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磬见他这副情态笑得更欢了,丢下杯子枕在他的颈窝里。
炙热的吐息烫得白子画狼狈不已,一张如冰似雪的脸上隐隐渗出汗水来,像是被一条蟒蛇缠住了,他不敢动,更不敢拒绝。
不过微生磬确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只是搂紧了他的脖子,轻轻地咬着颈侧的皮肤。
“别……别这样了……”白子画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他觉得自己像个身上被火星子溅到的雪人,快要被这股热度给融化了。
“为什么呀?”微生磬眼神清澈,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可她的嘴唇却没有离开过白子画的脖子,恶劣极了。
“不能,”白子画用力地合上眼,抱着微生磬腰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唉,又不能了,”微生磬故作委屈地说道,下巴抵着他的肩,好像是被白子画伤透了心。
她嘴上说的那么委屈,可手上搂的愈发紧了,像是一条捉到心仪猎物的巨蟒,耐心十足地缠着对方,等着对方就范。
“别玩了……”白子画哑着嗓子,一只手妥协似的托住她半张脸,直视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相当有存在感的眼睛。
微生磬怔了一会儿,随后绽开一个笑容,轻声道:“不玩了,对不起。”
随后她那双紧紧搂着白子画脖颈的手松了松,顺势依偎在他的胸口处听他蓬勃的心跳。
“谁给你喝酒了?”白子画垂眸看着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眼底隐隐有嗔怒。
“没谁,是我自己喝的,他们当时没拗过我,”
微生磬低声解释道,当时在长离殿里点过魂灯后恰好遇见了以前藏雪峰的师兄,她就带着云萱去串了个门。
微生磬和几位师兄师姐聊的上头便让云萱先回去了,后来不知道哪个师兄开了酒,她就顺手捞了一杯喝了。
“当时也没感觉,”微生磬继续说道,打了个哈欠,眼角也顺势留下两行清泪,她便取了手帕在眼角按着。
白子画见状接过了她手中的手帕帮她止住眼角因为泪失禁而泛滥的眼泪,“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微生磬卖了个关子,狡黠地对着他一笑。
这副俏皮的模样让白子画忍俊不禁,无奈极了,“好吧不问了。”
“你问吧,快问快问,”微生磬喝了酒相当兴奋,虽然酒解得差不多了,却磨灭不了她躁动的内心。
“那然后呢?”白子画依言问道,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睛也专注地看着因为兴奋而脸上泛起潮红来的微生磬。
“然后我就打算去樊幽泉里沐浴,可是谁知道热气一上来就醉了,”微生磬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醉了头疼就赶紧上岸了,当时有点迷迷糊糊的,蹲在岸边的石头上没动。
只是樊幽泉附近值守的弟子规矩愈发松散了,我当时还在呢就有人闯进来了。”
白子画闻言抱着微生磬的手都收紧了,眉间闪过一丝冷色。
“然后那弟子也知道尴尬,很快就走了。真是有够倒霉的,”
微生磬嘀咕道,手上绕满了青丝,随后手指一松,那原本顺溜的发丝变得弯弯绕绕。
“睡吧,明日为师去同良宗主说一声,”白子画轻轻地安抚着她,他的体温足够高,微生磬醒酒之后觉得冷,躺在他怀里刚刚好。
“我自己去讲,”微生磬任性地说道,有恃无恐地在他怀里舒展身体,很嚣张地用一双眼睛看着他,似乎是笃定了他不会拒绝自己。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白子画这次并没有答应她,只是抱紧了她,并不给她答复。
“师父,”微生磬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快同意啊,嗯一声也行啊。”
白子画不动如山,任由她摆弄自己,一只手则抚上了她的后颈。
那是微生磬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那里曾缺了一块骨头,后来用禁术补上了也依旧没有改变这一点。
微生磬不高兴地躺在他的怀里,脖子被他的一只手握住了,掌心贴着她缺少骨头的地方,一股被钳制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为师若是不同意你当如何?”白子画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转头抛出了新的问题,一双眼睛极具压迫感。
微生磬看着这一双隐隐透着威严的眼睛有些恍惚,她似乎很久没有从白子画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了。
可微生磬要是怕那也不是微生磬了,她故意同白子画唱反调:“那我就自己去喽!”
“不行,不可以,”白子画注视着她的眼睛,专断独行地说道:“谁都不能忽视你的安全,你自己也不行!”
“可是我又死不了,当年一把火都没烧死我这算什么?”
微生磬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句说得含含糊糊的,语气里都是委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白子画突然提高了声音,方才还在草丛里叫的蟋蟀都被他突然的这一声给吓得不敢发出声音来了。
“那么凶干嘛?”微生磬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偏过眼去说道:“知道桐鹤台为什么种这么多木荷树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因为我当年寻死的时候放了一把火被发现了,被看管了一段时间后这一片就种上了木荷。
又因为木荷是防火树种,所以楼长老在这里种了一片,为的就是防止我再纵火。”
白子画闻言顿时愣住了,方才因为有弟子冒犯她而升起的火气被一盆冷水浇灭,从头到脚都透着凉。
他没想到这里种这么多木荷是因为微生磬曾经寻过死,他见过微生磬故作坚强的模样、也见过她发病时虚弱不堪的模样、见过她从容赴死时的模样,只是没有见过她刻意寻死的模样。
他不敢想微生磬当时有多绝望才会想到死,刻意挑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把灯盏打翻要将自己焚烧殆尽。
“也没有什么导火索吧,就是突然觉得不想活了,”微生磬脸上无喜无悲,像个置身事外的路人,
“我想过很多种死法:跳楼死的太难看,跳河、跳海又会水肿;
毒药会使七窍流血,干脆就选了引火自焚,一把火下去连一片衣角都不会剩下。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似微尘。这就是我亲手为自己选定的结局。”
白子画突然觉得冷,他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仿佛怕下一秒人就要飞走了一般。
微生磬被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没有再说什么话来刺激他了,只是反手回抱,额头抵在他的颈侧安抚着他。
她的眼底隐隐透着疯狂,把自己发疯做过的事情讲出来吓唬人实在是叫她有成就感,只是看白子画这么紧张她又有点心软,只能用同样的力度回抱他告诉他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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