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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6章 父女重逢

作者:夏商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封西岩托起他的脸,不经意触碰到微烫的铁盔。


    记忆中的父亲面容,一点一点地展现在眼前,当看到清晰的面容,那双始终都充满着温柔的眼睛,噙着热泪,眼尾上扬。


    他低低地喊她,“西岩啊!”


    封西岩喜极而泣,重重地点头,“是我,是我。”


    封学亥还被反剪着,佝偻着身子,死沉的盔甲穿在身上,封西岩担忧,回头去看鲁,池二人,替父亲求情,“能不能宽恕我父亲,他并非胆怯。”


    父亲?离得近的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封东涑,他吞咽一口唾沫,走到封学亥面前。得了鲁、池二人的命令。


    封学亥得了自由,他揉着手腕,思虑一番,走到鲁阅常与池浈寻的面前,低头祈求道,“末将请求,与小女讲几句话,不会耽误行军时辰。”


    鲁阅常抢先一步,回答了他,“嗯。”


    封西岩有六年没见父亲。而封学亥,却是七年不见女儿,二人到了一侧,与军队有些距离。


    封西岩激动地喊:“爸,这些年您怎么样?”


    封学亥提醒她,“孩子啊,在这,要称呼我们为爹娘。”


    封西岩怔住,随即明白,点头,继续问他,“我娘呢?”


    “她在娥县,开了面馆,要是有机会,你去见见她,她很想你。”封学亥话落,沉沉地叹息,“九百多里啊,要很长时间才能到。”


    封学亥想到了什么,焦急地问:“你在这,能待多久?”


    “三十天。”封西岩吸吸鼻子,抬手抹了眼泪,“这是我第二回来了。”


    “你们,还能回去吗?”封西岩强忍哭腔,盯着多年不见的父亲。


    “不能了,试过很多次。我们按着历史轨迹,找到封东涑,成为玄甲将,与他来西宋国投诚。没想到,两年过去了,我竟能见到我的宝贝女儿。”封学亥感慨,看女儿哭泣不止,伸手捏捏她的脸颊,轻轻一笑,“瘦了。”


    封西岩哽咽着问,“两年?那是不是,延初十八年的秋天,八月初九,在永丹驿馆?”


    “是啊!”封学亥默默地收回手,心疼地看着她。


    “那次,我也在!”封西岩泪流不止,泪水糊了眼睛,看不清眼前人,忙抬手背,抹去眼泪,“战场危险,您别去冒险。”


    “不怕。”封学亥拔出匕首,当着封西岩的面,划开掌心,却没有一点伤痕和血液,“我该归队了。”


    在迈出一步之后,封学亥被什么牵制住,他回头,看封西岩,“孩子,你这次,是来采访谁?”


    “鲁阅常。”封西岩回答着父亲的问题,压在内心的一个问题,也冒出来了。


    曾经对她耳提面命,让她不要走时空记者这条路的父亲。


    这个时候,点头了。


    他背对着,言语沉重,“找个机会跟上,你一定要按时完成任务、回去。”


    目视父亲归队,身穿战甲,骑着骏马,在日暮之下,他成了保家卫国的将士。


    封西岩调整好心态,朝池浈寻走去,还没和他说一句话。


    鲁阅常就牵一匹马过来,将缰绳递了过来。


    他说,“这马温顺,你能驾驭。”


    封西岩眼眶周围紧绷,鼻音很重,“你……为什么?”


    他的态度转变,是封西岩意想不到的。


    鲁阅常硬把缰绳塞到她手中,背过身去闷闷地说,“哪那么多为什么。”


    池浈寻扯来垫子,垫在马鞍上,过来扶她上马,“你先上马,我们要在今夜子时,抵达三郅山,你忍耐一下。”


    封西岩点头,紧握缰绳,回头看在军队里面的父亲,看到他微微颔首,不舍地收回视线,见到池浈寻向一旁的一人附耳,低语了几句。


    在出发之际,封西岩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望,紧密的队伍,已让开一条道来。封学亥正向这边前进。


    池浈寻起先不知封学亥的身份,如今知晓,态度比以往温和,“伯父。”


    封学亥一惊,忙垂首。


    鲁阅常在一旁看着,紧闭双眼,深深呼吸,将心里的火气压住。


    夜里露水重,漫天星辰,半弯月亮挂于上空,在宽敞的官道驰骋,冷风刮脸。


    封西岩裹着面巾,只要稍微偏头,就能看见父亲,他满目温柔,多年不见的思念慢慢加深,若是能见到母亲,就会更好。


    抵达绛州蔗县境内的三郅山下的军营,已是子时中,风声凄凉。


    山崖上,池浈寻,鲁阅常二人眺望着百里之外的衢州,叛军余孽的老巢。


    封西岩揉着发酸膝盖和腰,仰望着山崖,隐隐月色下,看到了那两人的身影。


    封学亥安顿好后,才过来,将女儿的状态看在眼里,上前坐在她身旁,“明天,要和后齐对峙。”


    “嗯。”封西岩歪头望他,在篝火的照耀下,看到了他的沧桑,“后齐这次被彻底清剿,衢州成为西宋国的疆土。”


    封学亥的目光不舍得挪开,他浅浅一笑,“若是她知道你来了,指不定多开心呢。”


    “快了!”封学亥知道,此次清剿余孽,在史上一天就能结束,想见妻子,亦是煎熬。


    封西岩陷入沉默,没一会儿,她翻开包,拿出纸笔,“我给娘写信。”


    封学亥忙道,“好。”


    对何平萤火的思念,封西岩写满了很多张,写着写着,泪水落下。


    历史轨迹从未改变过,改变的,是他们相见的时间,时间相差大,大到他们相遇不见彼此。


    封学亥温柔地拍她肩膀,深吸一口气,“好了,去休息吧,池将军安排好了你的营帐。”


    封西岩起来,捏着写好的信,“爹,信。”


    封学亥抬手,轻点了她的额头,“得到蔗县,才能找到信使,你再多写点。”


    他走了几步,慢慢地停下来,还是回头去看她,“谨慎些。”


    “好,您也注意安全。”封西岩颔首,目送父亲离开,直至视野里看不到他的影子。


    有一人正慢慢迈着步子走来,封西岩觉得有些面熟,却不太记得他是谁。


    周鲆道,“我是池将军的亲信,周鲆,来带你去营帐。”


    封西岩提着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他身后。


    周鲆步子放慢,轻声说,“池将军交代,你由我保护。”


    封西岩皱眉,回道,“我不是累赘。”


    周鲆回头看她,亲眼见识过她的能力,但池浈寻下令,不得议论封西岩。


    军令难为,他为难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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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军令,我若违抗,就会被军棍伺候,姑娘心慈,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吧?”


    封西岩不再看他,等到了营帐之外,偏头看他一眼,就掀开帘子进去。


    还没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是鲁将军的亲信杨谵,特来保护姑娘。”


    封西岩猛地掀开帘子,望着周鲆和杨谵,“你们的将军,是不是都很喜欢攀比?”


    周鲆和杨谵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


    周鲆说:“他不攀比。”


    杨谵也说:“我家将军,也不会攀比。”


    封西岩缓了片刻,盯着这两个人看,倒吸一口凉气,想了想。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默默地放下帘子。


    封西岩听见外面传来动静,迅速起身,掀开帘子,天微微亮。


    初夏的晨间,几抹白云,微微凉意随风而来。忙去提起背包,踏出营帐后,就有两个人跟在身后,回头看,是周鲆和杨谵。


    是很烦有人跟着自己的,但冷静下来,还是和颜悦色地问,“他们出发了,是吗?”


    周鲆点头,“是的。”


    杨谵“嗯”了一声,“前线危险,姑娘去,会影响两位将军指挥。”


    周鲆瞥一眼杨谵,没说破,向封西岩走去,柔声道,“我去牵马,你等等。”


    杨谵不明所以,怕得很,“诶诶,周鲆,你牵马作甚,若是她有个什么问题,鲁将军会宰了我。”


    等他话说完,周鲆已牵了两匹马来。


    杨谵痛心疾首,“你这是害我啊!”


    周鲆不理他,等封西岩上马之后,歪头看她,


    “池将军进攻南门,你父亲也在,我带你去。”


    “鲁阅常呢?”封西岩问了这么一句,看见周鲆面色一僵。


    周鲆以为自己没听清,小声又问了一遍,“嗯?什么?”


    封西岩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坚定地说,“鲁阅常进攻哪个门?我就去哪。”


    周鲆木讷地回,“在北门。”


    衢州城北面临山,封西岩骑马上山,站在高处,取出相机,将北门的境地拍下,拉近焦点,看到了骁勇善战的鲁阅常。


    他面色沉静,在与衢州将领厮杀。


    坚固的城门被攻破,满城的凄凉。


    在山上,俯看衢州城内,灰雾的烟笼罩在半空,隔得远,仍能听到一些悲哀的哭声。


    镜头拉远,将西门,东门,都一一拍下,四支军队在城门攻破之后,杀进城内。


    清剿余孽的战役,在四月十一这一日,彻底剿干净。


    封西岩尽数拍下,在山上站了一天,粒米未进,直到看见城墙上,彻底插上西宋国的旗帜,才松一口气,回头,却被周鲆和杨谵的神色给吓到。


    “额,你们——”


    周鲆喉咙干燥,重重地咳嗽一声,迟钝地抬起手,指着她手上的黑盒,“那是……什么?”


    杨谵小跑上前,震惊一天,看她聚精会神,没敢打扰,现在终于能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会真是细作吧?”


    “哎哟。”杨谵吃痛,回头看周鲆,“踹我做什么?”


    “不会说话,就别说。”周鲆斜睨他,“没人会嫌你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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