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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拿定主意

作者:独行无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廊前无遮无拦,冷风簌簌吹来,寒意蚀骨,姜花宜却仿佛感受不到一样。


    两人随即径直下了长廊,朝她走去。


    此刻离得近了些,裴定柔才突然发觉,几日未见面,姜花宜明显消瘦了不少。


    她肩头瘦削如刀,身形薄如素纸,似乎任风一吹,人便会倒下。


    姜花宜素面朝天,脸上未施粉黛,两颊颜色发白,唇瓣浸在寒意中久了,又未涂口脂,少了往日艳丽润泽之态,更是显得她人孱弱不堪。


    面白唇乌,瞧着气色委实不好。


    姜花宜眼中血丝明显,看起来应当是近日未曾安枕,她强行打起精神问候:“公主,韩将军。”


    气虚力弱,连说话的声音也恍若蚊蝇。


    裴定柔眼底涌现一抹担忧:“这么冷的天,阿嫂怎么立在风口,身边服侍的人呢?”


    怎么连件披风也不曾给她围,还放她一人在此吹冷风。


    姜花宜声音低弱,强行挤出一丝笑:“是我不许她们跟着的。”


    “人在病中,本应在宫内安心修养,只是感觉太闷了,便出来透透气。”


    她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裴定柔一听,心中愈发不忍。


    东宫院落宽阔,亦有绿植花圃,只在院中走走未尝不可。


    且宫苑如斯众多,若要散心透气,也该穿件厚实衣裳,寻个近些地方。


    再者,至少带几个服侍的宫人。


    可她偏偏一路顶着风寒冷霜,孤身从东宫行至正辰宫,走了这样远的一程路。


    还穿得如此单薄,连件绒衣都未着。


    裴定柔猜测,她应当是想来寻阿兄。不知为何没有进殿,止步于宫前,却又不肯离开,所以人在长廊徘徊受冻。


    见此情状,她这才想起,这场消寒宴的用意。


    午后听闲云提及,她的皇帝阿耶是为了给阿兄挑选合适的太子妃,这才刻意在隆冬之际办什么消寒宴。


    裴定柔本不信,可方才见殿中那些人神色,现在又看她一副憔悴失落模样,便是实打实地相信了。


    病中人被症候缠身,原本就容易多思,如今看这情形,姜花宜大约也是知晓此中缘由,所以才会愈发伤神。


    不顾寒气侵袭病体,也要前来看看。


    人走到正辰宫,许是心中情怯,又怕看到令自己更难过的场面,这才没有进殿一观。


    她那羸弱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免觉得可怜。


    裴定柔索性解开前胸的系带,将身上那件黑绒大氅脱下,往她身上套。


    “公主,不必……”


    姜花宜连连摆手,那氅衣挟着热,却仍旧披到了她肩头。


    她似乎并未想到,裴定柔会如此相待,眸中惊愕明显。


    毕竟,她们关系并不算亲厚,甚至彼此还莫名觉有些隔阂。


    在黑绒大氅的颜色映衬下,姜花宜面色愈发惨白。


    绒间残存的温热包裹着她的躯体,暖意缓慢地渗入,驱赶着覆在肌肤上的冬日寒凉。


    姜花宜柔声道:“多谢公主。”


    裴定柔摇头,关切道:“天寒风冷,阿嫂莫要久留,还是回东宫吧。”


    随即,她唤来自己的两个侍女,仔细叮嘱:“好生送娘娘回去。”


    一直待在长廊前吹冷风,伤神伤身,也不是个事儿啊。


    闲云散雪领命,便上前来搀姜花宜。


    “最好让身边人制碗姜汤,热热地喝下,免得寒气侵体,加重症候。”


    姜花宜望着裴定柔,眼眶酸涩,沉默几息后,才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去了。”


    说罢,她便不再留恋,转身往回走。


    那抹瘦削身影,映在裴定柔眸中,渐渐远离,竟叫她心头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凄凉之意来。


    裴定柔眉间细微凸起,还不待酝酿出更深的情绪,双手便被包裹进一片温暖中。


    她周身没了密实暖绒围着,风一吹,手凉得很快。


    韩赴垂眸,捧着小公主的手,包在掌心,仔细揉搓起来。


    他动作很是温柔,如同在擦拭两块莹亮的宝石,这样的关怀之态,却激起了她心口的苦涩。


    裴定柔怔怔望着他,情绪丝丝缕缕涌起,沁入咽喉。


    先前不过几个女郎多看了韩赴几眼,她就别别扭扭,心生恼意,拉着他在廊上说了半天话。


    还无理地提出不许他看旁人这样的要求。


    由此及彼,不难理解姜花宜此刻心情。


    她对阿兄那样心存爱慕,自然是不愿意旁人介入其中。


    现下,得知裴朝将来或许另有人相伴,姜花宜一定难过极了。


    若换做是自己,定然是要大吵大闹一番,来肆意宣泄不满。


    她倒敛着情绪,强行将一切积压入心底。


    这样遏制,情绪不得疏泄,反倒堵塞,郁郁之思伤心伤身,不是更折磨自己吗。


    也不知道阿耶到底为何,非要为阿兄另选太子妃。


    “怕人家受冻,自己手反倒这样冷了。”


    耳畔传来韩赴的声音,不难品出关切之意。


    裴定柔解释道:“她生病了,单衣薄衫的,看着那样孱弱。我身上有绒衣,总比她暖和些吧。”


    “早知该再带件大氅。”


    韩赴说归说,揉搓的动作分毫未停。


    她身上的大袖看着宽大厚实,实际上内里只有一层薄绒,并不算特别暖和。


    如今还将氅衣送了人,冷风呼呼望袖口里灌,吹得手背如同寒冰一般。


    裴定柔抿唇,人有些失落,抽回双手,往绒袖中缩。


    韩赴见状,以为她仍在恼,便又道:“还生气吗?”


    话题又转回了前事。


    裴定柔撇了撇嘴:“已经不生气了。”


    “真的吗?”


    韩赴道:“可这里仍挂着个小珐琅壶。”


    珐琅壶?


    什么珐琅壶?


    韩赴指了指她唇角,随即眸中溢出几分浅笑。


    她唇瓣无意识地向前顶着,翘起的弧度不容忽视,简直可以挂个珐琅壶。


    意识到韩赴的逗弄,裴定柔先前情绪尽数被扫空。


    她踮起脚来,学着他方才模样,伸手去捏韩赴脸。


    “你欺负人!”


    韩赴笑得愈发畅意,任由裴定柔捏自己脸,很是耐心地哄她:“嗯,是我的不是。”


    “好了,咱们离席太久,现在该回去了。”


    裴定柔这才收了动作,同他一道往侧门走。


    才迈过门槛,便见一人欲要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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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


    侧门比起正殿门促狭不少,两人通过已是有些勉强。


    况且那人行走间,动作甚是快疾。


    这样匆匆打了照面,裴定柔险些被撞到。好在韩赴在她身后,及时带住她肩膀,这才避开。


    “哎呀!”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转过身来站定。


    “你是……嘉玉公主?”


    裴定柔望向她。


    面前的姑娘,唇红齿白,生得很是伶俐。


    一身海棠色衣裙,娇俏灵动,举止甚是活泼,同年龄很是相符。


    还不待裴定柔开口,这姑娘便眉眼弯弯,朝她笑道:“方才是我唐突,差点撞到公主,真是抱歉。”


    她自我介绍道:“我爷爷是御史中丞。”


    裴定柔心下明了。


    原来这人是赵宬大人的孙女。


    两人年龄相仿,她言谈热情,顿时让人心生好感。


    裴定柔回以笑容:“见你行色匆匆,是要去做什么?”


    赵玉盈如实相告:“想出去透透气。”


    和姜花宜一样的理由,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个欢欢喜喜,一个愁思满面。


    两人倒也没多说话,裴定柔便回了殿内,仍旧坐回席位。


    裴叡半天没见着女儿,现下看裴定柔回来,问道:“怎的去了这样久?”


    裴定柔道:“到长廊站了站。”


    “对了阿耶,我方才回来时,见着赵宬大人的孙女了。”


    “哦?”


    裴叡听了这事,似乎很是感兴趣:“你们见到了?阿耶记得那孩子似乎比你大不到半岁,想来能聊到一处。”


    “她正想出去透气呢,我们只打了个照面。”


    裴叡没有深谈,只道:“无妨,也算认识了。”


    场中歌舞声毕,一场消寒宴终是落下帷幕。


    皇帝大手一挥:“今日同众卿共乐,朕心甚慰。虽是深冬时分,天寒气冷,然则良辰佳宴,朕并未觉凛凛。”


    众位朝臣皆点头称是。


    王真摆了摆拂尘,便有一列内官,每人捧着个托盘,往席前走。


    “圣人恩赏!”


    众人连忙起身,朝殿上的皇帝一拜,接过内官手中的物件。


    给朝臣的不若是笔墨书砚,而赠予女眷的则是一些簪钗发饰。


    都是六尚局内造的,品质上乘。


    众人谢恩领赏之后,面上俱是喜色。


    消寒宴毕,官眷依次随着指引内官出了正辰殿。


    殿内很快安静下来,没了那些宾客,甚至有些冷清。


    宫人们往来拾掇席案,将碗碟酒盏撤去。


    裴朝一晚上未曾说几句话,如今见宴席结束,便想着离开。


    裴叡叫住他:“朝儿。”


    他垂眸应了一声。


    裴叡观儿子神情,揣度他仍在为那事犹疑苦恼,便沉声道:“该说的父亲都同你说了,该见的今日也见了。”


    “若是拿定主意,父亲便来安排。”


    裴朝抿唇道:“儿子要好好想想。”


    皇帝父亲甚是大方,朝他道:“左右这几日清闲,又无朝会。朝儿就在东宫好生思忖,父亲也躲懒几日,不理朝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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