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大哥,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秋垂首停在周砚面前,紧捏着自己的衣摆,不敢与周砚对视。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莫名生出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想即刻逃离,逃得越远越好,说话也不由自主磕巴起来。
“你在怕我?”周砚蹙眉,用了肯定的语气。
宁秋微愣,下一瞬脑袋就摇成了拨浪鼓,极力否认道:“没有啊!怎么会呢!”
“那你为何低着头不看我,站那么远,声如蚊呐,听你讲话真费劲。”
宁秋:......
周砚身边都是些大老爷们,习惯了直来直往的相处方式,哪里懂姑娘家九曲八弯的心思?
自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居高临下盯着宁秋看,好一会儿过去也不见面前的姑娘抬头,发顶毛毛躁躁有些乱,他的手几度想抬起揉一揉,都被他生生忍住了。
他们面对面站立,一高一矮在福来客栈门口格外显眼,不少过路人都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诡异尴尬的气氛因为彼此的沉默逐渐蔓延开来。
周砚自我意识很强,向来不在意那些,面上神色不变依旧耐心等面前的姑娘抬头。
而宁秋脸皮薄,对别人打量的目光格外敏感,此时已经满脸通红,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谁也看不见才好。
如此僵持了不知多久,她终是受不住一把扯过周砚的手臂吭哧吭哧要往客栈里面拉。
周砚正经惯了,没料到宁秋会直接上手,手臂处传来一阵温热,身子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顺从地跟在后面进了客栈。
他唇瓣紧抿,眸色幽深,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被宁秋抓住的位置,心里荡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两人找了个角落,探头探脑,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待确认无人注意后,宁秋大大松了一口气,当即扔开周砚的手,抬眼望向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周砚眉梢一挑,难得露出笑容,打趣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不,不是。”
他说的随意,却不知短短一句话震的宁秋定在当场,双眸瞪大,不知如何回答。
顿了顿,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斟酌着准备回话,便见周砚笑意一敛,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严肃,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好了,不逗你了。”
周砚将一个荷包递过去,解释道:“你家的事外人不便多掺活,这是五两银子,我娘让我送过来的,你拿着应应急。”
“不不不,无功不受禄,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这钱我不能拿。”
宁秋连连摆手,脚步也不自觉后退,倔强道:“我有能力挣钱养活自己。”
阿爹疼她爱她,处处照顾她,却也时常教导她要独立自强,鼓励她多学多看多悟,遇到难处也别轻言放弃。
这大半个月来,人情冷暖、坎坷挫折她都经历了不少,也曾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庆幸的是她从未想过放弃自己。
一旦有机会出现,便是拼了性命也要紧紧抓住,直到自己从坑里爬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我刚从金绣阁回来,现在已经是金绣阁的一级绣娘了。”
谈及这个好消息,宁秋依旧忍不住开心,嘴角的梨涡随着她的面部动作若隐若现,很是喜人。
“往后每个月都有月钱领,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所以你们不必为我担心,非亲非故,你和婶婶能帮我到这个地步已是天大的恩情,再拿你们的银子就说不过去了。我若真拿了钱,阿爹九泉之下肯定也会骂我不懂事,我得让他安心。”
周砚日常两点一线,衙门和家,琐碎事情几乎都是他娘在打理,吃穿用度有啥就吃啥用啥,个中细节他还真不了解。
由于公事原因,他经常上街或者去平州下辖的县镇走一走,对平州的街巷规划很熟悉,宁秋提及金绣阁他便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搜寻店铺的位置,心下了然。
铺子宽敞占地广,确实很有实力,是份有前途的活计。
“既如此,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周砚将荷包收回,硬邦邦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留下宁秋懵逼一脸,摸不着头脑。
正巧这时候彭青走过来打招呼,周砚只颔首回应并没有停留,几息功夫,人影都不见了。
宁秋还没从方才的场景转移到当下,不是正在谈话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宁姑娘,周爷他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彭青与宁秋接触几日,关系还算不错,对宁秋也就没有像对其他客人那样疏离客气,“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不知道,方才还聊得好好的,他突然就走了,还让我好自为之,他什么意思啊?”
宁秋撇撇嘴,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自然无法解答彭青的疑惑。
彭青讷讷嘀咕,看向宁秋的眼神有点怪异,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宁秋也只当没注意到。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各忙各的去了。
……
金绣阁的活比宁秋想象中要轻松。
一级绣娘只负责做点小物件或者成衣的配饰,每日都有固定的数量,干完活拿给管事检查,全部过关就能下工干别的事情了。
宁秋为了多点时间找住处已经连续五日提前下工,可惜合适的房子太难找,白白忙活几日也没找到稳定的落脚处。
手里的现银所剩无几,根本不够她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开销。
宁秋有些后悔,那天干嘛不接受周砚的好意呢?
银子拿了可以打欠条,手头宽裕再还就好了,也不知道现在找上门要银子人家还给不给。
宁秋蔫头耷脑地从金绣阁出来,打算继续去牙行蹲守,她就不信天天去天天问,还找不到合适的住处。
就在她给自己加油鼓劲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秋秋”,便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的双眼,只见宁巧娘抽抽噎噎,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不禁恶寒,起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秋秋,都是姑姑不好让你受苦了,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你跟姑姑回家,让我们好好补偿你行不行!”
宁巧娘努力挤出几滴眼泪,眉眼慈和温柔,言语间将姿态放得极低,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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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以为是什么疼爱家中孩子的长辈。
她伸手想抱宁秋,被宁秋木着脸躲开了。
“秋秋,你是不是还在怪姑姑?唉,姑姑也是没办法,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宁巧娘本不想来,奈何丈夫说一不二,非要她过来将这个死丫头带回去,不想来都不行。
偏偏这丫头是个冷心冷肺的,说了那么多依旧不为所动,还悄悄挪了脚步,实在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丈夫强硬的态度,侄女目空一切的忽视,都让她破防,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没你好命,有个把你当宝贝的秀才爹,你爷爷奶奶都重男轻女,我从记事起就有干不完的活,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哥哥们,长大后为了给家里的哥哥娶媳妇,我还要牺牲自己卖身去别人家当丫鬟,挨打挨骂都是家常便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安稳的家,你还要来搅和,见不得我好过,你怎么那么恶毒?”
宁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越说越心酸,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凭泪水肆意糊满脸,狼狈的不像话,瞧着却比一开始的矫揉造作真情实感多了。
“你爹占尽好处,才有你的好日子,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没爹没娘,指不定就是天生带克,之后哪个男人敢要你?能住进我家就偷着乐吧!走,跟我回去。”
宁巧娘似乎被自己说服了,自认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除了她,其他人都有错,而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她抬手一擦,将泪水拭去,竟直接上手试图强制性带走宁秋,眼里的慈爱已被狠劲所取代,整个人变得陌生无比。
不对,或许不是她变了,而是潜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恶意被激发了。
宁秋迅速躲开,警惕地注意宁巧娘的动作,而后一字一句反驳道:“你的苦难不是我带来的,也不是我阿爹造成的。”
“你的三个哥哥里就属我阿爹待你最好,只要他在家,什么活都包揽了,他不在,也有我阿娘同你分担。”
“至于读书,大伯二伯也有机会,只是他们不珍惜怕吃苦,没有坚持下来,阿爹八岁才开蒙读书,十岁之后念书就没花过家里的银子,都是他日日苦读赚学堂里的奖金支付束脩,先生爱才,时长接济,更别提后面有了更多赚钱门路,不仅没花家里的钱,还每月拿点回来。”
“再说娶媳妇的问题,我外婆家都死光了,我阿娘嫁过来根本没要彩礼,阿爹阿娘两情相悦,结发为夫妻,你的卖身钱我们家一个铜板都没见到,跟我们可没关系。”
姑侄两所在的位置本来就很显眼,已经有好奇心重的人凑过来看热闹了。
紧接着宁秋一顿输出,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她一边反驳宁巧娘,一边找准时机撒开腿就跑,宁巧娘在身后狂追怒骂,直接轰动整条街,脸都丢尽了。
“你个死孩子,给我停下,停下!”
宁巧娘嚷嚷地越大声,宁秋就跑得越快,一刻钟后,烦人的叫骂声终于停止了。
宁秋躲在拐角大口大口喘气,等心跳平稳一些,她才探头查看身后的情况,一切正常,顿时松了一口气。
“真是阴魂不散,看来得想想其他解决办法了。”
宁秋兀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