么多年没见他可不认为微生磬的脾气会变好。 楚眠风一看过了头也立刻正了正神色,将方才的笑意给憋了回去,这么多年没见都忘了他们师姐的脾气了,太过火了。 飘了啊楚眠风,你怎么敢在这个霹雳火脾气面前这么猖狂的?楚眠风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给埋到后山去。 “二姐,这里不是问仙阶。这一块是新建的,因为收的弟子多了原本的地方不够了就想着扩建了,” 良绮正色道,他长了一张温软无辜的脸确实很讨人喜欢,加上他宗主的身份更加有反差感。 “这地方建的不错嘛,你们还挺有创意的,”微生磬点头赞许道,方才冷肃的脸色收敛了不少,不得不说负责建筑设计的灵犀峰确实相当有才,放到现代去那也是妥妥的土木人才。 “害,”良绮面露苦色,“这个点子是四姐提的,当时灵犀峰的苏师兄差点没骂死我。” “疏则确实挺有想法,就是苦了灵犀峰的诸位弟子了,”微生磬也是无奈地笑笑,毕竟想法可以天马行空,但落实起来就得符合现实。 “是啊,苏师兄当时还骂四姐站着说话不腰疼呢,”楚眠风插嘴道,说到此处她还抖了抖,似乎是想起了当初苏师兄大发雷霆的样子。 “苏师兄都给气死了,”微生磬低声笑道,随后歪头戏谑地问道:“别傻站着了,你这是在扮演昆仑山上守天门的开明兽吗?” 二人一听立刻想起此行的任务,忙不迭将他们迎了进去。 穿过水帘,方才还自动分开的水帘又合上了,细微的水汽凝成薄雾弥漫在石门周围,配合着隐匿阵法构成了飘渺剑宗的第一道防御。 众人入了石门就有六只仙鹤在等待,一只只精神饱满,丹顶霜羽,姿态高雅。 突然,有一只鹤迈着步子主动朝微生磬走来,很骄傲地在她跟前展翼。 众人不明所以,只有楚眠风福至心灵,笑道:“师姐,这是桐鹤台的仙鹤,是当初那四只仙鹤的后代之一。”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八) “原来如此,”微生磬恍然大悟,随后伸手抚摸着仙鹤的头颈。 仙鹤温顺地俯下身来示意微生磬上去,其余五只仙鹤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来邀请客人上去。 “好通人性,”霓漫天惊喜地抚摸着仙鹤柔软顺滑的羽毛,坐在仙鹤背上确实很不错,视野开阔,鹤背上也相当舒适。 那鹤也相当配合的伸了伸翅膀,昂起脖子来,神气极了。 “是,它们可是飘渺剑宗的重要组成成员,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宗里的护宗灵兽,” 良绮笑着解释道,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一双手灵巧地折叠了几下就叠成了一只纸鹤。 纸鹤被他掷出去,在半空骤然变大,虽然看起来有些笨重却也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他与楚眠风相视一笑,二人轻轻跃上了纸鹤的背,驾驭着纸鹤领着微生磬他们往主峰缥缈峰去。 从高处俯视,千山夹翠,攒出碧莲玉笋世界,水从山上流下来,又在突出的岩石上跌得粉身碎骨; 一部分水顺着河床往下流,另一部分则在锲而不舍地啮石成窟,将一整块岩石都啮啃成中空的状态,最后连通地下河。 群山各异,或如利剑出鞘、或化作异兽守护飘渺剑宗;山中终年云雾不散,山色空蒙而难见人。 亭台楼阁则建在山势陡峭之处,飘渺剑宗的正殿长离殿建在唯一一块平坦的地方。 长离殿所在的那块平地也大有来头,这块地方原本也是一座高峰,是当年开派祖师微生景云一剑削平的,他当初使用的佩剑就叫“长离”,因此这座正殿就被命名为“长离殿”。 楚眠风对着白子画他们侃侃而谈,“缥缈峰其实有两部分: 一部分是正殿所在的重岚峰,另一部分才是我们无情道一脉修行的缥缈峰。 两座山峰以前是姊妹峰,只是重岚峰被祖师爷削平了,这才将两峰并称为缥缈峰。” “一剑削平,你们这祖师爷确实是厉害,” 笙萧默笑眯眯地说道,他生了一副好容貌,说话也风趣幽默,很快就博得了良绮和楚眠风的好感。 “确实厉害,”微生磬坐在鹤背上默默说道,单从微生景云的事迹上看他确实是个天之骄子,是一个天之骄子来说被命运捉弄无异于是一种极大的羞辱,换做是微生磬也会毫不犹豫地在险境中寻求一线生机。 带入他的视角完全可以理解他急于摆脱命运的焦躁,但微生磬的身份就不会允许她去跟微生景云共情,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去同情执棋者简直可笑至极。 不过,属于微生景云的东西她不会去抹黑剥夺,这是对一个人最起码的尊重,也是对一个可怜可悲的同乡的哀悼。 微生磬突然开口说话也让良绮和楚眠风脸上讪讪,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 “对了,还有几天开始论道会?”微生磬见他们转移话题也识趣地没有再提有关微生景云的事,随口问起论道会有关的事情来。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弄得她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还有三日,这几日离得远的宗门陆陆续续地就会来了,可能会给几位贵客带来不便,” 良绮歉意地说道,身为宗主自然得做出待客的诚意来。 “可以理解,”笙萧默通情达理地说道,毕竟论道会是跟仙剑大会差不多性质的盛会,来赴会的人多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多谢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良绮舒了一口气,连忙开始自我介绍:“在下灵虚子良绮,字素隐。” “长留笙萧默,”笙萧默毕竟跟良绮他们不是一个体系,字和号并不常用。 以前都是“儒尊”、“儒尊”地叫,现在卸任了倒是不太好称呼了。 “没事,你叫一声道友就行了,”笙萧默洒脱地说道,他这个名字确实不太好称呼,也无意为难良绮他们。 良绮闻言舒了一口气,从善如流地改口道:“道友。” “在下玉真子楚眠风,字青萍,”楚眠风坐在纸鹤最前方也侧身对着笙萧默抱拳行礼。 白子画、左星然和云萱他们都很熟悉了,因此眼神也看向了霓漫天,这帮人里就只有她最不熟悉了。 “我是蓬莱出身,也是长留弟子,我名霓漫天,”霓漫天对着他们和善一笑。 “蓬莱?那可是个好地方,”楚眠风弯了弯眼,沧溟大陆的蓬莱那可是个受神庇佑的地方,掌握着玄妙的灵魂法则。 “这个世界的蓬莱是怎么样的?”霓漫天好奇地问道,虽然问微生磬也能得到答案,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现在的蓬莱是什么样子的? “海上三山都以蓬莱为首,蓬莱神女吕素问飞升之后,蓬莱可是被踏破了门槛,” 楚眠风笑道,回想起当初那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况,那可是千百年来都没有过的。 “不过灵魂法则是流淌在每个蓬莱吕氏族人血脉中的天赋能力,外人想习得此法也有些难度,这才勉强止住了一部分修士的热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良绮插了一句,毕竟是神族流传下来的术法,哪里是那么容易学会的? 只是那些修士头铁,一个个都认为自己会是下一个吕素问,若不是失败的人太多,现在前去蓬莱学道的人会更多。 “好歹是血脉天赋,要是被别人学会了那这身血脉还有什么用?” 左星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魔族比人族还讲究血脉,就是因为血脉等级越高意味着你未来的成就也会越高,血脉决定了魔族最后能够的终点。 “越往高处走其实越注重血脉,能够打破这层桎梏的人确实很少,” 微生磬蹙眉,沧溟神界的神只大部分都是出身大族、身具强大血脉,可以说越往高处走血脉的桎梏也越严重。 “确实,比方说这些年进入内门的弟子里,长老大能后代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反而是出身平凡的弟子很少,” 良绮想起这些年内门弟子的构成也觉得糟心,一堆关系户挤在内门严重压缩了出身寒微弟子们的生存空间。 “要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那些长老大能肯定不干,”微生磬扬起下巴, “强制固定一部分名额留给寒门弟子,起码得给他们生存的空间; 考察资质和道心后允许其进入内门,宗门的资源尽量往他们身上倾斜。” “二姐,你这话让那些长老听了绝对得造反,” 良绮忍俊不禁,刚开口那一句他还以为微生磬是要用怀柔政策,没想到根本就是先礼后兵,这么多年,霸道性子一点都没改。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九) “资源分配不均匀就会出现矛盾,不然你看人间王朝为何每隔三四百百年就要改朝换代一次?就是要重新分配资源,” 微生磬见怪不怪,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熟读历史也能应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资源分配不均的时候就会有人揭竿而起、推翻原有的统治来重新分配资源。 若是你这个当宗主的没有调和好寒微弟子与大能后代之间的矛盾,那你这个位置也坐不稳了,” 微生磬继续说道,世间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若是失衡就会生灵涂炭,站到高处去也是为了保持这份平衡,否则一旦失衡那么所有人都会陷入灾难中,这就是身为神的职责。 “素隐受教,”良绮虚心接受,对着微生磬行了一礼。 姐姐还得是姐姐,总有办法让他醍醐灌顶。 “做宗主跟人间当皇帝其实性质都是差不多的,”微生磬见他虚心受教也有几分满意, “外人看到的是鲜花着锦,实则是踩在钢丝绳上行走,一旦失去平衡就会跌的粉身碎骨。” “多谢师姐教导,素隐明白了,”良绮心中有了成算,脸上笑容愈发多了起来,开始盘算要拿谁开刀。 微生磬见他胸有成竹也不再点拨了,只管做便是,他们缥缈峰这一脉又不是死绝了,真当缥缈峰无人不成? 仙鹤飞了快一炷香就飞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上,那峰高险奇崛,可到了半山腰的地方却被一剑削平,一座古朴典雅的建筑拔地而起。 与盛产玉石的长留不同,飘渺剑宗最多的树,这里是修仙者的圣地,灵气充足也让这里的树木长得很快,因此飘渺剑宗的各种建筑都是木质结构。 除此之外,飘渺剑宗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被抱回来的孤儿在记事的时候会去寻一座山头种下一棵树,凡间有落叶归根的说法,这些被抱回来长大的弟子就会在飘渺剑宗的地界上种下一棵树,代表着自己的“根”。 那座宫殿全部由飘渺剑宗盛产的栾木筑成,飞檐翘角,碧青的瓦盖在房梁上,历经风雨矗立不倒。 牌匾上苍劲的字写着“长离殿”三字,周围是暗金色的凤凰纹路,殿内幽深,只有弟子们的魂灯上的火焰影影绰绰,看着极具压迫感。 “萱萱,去长离殿点盏魂灯吧,”微生磬轻飘飘地说道,“青萍帮我把我的朋友们送到桐鹤台去。” “是,”楚眠风怔了一下就答应了,驭使着纸鹤将白子画他们带往桐鹤台的方向。 白子画他们座下的仙鹤听话地跟着良绮和楚眠风座下的纸鹤往桐鹤台方向飞,微生磬和云萱座下的仙鹤则径直往长离殿去。 “诸位贵客,长离殿非本门弟子不可入内,实在是对不住了,” 良绮歉意地解释道,摆放魂灯的地方那可是重中之重,实在是不能把外人放进去。 “可以理解,”笙萧默善解人意地说道,好歹是人家的地盘,若是外人来了三圣殿那他也是决计不会允许的。 “云萱不是点过魂灯了吗?还要在长离殿里再点?”霓漫天满脸疑惑,按理说拜师那次已经点了魂灯,现在应该不用点吧? “贵客有所不知,”楚眠风好脾气地解释道:“在外面授的魂灯并不正式,还得在长离殿里再授一次,否则不算正式。 师姐爱重静生师侄自然不会将这条规矩视若无物,在长离殿里授过魂灯后也代表着师姐这一脉后继有人了。” “原来如此,你们的仪式感也太强了,”霓漫天咋舌,没想到飘渺剑宗的规矩比长留和鹏蓬莱加起来都多,这就是传承了万年的大宗派作风吗? “虽然是不成文的规矩,但爱重弟子的都会这么做,” 良绮笑道,云萱对微生磬来说止是弟子,还是孩子,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良道友,妙音谷还在吗?” 左星然突然开口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众人的眼神都汇聚在他身上,可他浑然不觉,只是将一双清澈的桃花眼望向良绮。 “在的,再过两日妙音谷就会派弟子来参加论道会,届时左道友就可以看见他们了,”良绮浅笑着回答道,心底却是微妙: 没想到左星然在万剑宗待了这么多年回来后想的第一个竟然是妙音谷,可见是上任仙首灵澈上人将人心伤透了。 “多谢,”左星然对着他点点头,垂着眸子一言不发,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良绮见他心不在焉也不多言,只是驾驭着纸鹤将他们带往桐鹤台安顿。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总算在树影婆娑间看到了掩映在其中的桐鹤台,琼台仙阁、亭廊曲折,看着精巧而神秘。 “好多树啊,都是微生磬种的吗?”霓漫天可是相当清楚微生磬种树爱好的,白子画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这也是他想问的。 “大部分都是吧,”楚眠风挠挠头,他们不常去各自的居所,大部分时间都是去校场或者后山。 要把人叫来也不是亲自叫,一个传讯符就能搞定,再不济还可以让仙鹤灵兽帮忙传讯。 “不过那一片木荷林是楼长老种的,”良绮觑着眼看那一片白里透黄的花朵,那些树可是长了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微生磬这次回来要不要砍了它们? 纸鹤先行停下,良绮先一步下来,楚眠风撑着他的手下来。 随后,四只仙鹤也跟着逐一降落,俯下身让背上的客人可以下来。 “诸位,到了,”良绮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挽着楚眠风的手就将众人带了进去。 桐鹤台虽然久不住人,但经过一番收拾后已经跟原本的模样相差无几了,他怕术法弄不干净还特地遣弟子来这里收拾。 众人沿着回廊亭往里走,廊下以前似乎是一口鱼池,但现在只有水没有鱼,显得有些寂寞了。 白子画看着这三步一景五步一画的布局眼皮子直跳,没想到微生磬以前就有把自己的居所往苏式园林的方向布置了。 这座桐鹤台很多布局都参照了苏式园林,譬如景石、月洞门、飞檐和滴水,里面植物的种类更是繁多。 而且她在模仿的基础上还增加了自己的想法,在一些地方的处理上有着超脱世俗的感觉,像是隐士的居所。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十) “桐鹤台里房间不少,但二姐她住哪个房间我们确实不太清楚,不过按照她的性子应该是住在落霞居里,” 楚眠风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都是比较少去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因此对微生磬的居所也不太清楚。 “多谢二位了,”白子画道谢,很自然地就挑了一间斜对着落霞居的房间,窗前有一丛翠竹,恰到好处的阻挡了窥探的视线。 “多谢了,”笙萧默也笑眯眯地道谢,一双狐狸眼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饶是二人见惯了美色也不得不承认笙萧默美得特别有亲和力,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貌,至于眉梢间那股挥之不去的狡猾劲也是他们所喜欢的。 他的精明都摆在明面上,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他的强大,对于慕强的修士来说就是相当有好感的那一类人。 “几位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用让桐鹤台的仙鹤传讯过来,到了用膳时间会有弟子送过来。 如果几位贵客想亲自挑选的话可以到旁边的清灵峰去,若是不嫌路远还可以去藏雪峰,那里的食物是最好吃的,” 良绮笑着建议道,缥缈峰的弟子大多数在筑基期就辟谷了,大家筑基得早,因此缥缈峰并不设膳堂。 “缥缈峰没有膳堂吗?”霓漫天蹙眉,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庞因为蹙眉也笼上了一层薄雾,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牡丹。 “没有,”楚眠风摇摇头,如实回答道:“主要是忙着修炼,而且筑基期就可以辟谷了,我们峰的弟子筑基都比较早。” 霓漫天:“那微生磬呢?” “你可别问了,”左星然忍俊不禁,“别到时候把人说急了。” “师姐用膳都是服用辟谷丹或者回藏雪峰去,藏雪峰的师兄们或者冲霄峰的师姐们会来接她,” 良绮委婉地说道,微生磬的天赋在缥缈峰排倒数在飘渺剑宗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给她保留颜面。 霓漫天尴尬地笑笑,微生磬在她跟前厉害的时候太多,弄得她还以为微生磬一直都这么强,没想到微生磬是厚积薄发型。 “我们先走了,论道会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与其他长老商榷,不打扰各位了,” 良绮歉意地说道,赴会宗门都陆陆续续地来了,飘渺剑宗作为承办方自然得把事情办漂亮,不然到时候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好,多谢两位道友了,”白子画点点头,目送着二人出去后便让其他人去休息了。 微生磬没回来,白子画也没心思到处逛,干脆回自己选的紫彤居里休息去了。 倒是笙萧默一点也不见外,饶有兴致地逛起桐鹤台来,桐鹤台这一步一景,移步亦景,相当精巧,自然得好好逛逛。 霓漫天也没心思,选了一间落霞居靠后的房间,月洞门很好的阻隔了视线,颇有意趣。 左星然挑了个远地方,总不好去打扰女生,万一不小心冒犯了对方那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了。 另一边,白子画在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等着微生磬回来,可是没想到云萱都回来了她都没回来,这让他的内心开始焦躁起来。 那些在与微生磬重逢后被刻意遗忘的东西在这一刻全然爆发,那些阴暗的情绪在心底滋生,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 她要是又跟那一次一样抛下他怎么办?他手上根本没有留住她的筹码,白子画浑身发抖,一双眼睛也渐渐泛起了红。 怎么办?白子画这漫长的人生中再一次出现了这样无措的感觉,而上一次还是微生磬陨落的时候。 他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微生磬一定会回来的,她只是暂时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能走到哪儿去?桐鹤台是她住了很久的地方,她的孩子还在这里,她不会就这么丢下他们不管的。 白子画拼命安慰自己,可心中的焦虑却无法缓解,心里像是一万只蚂蚁在爬。 喉咙里微微尝到了着血腥,白子画这才惊觉自己是急火攻心了,可他不能就这么晕过去,万一微生磬回来了他不知道呢? 白子画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掌心里顿时被他掐得鲜血淋漓,方才的那股晕眩立刻被痛意给压了回去。 他拨开窗前的竹帘,几竿翠竹随着夜风摇曳,细碎的竹叶摩挲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月上梢头,竹叶都被银辉笼罩上了一重薄纱,白子画枯坐在窗前等着一归人。 可惜微生磬似乎忘记了时间,任由白子画枯坐许久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门口传来一声很小的开门声,他一回头就见到了一身水汽、只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的微生磬。 “怎么不睡觉?是不习惯吗?”微生磬很自然地走进来,随手关了木门。 白子画怔怔地看着她,还慌乱的心脏随着她的脚步声渐渐平复下来。 微生磬随手便搭上了他的肩,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抚上了他的头顶,顺着发丝倾泻地地方缓慢地摩挲着,随意里带着点别的意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嗯?不想睡?”微生磬没得到他的回答也不生气,只是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身子顺着这股力道往他腿上坐。 “在等你,”白子画哑着嗓子回答,一双眼睛一错也不错地看着她,生怕少看了一眼她就要消失一样。 微生磬低低地笑起来,像是窗前那笼竹子,竹叶随着夜风摩挲发出细碎的声响。 只可惜簌簌的竹叶会带来属于植物的清香,而白子画只从她身上嗅到了浓重的水汽和一点酒气。 她的身体热的不像话,像是盏烫过的烈酒,呼出的气息连闻到都要醉过去。 “你喝酒了?”白子画蹙眉,微生磬的病症是喝不了酒的,他平日里也严禁微生磬喝酒,没想到还是没看住让她碰了酒。 “嗯,”微生磬没骨头蛇一样往白子画的脖子上靠,一只手则从桌上捞了一只装了茶水的杯子往白子画嘴里喂。 白子画一向不会去拒绝她,顺从地喝了她加热过的茶水,双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怕她攀不稳跌下来。 “谁给你喝酒了?”白子画拧着眉问道,手上运转真气去化解她体内的酒精。 微生磬嘴巴这个时候倒是紧得不得了,笑而不语,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微生磬一双深紫色眼睛笑吟吟地看着他,酒气渐渐散去,脖颈后淡淡的荼靡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房间里的温度也在升高,白子画突然觉得热,狼狈地偏过头去不再看她那双妖异的眼睛。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十一) 微生磬见他这副情态笑得更欢了,丢下杯子枕在他的颈窝里。 炙热的吐息烫得白子画狼狈不已,一张如冰似雪的脸上隐隐渗出汗水来,像是被一条蟒蛇缠住了,他不敢动,更不敢拒绝。 不过微生磬确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只是搂紧了他的脖子,轻轻地咬着颈侧的皮肤。 “别……别这样了……”白子画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他觉得自己像个身上被火星子溅到的雪人,快要被这股热度给融化了。 “为什么呀?”微生磬眼神清澈,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可她的嘴唇却没有离开过白子画的脖子,恶劣极了。 “不能,”白子画用力地合上眼,抱着微生磬腰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唉,又不能了,”微生磬故作委屈地说道,下巴抵着他的肩,好像是被白子画伤透了心。 她嘴上说的那么委屈,可手上搂的愈发紧了,像是一条捉到心仪猎物的巨蟒,耐心十足地缠着对方,等着对方就范。 “别玩了……”白子画哑着嗓子,一只手妥协似的托住她半张脸,直视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相当有存在感的眼睛。 微生磬怔了一会儿,随后绽开一个笑容,轻声道:“不玩了,对不起。” 随后她那双紧紧搂着白子画脖颈的手松了松,顺势依偎在他的胸口处听他蓬勃的心跳。 “谁给你喝酒了?”白子画垂眸看着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眼底隐隐有嗔怒。 “没谁,是我自己喝的,他们当时没拗过我,” 微生磬低声解释道,当时在长离殿里点过魂灯后恰好遇见了以前藏雪峰的师兄,她就带着云萱去串了个门。 微生磬和几位师兄师姐聊的上头便让云萱先回去了,后来不知道哪个师兄开了酒,她就顺手捞了一杯喝了。 “当时也没感觉,”微生磬继续说道,打了个哈欠,眼角也顺势留下两行清泪,她便取了手帕在眼角按着。 白子画见状接过了她手中的手帕帮她止住眼角因为泪失禁而泛滥的眼泪,“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微生磬卖了个关子,狡黠地对着他一笑。 这副俏皮的模样让白子画忍俊不禁,无奈极了,“好吧不问了。” “你问吧,快问快问,”微生磬喝了酒相当兴奋,虽然酒解得差不多了,却磨灭不了她躁动的内心。 “那然后呢?”白子画依言问道,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睛也专注地看着因为兴奋而脸上泛起潮红来的微生磬。 “然后我就打算去樊幽泉里沐浴,可是谁知道热气一上来就醉了,”微生磬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醉了头疼就赶紧上岸了,当时有点迷迷糊糊的,蹲在岸边的石头上没动。 只是樊幽泉附近值守的弟子规矩愈发松散了,我当时还在呢就有人闯进来了。” 白子画闻言抱着微生磬的手都收紧了,眉间闪过一丝冷色。 “然后那弟子也知道尴尬,很快就走了。真是有够倒霉的,” 微生磬嘀咕道,手上绕满了青丝,随后手指一松,那原本顺溜的发丝变得弯弯绕绕。 “睡吧,明日为师去同良宗主说一声,”白子画轻轻地安抚着她,他的体温足够高,微生磬醒酒之后觉得冷,躺在他怀里刚刚好。 “我自己去讲,”微生磬任性地说道,有恃无恐地在他怀里舒展身体,很嚣张地用一双眼睛看着他,似乎是笃定了他不会拒绝自己。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白子画这次并没有答应她,只是抱紧了她,并不给她答复。 “师父,”微生磬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快同意啊,嗯一声也行啊。” 白子画不动如山,任由她摆弄自己,一只手则抚上了她的后颈。 那是微生磬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那里曾缺了一块骨头,后来用禁术补上了也依旧没有改变这一点。 微生磬不高兴地躺在他的怀里,脖子被他的一只手握住了,掌心贴着她缺少骨头的地方,一股被钳制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为师若是不同意你当如何?”白子画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转头抛出了新的问题,一双眼睛极具压迫感。 微生磬看着这一双隐隐透着威严的眼睛有些恍惚,她似乎很久没有从白子画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了。 可微生磬要是怕那也不是微生磬了,她故意同白子画唱反调:“那我就自己去喽!” “不行,不可以,”白子画注视着她的眼睛,专断独行地说道:“谁都不能忽视你的安全,你自己也不行!” “可是我又死不了,当年一把火都没烧死我这算什么?” 微生磬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句说得含含糊糊的,语气里都是委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白子画突然提高了声音,方才还在草丛里叫的蟋蟀都被他突然的这一声给吓得不敢发出声音来了。 “那么凶干嘛?”微生磬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偏过眼去说道:“知道桐鹤台为什么种这么多木荷树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因为我当年寻死的时候放了一把火被发现了,被看管了一段时间后这一片就种上了木荷。 又因为木荷是防火树种,所以楼长老在这里种了一片,为的就是防止我再纵火。” 白子画闻言顿时愣住了,方才因为有弟子冒犯她而升起的火气被一盆冷水浇灭,从头到脚都透着凉。 他没想到这里种这么多木荷是因为微生磬曾经寻过死,他见过微生磬故作坚强的模样、也见过她发病时虚弱不堪的模样、见过她从容赴死时的模样,只是没有见过她刻意寻死的模样。 他不敢想微生磬当时有多绝望才会想到死,刻意挑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把灯盏打翻要将自己焚烧殆尽。 “也没有什么导火索吧,就是突然觉得不想活了,”微生磬脸上无喜无悲,像个置身事外的路人, “我想过很多种死法:跳楼死的太难看,跳河、跳海又会水肿; 毒药会使七窍流血,干脆就选了引火自焚,一把火下去连一片衣角都不会剩下。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似微尘。这就是我亲手为自己选定的结局。” 白子画突然觉得冷,他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仿佛怕下一秒人就要飞走了一般。 微生磬被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没有再说什么话来刺激他了,只是反手回抱,额头抵在他的颈侧安抚着他。 她的眼底隐隐透着疯狂,把自己发疯做过的事情讲出来吓唬人实在是叫她有成就感,只是看白子画这么紧张她又有点心软,只能用同样的力度回抱他告诉他自己在。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十二) 微生磬被抱了一会儿后就觉得不舒服开始作妖,活像是条被逮住的蛇。 白子画也知道她喝了酒难受,也不再同她去计较那些东西了,将她打横抱起。 绕过屏风,白子画掀了纱帘将人放到床上去,半蹲着帮人除鞋袜。 微生磬此刻有些困倦了,也不管是谁了,鞋袜一脱就往里滚了几圈,清洁术和除尘咒配合着使用。 白子画无奈极了,替她摆好鞋子后便扯了一下床上的薄被。 微生磬此刻被裹在被子里,他一扯就连带着被拉了过去。 微生磬此刻发丝凌乱,只能从中看见半张白皙的脸,惯常桀骜的眼神里变得柔和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我去隔壁睡,”白子画替她掖好被子后摸了摸她的侧脸。 “你洗手了吗?没洗手不许摸我,”微生磬幽幽地说道。 “洗了,”白子画被她逗笑,恨恨地掐了一把她的脸,只是她脸上痛觉不显,被掐了也一点感觉没有,依旧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万一我发病怎么办?你不看着我吗?”微生磬又突然说道,成功将白子画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微生磬前科累累,如果他一个没看住绝对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思索良久后白子画还是打算留下来,在窗台下的卧榻上打坐,防止微生磬发病自杀。 房间里安的是半窗,窗台下就支起一张卧榻来,白日里正是晒太阳打盹的好地方。 夜晚就不是那么美妙了,窗子开这么大自然会漏风,晚上睡在这里很容易就会着凉。 不过白子画早就成神,即便是化身行走也不至于被夜风给吹到感染风寒,这张卧榻倒是很适合他了。 另一头,微生磬在床上窸窸窣窣不知在干什么,房间里没点灯,白子画完全凭着感觉来判断微生磬的行为。 谁知下一瞬,一张薄毯飞了过来,很精准地落在了白子画的身边。 他无奈地笑笑,本想说他不需要薄毯,但转念一想还是住嘴了。 难得她有心,白子画也不想打击她的热情,而且有一就有二,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二人一床一榻地将就了一晚上,本以为微生磬睡床会好一些,谁知这一晚上她都睡得不安稳,白子画没办法只好陪着她在床上睡。 白子画把清心凝神的法诀念了一晚上,微生磬也这样半梦半醒地在床上躺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才安稳睡下。 笙萧默来唤他用早膳的时候微生磬才睡着,白子画怕惊着她只得轻手轻脚地出去,直到出了房间门加上一道隔音屏障后才同笙萧默说话。 “师兄……”笙萧默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露出一个大惊失色的表情。 “想哪儿去了,”白子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微生昨夜发病了一夜没睡,方才才睡熟。” 笙萧默也知道自己想差了,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那是得去找附近值守的弟子一趟了,起码得把药喝了。” “你去给微生看看吧,药材都带上了,”白子画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是怕微生磬半路发病,毕竟是心病,从外表时空看不出来的。 “好,”笙萧默点点头,传讯给桐鹤台正堂里用膳的几人,自己则跟着白子画进翠湖居去查看微生磬的病情。 房间里很昏暗,纱帘随风而动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废弃的宫殿,看着阴森森的。 笙萧默掀起一角纱帘,从被子里抓出了一截苍白无力的手腕,摸上了她的脉搏开始诊脉。 过了好一会儿,笙萧默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对着白子画摇摇头,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白子画突然觉得挫败,沉默地带着他走出房间去正堂叙话。 “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笙萧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实话实说: “这孩子心火旺,太能忍了,受了多少委屈都自己咽下去,这么下去迟早得把自己憋坏。” “我知道,”白子画无力地合上眼,挫败感油然而生。 微生磬就像是一个密封的容器一般,肚子里有多少委屈谁也不知道,只有当她撑不住爆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晚了。 微生磬是碎的,是用碎瓷重新拼起来的,可这样破碎的人却能在受了委屈后一声不吭,白子画的心犹如凌迟一般,痛得不能自已。 “好好开导开导她吧,”笙萧默到底没说什么让白子画更崩溃的话——或许不用他说白子画也心里清楚。 他这个师兄外表看着冷漠无情,内里却是个心思细腻的明白人,在有关自己心上人的事情上更是敏锐得不行。 再者,二人做师兄弟也不至于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好,”白子画点点头,将心底那点挫败感压了下去,总是沉湎于过往如何向前? “走吧,去用早膳,”笙萧默俏皮地说道:“飘渺剑宗的早膳很不一样呢!” 二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还在长留跟着师父修行的日子,笙萧默还是那个爱玩爱闹的活泼少年,白子画也也还是面冷心热关心师弟的衍道真人二弟子。 只是这样热闹的场景摩严却再也看不到了,也许人生就是这样猝不及防,还没学会离别的年纪就已经开始经历离别。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生恩负尽,死生师友。 白子画点点头,跟着他往桐鹤台的正堂里去。 二人一路闲聊,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知风月的时候,笙萧默一如当年那般风趣,白子画也依旧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景石旁种着一丛一人高的太平花,花朵层层叠叠地开着,还有很多圆圆的白色花苞点缀在绿叶间,星星点点的,照的满院生辉。 “这孩子倒是挺会造景的,我看花窗对过去就是一树绣球花,一窗就是一景。 框景这个造景手法确实是让她学到精髓了,” 笙萧默感慨万千,他们都是在修行上有所长,对于造景确实是外行人,没想到同样算外行的微生磬愣是学到了精髓。 没错,笙萧默当然不会认为这样成熟的建筑布景手法是微生磬自创的。 她最多是在模仿原有基础上增加自己的想法后大胆创新,虽然有几块地方没弄好却也表现得可圈可点。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十三) “她以前就喜欢去参观园林建筑,”白子画默默地说道,唇畔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来,过去时间线的微生磬确实对古建筑很有兴趣,尤其是苏式园林。 “难怪了,”笙萧默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说道,“这造景手法真真是精巧,若是能去游玩一次也不负此行了。” 开了这么一个头,笙萧默就兴致勃勃地问起了他们在蓝星现代的生活来。 他和微生磬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也是天南地北地游玩,极限运动微生磬并不热衷,倒是去参观各种建筑她感兴趣得很。 闲暇之余她甚至还去学了中国画,工笔白描里她就选了工笔,命运就是这样玄之又玄,兜兜转转还是在往原定的轨迹走。 白子画虽然话语简练却依旧能从中窥见些许他们的过往,也知道微生磬是个相当傲气的女子,对别人好,对自己却狠得不得了。 连感情这种没办法控制的东西都能控制得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子画这个当事人看不出来笙萧默却从他们生活中点点滴滴给挖了出来。 不过“转世不是同一个人”的理念确实被微生磬贯彻得很好,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自觉保持距离绝不跨过雷池一步,可谓是狠到极致。 至于这份感情笙萧默是不会跟白子画说了,若是说了那也是给他徒增烦恼,还会将另一个时间线的微生磬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他这个做师叔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给人家拖后腿啊! 二人到正堂用了早膳,飘渺剑宗的早膳确实丰富,种类繁多且样样精致,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师祖,我师父没起吗?”云萱担忧地蹙起眉来,一旁的霓漫天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样以一双询问的眼睛看着白子画。 好歹是确定关系了,她这个当徒弟的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云萱这么想道。 昨日她们在长离殿点完魂灯后,微生磬又提出要把云萱的徒弟们明琛和明玥的魂灯也一起摆在她魂灯的下首。 云萱自然是喜不自胜,将早就准备好的魂灯摆上了专门放置魂灯的台阶上,亲手将明琛和明玥二人的名字记在了缥缈峰一脉的剑谱上。 当时值守的是她师父的徒侄孙,知道她师父回来后也是喜气洋洋地要把自己的师祖找来与微生磬叙旧。 那弟子去了也带了河图峰的师伯回来,三人干脆回了一趟藏雪峰叙旧,谁知路上又碰到了三位师伯。 两位同出自女修最多的玄霜峰,另外一个出自戒律阁所在的藏雪峰。 故人重逢自然免不了一番叙旧,六人干脆去了一趟藏雪峰,微生磬和其他四个师伯聊得上头,她也不好去打扰,干脆回了桐鹤台。 “你师父昨晚犯病,方才睡下,莫要去打扰她了,”白子画耐心地解释道,安抚住了云萱的情绪。 “我知道了,”云萱魂不守舍地点点头,浑浑噩噩地坐下。 “谁惹她了?”左星然蹙眉,本来打算用完早膳去妙音谷客房里找故友叙叙旧,现在听到微生磬犯病的事情自然也开始怀疑有人故意惹她了。 “她自己喝了两杯酒,”白子画无奈至极,本来就喝不得酒结果还是喝了,不犯病才怪了。 云萱闻言自责不已:“都怪我……” “不怪你,你师父自己偷喝的怪不到你头上,别往心里去,” 白子画安抚着她,以防她更加自责,这事说什么也怪不到她头上上去,自然不能把责任往她身上推。 “小云萱,少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瞧瞧你,还跟你师祖一脉相承了,”笙萧默取笑道,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是啊,不是自己的责任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否则会活得很累哦。而且微生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会这样吧?” 霓漫天的“孩子”二字立刻让云萱的脸色好了很多,自责情绪也减轻了不少,打算用完膳去探望微生磬一番。 “这就对了,快用膳吧,都要凉了,”笙萧默乐呵呵地招呼着众人用早膳,众人纷纷坐下开始用膳,只是到底是因着微生磬犯病的原因,云萱和霓漫天都有些食不知味。 白子画早就跟“不食人间烟火”的标签难舍难分了,他用的少自然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会觉得本该如此。 几人用完膳后便轻手轻脚地去看了一趟微生磬,确定她服药睡熟了后这才安心地出去了。 左星然去寻旧友了,玄霜峰现任峰主、微生磬的师姐沈烟霏同着微生磬的三师妹徐簌萧和郁仪联袂而来,三人原本要带着微生磬一行人到处逛逛,谁知微生磬犯病也只好带着霓漫天和云萱两个女客到处逛了。 白子画留守在桐鹤台,笙萧默则是由昨日藏雪峰那一位拉着微生磬叙旧的师兄江定真拉着游览飘渺剑宗。 一番游览下来,云萱等人也要感慨飘渺剑宗确实是个底蕴深厚的宗门,飘渺剑宗的十三峰涵盖了刀、剑、符、阵、卜、驭、器、丹、乐九大领域,而主峰缥缈峰专门培养无情道修士。 除却十三峰外,飘渺剑宗大大小小的山峰不计其数,内门弟子三千,外门弟子则无定数。 飘渺剑宗的一百九十七名掌门已经死得透透了,但他们的剑碑还是留了下来,只是他们的过往也被扒的一干二净,这些剑碑就像是他们可以留下来任凭后人评判功过是非。 房间里,白子画安静地陪着微生磬,窗台对着一笼竹子,竹叶潇潇间,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笙萧默已经传讯来说他们去参加仰春台夜宴了,还说微生磬若是醒了将她也带上。 白子画看着还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微生磬勾了勾唇: 师弟还是太不了解微生磬了,不管天气好不好她都不太乐意出去,反而是喜欢闷在屋子里。 “几时了?”微生磬低低的声音响起,嗓音里带着一股睡了太久的沙哑,荷花白的纱帐被她掀起一角,胡乱地在床上抓着什么。 白子画怔了一下后放下手中的书卷,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已经酉时了,你师叔说仰春台有夜宴呢,你去不去?” “不想去……”微生磬半梦半醒,说话也含含糊糊的,委屈不已。 “那便不去了,”白子画轻笑着同她十指相扣,将自己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去。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十四) 二人就这么荒废了一日的时光,直到论道会开始前一日才有空出去转转。 笙萧默等几人无意去打扰微生磬和白子画的二人世界,他们兴致勃勃地去了驭灵峰,去看驭灵峰新诞生的一只孟极。 微生磬知道驭灵峰里出了一只孟极还十分诧异:“风水这么好了吗?连孟极这种异兽都能养出来?” 来招待客人的徐簌萧和郁仪二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们飘渺剑宗都飞升三个神了,怎么风水就不好了?” “那不是诧异吗?”微生磬撇嘴,按理说这种异兽应该诞生在那种灵气充足的秘境深林里,谁知道居然在驭兽师最多的驭灵峰出现了,那不是奇事一桩吗? “可别诧异了,玩儿你们的去吧,我们就不在你们跟前碍眼了,” 徐簌萧把人轻轻往白子画的方向一推,跟郁仪一人拉了一个去驭灵峰看孟极去了。 笙萧默对着白子画点点头,施施然跟上了四位女修的步伐,他对孟极这种异兽也好奇得紧,既然有机会自然得去看看了。 “你看她……”微生磬一脸恼怒,恨不得立刻就去找玉玄子告她们一状。 “好了没事,”白子画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背,爱惜地抱着她,“陪为师四处逛逛如何?” 微生磬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个已经快要被遗忘的地方,有些兴奋地扯了扯他的袖袍: “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不是从小在飘渺剑宗长大可不知道那个地方呢!” “那便劳烦你带路了,”白子画爱怜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放开了抱着她的手。 “走吧走吧,”微生磬突然兴奋起来,拉着白子画的手指就往前走。 白子画自觉地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手,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二人沿着潮湿的山梯往下走,凿出的岩壁长满了苔藓和蕨类植物,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低矮灌木。 走到一半的时候还看见岩壁上爬满了鸭跖草,蓝色蝶形的花朵像真的蝴蝶一样趴在岩壁上,黄色的花蕊吐出来这才不至于叫人认错。 二人走了三分之二的山梯,微生磬拉着他往左侧走去,许多藤蔓植物像是门帘一样挡在一条幽深小径前,微生磬拿出拂尘便将这些相互缠绕的藤蔓给劈开了,带着他往这条荒芜的小径里走。 两旁都是不认识的小乔木,乔木上爬满了藤蔓、野木香和野蔷薇,参差披拂,遮天蔽日。 若是寻常人见了也不会钻进去,除非是熟悉这里的人,否则不会有人主动钻进这满是藤蔓杂草的地方。 越往里走越看不到阳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白子画也紧紧拉住了微生磬的手,身上散发着威压来震慑藏在藤蔓里的兽类和虫豸。 在这样全然黑暗的环境下,微生磬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兀自发着光,无声地震慑着四周。 小径许久没有人来了,脚下长满了杂草,还有小型的带刺灌木匍匐在地,若是在里面横冲直撞是要将衣袍勾住划破的。 本以为还要走很久才能走出去,谁知越往前走光就越亮——快到出口了。 他们的头顶,密密匝匝的木香花上停了不少前来采蜜的蜜蜂,嗡嗡的声音称得此处更加幽静,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青蛙的叫声。 “走,”微生磬拉着他走出了这条爬满了藤本植物的幽暗小径踏上铁索桥,一个崭新的天地立刻映入眼帘: 古木参天,山石错落有致,底下是一座静谧的山谷,一条铁索吊桥横跨山谷。 从吊桥上往下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将谷底弥漫的烟霭映成了金色,流岚浮翠,美不胜收。 “这是何地?”白子画感兴趣地问道,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这里是箜篌谷,过了铁索桥还有一座横琴谷,”微生磬解释道,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收了拂尘,好整以暇地俯视着这座历经沧桑的山谷。 “此名何解?”白子画心念一动,用自己身上的真气往山谷那块箜篌形的空缺处打去,果不其然立刻响起一声悦耳的箜篌声。 “原来如此,果真奇妙,”白子画脸上露出了笑容,恍然大悟,运转真气开始摸索箜篌谷的奥妙。 微生磬也没想到他上手的这么快,悠哉悠哉地在一旁看着他拨弄山谷中无形的箜篌弦。 这座山谷也大有来头,是飘渺剑宗开派祖师微生景云弹奏箜篌的地方,传言他“再殒箜篌作宛转,听取仙人十二楼”,箜篌曲中能听到仙人楼阁里的仙音。 横琴谷虽然不如箜篌谷那般在史书上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在飘渺剑宗长大的弟子间也有不小的分量,以前捉迷藏都要往这里钻。 另外,横琴谷入口处可是难倒了不少人,此地也是一个千年前临时的避难场所,在退出历史舞台后便成了当年他们那些萝卜头玩游戏的好去处。 “箜篌似乎不是很好弹,不如去横琴谷试试?” 微生磬支着下巴提议道,毕竟琴才是白子画的强项啊,箜篌这么古老的乐器确实没几个会弹的。 她话音刚落,白子画就在箜篌谷中奏出了一段流畅的乐段,乐声空灵,整座山谷都在共鸣。 好吧,忘了这个天才了,微生磬面无表情地想。 微生磬倚在铁锁上悠哉悠哉地听着箜篌曲,白子画则运转真气在弹奏箜篌,一奏一听倒也和谐。 “飘渺剑宗有箜篌吗?”白子画奏完一曲后转头问道,眼底兴致不减。 “有一架在玲珑阁里,那是祖师爷的东西,寻常人动不得,” 微生磬摇摇头,微生景云的旧物都放在飘渺剑宗最高级的藏宝阁——玲珑阁内,除非是对方的血脉或者是受其认可传承者,否则没有人能够拿出来。 白子画一听“祖师爷”三个字,身上的涵养几乎要维持不住了,微生景云当初的那一番话虽然对微生磬来说是耳旁风,但对白子画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如果微生景云没死且没把微生磬当棋子摆弄说不定…… 白子画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背后冷汗都出了薄薄一层。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十五) “既是先人爱物那还是不要去动为好,”白子画压下心底的那点异样,善解人意地开口说道。 “莫说是不好去动了,咱们也动不了啊,”微生磬咯咯笑道,玲珑阁说不定连她师父玉玄子都进不了,他们还是算了吧。 “玲珑阁里只有受其认可的人才能进去,后代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史书上可没说他有后代,” 微生磬胸有成竹地说道,此间事了后,玉玄子可是把有关上古时期的典籍都翻烂了,他都已经确定微生景云没有血脉传人那肯定是没有了。 “若是出现血脉返祖呢?”白子画心念一动,突然想起了这种特殊情况来。 “要返祖早返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根毛都没见着,” 微生磬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按照最注重血统的妖族的性子,若是能有幸返祖成麒麟那不得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哪儿还能藏着掖着? “脖子上要不要遮掩一下,”白子画眼神瞥到她脖子上紫色西番莲的纹路,手指抚了上去,感受到对方一开始的推拒后停住了手指等她适应。 “遮吧,使道障眼法的事,只要不主动伤人就行,” 微生磬沉吟片刻后点点头,这一脖子魔纹的确显眼,本来以为一来就到论道会,刚好借着在慧生楼的屏障遮一遮,谁知还有三天。 微生磬眼神闪了闪,脖子上那显眼的魔纹便消退了,一截脖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光洁白皙。 白子画轻轻捏着她的脖子,血液仿佛透过皮肤在他的指尖下流淌,很容易激起人的凌虐欲。 微生磬低低地笑起来,声带震动让他捏着微生磬脖子的手感觉很痒,她无不遗憾地说道:“师父,我饿了。” 欲魔以欲望为食,微生磬堕魔后都没怎么感觉到饿过,可现在她却饿了。 白子画低头看她的眼睛,那样深邃的颜色,眼神天真,像个无辜的稚子在表达自己的诉求。 他突然觉得嘴巴有点干,死死地盯着她那双妖异的紫眸,一只手捏着的也不知是谁的命脉。 白子画的手开始病态地抖动起来,眼神复杂难言,微生磬那一截堪称脆弱的脖子就捏在他的手里,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捏断。 微生磬温顺地将自己的脖子交到对方手上,一双紫眸含水,定定地望着他。 微生磬吃准了他只是跟自己开玩笑,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她还是很乐意配合的,毕竟威胁不到她的性命——威胁到了那就是两说了。 唇上一热,她有些吃惊,她以为白子画这么含蓄的人应该会干点含蓄的事,现在的行为太不含蓄了。 微生磬觉得奇怪,闭上眼睛,但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落在白子画眼里却不是这样了:他眼中的微生磬似羞赧得不敢睁眼,睫毛轻轻抖动着,像一只落入罗网中的蝴蝶,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白子画又怜又爱,搂紧了她的腰,离了她的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顺着鼻梁往下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一吻毕,二人的气息都有些不匀了,微生磬伏在他颈窝里,二人的心脏都激烈地跳动着。 过了片刻,二人气息平复,微生磬眼角还有泪光,她自己拭了便拉着白子画入了横琴谷。 横琴谷比之箜篌谷就要热闹多了,鸟鸣声阵阵,植物种类明显比箜篌谷更丰富,奇花异草到处都是。 横琴谷里有两块平坦的山石遥遥相对,中间是一条细缝,谷风瑟瑟,却并没有从这条缝里露出分毫。 “走吧,你来找我,找到了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微生磬拉着他往那道缝隙“一线天”里钻,进了这道缝隙就正式入了横琴谷。 谷内凉风习习,树木丰茂,更可喜的是两旁开着的粉色重瓣蜀葵,一棵棵直挺挺地往上长,不负其“一丈红”之名。 白子画先是一怔,随后唇畔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来:“好。” 他顺从地被人从背后蒙了眼,一条绫带系在他眼睛上,让人不禁感慨白璧微瑕。 背后的温度渐渐远去,白子画知道她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封闭了五感在原地等她藏好。 他在心里数了一盏茶时间,解开了自己的封咒,眼睛上蒙着的那条水绿色绫带也被他解开,随手缠在手上开始找人。 可微生磬的隐藏能力确实很厉害,任他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白子画并没有去动用真气,只是用普通人的法子在找人。 另一边,微生磬藏在她惯常躲藏的地方,这个地方若是不开神识和法宝是没办法找到的,就算白子画耳聪目明也得找一会儿。 她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抚上了自己的唇,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她从小就没有得到过这种东西,现在这个年纪才正式接触实在是有点不习惯,所幸没有什么不好的体验,也算意外之喜。 不过比起亲吻她还是喜欢拥抱多一点,太容易迷失了反而让人觉得忐忑不安。 白子画对她珍而重之的态度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既然决定了给他一个机会她也不会退缩。 等待是最磨人的,可微生磬从小就习惯了等待,等着一个人替她关上童年那道关不上的门、等着一个人拉她的手、等着一个人飞蛾扑火地来到她身边…… 太贪心了,微生磬捂着自己的眼睛无声地笑,可藤本植物就是这样,一旦抓到什么东西就要牢牢攀附着往上长,直到死亡那一天才肯放开。 她依旧在等着,没有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只有有恃无恐,微生磬知道他会来的,而这份自信是白子画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捕猎么,就是要有耐心啊! 周围静了下来,日头也渐渐西沉——山谷里的天总是黑得比外面早。 草丛里,纺织娘和蟋蟀此起彼伏地叫着,微生磬躲在一丛开满了黄色花朵的木香后的山洞里听着,等待着脚步声向她靠近。 突然,她的头顶似乎多了什么,一道含笑的清冷声线在她头顶响起:“走吧。” 微生磬一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白子画的脸,他绕过那丛带刺的木香,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她——他找到自己了。 “来了,”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显得那么苍白,只是突然就想握住这个人的手,微生磬搭上了他宽厚的手掌,任由对方收拢掌心。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 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论道会(十六) 翌日,紧锣密鼓准备了大半年的论道会如期而至,仙界各宗及散修齐聚与慧生楼下。 慧生楼三丈高,据传百年前有两名修士因为打得太猛把比斗台上的屏障打破了,慧生楼上的看客被波及到,为了看客的安全着想慧生楼特地加高了城墙和防御系统。 楼下则是一张八卦形的比斗台,八个角上各有一根石柱,石柱间则是栏杆,每一根石柱上都有一个小型阵法,在比试开始后会开启,以免波及到观众席上的观众。 比斗台对面则是扇形阶梯——那里是观众席所在的位置,最低一级的台阶上同样有一排小型阵法,比试开始后会第一时间开启以保证看客的安全。 观众席里,天穹派的几名弟子围在一名弟子前窃窃私语: “洛师兄,我可听说你去了一趟樊幽泉就神思不属了呢!” 一名蓝袍对着那名被称作“洛师兄”的青年挤眉弄眼,他这个师兄在到了飘渺剑宗后就借着宗主和良宗主的交情去了一趟樊幽泉巩固境界,谁知回来一趟就开始神思不属了,他这个做师弟的自然得问问。 “是啊洛师兄,你看到什么了?樊幽泉真的跟飘渺剑宗那些弟子说的一样里面有精怪出没吗?” 被称作“洛师兄”的洛希声闭口不言,任由他这帮师弟怎么询问也不肯理会。 他能怎么说?总不能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吧? 飘渺剑宗的弟子果然所言非虚,他那夜可不就是遇见精怪了? 云气渺渺的泉水边上坐着一名女子,一双深紫色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像利刃划破了虚空,连带着他这个路人都得避其锋芒。 苍白的肌肤,满头青丝落下,整个人像是山野里的精怪一般,他像是被魇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更遑论她脸上带着一层薄红,那粗看锋锐细看艳丽的五官让人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不敢往前,生怕惊扰了对方,只能落荒而逃。 “在说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名蓝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几名起哄的弟子脸上讪讪,连忙行礼。 “师父”、“师伯”、“师叔”,几名弟子老老实实对着中年男子打招呼,洛希声也立刻起身行礼:“师父!” 玄寂看着洛希声秀骨神清、俊逸非凡的模样十分满意,柔声道:“今日便是论道会了,你可有把握?” 洛希声不躲不闪,胸有成竹地拱手道:“弟子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好、好,”玄寂大喜,连说两个“好”字,在他肩上拍了拍, “你也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论道会上卧虎藏龙,你尽力就好。” “是,”洛希声恭敬点头,但眼底都是炙热:论道会啊,多少人年少成名的地方? 现任剑尊凌霜剑洛秋辞、蓬莱神女吕素问、破魔剑墨执、长生剑顾晏惜、凤凰圣女昭阳…… 也许今年会有他洛希声的名字也不一定。 慧生楼上,宗主良绮、副宗主楚眠风、徐簌萧、郁仪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白子画云萱等人齐聚一堂,两旁都是乌木柱子,浅紫色的幔帐将整个观景台包围得严丝合缝。 檐下,两旁各摆着一架编钟和编磬,随着微风有节奏地摆动着,连带着幔帐也随风飘扬。 微生磬手上拿着点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本来打算早点起结果还是起晚了,只能争分夺秒地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白子画被她堪称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弄得眼皮子直跳,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怕她噎着。 “师父,还有一炷香呢,慢慢吃,”云萱担忧不已,时间还够,她不想师父因为赶时间而养成狼吞虎咽的习惯。 “是啊,细嚼慢咽助消化,”霓漫天也劝道,她也没想到微生磬除了不爱吃饭还喜欢赶时间的时候吃的这么快。 微生磬点点头,将最后一块糕点塞嘴里后将装着糕点的盘子推开,这种情形实在是容易让人联想到她当年为了赶早课的时候,没想到现在还能重新体验一遍。 “后面有鬼追你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饿死鬼投胎呢!” “叶映檀,这么多年还没被你那张嘴毒死呢?” 微生磬连头都不回就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了,叶映檀身为她那个常年闭死关的师弟实在是嘴毒得很,人称“龙泉鹤顶红”。 “自然是因为我百毒不侵啊,”叶映檀冷笑道,随后幔帐后走出一名阴郁的少年来,像是角落里一只随时准备蛰人的毒蝎子。 “萱萱,你十一师叔叶映檀,人称‘龙泉鹤顶红’,” 微生磬随口介绍道,好整以暇看着这个自浮屠山神战后便闭了死关的师弟,这么多年倒是没什么长进。 “师叔,”云萱连忙起身行礼,虽然看着跟她师父关系不怎么样,但起码的礼仪不能丢。 “歹竹出好笋了?”叶映檀一脸诧异,随后背后就挨了玉玄子一下。 “住口吧你,当着你师侄的面还这般没个正形,” 玉玄子眼前一黑看不到飘渺剑宗的未来,他收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嗯,歹竹出好笋了,”微生磬拨了拨指甲,并没有否认他的话,随手一指示意他坐下。 叶映檀一脸惊恐,他这个师姐是被人夺舍了吧?当年跟他吵得有来有回的可就是这个啊!他说一句对方有一百句等着他,现在竟然学会说软话了? “这位是我朋友霓漫天,”微生磬又给他指了指霓漫天,既然介绍了那就一次性解决好了。 叶映檀看着这个骄傲明媚的女子也没有跟微生磬唱反调了,向她点头致意。 “这个你认识,左星然,”微生磬又指了指左星然。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叶映檀看着风流俊逸一如往昔的左星然也点头致意,虽然不太熟但也有几面之缘。 “你不也一样?”左星然含笑抚掌,微生磬这个师弟可是千年如一日的不合群。 “这位是我师叔,笙萧默,”微生磬又为他介绍道,笙萧默见人三分笑,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不胜风流。 “道友,”叶映檀见了长辈了对着他行了一礼,修真世界里年纪并不像凡间那样获得尊敬,实力才是。 叶映檀察觉到对方的修为自然而然就行礼问候,笙萧默的修为和超凡脱俗的境界相当合他的心意,自然得了他的好脸。 “这位是我准道侣白子画,”微生磬漫不经心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在场几个都被这一句“准道侣”给惊到了,眼神全部汇集到了淡定品茶的白子画身上,震惊于他竟然能够让微生磬承认对方“准道侣”的身份。 喜欢花千骨:磬而钟之请大家收藏:()花千骨:磬而钟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